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见叔叔风趣的说法,关泽辰倒是笑开了。
“好,过两天我就回家去跟他精神抗战。”也免得父子两个老是处于一个追打、一个窜逃的尴尬处境。
“这样才对。”关正理点点头:“父子俩,没有隔夜仇啦。有机缘当父子,就要互相担待点,不要老是吵吵闹闹,浪费了难得的缘份。你看看前面那对哭得唏哩哗啦的父女档,不就是天人永隔之后,才怨叹先前不够珍惜?”
笑着将视线掉往张晨莹与父亲喁喁细语的画面,关泽辰脸上的笑意不曾稍减。这一连串的事件,像是种奥妙的组合,不曾被预期会发生,却神奇地在他身上造成许多变化。
从叔叔在张晨莹背后偷偷施法的瞬间,他与张晨莹之间的缘份,就不着痕迹地开始了吧?
总是专注在自己的目标上头,他不曾对身边来来去去的众生留心。是该感谢张晨莹的;假使不是她那像老牛般执着的韧度,以及坦率不讳的性子,他永远也不会懂得这些微妙的情感,发现自己其实丰富的心绪。
感激奇妙的缘份,也感激身边待他如此宽厚的所有人。
“少爷!”
小紫尖细又甜腻的声音陡地响起,关泽辰回头的同时,瞥见所有应丁珀威召唤而回到馆中的小鬼们,正笑意盈盈地包围着他。
“回来了啊。”他伸手摸摸小紫的头:“准备好要回去了吗?”
“嗯。”小紫用力点头,露出开怀无心机的灿烂笑靥:“够本啦!在人间晃了这么多年,该瞧的也都瞧过了,反正回去没多久就要准备投胎了……少爷,该不会我下辈子变成你女儿吧?”
“……那我看,妳有得等了。”
关泽辰笑着环视这群自幼年时便陪伴着他的玩伴,淡淡的不舍,萦绕在心头。他们曾经拥有好长一段欢乐的岁月,到了分离的时刻,说心里不在意,也是逞强的场面话罢了……
“少爷,你自己要好好保重。”阿俊开口,瘦削脸蛋漾着微笑。
关泽辰蹲下身来,一个一个与他们握手,轻轻拥抱他们小小的身躯。“你们也是。
如果有缘的话,我会期待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你们,真的要走了吗?”发现前庭一片惜别声浪的张晨莹,扯着父亲的衣角,依依不舍地望着准备离开人间的小鬼:“不能再多留一阵子吗?离农历七月结束明明还有一两天,不要急着回去嘛……”
“张晨莹!”
小紫突然豪气万千地大声嚷着,以老气横秋的姿态飘到张晨莹面前,搭着她的肩膀。
“我要走了,你最好有出息一点,要好好照顾我们少爷,知不知道?”话说完,她又神秘兮兮地附在张晨莹耳边,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既然我要走了,就奉送你一个小秘密。跟你讲,之前我跟你抢少爷,只是抢好玩的。依你这个小鬼头的年纪,想当我的情敌?差得远啦!”
“此话怎讲?”张晨莹没好气地瞪着个性仍淘气得紧的小紫。
就见小紫先是挤眉弄眼一阵后,才公布谜底:
“我是民国三十一年死掉的,你算算看,我到底几岁啦?”
张晨莹瞪圆了眼睛。“你──你这个老阿嬷!”
笑闹与话别间,丁珀威早已架好坛、燃起香烛,准备归还向地府借来的夭折童魂。
个头小小的小鬼们一个个乖乖列在丁珀威面前,准备回阴间报到,继续下一个阶段的旅程──
“晨莹。”开始作法前一刻,明志突然出声唤住张晨莹:“替我好好照顾美华姊姊。”
“美华?”张晨莹莫名其妙地楞了楞:“你是说……我妈妈?”
只见明志露出神秘的微笑,终于说出他的身分:
“按辈份算起来,你还得喊我一声舅舅呢。我小时候是美华姊姊带的,只是体弱多病,很早就过世了。但是我一辈子也没忘记姊姊对我的好,如果有机会,希望来世还能当她的家人;来世,我希望我可以健健康康地走完一辈子,希望还可以认识你们……再见!”
忽地,一阵巨风倏地刮起,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隐约只听见丁珀威浑厚深沉的念咒声响,待风暴平息那一刻,视线恢复澄明,祭坛前却再也没有小鬼们的身影……
落寞地望着空荡荡的地板,张晨莹轻轻吁出一口气;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却发现他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关泽辰不放。
“爸……”张晨莹不解地推推父亲的手臂:“你干嘛这样看学长?”
“……少年耶!喂!”张爸爸突然好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朝着关泽辰猛打招呼:“少年耶!记不记得我?我火旺啦!七月初一跟你聊过天那个,有没有?”
关泽辰先是迷惘地瞪视着眼前像在装熟的中年大叔,毫无头绪地思考半晌,终于从记忆里挖掘出一段小小插曲──
“火旺……啊,你居然是张晨莹的爸爸?”这未免凑巧得太可怕了!
“嘿啊!少年耶,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小厚!”张火旺豪爽地咧嘴笑着,用力一击关泽辰看来单薄的胸膛,差点没把他拍得口喷鲜血:“你居然是我女儿的“协长”,真是有缘份!”
“爸……”张晨莹缩了缩脖子,拉扯父亲的衣袖,小小声地说明:“泽辰学长,是我的男朋友哦。”
难得老爸与自己的男友一见如故,虽然她不甚清楚个中缘由,但仍是可喜可贺的美事一桩哪!
“瞎密?他是──妳男朋友?!”
原先喜孜孜要与关泽辰寒暄的张爸爸动作登时一僵,闪耀着热情的眼神冷却。
他不放心地睇一眼气色依然苍白的关泽辰,扭捏地将女儿拖到一边咬耳朵,却丝毫没注意自己大声公一般的宏亮嗓音,已将谈话内容大肆广播出去:
“女儿啊!这样不好啦,我反对你跟那个男生在一起。别的不说,光是看他那个样子,哎哟,身体很不好啦,我一开始还把他当成鬼咧。要交男朋友,也要挑个身强体壮的啊!换一个比较好啦,爸爸偷偷告诉你,女人挑丈夫,不能光看脸蛋好,也要注意“汗草”的啊……”
“张伯伯。”关泽辰清了清喉咙。
张火旺赶紧转过头来,挤出一脸友善的笑。“什么事?”
“我明白你跟女儿讲悄悄话的机会不多,但是,下次记得要讲小声一点。”关泽辰原本平静的表情一敛,绷成气闷的样貌:“因为我、都、听、到、了。”
“……”
尾声
农历七月在开学前几日划下句号,张晨莹身上附着的法力,也随着鬼门关的同时,消散殆尽;那些与阳间陌路的魂魄们,再也不曾掠过她眼里的世界。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送走不得不返回地府的父亲后,她的生活慢慢回归成往昔平凡的步调──除了一些有趣的变化。
原本铁齿的室友变成战战兢兢的胆小鬼。
曾经大声嘲笑她迷信的林宜秀,如今倒是比她还敏感,打死也不肯半夜独自上厕所,非得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张晨莹拖到门边才敢如厕,弄得她黑眼圈日渐加粗,都快能与泽辰学长媲美了。
以往不起眼的她,现在却成了各科助教疼爱有加的小公主。据说她与泽辰学长有血有泪、爱恨纠葛的多角爱情故事传遍各研究室后,众人皆为她打抱不平,一致裁定关泽辰欺凌弱女,于是格外照顾这位饱受委屈的女主角;差别待遇,连同班同学看了都眼红。
除此之外,最大的差别,在于──多了个男朋友。
“你还是想继续去餐厅打工吗?”
午休时间,关泽辰一手捧着张晨莹每天必定奉上的爱心便当,一面对面前笑眯眯的女朋友皱眉头。
对于关泽辰显而易见的反对,张晨莹不以为意。
“我发现我还满喜欢做菜的,多学几招也好,搞不好哪天大厨心情好了,会把独门招牌菜的秘方偷偷教给我……怎么样?今天的鱼香茄子有没有入味一点了?”
“有。”其实他根本分辨不出来,但为了哄她开心,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答话。“你高兴就好。”
“反正功课有你盯着,没机会退步嘛。”张晨莹喜孜孜地抓出厚厚的原文书,翻开划上标记的页数,招来男友大人帮忙解题:“赶快赶快,这礼拜的作业,我只差这题解不出来。你先帮我填上去,让我拿去交。”啊!有个资优又专业的男朋友真幸福。
“……张晨莹女士,男朋友不是这样用的。”
关泽辰拧着眉瞪她一眼,却还是接过纸笔开始替她捉刀写作业。
“下不为例,等我们从台南回来之后,你还是得把这题弄懂。听到没有?”
“好啦。”唉,学长老是一板一眼的,真麻烦。
他们约好了这星期相偕回台南,除了陪学长继续与他顽固的父亲精神角力外,还要与她妈妈一起参加健行活动。
翻了翻行李袋,张晨莹兴高采烈地取出那张得来不易的珍贵签名,揣想母亲在看到偶像签名时该有多开心的表情,她不由得也笑开了。
姜露美的签名,可是很难弄到手的呢……张晨莹噙着笑细细端详这位已故女星秀丽飘逸的字迹,却在瞄见右下角的小字之后,笑容僵死在脸上。
“啊──”
“啊什么?”算题目算到一半,关泽辰不明所以地抬头瞪着她。
“这个……”
张晨莹将签名摊到关泽辰面前。
“你自己看。”
关泽辰莫名其妙地瞥她一眼,按着她的意思低头审视纸片上的字句。
““给亲爱的美华影迷姜露美”……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她签了日期。”张晨莹扬起一双受伤的眼眸看他。
“然后呢?”他不懂她的意思。
“然后我要怎么跟我妈解释,我碰巧遇到姜露美的鬼魂在街上游荡,因此请她签名?”她的口气好哀怨。
“那你打算怎么办?丢了它吗?”那可是她舍弃活人矜持、死缠烂打要来的战利品耶。
“丢掉太可惜了,可是我妈看到那行日期,大概只会夸奖我有孝心而已吧……你觉得拿立可白涂掉怎么样?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找丁珀威,奇Qīsūu。сom书看他能不能帮忙找姜露美重签一张新的……”
“你当他是小叮当吗?”还有求必应咧。
“要不然你模仿一下姜露美,帮我重写?”
“……你当我是乩童啊?”干脆直接拜请姜露美附身算了。
“哎呀……”
“等明年七月吧。假如姜露美还没转世,找到她之后,我再帮你拗一张来……”
唉!才刚交到女朋友,当场就成了妻奴,尊严何在?
睨一眼终年常驻在研究区、此刻隔着门朝他耻笑不休的老鬼们,他决定闭上眼睛装作没瞧见。为了更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牺牲极富价值,他索性伸手搂住在身旁唉声叹气的女友,趁着研究室没人的当儿,肉麻兮兮地玩起亲亲来。
“学长……”张晨莹还兀自挣扎着:“你先把我的作业写完啦……等一下赶不上火车怎、怎么办?喂!不要这样啦!等一下你同学跑进来会很尴尬耶!你──”她微弱的抗议淹没在极为暧昧的啧啧声中。
“眼睛闭起来,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学长,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色……”
“还让你有空说话,就表示我不够色。还不快闭上眼睛……”
后记
含辛茹苦(似乎用错形容词了?)写完这本阴风惨惨的小说,迷仔差点没有摊死在电脑前,赶紧趁着还有一口气时,快手快脚将档案扔出去,然后痛哭流涕地感佩自己终于完成这项艰巨的工程……
是滴!写套书,压力真的是给它很大,尤其是被退稿退得哭倒露湿台阶的悲哀!啊啊啊──谁人能够“了改”被退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