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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主任呀,你姓笑,我们姓哭呢!下岗了,孩子读这点书,多不容易。”
“我们啼笑皆非!”
我爸爸从人群中挤出来,紧紧地抓住主席的大手,问:“我们好像在市总工会见过面,是吗?”
笑主席满脸是笑:“对,很可能是。市总工会开春节慰问下岗工人动员大会上……”
我爸马上向大家公布主席的身份:“我向大家介绍:这位老师是校工会主席。在学校中,他是四巨头之一:党政工团嘛!工会主席——”
石磊爸爸一拍肚皮:“如今工会主席,都是御用工具,有什么用。我们也不怪你工会主席,你工会主席也确实管不了。笑主席,我是胖子酒家的打工头,欢迎你常来品茶饮酒。以后我们是朋友。”
“今天,我们也是朋友。”笑主席说。
“今天,你还是回去休息好。我们要找的是校长,要讨个说法。”胖子老板用衣襟往肚皮上扇风。他脸上湿漉漉的,谁也说不清流的是汗还是油。
“对!胖老板说的是!”家长们齐声赞同,事实上是要笑主席赶快走。
笑主席知趣,走了。被推上第一线的自然又是河马主任了。
我们的河马主任心里不晓得是怎么想的。唉,他真可怜,成为众矢之的了。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校长向我们说话?”石胖子老板用自己的手,把肚皮拍得啪啪响。他似乎要以肚皮的幅度和厚度来展示自己的身价和威力。
我们的家长并不一定都认识河马主任,但都从自己的孩子们的议论中知道河马主任的阴险恶毒。所以胖子老板的话,在家长中最易于起鼓动作用和产生号召力。
“对!你再过三年来跟我们说话!”
“你的脑袋小了!”
“你的肚皮虽然大,但里面是空的!”这话出自孟空军父亲之口,“不是啤酒,是废气!”
家长们幸灾乐祸,拼命鼓掌。
河马主任气急败坏,落荒而去。
家长们顾不上身份不身份了,竟像小青年们一样,有的吆喝,有的打口哨。
第二天上午,我们综合班没有人进教室了,都有鸡飞蛋打的思想准备。
全班绝大多数学生和家长在《江南晚报》报社前集合。还有些没有来,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有的请家庭教师去了,有的联系新的学校去了。
我们一到报社前面的休息大厅里,管弦乐队就奏起了悲壮的《国际歌》。一遍还没吹完,一位戴眼镜的老叔叔向我们走来了。他无不惊讶而又好奇地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来宣传什么?”
我向前跨出一步问:“叔叔,你是报社的报长吗?”
他满脸春风,不断摇头:“我们这里没有报长,只有社长。还有记者、编辑……”
“您是——”我很有礼貌地问。
“嗯,我就是社长,我就是。叫我老夏吧。”社长点点头,表示欢迎我们的到来,“你们是来——”
“来请愿的。”王娜大声说。
“不,我们是来告状的。”石磊挺起肚皮。
夏社长有点惊诧了,问:“你们没找错门吗?”
“我们找报社的社长呀!”杨林说,“哪会有错的。这个小城市,会找错吗?北京上海,我们去了都不会错。”
“请问同学们,你们是哪所中学的还是中专的?”夏社长问。
“我们是江南中学的!”我和孟空军神气十足地回答。
夏社长似乎真的受惊了,往后倒退了一步:“江南?江南……”在他看来,江南中学是决不会出什么是非的。因为江南中学是一所老牌学校,清朝,这里就是“学堂”了。这所学校的美言嘉谈,经常在《江南晚报》上刊登。评什么先进单位,江南中学是从来没有落过榜的。
“你们要干什么?”夏社长态度很好,把我们当小学生接待,“你们今天不上课?”
“罢课了!”
夏社长又是一惊:“什么?罢——”
“是的,我们普通班罢课!”
“不,我们现在是综合班的了。”
“什么叫综合班?”夏社长盘问。
“就是比普通班还要普通的差班。”
“差班?我看你们没有一个人不可爱,聪明、活泼、漂亮……怎么成了差生?”
“我们学校把我们划为黑帮类,打入乱套班。其美名叫‘综合班’。”
我们同时把卷起的小旗帜展开。
“我们要报名”,“我们要高考”,“是谁掠夺我高考的权利”,“还我人权和人格”,“我们成绩差但有高中毕业证”……
我们高呼小旗上的口号。夏社长要我们别喊了:“别喊了,别喊了,喊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我们马上请示市委宣传部,好不?还有把市电视台也请来,可以吧?”
我们一起向夏社长敬了个礼,然后把小旗插在花坛上,组成一个“C”形图案。
夏社长进去了,我们又吹吹打打起来。宣传效果可佳,报馆里所有的记者叔叔阿姨们都被吸引过来了。他们全都向我们投以歆羡的目光,大概是认为我们的吹打技术还有层次。还有记者给我们摄像呢!
一会儿,来了一辆豪华轿车。车上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来,夏社长马上前来握手。
夏社长兴奋地向我们介绍:“同学们,这就是我们市委宣传部的部长。”女部长长相漂亮,很有大将风度和气质,她笑眯眯地同我们每个同学握手。边热情握手,边亲切地说:“欢迎你们主动向我们反映情况。”她还问:“你们是步行来的还是乘车来的?”我们说:“步行。”“你们是一边行走一边喊口号的吗?”“没有,没有。”这时,她那和蔼可亲的脸上流露出更甜蜜的微笑:“你们真不错。做得很对。”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大官,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
“老夏,请你把孩子们安排到你们会议室去,同时,给市电视台和市教委去个电话,要第一二把手来一下。”女部长的声音不大,但我听清了。
“好,张部长。”夏社长点点头。
我们在杨林的组织下,列队向报馆走去。一位礼仪小姐在电梯口等候我们。那电梯可有意思,有反光镜,一群人照出了四群人,好开阔。我们进了15楼会议室。
一会儿,电视台的来了。无巧不成书。带队的正是孟空军的叔叔。
“孟叔叔好!”我们齐声打招呼。他一见孟空军,大为一惊:“是你们班!”
孟台长马上向张部长介绍:“那个高个子叫孟空军,是我的侄儿。”
张部长的脸笑得更漂亮,说:“你侄儿,是个美男子哟!”
“红漆马桶,不管用。不过,招飞是过了关的。”孟台长说话很艺术。
“那是个人才呀!考飞,不容易呀!各方面的素质要求很高。”张部长的话使孟台长高兴呢!他也笑得很甜。
这时候,进来一个人。男的,戴着眼镜,又高又大。夏社长向我们介绍:“同学们,市教委文主任来看你们了!”我们真懂事,不约而同地喊着:“文主任好!”然后热烈鼓掌。文主任也像张部长一样,好可亲的。他同我们一一握手。想不到,我们这些在学校里受尽歧视的“类人猿”到这儿竟如此……我们怎能不兴奋自豪?当然,我们最希望的是能解决问题。
“同学们,我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也算得上是特长生。我对音乐感兴趣,对热爱音乐的人们也感兴趣。现在我欢迎你们演奏一曲你们最拿手的乐曲。”文主任高兴地说。何方这个指挥激动得脸上冲血了。
“好好地表现一番。”我小声地给何方打气,“不要慌,一定要演出最高水平来!”
王娜大大方方地走到前座,施展她的才华:“领导们好!为了感谢领导们的关怀,我们向领导们献上我们C班的班歌《小草歌》。这班歌的词作者是我们班的救美英雄张峰(张峰起身亮相),曲作者是我校校花艾妮(艾妮起身亮相)。《小草歌》是我们普通班人格、个性的写照。我们欢迎首长批评指正!”
掌声雷动。
我们随着吹打的节奏拍着手。我发现几位领导,时而附耳低语,时而揩泪水。他们被我们的词曲,我们的创造力感动了?
演奏完毕,几位领导再一次地同演员们握手。电视记者抢拍镜头。
这天晚上,我们都在市级新闻专题片中出来了。学校的“十不准”曝光了。我们C班得到了又一个胜利。
第二天,宣传栏的“十不准”一大早就不见了。听守门的老爷子说,是河马主任在半夜里撕掉的。
高考总复习继续进行。我们砸烂综合班,回归C班。
第50章 家教不成反受辱
我的外语不怎么的;我的物理更差。而考飞,这两门功课的要求都特别高。特别是物理,是重中之重。想起这个情况,我心里烦死了,可是有谁知道?
“临阵磨刀,磨总比不磨好!你快说,你的缺口是哪一门?”爸爸又气又急。
“你就好好地跟你爸爸说吧!”妈妈语气平和地催促我。
“数、理、化都差!”
“哎呀呀,我的老祖宗,你门门差,怎么补得上来啰!”爸爸灰心丧气地摇着头,“我现在真有点埋怨你们郑老师了。”
“爸,”我简直想哭了,“你不能这样呀!我们郑老师为了我们没少费心呀!你看见了没有?他瘦了不少,还不是为了我们班?”
妈妈似乎同意我爸的观点:“郑老师的心地、主观愿望是好的,热情也高,但是,是少了一点科学态度。古人说得好,术业有专攻。你郑老师怎能把这么多主科全揽起来?这实在是有点蛮干。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所以他瘦了不少。我们做家长的有这个想法,是必然的。当然,我们决不应该去抱怨他。他当时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是为了咬紧牙关争口气。如今把你们这个乱班稳到今天,不能不说是个了不起的成绩。”
“你妈说得对。”爸爸的态度软了不少。
门铃响了:“你好!请开门!”
我忙穿好皮鞋去开门。
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郑老师。
我们一家三口,起身逢迎。
“龙龙,快给老师沏杯茶。”爸爸下命令。妈妈端出水果和糕点。
“郑老师,这几年,郑老师您为学生,可没少操心劳神。您看您,好像瘦了不少。”我妈说的全是真心话。
郑老师爽朗地回答:“哈哈,有钱难买老来瘦。”
“不,您还没到发福的年龄段,还不能不注意营养。”我爸爸也跟着妈的感觉走,“郑老师,是不是孩子又出事了?”
“不,不。没有出什么事。我今天想跟家长打个商量。”郑老师忙声明。
爸爸妈妈和我都正襟危坐。
“关于白龙同学的学习问题,现在是面临着一个最后的冲刺阶段了。”
爸妈一起点头。
“现在,不能搞全面出击,要搞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英语,要加强复习力度;物理,要加强补火力度。我的英语基础差,无能为力;我帮他找过马老师,请她出来把好英语高考关,可是她婉言拒绝,她对我们C班的学生不感兴趣,不抱希望。物理,他的物理底子也不厚,而对飞行员来说,这又是一个重要的基础。他过去没有把这个底子打牢,我有直接责任。”
我妈马上插话:“郑老师,您别这样说了。您这样想这样说,都使我们做家长的承受不了。”
“这是我向学生欠下的一笔债,一笔孽债,这个债,还是由我来还。请家长放心,我不会收取一文补课费。”
我妈是个感情型的人物,她马上激动起来:“郑老师,您的姿态,使我们做家长的大受感动。您给学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