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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睡了我的床,居然还挑剔。
那家伙坐了起来:“五六点钟,你这房子就亮堂堂了,还得我起来关窗帘,关了窗帘,没风,又得把电扇开大……你不觉得光很刺眼吗?哦,我忘了,你看不见。所以,做瞎子也有好处的。”
我气极反笑,窜起来勒住了他的脖子,手指头摸到了他的眼皮:“那,你要不要试试看?说不定你很享受呢。”
詹远帆忙挣脱:“还是免了!啊啊,放手……啊……嘶,疼死我了。”
我松开手:“怎么啦?”
“靠,□撞床沿了……”
我伸手一掏,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大笑:“喂,你饥渴成这样!打架都能硬起来!”
他讪讪地说:“哪有,早晨起来的自然现象。你没有?再说,我就算饥渴,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啊,为什么?”我好奇。
“趁人之危,非大丈夫……还借你一套衣服。一身臭汗我。”
我说行,他便到柜子里拿了衣服,去洗澡。我既然醒来了,左右无事,干脆做仰卧起坐。这段时间没有锻炼,做了三十个,就喘不过气来,我也不勉强自己,换一个,做俯卧撑。
正汗流浃背的时候,那家伙出来了:“你,这么,嘿嘿,还真有肌肉。”
我一屁股坐地上:“身体健康最重要,否则,生病了,又给老娘添麻烦……洗完了?”
“嗯。对了,洗衣机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
“啊,我没有洗衣机。都是拿给我们那儿搞卫生的李姐。我给她钱,他帮我洗衣服。”
“你还真会想……可是洗衣粉或者洗衣皂,我也没有看到。”
“不是说了吗?反正都是李姐帮我洗衣服,我还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啊?全部让她洗?内裤也给她洗?”
“是啊,怎么啦?”我不解。
“那,你内裤上面要是有了什么……不尴尬?”
“啊?”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些。
“你还真是,白痴啊。不过是眼睛瞎了,又不是手断了,脑子废了。再说,你跟欧鹏嘿咻嘿咻……那什么,床单也给她洗?”
我突然想起老娘那次来的尴尬事,脸顿时胀得通红,恼羞成怒,站起来骂道:“关你屁事!”
詹远帆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的确不关我的事。不过内裤这玩意儿,还有那玩意儿,让一个女人,就算年龄大到可以做你妈的女人去洗,那也太那个了。”
我气汹汹地说:“老子以后讨了老婆,也不能让她洗吗?那我还要老婆做什么?”
“呵呵。”詹远帆干笑:“讨老婆,就是要让她帮你洗内裤吗?啊,抱歉,我多管闲事。其实买个洗衣机就好了。我看你的衣服,机洗就行……那什么,我拿个塑料袋啊,衣服,还有你的,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我坐在床沿,突然想起头晚詹远帆跟我说的话,他说,他帮他姐姐洗过内裤……所以,难怪对此,他会很介意。只是听那个王八蛋一说,我也有些介意了。李姐的孩子都读高中了,年龄确实大得可以做我的妈。只是如果我的裤子上有那个的话,就是我亲娘帮我洗,也挺难为情的。靠,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到这个呢?
“喂,你什么时候上班啊?是不是迟到了?”詹远帆又说话了。
“啊,我是中午,下去吃了中饭才上班。你呢?什么点啊?”
“我是老板,什么点都行。”詹远帆有点儿小得意:“不过那些打工仔,不守着会偷懒。我一般也会早点去盯着。不过偶尔一两次晚到或是不到倒也无所谓。”
这话我不爱听:“别瞧不起打工仔,我也是打工仔好不好。我做事很认真的。你们这些老板,一个个都是吸血鬼。”
“谁说的?我很厚道,该给多少给多少。不过人要偷懒,我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再说了,我也是从底层做上来的,给别人做事,好多人都是,能够偷懒就偷懒,能揩油就揩油。”
我笑了:“从底层做上来的?说起来,好像是个蛮大的公司哈?你不是说,你是收破烂的吗?怎么,现在改行了?”
詹远帆切了一声:“也不算改行吧。还是收破烂,不过雇了些人。好歹,我也是老板,说时髦点,就是董事长。”
我想耻笑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小人得志。什么嘴脸啊,幸亏我看不见,否则,肯定会觉得恶心。话说我做这行,大老板认识不少,吹牛的人,比大老板还多。
詹远帆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我继续我的锻炼,脑子里,不免多想了一些。
越清醒,詹远帆头一夜对我说的话就越清晰。我不由得猜想欧鹏的过去。那个时候,詹远帆想必是衣衫褴褛的。我家里也穷,不过我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就算破了,老娘也会补得人家看不出来。起码,看到我的人,都说我干净漂亮。詹远帆,可能没有我这样的福气了。收破烂的,又住得那么局促,而且,居然还得给姐姐洗内裤,那说明,詹远帆,虽然是小儿子,得到的照顾,恐怕并不怎么样。再加上身上的怪味……
欧鹏虽然跟他并不亲近,起码,没有嫌弃他。不,是没有表现出嫌弃不嫌弃。被他人鄙视的小孩,一旦有人表现出平等对待,心中,恐怕会浮起涟漪。詹远帆,肯定对欧鹏有异乎寻常的好感。
那么,他们有没有过去?
从欧鹏那里,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当然,欧鹏似乎并没有在我面前炫耀过他的艳事。他的风流史,只是偶尔带过,而且还是他和别人聊天时说过的,跟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提到过那些。喜欢他的人,他喜欢的人。
其实,欧鹏挺……上道。
他也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么,也许,他并不在意。
他跟我,最初,可能没有想到会投入进去。我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所以,不提那些,很正常。真正在意的,会计较对方的从前。
我计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许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去计较。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权利。
詹远帆为什么不跟欧鹏表白?如果他喜欢欧鹏的话。因为欧鹏本来并不是同志。也许还因为,对了,詹远帆说,欧鹏那样的人,我们抓不住。所以,他很聪明的,也很懦弱的,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底。
那,为什么又跟欧鹏做朋友?我做不到。现在,我的心中,很痛。可是,我再也不要见到欧鹏。不,我反正见不到。是再也不要遇到欧鹏。我受不了。
可是,我仍然那么渴望知道欧鹏的事情。那么想知道。哪怕是心里难受,也想知道。
要知道,就只能从詹远帆的嘴巴里掏了。他还会来。他穿了我的衣服走的。那么,也许,我还能跟他谈谈,谈谈欧鹏的事情。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第 25 章
25.
“吃夜宵去不?”詹远帆搭着我的肩问。
我笑着回答:“你还真是有钱兼有闲……我去问问还有没有事情,你等等我哈。”
一个星期后,詹远帆如约前来。我先给他洗了脸,然后是全身精油推拿,三个小时的活,做得我头昏眼花。这一转眼,也就深夜了。老板娘说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先走了。又补充了一句:“多出去玩玩散散心。不过,小心安全。别去没人的地方。”
我谢了老板娘的好意,拿着手杖,出了门,喊詹远帆走。那家伙要我别带手杖了,他可以牵我的手,被我断然回绝。牵手可以,手杖也一定要带。万一再跟他打起来,那家伙转身走了,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这一次,我们到了体育馆路,据说那儿的烧烤很有名气。我反正一无所知,他说哪里就是哪里。
我们又坐在了店外。白天下过了一场雨,坐在那儿,有点儿凉风,还挺舒服。詹远帆点了单,我们随意地聊了聊,烤好的东西就上来了。味道还蛮不错,喝着冰啤,我觉得心情无比地放松。
跟詹远帆在一起有个好处,我不怎么拘谨,挺放得开,喊打就打,喊骂就骂。而且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欧鹏的身上。
“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特别不看好我们?”我假装随意地问着,心里一抽一抽的。
“是啊。本来,我就觉得,他要跟男人在一起,准没有什么结果。他的条件太好了,对生活的要求也高。吃喝玩乐,虽然说不上是上等,起码也是中上。又有些雄心壮志……然后吧,也不喜欢付出太高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想出国?”
“嗯,我有许多客人,都谈论这些。出去,是不是就挺好?”
“看谁吧。我就不愿意出去。出去我能做什么呀?英语不会讲,也没有读过书,出去,也不过做劳工。在国内,我还是老板呢。不过还是有人很想出去。我高中同学进了大学的,那什么,也是欧鹏的同学,就有出去的,削尖脑袋要出去。读书厉害的,搞科研的,做生意的,都想出去,仿佛外面的钱好捞。也有想就出去见见世面的,镀金的。还有人,好笑,孩子还没有出来,就想着出国去生孩子,说什么在国外,小孩子的日子比在国内好过些。”
我突然想起了晴娃娃说的故事。那个李京和易新说国外没有奥数压力的事情。也许,有道理吧。
“不过欧鹏从来就没有想着要出去。我跟你说,国内,公务员,基本上没有想要出国学习进修工作的。当然啦,在国外,他们屁都不是,在国内,他们是大爷,蛀虫。一般的,也就是小蛀虫吧,变成了大蛀虫,就想把孩子弄出国去了……出去,生活的压力,比在国内大多了。他们那些人,吃吃喝喝,事情没做多少,油水揩足了。”
我似笑非笑地说:“你对他们那样的人,深仇大恨啊。”
“当然,贪腐,老百姓谁不恨啊。”
“欧鹏也那样吗?”
“程度不同而已。比方说请客吃饭,他少有买单的时候。就算买单,也是开发票,公家可以报销。买东西,衣服什么的,也开发票,报销。出去玩,人家出钱。他要出钱的话,发票,报销。总有人送东西,我就送过,名烟名酒——外头那么多回收烟酒的,生意,还不多半是做他们那种人的?”
“那他,岂不是坏人?”
“也说不上吧。人为什么要当官?当然是要有好处才行。没好处,你瞧那外头考公务员,趋之若鹜,多得要死。就因为那工作,他妈的又轻松,又有油水。欧鹏还算好的,不贪心,做事情,也还靠谱,算不错的吧。”
我的心中,有点儿乱七八糟,七上八下。詹远帆说起欧鹏,跟我的想法有些类似。一方面觉得他很糟糕,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那么糟糕。那种,又恨又爱的感觉吧。
詹远帆又开了瓶啤酒给我:“你别想太多。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