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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摸鼻子,一句话:认了。
他跟她用饭,都习惯在小厅里。他笑着入坐,为她夹了清淡的菜色,道:
「冬故,这都是你爱吃的小菜,你多吃点,身子胖些才好抱。」
她心有所感道:「东方兄,你我平常不见得天天见面,能难得共聚吃早饭,我真是开心不已。」
「你若喜欢,那以后就天天吃早饭吧。」
筷子停在半空中,她斜看他一眼。
东方非笑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不愿意……」
「那就击掌为誓吧。在我有生之年,只要你我无事,就天天一块用早饭,绝不容其他女子坐上你的位置。」
她一脸错愕。
就连守在小厅外的青衣,也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主人。
东方非挑起眉,挑衅地等着她的回应。
她张口欲言。东方非一诺千金是出了名的,此举分明是——
凤眸微眯。「冬故,妳不敢?」
「不,只是……」她霍然起身,豪迈地说:「既然东方兄敢承诺这种不离不弃的诺言,小妹也不是缩头乌龟,奉陪了就是!」跟他三击掌,以成誓约。
东方非笑意盈盈,道:
「好,你真爽快,冬故,我就欣赏你这点。」
她坐回椅上,准备继续吃早饭。
「说来也真奇了,成亲之后,我对你的兴趣只增不减,白天看见你这硬骨样儿,我总是看得津津有味;夜里我怎么尝你,总是百尝不厌。冬故,你说,我对你可有放下执念的一天?」
筷子再度停住,一股寒意从背脊窜起。津津有味?这种暧昧的语气跟言词,真的令她再度毛骨悚然了。
男欢女爱,理所当然。平日也还好,但有时他把她当成上等骨头「一夜百尝」,她是根本吃不消。论在闺房里的厚颜程度,她是远远不及东方非的。
她勉强笑道:
「多谢东方兄厚爱,这个……继续吃饭吧!」埋头大口吃,吃得饱饱的,好有精神应付许多事,当然,也包括应付她这个才成亲半年的夫婿。
东方非看她一眼,笑了笑,陪着她举筷共食。
过了一会儿——
他笑问:「冬故,昨晚你尝我是什么滋味儿?」
她差点喷出饭来,在他热切的等待下,她终于勉为其难地说道:
「这是小妹第一次吃人,实在没有太大感想。」
「这不成。昨晚你尽心尽力,一定有个感想,你尽管说,我不会责怪你。」
他就爱看她手足无措的呆样儿。
她垂下视线,在他的催促下,低声回应:
「……小妹……前半段,形同嚼蜡……后半段太累了,所以……食不知味,不敢弃之……」
《感情篇》青衣的春天
圣康三年。春
在阮冬故与东方非前往应康城提亲的第二天,豆腐铺前一名白发男子与青衣男子互相施礼,客气到十分虚伪的地步。
「青衣兄,请。」
青衣回礼,道:
「凤兄,您先请。」
凤一郎笑道:
「以后咱们就是「伙伴」了,何必分先后呢?那,一块走吧。」
青衣没再拒绝,与他一块前往钱庄。
少说话,以应万变,这是他防凤一郎的方式。但显然凤一郎并没有察觉他的防备,继续跟他闲话家常着——
「青衣兄,既然冬故与东方非上应康两个月,你待在府里也无聊,不如时常上铺子坐坐吧。」
「多谢一郎兄的美意,但府里尚有许多仆役,管事者不在,总会有点麻烦。」
青衣始终以礼应对。
「这倒是。不过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豆腐铺你占了一部份……对了,你不会介意冬故也占上一份吧?」
「当然不会。小姐为铺子尽心尽力……甚至在大冬天洗碗,这比起只出银子的我,更有资格拥有铺子。」语气暗示凤一郎不该让尊贵的小姐洗碗。
凤一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过了会儿,他又道:
「对了,青衣兄,在幸得官园内,凤某曾有幸见你武艺,有空你倒是可以跟怀宁互相切磋,以免功夫搁下了。」
「凤兄请放心,自在下习武以来,无一日搁下过。」
「那就好。不过才智可以天生,但习武却要日积月累,有名师指点。冬故跟怀宁有同门之谊,可惜冬故后来为官,没有空闲习武。青衣兄,师承何处?」
「我自三岁习武,先父即为严师。」青衣小心答道。凤一郎不像是一个对武艺有兴趣的人,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导进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凤一郎很快地给了他解答,笑着坦白道:
「青衣兄莫要见怪。东方非为首辅时,招惹多少敌人,你也是知道,将来冬故在他身边,这危险性……」
「凤兄请放心,小姐有难,青衣必以命相护。」
「那一郎就在此先谢过了。」凤一郎朝他感激作揖。
青衣连忙施礼。「这是我的本份。」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你来我往,维持表面平和气氛。
凤一郎再与他闲聊,话题都在乐知县上头。
「这是我在乐知县的第两个春天,也对这里的气候逐渐适应了。青衣兄,你小心时节交替,气候不稳,易惹风寒。」
「多谢凤兄关心,青衣会注意的。」语毕,两人正好来到钱庄面前,青衣微地一楞。
钱庄大门前,大排长龙。
凤一郎状似烦恼地叹道:
「这真麻烦,是不?青衣兄,要劳你等待了。」
「这倒也不必。」青衣直接走进钱庄。
钱庄的老板一见到青衣,面露喜色地迎上前,道:
「青衣大爷,您老是来兑银票,还是——」
青衣打断他的话,道:「我领一百两银。」
「是是,请进请进。」在众目睽睽之下,钱庄老板将他们迎进小房间里,而后去安排调银事宜。
凤一郎微地扬眉,温声道:
「青衣兄,当初说好,入伙合资只须五十两而已。」
青衣面不改色答:「上回我看见小姐一天之内送了五趟豆腐。」
「这是常事,怎么了?」凤一郎和颜悦色地问。
「凤兄打算在买下铺子的同时,也买下凤宅,这几个月才会这么忙碌?」
「是啊,照我预估,地价会再飙高一倍,再不下手,会更吃力。」
「那凤宅也算我一份。」
凤一郎面色无波,道:
「青衣兄,凤宅为我们义兄妹三人所居之处,你这算一份……」
「就当是我对小姐的娘家尽一份心力。凤兄,你可乘机改建凤宅,将来小姐回娘家,也不必委屈。」
「我曾对冬故提过,她的未来,由我跟怀宁负责。青衣兄,你这屋子改建的五十两银,凤某只能心领了。」
青衣眯眼,不悦道:
「凤兄拘泥在这种负不负责的小事上,宁愿让小姐睡在那种破房子里?」
凤一郎也不生气,笑道:
「这事再从长计议吧。」
青衣还想说什么,钱庄老板已经捧着盒子进来。
「青衣大爷,这里是一百两银子。」
「嗯。现在你认清楚他,他是凤宁豆腐铺的老板,将来他来钱庄,可领我名下的任何财产。」
「青衣兄,这……」他表面惊慌。
「凤兄不必客气,将来铺子改建,如果还需要银子,请尽管自取,我在我家主人身边,无法时刻过来。」
「……」凤一郎叹气道:「那就先多谢了。」
「今日你我约定来钱庄,你不就早料到此刻了吗?」
凤一郎轻诧,而后苦笑:
「青衣兄,你多想了。我凤一郎图的,并非你的钱财,当年她为官一年最多不过二十两,我们三人日子苦哈哈也甘之如饴,如果我有心谋财,今日钱庄绝对视我为大户。我这一切,固然是为了她,但,多少也为了你啊。」
「我?这点凤兄不必多管,我现在很好,将来也会很好。」
「即使孤家寡人?」
「目前我不打算成家。」
凤一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而后浅笑道:
「这……很难说呢。」
同样的午后。
因为他家主人跟小姐还在应康城,他便过来铺子瞧瞧。
怀宁去送豆腐,凤一郎边顾铺子,边忙着写下铺子扩建的经费细目,而他——
他闭上眼。
「青衣大爷年纪不小,早该成家生子了!西北巷里的姑娘今年十八,虽然带着弟妹,但品性良好,青衣大爷,我带你去看一眼吧?」
他被乐知县的媒婆缠上了。
「你不喜欢吗?这样好了,隔两条街上,小客栈的女儿不错,她十五岁了,屁股圆又大,保证能在五年内为您生下三个白胖小孩!很近呢,我带您过去瞧瞧,好吧?」
「青衣兄,那间小客栈的饭菜不错,怀真满喜欢的。」凤一郎埋首写着经费细目,闲闲丢来一句。
青衣暗自深吸口气,恼恨地瞪着凤一郎。
这一切,都从那一天起!
自从县民目睹他直接进入钱庄特殊的小房间后,谣传他的身价已列乐知县小富豪之流,只是他身份不高,是个随从,因而一直被媒婆们忽略。
他从未计算过自身的身价,但他也自知东方非从未亏待他。
现在的他,买下几间铺子都不是问题。
而乐知县的媒婆会发现这一点,全是凤一郎耍的计策!
现在仔细想想,凤一郎应该清楚那天午后钱庄会有不少百姓,也早猜到他会在众目睽睽下进房领钱……这凤一郎究竟有何目的?
「青衣大爷,您还不满意吗?」刘媒婆都说干舌了,索性叫碗豆腐汤来润喉。
「不然,您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吧?」绝对不放过这头大肥羊。
「……我目前还没打算。」他终于勉强回了一句。
「没打算?您年纪不小了,难道你要老了才成家,让儿子喊你爷爷吗?」
他充耳不闻充耳不闻。
凤一郎吹干墨迹,走向他这一桌,笑道:
「青衣兄,你仔细看,你的银子都用在这上头,绝不会多取一文。」
青衣随意瞄了下,正要应声答好,刘媒婆又拔尖地叫道:
「凤老板,你们铺子要扩建,青衣大爷也有一份?」
「是啊,咱们铺子不但要扩建,五年之内一定会再开分店。到时,青衣兄不但有银子在钱庄当老本,名下也会有铺子,运气好点,十年之内应康、永昌,甚至京师都会有分店。」他画下美丽的大饼。
刘媒婆暗抽口气,抚着胸口。她吃过凤宁豆腐汤,确实有这个潜力,如果这白发男人说的是真的,青衣的身价预期可以暴涨,那就不是小客栈女儿可以配得上的,难怪他看不上眼……
「这、这要找谁呢?」刘媒婆喃喃着,生怕这头愈养愈肥的肥羊被人抢走了。
青衣瞪着凤一郎。
凤一郎只是浅浅一笑,轻声说:
「有个老婆也不错啊。」
要娶你不去!青衣看在阮小姐的份上,硬是咬下忍住满腹的怒气。
怀宁刚送完豆腐回来,瞧见青衣在场,也没有说什么,径自进铺卖豆腐。
刘媒婆一瞄到怀宁,眼里顿时金光闪闪。现在铺子要扩建,将来再开分店,怀宁身价也会飙涨,加上生得实在俊俏——她立即上前,搭上怀宁,眉开眼笑道:
「怀宁大爷,你这手豆腐做得真是好呢!」
「是凤一郎做的。」怀宁头也不抬地说。
刘媒婆楞了下,不死心道:
「怀宁大爷,你今年也不小了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儿,我为您兜一兜吧?」
怀宁不吭声。
刘媒婆再接再厉,笑道:
「您瞧,跟你年纪相当的,早就抱好几个小孩,将来您老了,也有个依靠啊。」
还是不吭声。
一滴汗从刘媒婆的老脸滑落,她保持笑容:
「这样好了,明天我带几个适合你的姑娘,让你来看看……」
「要付钱。」金口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