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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点点头。
秦氏顿时慌了起来,这个怎么得了。吴大人一死,吴家子侄便成了犯官之后。邸报上面也写的清清楚楚的,吴大人死了,他的家人也跑不了。不是抄家就是流放。可是吴家人怎么又会找到这里来,还找到陆长中的头上。秦氏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可以,万一被吴家人连累,陆长中的仕途也完蛋了。
“管家,去将老爷请来,就说我有话同老爷说。”
陆长中来到后院,“夫人叫我来,可是有事?”
“老爷,前院找来的那人可是吴家子侄?”
“原来夫人已经知道了,正是吴大人的小儿。”
秦氏急了,“老爷糊涂,吴家如今是犯官之后,老爷怎么能同他们家联系。这个时候,吴家人找来,定是不安好心。老爷,还不快快将那吴家人赶走。”
“夫人糊涂。我与吴大人多年同僚不说,私下交情也是甚笃。他出事,我心里头只有替他难过的。如今他家人找来,寻求一点帮助,我如何能将人拒之门外。若是那样做,我成了什么人?岂不是连小人都不如。不妥,不妥。”
“老爷糊涂,万一被人告发,老爷同犯官之后有联系,那老爷这官还要不要做?不做官,你还能对吴家进行照拂吗?”
陆长中笑笑,“夫人莫急。吴家儿郎找来,今晚留他一夜,明日他就会离开。”
“真的。”
“自然。夫人准备些能带上路的吃食,还有一些金银,等明日一早就交给他。”
秦氏松了口气,“老爷,那吴家子侄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陆长中表情凝重,“吴大人死于狱中,可是这案子还没完。吴家人自知自己逃不掉,只怕开了年旨意就会下来,届时多半是抄家流放的结果。吴家人已经暗中使力,想将流放地点弄到为夫的治下。如此一来,将来我也能多方照顾吴家,也不至于让吴家人遭罪。”
秦氏皱眉,接着感叹一声,“吴家人考虑事情好生周到,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后路了。”
“吴家老太太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个时候吴家人没垮掉,多亏了吴老太太坐镇。总之此事我已经有了主意,你就不用操心了。酒席可准备好了?既然准备好了,就让人送到前院去。今日他就歇在前院。”
“妾身知道了,妾身这就去准备。”
陆长中摇摇头,又回到前院。吴家拜托的这件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关键是流放的犯人押送到流放地点后,押送者交接文书,将人交给当地衙门。具体犯人如何安置,就由流放地的当地官府来负责。吴家求的就是到时候陆长中能在安置地点上做点文章,提前帮吴家打点好,求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若是吴家人真的是送到陆长中的治下,如何安置,陆长中一句话就能决定。担心就是担心陆长中上面还有一级官府,万一人是交接到那地方去,陆长中可就有点使不上力气了。为了信守承诺,陆长中少不得要提前打点一番,将此事给确定下来,却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陆长中抬头望天,时也,命也。若是他陆长中依旧留在京城,留在工部,今日的吴家未尝不是他陆家的下场。陆长中只觉一阵后怕,也就越发的好奇当年陆瑾娘究竟得了什么消息,竟然如此执意让他离开京城。不过也幸亏离了京城,否则他陆长中今日就成了那阶下囚。
陆长中一番安抚,秦氏算是勉强安心下来。可是回去想了想,心里头还是忧心不断。吴家人既然有如此本事,早早的就谋划好了一切,那为何吴大人还会死在狱中?那刘大人的身体比吴大人还不如,跟个麻杆似得,人家如今还在狱中活的好好的。反倒是身体强壮的吴大人死了。秦氏越想越觉着不安。按理说吴大人不该死的啊。
等到陆长中回到内院,秦氏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同陆长中说了。
陆长中听后,暗皱眉头,沉吟片刻,“夫人怀疑的也有几分道理。吴大人此人,我是知道的,是个豁达的人,即便下狱,按理也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苦。那邸报上只说吴大人死了,却没说究竟是怎么死的。要不我这就去外面,问问那小子,他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爷可别去,这会去可就显得刻意了。等明日送他离去的时候,再问不迟。”
“夫人提醒的是。只是莫非这事情里有什么隐情不成?”
秦氏忧心不已,“一个巫蛊之案,死了那么多人,吴大人死,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奇怪的。只是吴家人的动作未免太快了点,谋划如此之深,实在是不像是刚死了当家主人的样子。”
秦氏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提醒了陆长中。“不行,我还是要出去问清楚才能安心。夫人先歇息,为夫片刻就回。”
“老爷小心点。”
“放心。”
陆长中来到外院,问管家,“人睡下了吗?”
“启禀老爷,人已经歇息下了。”
陆长中蹙眉,依旧上前敲门,过了会里面传来动静,“谁?”声音中明显透着紧张。
“是我。”
“原来是陆世伯。”吴克俭点燃了蜡烛,开门,“陆世伯这么晚了还找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长中仔细打量吴克俭,带着刚刚醒来的迷糊,神色还算镇定,不似作伪,“克俭啊,之前同你说话,倒是忘了一件要紧的事情。我看邸报上,你父亲他死于狱中。他的后事可办好了?”
吴克俭顿时湿润了眼眶,“多谢世伯挂怀,停灵三日,已经发丧。”
“为何只停灵三日?”陆长中奇怪的问道。
吴克俭偷偷擦了下眼角,“是家中祖母的意思。如今世道艰难,我吴家又有官司在身,连个和尚道士也请不来。能够停灵三日,已经是得天之幸。”
“哎,吴大人忠心为国,为皇上,他的冤屈总有一天会被洗刷的。克俭,你爹身体那么好,怎么会在狱中过世?可是那些人对他用了刑?”
吴克俭摇头,“我爹进去之前,本就感染了风寒。那里面的条件恶劣,缺医少药。我家花了许多银子,还找了关系,这才送了点药进去。可是谁会知道,我爹的病情越发严重,到最后已经是药石无效,就,就这么去了。”
吴克俭说完,忍不住伤心起来。
陆长中拍拍吴克俭的肩膀,“节哀顺变。我已经让你伯母准备了吃食还有银两,明日一早你就出门,尽快赶回去。如今你家遭逢大难,你作为男子,正是该担当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多谢世伯,小侄明白。世伯的大恩大德,小侄一家人都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世伯。”
“不用如此客气,我同你爹交情匪浅,帮你们是应该的。睡吧,明日还还要赶路。”
“嗯,世伯,小侄去歇息了,世伯也早点歇息。”
“好!”
陆长中出了外院,回到内院,秦氏焦急的问道:“老爷,如何?”
“打听清楚了。吴大人是在狱中病故。”
“病故?”秦氏蹙眉,“那吴大人可真是时运不济。”
“是啊,哪会想到竟然病故。”陆长中唏嘘不已,“如此夫人可放心了?”
秦氏尴尬的笑笑,“老爷可别笑话妾身,妾身也是担心老爷的安危。”
“自然不会。为夫是知道夫人的用意的。”
京城,别院内,陆瑾娘正在等待窦猛的到来。
陆瑾娘的神情有些严肃,似乎窦猛的到来,并不是一件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反倒是一个负担。邓福安静的在旁边伺候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抬头朝房梁上看去,窦猛果然是在上面。
邓福躬身退下,守在门外,防止有人过来。
窦猛从房梁上跳下,笑嘻嘻的看着陆瑾娘。
原本板着脸的陆瑾娘,在看到窦猛的那一刻也笑了起来,“窦猛,近来可好?我有想你,你可想我?”
窦猛欺身上前,“瑾娘果然信守承诺,总算让我听到一句你想我的话,又让我看到你对我露出的笑容,今日过来真的值了。”
陆瑾娘低头一笑,掩盖住那一眼的风情,“窦猛,你呢,你好吗?”
“你放心,我好的很,就是这些日子太忙了,不能来看望你,不过我心里头每日都惦记着你还有你肚子的孩子。”窦猛的手放在陆瑾娘的腹部,“他可好?可有乖乖的?”
“他很好。”陆瑾娘的手放在窦猛的手上,“感觉到了吗,他在动。他知道爹爹来了,所以动了起来。”
“真的吗?”窦猛惊喜异常,“他真的知道我来了吗?”
“他是不知道,不过他感应得到。所谓血脉相连,不就是这个道理吗?”陆瑾娘低声笑道,似乎是想要看看窦猛的傻样,那可真是难得的事情。
窦猛果然傻笑起来,“这小子动的可真厉害,以后定是个练武的奇才。不行,等回去后我就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到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他打熬筋骨。”
陆瑾娘含着笑,望着一脸兴奋的窦猛,“那是好几年后的事情,并不急在这个时候。”
今日的陆瑾娘,态度出奇的好,这让窦猛高兴之余,心里头也是有点隐忧。“瑾娘,这些日子你可好?瞧着也没胖一点,可是没吃好。”
陆瑾娘轻轻的摇头,“窦猛,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你可想好了怎么办吗?等开了春,我这肚子是再也掩饰不了的。而我怀孕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让王府知道的,这点你该明白。”
“你放心,你的担忧我的都清楚。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安心的养胎就行。”窦猛亲吻陆瑾娘的嘴唇,“不要去操心那些烦人的事情,你只要全心相信我就可以。”
“是吗?”陆瑾娘推开窦猛,“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同我说实话吗?”
“瑾娘,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我已经在担心了。”陆瑾娘冷冷一笑,“你若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大可继续如此。”
窦猛皱眉,“为何每次见面,你总是要同我争论,真的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何曾骗过你。”
“是,你是没骗过我,却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窦猛,不要让我再对你失望。”陆瑾娘严肃的说道。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窦猛轻抚陆瑾娘的脸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亏你说的出来。你该知道,我是多么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当我知道你有身孕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欣喜,这些你统统的清楚。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一而再的要用那样冷漠的字眼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为何次次都要怀疑我的用意?多一点信任不好吗?”
陆瑾娘望着窦猛,欲哭无泪,似喜似悲,“说这些有意义吗?你的安置呢?你的方案呢?你说让我信任你,可是到如今你也不肯同我说句实话。窦猛,你究竟是在算计什么?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
“果然,你还是不相信我。”窦猛苦笑一声,“瑾娘,此事你不用再问,我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你,无耻!”陆瑾娘怒吼,“你果然是个狡诈奸猾的人。”
窦猛脸色很难看,“瑾娘,不管你是如何想我,我都说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和你之间没有将来。”陆瑾娘大声怒斥,这一句话像是在宣言,又像是在给两个人的关系下了个定论。
窦猛一脸失望痛苦的望着陆瑾娘,“你就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你就那么喜欢那个王爷?就算他待你处处不公,就算他天天身边换着不同的女人,你的心也是向着他的,是吗?陆瑾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