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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读了,比以前看的版本全面。
郑义成以后没再提这事,接着他被派到下边的汽车连蹲点采访,往来信件稀少起来。
梦醒工作一个月就碰到国庆节,公司里发了一笔丰厚的过节费,加上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厚厚的一叠。她这一辈子,除了到学校去缴学费,还没拿过这么多钱,一时间乐翻天,对李映红说:“外贸公司是好。”
李映红问她国庆节打算怎么过,梦醒说:“还能怎么样?一家人去公园打牌呗。你呢?”
李映红说:“我跟马克去苏州玩。”
梦醒没说话,心中有一丝惆怅。李映红的生活多绚烂,节假日总跟马克在一起,而自己孤孤单单地跟父母家人去公园。
这个惆怅没持续多久,下午她接到一个电话:“是苏梦醒小姐吗?”对方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是啊。您哪位?”
“我是张允鑫。”
张允鑫,是谁?船务公司的新业务员?梦醒在脑海里搜索。
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你不记得了?在火车上,我坐在你们对面,我们还打牌。”
梦醒忽然想起来,那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大热的天,穿着白底灰条子的涤棉硬领衬衫,记牌算牌的本事相当好,全国重点大学的研究生。
她马上说:“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
张允鑫结结巴巴地说:“苏,苏小姐,国庆节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
梦醒脑子转到李映红和马克身上,想想这两人成双成对,自己却孤身只影,嘴里脱口而出:“有空。几点的电影?”
张允鑫买的是下午场的票。他们约好在市中心的中心广场见面,再一起去电影院。
偌大个中心广场,一面是展览馆,两面是百货公司,还有若干宾馆,邮电局,他们在哪里碰面呢?
梦醒问:“广场很大,我们在哪里碰面?”总不能让她兜着圈找吧。
张允鑫在那边一愣,旋即说:“你看喷水池边上怎么样?”
梦醒说:“好。”
多少年以后,当苏梦醒回首这段往事,才恍然发觉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年少无知。那个时候,她犯了两个不算致命,但是很明显的错误,为以后的生活埋下了危机。
第一, 据H市的小姑娘说,男人的第一次约会是不该答应的,要拒绝,又不能回绝死,要改期,给对方一点希望,这样让对*得得来不易,但是还有希望。否则女孩子给对方的印象不是太尊贵。
梦醒是北方人,不懂得这些南方小姑娘小男孩之间的这种猫逗老鼠般的两*,于是在某些男人眼里,直率变成了犯贱。
第二,张允鑫对于目标的把握不是个很成熟的人,做事看事都不能准确地找到目标,直中靶心。约会的地点,他只提了中心广场,却没有想到中心广场如此之大,他们很有可能会走岔。
换言之,他是个需要照顾的人,不是个能照顾别人的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2 初出茅庐
梦醒的工作待遇很好。那个时代,是外贸行业最鼎盛的时代。所有的出口几乎都由这些国营的进出口公司垄断,一般的工厂企业没有出口权,也没有渠道没有人才,要出口只能通过这些进出口公司。
另外,只有外商独资或者合资企业才有自营出口权,有些项目还是国家控制资源,即使这些合资独资企业也不可以经营。
中国的驻外使馆商务处的一个任务就是收集所在国的商业信息,包括各行各业批发商,大型连锁零售商的联系电话,传真号码,印发成册,提供给各国营的进出口公司。进出口公司的业务员拿着这些资源信息,各显神通,根据自己手里的相应货源,四处发传真联络可能的客户。
那个时代,发国际传真,到美国一分钟二十块人民币,及其昂贵。因为那个时候普通人的薪水不过百把块钱。
李映红在业务科就干这活,用机械打字机打很多推销信,一一传真出去。她甚至跟马克学了几句德语,胆大包天地用德语打推销信往德国发。
梦醒的工作相对简单,压力不大。她就是根据业务员提供的信息定舱定船,办理保险,让货物及时出运,再把单据交给单证科,让他们汇总给财务收款即可。
公司在市中心的外贸大楼办公,她们在十四层。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休,可以在食堂吃饭,也可以到下面找个小小面店吃,吃完还有半个钟头用来逛逛街,买买女孩子的小东西。
梦醒第一个月拿工资,给爸爸妈妈弟弟,郑爸爸李妈妈和义成哥都买了礼物,得到一箩筐的表扬。
有一天李映红对梦醒说:“办公室有一只相机超级好,佳能的,带长焦,什么时候我们跟老王借出来玩玩。”
梦醒已经注意到。每次公司开什么重要会议,办公室的办事员小朱总是背着那只相机忙前忙后地拍摄,作为存档资料。
她们没事的时候,或者午休的时候到办公室去跟老王和小朱套近乎,把相机骗再手里拍两张练习练习。两个女孩子刚到公司,活泼天真,嘴巴甜,把办公室主任老王哄得心花怒放,大手一挥,说:“你们喜欢摄影?里面还有几张没用完,你们拿去拍,拍完我好去冲印。”
她们连蹦带跳拿下楼去拍街上的行人,长焦镜头拉进拉出,好好地过把瘾。
冲印出来,老王免不了打个电话把她们叫过去,倚老卖老地指点江山,评论这张如何好,那张如何不好。
李映红说:“好的都是我拍的,差的都是梦醒拍的。”
梦醒踢她。
有时候李映红跟她出去吃兰州拉面,悄悄跟她八卦:“我们科副孙明峰很能干,不到三十就提副科长,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就是矮点,否则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现在还没女朋友。”
梦醒说她:“你怎么跟弄堂妇女一样?你管人家这闲事!”
李映红说:“我跟着他跑工厂,觉得他这人真是不错。做事不温不火,对谁都很和蔼,可是讲起价钱来,嘿嘿,挥起刀锋利无比。他英语很好,也是我们H大毕业的,不过不是外贸专业,是英国文学本科。”
梦醒小声问她:“动心了?那你的马克怎么办?”
李映红说:“切,我就是没有马克也不会动心。你想,他人这么能干,这么帅,哪里看得上我这个丑女?你还差不多。”
梦醒说:“你别胡说八道。”
李映红又问:“你是不是在跟那个张允鑫来往?你不要傻,他这种人,就是名头好听点,研究生。研究生又怎么样?将来毕业,在研究所,在大学里,也就那点工资,有什么好?我有个亲戚在大学里工作,结婚排队排了五年才分到房子,之前住了五年的鸳鸯房。你不如也找个搞外贸的,最好不在一个公司,说不定能一人分一套房呢。两个人工资都高,将来生个孩子还可以请保姆。”
生孩子?梦醒哭笑不得。现在成不成还不知道,哪里能想得这么远?
李映红停了停又说:“看他那打扮,那涤棉硬领衬衫多廉价,估计很可能他家是农村的。跟你说,人家说了,农村来的男人不能要,将来婆家盖房子,小姑子出嫁,小叔子读书,超生交罚款,都要你们出钱。”
梦醒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她妈妈家的亲戚很多都是农村人,她对农村人从来没有什么偏见。
是的,张允鑫开始约会她,经常在她下班的时间在公司楼下等她。他鬼鬼祟祟的,专找一个人们看不到的角落,眼神似看不看地留心着大楼门口,看见梦醒出来,走到一边去。梦醒走过去,跟他一起去吃顿饭,再逛逛街,聊聊天。
梦醒觉得他是学生,不想让他为自己花钱,万一将来谈不成,也不会有欠债的感觉,所以吃饭总抢着付钱。张允鑫这方面表现得相当的识相大方,也总是抢着付钱。梦醒替他算算,觉得他这样花费,凭着他读研究生的津贴,肯定是开销不起的,于是建议把约会地点改在他们学校,这样可以在学校里吃食堂,或者校内小吃,比外面要便宜一半。
他确实家在农村,苏北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小妹。大哥在山东当兵,是连长级别,小妹在读护校,也属于自费。他人长得很干净利落,但是不善于打扮。后来梦醒跟他到学校,才发现那个学校绝大部分的男研究生都穿着那种劣质的涤棉硬领衬衫,秋天的时候外面套着一百多块的劣质西装,化纤的面料,满大街都有卖。他们有什么重要场合,还打着领带,在学校附近的小店把头发吹成某种发型,要多土有多土。
也许专心搞研究的人不善于打扮,否则他们怎么会像穿制服一样地把衣服都穿成一模一样?李映红他们业务科里挂的样品,随便拎出一件都比他们这些研究生身上的好。
但是梦醒家里从来没有这么高学历的人,这让她感到很新奇。他跟她讲他们的研究,他们的实验,她听得很入迷。他说:“其实硕士,博士,不是说知识面特别丰富,什么都懂,反而是知识面很窄,只往一个专门的很细节的领域里研究。”
他们相处的日子,从他的谈吐里,她确实感觉到他的知识面是很窄,不要说比不上郑义成,连她都比不上。
说起一件什么历史事件,他经常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你知道的不少嘛。”
她当作是对自己的恭维,很开心。
他带她去学校的舞厅去跳舞。当然这种舞会跟梦醒公司里搞活动的时候组织的舞会不能比。公司里的舞会,不大有人跳交谊舞,都是卡拉OK完毕后甩开膀子跳迪斯科,一群人关了灯乱喊乱叫。
毕了业才知道,原来跳交谊舞是很土的一件事,他们这群学校的土包子还津津有味地把土进行到底。
梦醒很彷徨——她这算在恋爱吗?为什么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呢?也许就是空虚吧?有个人在身边总比没有人在身边好。
李映红从以前的高中同学嘴里听说,张勇已经公开跟他以前的邻居卢小燕来往,卢小燕现在算他的正牌女友。
李映红说:“切,他还说他跟你分手和卢小燕没关系,鬼才相信!”
这样的消息,听一次受伤一次,不能释怀。
李映红的师傅,顶头上司孙明峰的一批货走船运,上海没空位,要走本省的港口,李映红帮他把单子交给梦醒订舱。因为时间紧迫,梦醒不断地打电话给船运公司,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挤出舱位。梦醒一个下午都守着电话机为这事奋斗,终于在第二天中午给他搞定。
下午李映红拨内线给梦醒,让她过去一趟。到了李映红办公室,孙明峰一个劲地致谢,说如果不是她,这批货肯定要延期交货,要赔款的。
梦醒笑着说:“这么客气?这又不是私事,是公事,赔款对大家都不好,影响奖金发放。”
孙明峰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帮了大忙。小李,我出去一下,你看那边架子上有什么漂亮的样衣,用不着的,给小苏挑两件。”
梦醒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拿了公文包走出去。
李映红站起来走到衣架前翻弄衣服,说:“你别客气。你看我们这里堆了这么多样衣,很多都是好几年的了,没什么用处,过一阵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