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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突然闯进,聂皓天便一副冷酷神色。林和言给他敬礼,他眼睛也没抬,冷漠的道:“我是司令,你是团长。我大你多少级?”
“司令,大我……”
“陈军长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半夜三更,一身酒气,冲进首长的睡房?”聂皓天突然站起,眼睛瞟一下他的腰际:“还带枪?”
“聂司令恕罪。”林和言的酒气“嗖”的飞走了,额间开始冒冷汗。
聂皓天虽比他年轻了近10岁,从前还在他的手下短暂的谋过事,但现在却已官至司令,领上将军衔,军队中,职级职务之间的分别最是严明。
他这一闯,便是犯上作乱,真是鲁莽了。
聂皓天靠在床沿,冷漠的表情,阴鸷的笑意:“林团长因为个人私仇,今晚携枪闯入,意图行刺首长,这罪名,你领得起?”
正文 第197章 假死
行刺首长?这罪名安得有点大了。林和言急急的反驳:“聂司令,你不能含血……”
“绑了!”
“是!”不知何时,门口暗角处竟站着一个便装的战士,只一招便把他整个人控制得严严实实。
被突然袭击控制的林和言顿时慌了心神,哑声哀求道:“司令,是属下的错,你大人有大量。”
“我从来都很小气。”聂皓天懒懒的,手掌在被窝里伸出来,抚上某女人的额头。女人“嘤”了一声,很娇很软的声儿。
林和言这才发现,床上竟躺着个女人。他半夜撞破了聂皓天的情事,怪不得会惹他发怒,要绑自己。
林和言被自己蠢哭了:“司令,前晚军营失火被烧,档案资料大部分消失不明。属下一直求见司令,却不得接见,因此才情急之下闯了进来。实是希望求见司令,指点明路,以取回兵团里的重要资料。”
“林团长言下之意,是怀疑那些资料都在我这儿?”
“不,不敢,绝对不敢。”林和言平日的霸气威风,现时被折得一分都无:“聂司令,当年我们也曾经共过生死,这,这……”
“这全军上下,有哪个没有历过生死?”聂皓天更冷了:“历过生死就能对首长不敬?历过生死就敢携枪闯我私人住处?林和言,这些年,你的兵白当了?”
“是,聂司令教训得是。”
“既然你也觉得有道理,那就进局子里,好好反省反省。”
“啊,司令,司令……”林和言求放过的声音在走廊外越来越远。聂皓天无言摇头:徐展权,扶的都是这些脓包。
脓包就脓包吧,居然还弱智,弱智也算了,居然还鲁莽……
他在沉思,大手却被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握紧。不得不说,在这冰冷天气里,被这么一双温热的手握着,软绵绵热乎乎,还真是让人的心情瞬间转了个调。
刚才这一场大戏,林微虽在病中,却也瞧出了些端倪。她身子发软,全身骨头酸痛,可见这回是真的生病了。
但她此时只注意到一个问题:“绑那个人的兵,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瞪她一眼:“军事机密。”
她急了,坐了起来,眼里的急切之色,让他意外得很:“怎么了?”
“难道,平时,你身边总有人的?”
“像我这种级别的,难道不应该有一两个隐形保护者?”
“隐者?”她尖叫了,摇着他的胳膊:“你是说,这些人平时藏着,时时刻刻监察着你的动静?”
隐者?亏她想得出来,又不是拍武侠剧。
“烧糊涂了?”他抬手抚一下她的额,她却更焦虑了,简直急得全身都是抖的,因发烧而通红的脸颊,抿得紧紧的唇:“死了,那我们以前,那个那个的时候,全被看到了?”
“什么那个那个?”
“你和我做坏事的时候,他们也都在,对吗?”
“……”他无语的侧过脸,差点便忍不住笑。
以他的职级,平时当然会有卫兵保护在侧。但都是暗中保护,不招人耳目,也不会惊扰他的日常。林和言自走进酒店大堂起,便在兵将的监控范围之内。他上来进房,卫兵当然便紧跟着,以防首长受伤害。
虽然也是布防严密秘密,但说到会看他和她“那个那个”,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那些时刻,他怎么会留几个“隐者”潜伏?即使她不害臊,他还要面子哪。
他认真的回答她:“是的,看见了,也听见了。”
“噢呜……”她趴在床上,这回是再也起不来了。
“唉。”他轻叹气,瞄了一眼大被蒙头羞愧难当的她:“烧退了?”
“那么大的打击,能不退吗?”她慢吞吞的坐起来,人还在晕,嘴边被塞了个大水杯。他一边给她灌水,一边说:“给我全喝光,然后上医院。”
“我烧退了,我不上医院。”她很可怜地:“我都躺多少次医院了?”
“怕躺医院就不要总抽风。”
“我是伤风,又不抽风。”她大眼睛眨了眨,又欢快地:“你陪我去?好咧……”
看她跳起来穿衣的动作兴奋,他本来还想陪她上医院的心情登时便往下沉。现在,看她欢脱,他的心里反而极不舒服。
为什么她能这么欢快欢乐,而微微却要永远的离开了他?
“你自己去。”
“喂,我生病了。”她一枕头扔向他,他接住软绵绵的枕头,脸上冷漠冷冰:“郝清沐,别再装,我不受这一套。”
“不准再叫郝清沐,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对着他吼,他极鄙视地:“这是你本来的名字。”
“什么叫我本来的名字?”她讶然,纳闷为什么最近他的态度如此反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摊牌的时候了吧!她以为一直能把他隐瞒欺骗,因此才会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放肆。
“郝清沐,我没有心情再陪你玩游戏了。”他决绝的转过身子,窗边乌云从西方急急的压来:“微微早就死了。你的本名叫郝清沐,是狂讯于4年前,找到的与微微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什么?”
“通过整容手术,你有了一张与微微更相似的脸,然后,你用了4年的时间来学习、模仿微微的点滴。你是个好演员,学得很像,就连我也曾经被你的演技征服。”
“但是我,现在醒过来了。我不会,放任狂讯的一个工具在我的面前胡作非为。”
大门“啪”的一声关死,她呆呆的站在床边,脚下软绵绵的地毯却像冰沙一样戳痛她的脚心。
微微已死,而她的名字本应该叫郝清沐?这才是他心里认同的真相?
所以,他放弃了她,他想要杀她?
这是她在人世间听到过的最无情又最无稽的玩笑了,但这却又确实不是个玩笑。
原来,他对她冷漠冷淡、残忍残酷,都只因自己不是林微了。
她应该感到悲伤的啊,但她的心思却莫名的畅快着。
乌云聚过来,酒店门口的车子被突然的暴雨淋得车身闪亮。她爱着的这个男人,从没有背叛过她,也不曾放弃她。
他不再爱她疼她,只因他以为,她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虽然现实很痛苦,但却又带着异样的甜美。
他如此坚持,即使尘世间微微已不在,他也不愿意去屈从现实的温暖,不愿接纳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但是,皓天,我是微微啊,我是你的微微啊,你怎么能连我都认不出来?
她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伤悲?
大雨淋在她的头顶,不打伞独自步行的女人,在这个热闹的城市显得孤独而凄凉。
西区医院并不远,但雨太大,她一个雨人一样站在门诊部的大厅,让捅挤的候诊大厅也少了哄动。
她已冷得发抖,明白到情绪不对就乱折腾,这到底是多傻的一件事。
但傻人有傻福,因她这一副狼狈惨淡相,她被优先安排就诊。望着门外那些排了几小时的队伍,她略有歉意。
普通的感冒,领了几包抗病毒的感冒药,她还被医生狠狠的教训了。
“别以为年轻,身体就怎么折腾都没有事。等老了那时,你就知道哭。”
呵呵,等老了那时?她都不晓得还能不能等到老了那时。她对自己的未来看得很清:寿比天齐必不可能,死于非命必不可少。
现在的医院还真是人性化,不但就诊不用排队,药单也有护士亲自给她配,最后还给她一套棉服更换。
她到洗手间换上这一身干爽的衣物,虽然款式像护工阿姨,但是却相当的合身,还挺暖和。
谁说现在的医生医德差,没人性的?明明就很温暖和蔼,为民设想嘛。
她拿出手机,给聂皓天发了信息:
皓天,医生说我的身体被你折腾坏了,等我老了那时,你就只有哭了。
信息发出去,她眯着嘴巴窃笑。
很久不曾与他这样逗着玩了。她才不管他收到信息时的冷漠、才不理会他觉得自己有多无聊。
他不爱的只是郝清沐而已。将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错,回头看这些信息,回头想他对她的残忍……那时候,哭吧你!
跪键盘的感觉好受吗?首长大人!嘻嘻嘻……
在折磨男人这一途,她一向认为自己很天才。臆想着将来自己把真相捧给他看,他惊讶惊吓惊喜,然后乖乖的下跪求饶的样子,她甜到心思儿都没了缝隙。
经过外科诊室,半掩的门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坐着,萧索而灰心的声音:“手术就免了,终归是一死,何必再挨一刀?”
“老首长……”
赵长虎摇头,拿了单子起来,走出门外,林微清亮的眼睛里浮着一丝沉重:“虎爷,把药单给我。”
他把药单放到背后藏着:“凭什么给你看?”
“我帮你拿药啊。”她哄他,但他没这么容易便上当,把她粗鲁的推开,自己就往楼下跑。
虎爷这明显就做贼心虚啊。只是生病而已?
她追上奔跑的虎爷,把他的肘子拉住:“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听到了,你说反正是一死,无须多挨一刀。”
赵长虎一张老脸煞白:“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小小外孙的妈咪。”
听到小小外孙这一词,赵长虎停下了脚步。苍老的脸上难掩沧桑:“小小外孙?我哪有这福气?”
你有的,只是你不知道。想到聂臻的脸,这是他的外公祖啊。
林微心思放软,凑近赵长虎,轻轻的拿过赵长虎手上的单子:“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让我进去问医生?”
“癌症,前列腺癌。”赵长虎闭了闭眼睛:“不要让皓天知道。”
“……”
林微呆了一阵,才又追上前行的赵长虎。战场没有把他击倒,但他注定要倒在年老和疾病上。
咖啡馆里,雨水顺着玻璃窗子滑下,她以手指划着玻璃,温差造成的水雾被她画出一朵花儿。
她抿了抿唇,正经地说:“所以,你不打算手术?”
“不打算。”赵长虎对手术方式很抗拒,前列腺根治术,意味着要损失标志着男人尊严的特征性的器官。他,不能接受,自己英武一身,却像个太监一样,缺失着去到天国。
“不就是少两颗蛋蛋嘛。”
“你。”
林微被暴怒的虎爷吓到,赶快安抚:“我读过医的,当年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实习的时候,我对前列腺癌有很深的了解。如果治疗得当,存活期非常的长。根治术后生活无碍,即使是采用保守的去势疗法,活到5年10年的案例也不少。你无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