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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昆,饶了我。求你放过我。”
“全昆,你会有报应的,你迟早也是这个下场。”
“救命啊!”
……赵伟恩临死前的呼喊哀求,竟在他死后的18小时后,阴魂不散?
全昆虽然在警界为官多年,但人却杀得不多。只因职位更高的时候,寻常案子便不用他粘手,会牵连命案的,也大多有心腹手下去做。
这么多年没练过手,昨晚却把赵伟恩扭断脖子埋了,今天想起,手指关节还酸痛着。
如今,在纷乱的喇叭声中,赵伟恩的声音如鬼语催命,把他吓得失神的东张西望。
侧边一辆黑色越野车子寻常,并不显眼,与他的车子贴着安全距离。越野车子里的男人,侧抬起手,指了指车子前的吉祥挂饰。
全昆把自己车子的挂饰取下,才发现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耳塞。他塞好耳塞,聂皓天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送过来:“昆爷风采不减当年啊。”
聂皓天要谈判,自然也得找徐展权才对,怎么会找上他。全昆强压着疑问,装得沉静地:“聂司令,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昨晚,我有幸参观了昆爷和赵伟恩的对抗杀人游戏,精彩啊精彩。”
“哈哈……聂司令,你这是,吓我啊?”全昆握方向盘的手已颤抖了:“赵伟恩不是一直由聂司令你看住的吗?什么时候,能出来搞对抗了?哈哈哈……有人能从聂司令的手下抢出人来,不可能啊,不可能。”
“嗯。”聂皓天懒懒的很不在乎的样子,全昆的手机上,突然传来几幅相片。
一幅相片中,凶相毕露的全昆正扭着赵伟恩的脖子;另一幅:在沓无人烟的荒野外,赵伟恩倒卧在地,而全昆正把他的尸体拖进挖好的深沟里……
车子侧窗里,聂皓天以手撑着车座,隔着玻璃窗子,他唇边的笑意玩味:“如果你现在觉得,我还是没资格和你谈条件,那,我不介意让你看看自己整套杀人行动的丰姿。不打码,无马赛克,童叟无欺,不含人工色素添加剂。”
陆晓在侧边忍笑摇头,威胁人却打起小广告来,老大,你真是够了。
玩智谋就是捉心理,聂皓天这近乎调戏般的淡定,让全昆明白,自己已是捏在别人手心里的蚂蚁,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自己杀人的把柄被聂皓天牢牢的握在手,他还能跳哪里去?
“聂司令,有话好好说!”
“这样才对嘛!”聂皓天暗暗吁一口气,不露声色的道:“我会再找你。”
刚刚还塞得像便秘一样的大街,突然就像喝了一剂泻药一样,药到病除。伴着前方的车子,陆晓把车开进下班高峰期的滚滚车流。
这一役,他们又要赢了。
聂皓天冷静的注视着前方,一直闷声不出的他,在转高架桥时,突然伸手揪着陆晓的手脖子:“晓子,你说……”
“说啥呢?”
“在你孩子出生之前,我能见到我儿子不?”
“……能的!”
“好,一定能!”他重重的靠进后座,长久压着巨石的胸口,稍稍平缓。车子转回到大院子,他跳下车,厅里安静,他踏步便要上楼。
群姐却从厨房里转出来,急切的向他汇报:“林小姐去医院了。”
“为什么去医院?”他的心拧到了一起,群姐安慰道:“也许是她自己紧张的吧。也没见肚子痛,哭着说流产要去医院找杨医生,大生便开车送她去了。”
他暗叫不好,拔通了杨红的电话,杨红在那头讶异的说:“流什么产?她根本就没怀孕。”
“所以,我想问,她有没有去找过你?”
“没有啊,我今天没手术,一直在办公室,也没见着她啊。”
“……”群姐看见他转灰的脸色,感觉一定大事不好,跺脚疼惜的说:“真出事了?唉,我就说,怀孕的人,流那么多的血。”
他盯着群姐:“流很多的血?”
“对啊,简直比来月事还要猛,这孩子恐怕……首长,你要放宽心。”
他抱头坐在楼梯角上,杨红给林微打的推迟生理期的针,看来并没有起到作用。他,没能把她瞒住。
这是天意吗?要你再一次这样离开我!
他对陆晓下命令,语气却像是求助:“陆晓,她还背着杀人的罪,全国警局里都贴着她通辑她的相片,她还能去哪儿?”
正文 第206章 短兵相接
狂讯站在密室中,在京城,他仍旧挑选了城市中最平凡的住宅大厦。这些寻常的楼宇,不高调不张扬,又不猥琐到夸张,普通寻常百姓家的日子,谁晓得却是他的安全屋。
林微自进入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想事情。他叹气,想把她搂住,她厌恶的甩开他的手,他容色渐狠,捏紧她的下巴:“前些天,不是还舍身相救吗?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拔开他的手指,愤恨的望着他:“如果还记得我舍身相救过,就把聂臻还给我。”
“我和你之间,还谈什么救命之恩?”他叹气道:“你欠我的,难道还少?”
“你威胁我回来,只是为了和我谈旧情吗?”她唇边牵扯起冷漠的笑纹:“以聂臻威胁我,你如今就只有这一个计划了?狂讯,你有点新意行吗?”
“哼,计划实在实用就行,要什么新意?”
前阵子,虎爷因她而死。她受打击之一,人冷冷淡淡的显得万念俱灰。但只在聂皓天的身边待了几天,她却又似是活了过来,能这么冷着嗓子鄙视的骂他了。
他生气,冷沉的脸色蒙上阴影:“你还真的不在乎聂臻了?从前,你认为我对小臻始终有爱,舍不得下狠手。你一向和我,总难免有娇纵任性的地方,我也能宽容就过。但是,现在小臻是在徐展权的手里,姓徐的对聂臻,不会有我这么仁爱为怀。”
“那又如何?”她低头,语声冰冰的砸在这空阔的空间:“我又怀孕了。”
“什么?”他握紧了拳头,挟着怒气的嫉妒让他把她推到窗边,她的腰撞到窗子侧栏,却忍着痛笑道:“我和皓天会有另一个孩子。”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孩子,失去了,我可以再生一个!”
“……”他从没想过,这么残忍的话,会从她的嘴里吐出来。聂臻于她的意义,他自然明白,也自以为握住了她的命脉。
可是今天,她说,她可以不要聂臻?
他瞅着她,她的眼神看上去很悲苦,但也坚定:“我想过了:聂皓天只有一个,但是孩子,我可以一直生,生完一个又一个。”
“你说这样的话,对得起小臻吗?”他细心的端详着她,看着她眼神里的淡定一点一点的化作慌乱。他摇头轻亲她凉透了的鼻尖:“你啊,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戳自己的心呢?明知道,这也不可能骗得了我。”
“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放了他。”她大力的捶他的胸膛,无助的捂着脸在屋内踱步:“我不知道,我快死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
她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盯着他:“你们到底还要我做什么?我已经杀了虎爷,成了通辑犯。你们还要我做什么?”
“现在,我们已不需要你做什么了。”狂讯长长的叹气,望着窗边的夜景若有所思:“我们要的是,聂皓天能为我们做什么。”
她哑声吼:“什么?你们打算要胁皓天?”
“他是小臻的爸爸对吗?把这么好的儿子藏着掖着,你难道就不感动内疚吗?”狂讯想像着聂皓天得知真相的时候,因此而被挟持的时候,不禁仰头狂笑:“聂皓天,哈哈哈,你会不会也疯掉?”
多么期待,聂皓天疯掉的那一刻!
但是,能不能让聂皓天失去理智,而受要胁为己方所用,不但徐展权,就连狂讯都没有把握。
聂皓天虽然一直对林微情深,但是在军途上却全是冷血强势,他的心冷硬得比钻石还要硬。
他亲眼看着林微一枪射杀了虎爷,也在林微的以死相逼下放走了狂讯,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居然还能像没事儿似的,把林微抱回家里藏着,百般宠爱。
究竟是他爱林微爱得失了常性?还是他残忍冷血的性情本就如此?
即使是最敬佩最亲爱的外公的杀身之仇,他也可以淡然不理,只记得怀里美人,座上江山?
那么这样的男人,当一个素未谋面、没有培养出丝毫感情的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又能否让他冷血的心,稍稍偏移正轨?
林微的心沉甸甸的,狂讯和徐展权,已经想要以小臻来要胁聂皓天了。即使是虎爷临死的一刻,也不忘嘱托她:不要让皓天知道!
不要让皓天知道,因为,不能让孩子阻碍他的前路。男儿志气高远,军人保家卫国视为天职,哪能因一时私欲而埋没良知?
徐展权等人,如果要胁他得手,到那时别人封王,他为寇,那是多么凄凉的结局。
所以,她必然要在聂皓天知晓之前,把小臻救出来。
宝贝儿,原谅妈咪刚才的胡言乱语,妈咪绝不会放弃你。
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聂皓天的号码隔着遥远的距离,传送到她的身边。她在狂讯的注视下,淡定的接听。
“微微,回来,我们谈一谈。”
她轻笑着:“皓天,我爱你!”
“微微,回来……”平生头一次,听到她说那三个字,没有甜蜜的感觉,却反而让他抓狂:“我已打算原谅你,你为什么还要挑战我?”
“原谅我?因为虎爷的事吗?”她苦涩的笑:“我没要求你的原谅。”
“微微,微微……”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再拔打,已无人接听。他抱头,把手机向着前方砸。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
手机在墙壁上砸得粉碎,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人,被这个一身冷狂怒意围绕的首长给吓到。
聂皓天斜睥着来人:“谁?”
来人一身警服,赶快正容,递上警员证:“我是北区警局刑警大队警官徐大可,奉上司命令,到此辑拿通辑犯。”
聂皓天的眼睛像淬了剧毒:“你不知道,这是谁的住所?”
“属下刚刚得知,这是聂司令的住宅。”来人表面尊敬,口中却不留情:“日前接获线报,杀害退休长官赵长虎的真凶林微,一直潜藏在此,故特带队来捉拿?”
“带队?捉拿?”聂皓天冷笑:“谁给我这胆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大可阴惻恻的笑:“我这胆子不是谁给的,是共和国给的。”
这还真是个笑话。
在他沉思之间,室外炮火已短兵相接,聂皓天听着这漫天枪火,怒道:“你采取强攻?”
“属下手上握有军令,如若聂司令意图包庇,视作同案包庇犯,可酌情处置。”
“处置”二字才出口,聂皓天已如鹰般向着徐大可扑过来。徐大可早有防备,向后一跃,跃出厅门之外。
聂皓天才踏近厅门,子弹夹着凌厉的攻势向他袭来。
徐展权,这是要来硬的了?京城乃天子脚下,徐大可敢于在他的住处任意妄为,除了徐展权的指示,应该也得到了项胜文的默许。
耳边大生愤怒的在请示:“老大,攻不攻。”
“按兵不动。”他沉声道,把梁大生气得跳脚。今天居然被人欺负上门了,还得不吭不唧的被欺负?
聂皓天看着子弹最密集的地方,冷笑道:“你们东打一枪,西放一炮,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