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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说得清楚,混乱了。
我知道很多时候,语言是靠不住的。很多人有口无心,或者口不对心。远帆就是很典型的一个。那家伙……我觉得他对于生活,满足了很多。我是指,我们在一起后,他虽然心思仍然很重,却不是那种……靠,到底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呢?就好象他说某个电视剧难看得要死。以前那样说,是因为他真的只看到不好看的地方。剧本很烂啦,演员很丑啦或者画面很糟糕啦。现在他还会说不好看,可是却是闲淡的口吻,随意地道出,而不是那种气势汹汹,满腔怨恨发不出去的那种。
晕菜。我把自己给绕晕了。反正,就是这样吧。他还是很嘴巴臭,还是很小气,还是很没有风度,但是,并没有给我造成困扰。实际上,我已经适应了,而且,很乐在其中。
有很多细节,有眼睛的人不一定看得到。就算看得到,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我呢,就能体会。比方说我们在一起住了几个月了,我从来没有在房子里撞过什么东西。这个,很不容易。无论弄进来什么新玩意儿,远帆都会告诉我放在了什么地方。他不会放在过道,不会放在我拿不到的地方。还有,所有的东西,生活用品,或者书籍,或者收音机,或者衣服,只要他动过的,他都会放到原处。我不会不小心碰到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找不到我想要的。远帆,就能够细心到这个地步。
光是因为这个,我就能感觉到远帆对我的用心。真的,甜言蜜语很好听,却不能给我提供生活的各种方便。更何况,好听的话,我会说就行了。
中晚餐我们各自在做工的地方吃。早餐则会一起享受。很便宜的早餐,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味。远帆还是很小气,他根本不带我去吃早茶——当然长沙似乎也没有这种风俗习惯。或者因为,远帆没有觉得有这种必要。我呢,呵呵,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很喜欢吃水果,远帆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大爱吃,每次,都是为了陪我一起吃吃的。我们吃时令蔬果,绝对不吃进口货。阿标最喜欢吃洋水果,他唆使远帆去买,被拒绝了,因为洋水果既贵又不好吃而且很可能还是假冒进口的玩意儿。阿标说他小气,远帆恨恨地说,我就是小气,你怎么样?
阿标就开始说远帆的坏话,我笑着安抚他,说那个没什么,因为我觉得远帆说的很对啊。我们工薪阶层,本来就应该只选对的,不选贵的,是不是?而且,家里水果没有断过哦。一般的男人,做得到这一点吗?
阿标无语了。我笑了。
比方说杨梅,这种明显是女人吃的东西,远帆居然也买回来了,因为杨梅很新鲜,看上去也很诱人。
“你喜欢吃杨梅?”我有些好奇。说老实话,我是不爱吃的,因为太酸……是很酸吧?因为我听到“杨梅”这两个字,口水就下来了。
远帆说no。“不过试试看好了,这个季节,没有什么好水果,西瓜都是催熟的……”远帆嘟噜着。我们试了一下,果然是有些酸。
远帆不高兴了。我抱着他呵呵地笑:“酸,加点糖就好了……我听他们说,我同事啦,那些女人,说加点糖,冻起来,冰杨梅,就不那么酸了。”
于是我们加糖,搅拌匀了,拿碗装好,往冰箱里面放。嘻嘻哈哈的,简单的事情,一起做起来,倒是无比的快活。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打开对讲机核对身份,原来居然是新民哥。
“怎么会有功夫到这里来啊?”我笑嘻嘻地说。请新民哥坐下,又问他吃了晚饭没?嫂子呢?娃呢?上班忙不忙?嘿嘿,要不要喝点啤酒?
新民哥说可以来点啤酒啊,少喝一点没有关系。远帆跟我一起,拿出了啤酒,还有一些熟食和花生米,在沙发上坐下,慢慢地喝了起来。
新民哥说他最近很忙。娃很好,新民哥的妈和岳母娘两个人伺候着,他自己不怎么要操劳。不过个把月前他下乡了,挺远,所以只能一个礼拜回来一趟,路上比较辛苦一点。这一次,因为医院有一个会诊,他在家里呆的时间就长一些,搞完了,还得下乡。可能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上午又要走。
我很关切,问起乡下的条件。是不是很辛苦?吃的住的还行吗?新民哥让我放心,说他是省城下去的医生,那边的人都很关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想老婆,想女儿了。
我和远帆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从乡下回来,首先要走一段泥巴路。有时候他会搭拖拉机,农用车,或是摩托车,然后坐中巴,长途车,进了城,再打的。新民哥说。这一次,是专门有车子去接他的,一辆越野车,颠得要命,加上路上还爆了个胎,结果到长沙,都已经晚上十点来钟了。
“我其实很少出去玩的,尤其是最近两年,工作忙,老婆又要生孩子,就算出门,也都去安静空气好的地方。”新民哥说:“所以到了五一路,看到那灯火阑珊,久违了,感觉真是既热闹又漂亮,人来人往……多是些年轻人啦,衣服很时尚,打扮很有个性,让我都觉得我都老了,快成为中年人了,那些十几二十岁的男男女女,很好看,很自我……”
我和远帆一起干笑。我拍拍新民哥的胳膊笑着说:“新民哥也不过三十出头……”
“啊。”新民哥的声音中有种让我不安的东西:“然后我看到两个人,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忙让司机靠边停车……我看到两个男人在亲嘴,在人行道上,路灯下,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不能相信。我坐在车子上,人都木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大庭广众下亲热,然后,看到一个男人把另外一个男人背了起来,跑着……阿劲,我觉得,那两个人,很像是你和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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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整整一天都有事情,故请假停更一天。抱歉啦~~~~~~~~~~~~
第 57 章
57。
我惊慌失措。血液呼呼地冲到头顶,然後又唰地退下,以至於我的手指尖开始发麻。
神啊!没有这麽巧吧。我开始後悔自己的放肆与疏忽。其实我跟远帆,无论在哪里都是很亲密的,起码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勾肩搭背倒还算了,我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手牵著手。我自欺欺人,想著那是因为我是个瞎子,我需要人帮我引路。实际上,我也是在利用这一点。我不明白远帆为什麽也不计较。毕竟他认识的人比我多,毕竟知道他性取向人也可能比我多。跟我熟识的人会认为我们的牵手不过是牵引,可是跟他熟识的人就不会这麽想了──我装起来,有时候的确很不像个瞎子。
问题是,在大马路上亲嘴,我和远帆,只有那麽一次。怎麽那麽巧,就被新民哥看到了呢?他来,是棒打鸳鸯吗?新民哥很沈稳,自然不会在一切都还处於怀疑阶段时就跟我老娘讲,或者把我老娘拖过来。
可是问题是,他知道,离老娘知道,就不远了。
我实在太冒险,太冲动,太忘乎所以了。
我的手被握住。是远帆。他可能看到了我的……犹豫,担心,惧怕还是退缩?然後,他开始说话了:“你不要责怪他,是我,是我先招惹他的。我很喜欢他,请……请不要……”
前所未有的哀求的语气。
我反手抓住他,有点儿……感动。当然,也有些恼怒。远帆也许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是在人际交往上却显得莽撞而又笨拙。这种情况下,他真的不应该开口。无论是谁,都会以为是他勾引我的──我看不见,如何采取主动?可问题是,在我的长辈和朋友眼里,他的这一举动,无疑会加深他们的误会,同时,也更有理由把我从坑中解脱出来。
远帆是个大笨蛋。
果然,新民哥用冷静却又冷酷的声音说:“我想也是。詹先生,你要玩,也请厚道一点,不要欺负阿劲……他看不见……”
我收回手,使劲地搓著自己的脸。新民哥的话,让我稍微有些生气。是,我看不见,可是并不意味著我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没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著远帆说:“你先回去,我跟我哥谈一谈。”
远帆很坚定地说:“不,我要在这里。阿劲,我不说话就是,可是我要在这里。”
我扮了个鬼脸:“那,不许说话啊。”
远帆“嗯”了一声。
我再次深呼吸,把脸对准了新民哥:“新民哥,我跟远帆之间,说不上谁勾引谁……只不过他在寻找真正懂他的人,而我,在找一个能够让我信任让我开心的同性恋人。对,新民哥,我是个同志,在认识远帆之前,我就是个同志了。”
我听到新民哥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还有远帆,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身子。
我身子前倾,挤出了笑:“新民哥,你很惊讶是不是?怎麽我们认识这麽久,你都没有看出我是个同志?因为我在隐瞒,因为我也知道,这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我不能让人知道。老娘知道了,肯定会呼天抢地,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歧视我鄙视我,你知道了,肯定会掉头就走,不再管我了。所以我隐藏得很好,是不是?”
我的脸上,肯定是一片哀怨。不完全是真的,可是也不完全是假的。我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是什麽後果。可是如果拿不下新民哥的话,就更没有办法说服我的老娘了。而且,我真的,真的不希望新民哥厌恶我。
“我从来就不知道父亲是什麽。”我的话带著一丝怨恨:“你知道,我很小,父亲就抛弃了我和母亲。我很痛恨男人的,非常地痛恨,尤其是我老娘後来有了形形色色的情人……她为了钱,当然也许是因为寂寞,後来我也知道,她主要是熬不下去了,为了我,熬不下去了。可是当时我觉得很丢脸,那些事情,别人说的那些话,奶奶说的话,还有别的亲戚的话,我半懂不懂,更觉得分外地,分外的让我痛,那种痛,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可是你看到了,是不是?我饿自己,饿到浑身都痛。我用手劈桌子砸墙,新民哥,你还记得的,是吗?我的手,还有脚,还有身上跟人打架留下的伤……那些都不够痛……”
我低下头,捂住了脸。
有人在摸我的头。那个,只有可能是新民哥,因为远帆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膝上。
“我恨男人,我恨女人,我恨所有的人,我恨我自己……”我的语气很平稳:“我恨我父亲,恨我母亲,恨杨伯伯,恨老师,恨同学,我恨那些看得见的人,我恨我自己看不见。我不想活,因为整个世界都亏欠我,尤其是我父亲,亏欠我,还有我老娘,她欠我看得见的眼睛,欠我父亲,还……总之,我觉得我就像……站在那里,四周都是坑,坑里面都是可怕的东西……杨伯伯骂我,你把我搂在了怀里……”
新民哥把手收回去了。
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