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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按王爷您的吩咐先一步入了栖灵寺,并指使一个小沙弥跟在永悟大师身旁,”谢鲲一仰头送一杯美酒入喉:“他祈完福后又抽了一签,看样子似想用那支签来决定何时对付林家。”
“那签上如何说?”裘良飞快插口。
谢鲲皱皱眉:“签文并不明朗。”
闻言水溶先看一眼谢鲲,接着淡淡瞥一眼裘良:“裘良,你好象很紧张林府的事,”
裘良立即红了脸:“才没有,我是怕被忠顺府抢了功劳。”
“依你看他会选择何时动手?”水溶又看他一眼。
“我想总得过了初五吧,”谢鲲拍拍裘良替他解围:“忠顺府专做缺德的事,这世子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毒,他定会专门儿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给人家添堵!”
“料得不错,”水溶先点点头加以肯定,接着话锋一转:“但我猜他也许根本等不到初五。”
“总不会选大年初一这一天吧?”裘良手一颤不小心将手边的酒折入袖内:“他总不会这么损!”
“极有可能!”水溶轻笑着摇摇头,如玉的脸庞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对于一个一心想站到顶端的人说,他会采取任何手段。”
说至此水溶将右臂支在案上,并以右手托住下颌:“何只他如此,换我也一样。”
闻言裘良便不信的看向水溶,对方澄澈的眸子却似平静无波的湖水,一点波澜也不见。
于是裘良的一颗心便高高的悬了起来,不知是为了林府,还是为了林府那个袅娜婉转,清丽如仙子的林姑娘。
此时黛玉却没有功夫想别的事,紫鹃以为姑娘在想宝玉,其实黛玉已被今日的签文牵引住所有的思想:她对那四句偈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生性敏感的她——,对它深信不疑!尤其在听到永悟大师的判定后。
于是黛玉便苦思着解决的办法,最后决定去找贾琏商量一下。
哪知贾琏也正为此事上着愁——原来黛玉在地藏殿请永悟大师解签之时,千佛殿贾琏也碰到一个熟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谢兄弟,”当时贾琏进殿为的是寻找黛玉,谁想一进来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惊疑间发现竟是世交谢鲲。
“琏二哥,那日林府匆匆一见,不想今日又在此碰到,”谢鲲面上眸中都是笑:“二哥左顾右盼的样子,是在找哪个?”
“舍表妹,”贾琏苦笑着摇摇头:“我今日才知往先时小看了她,她的胆略并不比咱们须眉男儿差。”
“确实是,她的聪明才智让我们钦差大人都感到震惊,”闻言谢鲲笑得有些神秘:“更有那裘二哥,一听到林姑娘的名字便从心里往外的笑。”
“谢贤弟,玩笑不能这么开,”贾琏一愣,眉毛轻轻纠结,随即道:“不知你又在此做甚,那钦差大人不用你这个‘贴身护卫’了么?还是有更重要的事差遣你?”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琏二哥!”裘良咂咂嘴:“实话实说,我来这里就是钦差大人的命令,他让我监视一个人!”
“哦?谁能劳动得起谢贤弟你的大驾?”贾琏早对荣钦差的身世背景产生怀疑,闻言装作不经意地道:“贤弟你在京中掌握京营游击一职,年轻轻轻便是从三品,纵使我二叔也不及你的职衔高,如何皇上竟让你做这荣大人的副使?”
谢鲲何等机灵:“琏二哥,这些你先别管,日后自见分晓,如今我为了咱们的交情提醒你一句话,”谢鲲边说边收了笑:“快带令表妹离开扬州,晚一些只怕大祸临头。”
“啊,这是什么话,谢贤弟一定要讲清楚!”贾琏一听便知有事,闻言猛抓住谢鲲双手:“难不成我姑父犯了什么事?”
“我只能给你说这些,”谢鲲将手缓缓抽回:“不过也许来不及了,也许就是这几天……。”
贾琏便失了颜色:“贤弟何必危言耸听,大过年的别故意说些骇人听闻的话来吓咱们。”
后来谢鲲是怎么说的?贾琏皱眉看着灯火通明的窗外:忘了他原话说了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讲,但那神情,却是自己忘不掉的,谢鲲,并不像骗自己的样子。
弱质女绵里藏针
黛玉并没和贾琏商量出任何结果,林瑾瑶的事黛玉不愿告诉贾琏,而贾琏虽猜出几分也宁愿置身事外,于是一切便含糊着来。
黛玉在满天星光下只有凝神祷告:但愿上天佑护,林府上下平安就好。可这一切只是臆想——事情果然朝水溶的预想发展了下去。一切让林府措手不及。
行事前,鹤亭抬起头观望满天的繁星:自己不能输,如果这次马前失手,不只自身让人看扁了,恐怕连带着忠顺王府也会让人瞧不起——
那时父王好费劲争来的机会,也会随着事情的败落而让忠顺王府再次沦落到尴尬的境地,任由着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成为另一个被打倒的义忠王。
想至此处,鹤亭便打定了一个主意:早晚都要有此一着,赶早不赶迟。那么林如海,别怪我让你过不了一个安稳年,要怪就怪你时运不济吧。下定决心的鹤亭用冰冷的双眸扫过静谧的夜空。
于是鹤亭一夜安枕——只是那个有着清丽容颜的女子却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一如栖灵寺内那样的惊鸿一瞥。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新年中的扬州城,虽因义忠王的谢世而杜绝了歌舞饮宴,可喜气依旧压也压不住,高一些的官吏已约莫着知道义忠王实乃失势之人,对朝庭而言,他不过是‘死得其所,’说不定皇上还会为此多吃两碗饭呢!
而对低一些的官员和平头老百姓,甚至连义忠王代表了何种涵义都闹不明白,就更不将这当一回事了,因而倒是‘阳奉阴违’执行的更彻底了些。
可唯独林府例外。总的来说,林如海是政治嗅觉比较敏锐的人,但一来久病失察,二来为报义忠王的知遇之恩,三来也为了奉行‘上令’,林府竟当真恪尽职守的为义忠王举起哀来,是而林府的过年气势自比其他官员的府中弱了几分。
好在黛玉生性喜静不喜动,喜散不喜聚,对此倒无什么特别感受,只是应景般将自己打扮的花团锦簇——其实她在贾府时并不爱特别妆扮自己,可今年在自己家她却刻意将自己扮的隆重了些:终归是过年,尤其是在经历了许多事后的林府,适度的张扬能冲淡些愁怀,让大家不至于陷在迷茫困顿中。
紫鹃和雪雁跟着她也能耐得住寂寞,她们两个穿了簇新的服饰,故意说些笑话来逗黛玉开心。听到热闹处,黛玉便跟着她们笑一笑。不知不觉中到了卯时,林如海强撑病体再次领家人祭了列祖列宗。黛玉拜完后便回至自己房内。
“紫鹃,这边的头发梳得紧了些,勒得我左边太阳一直疼,”黛玉坐定后连茶也不饮,扶着自己的左太阳向紫鹃抱怨。
“哦?可能是我大意了些,”紫鹃忙跑过来:“我给姑娘另梳过吧。”
“不必了,只松一松吧,”黛玉面向镜子扭转身子,镜中顿时出现一张清灵绝世的如花容颜,黛玉亲自去拔左侧的攒珠玉头钗:“这支钗也忒重了些。”
紫鹃吐吐舌头:“只有这支和姑娘的服色佩,其他或是太素了些,或是过简了些,总觉得有些不地道。”
黛玉笑一笑:“瞧你说的,不是往常夸的时候了。”边说手上边用力,还没拔下,耳中只听‘哗啷’一声,滚落一地大大小小的玉色珠子。
新年弄坏东西,往往要说一句碎碎平安,可此刻紫鹃和雪雁却谁都没有说。因为她们发现:一股细细的血流顺着黛玉白玉般的手指淌了下来。
是钗伤的。
黛玉阻止她们两个向前,也阻止她们惊异骇然的神色:“没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将手一松,一截断钗落到了地上,接着对镜稳稳拔下另一半:“给我将匣子的宫花取一朵来。”
早有小丫头上来捡地上的珠子,雪雁心疼的看着黛玉,紫鹃却有些不信:“姑娘,宫花?是薛姨太太让周妈妈送来的那两朵吗?”
“就是它,”黛玉看了看身上的云衫,因方才拔钗时侧首,只滴了一滴在水袖的内侧,思想着还是换一件,就让雪雁解了包袱,谁知颜色上偏素了些,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忽然想到母亲生时最喜挽着披帛,便唤路嫂去取两条来。原来贾敏在世时,衣饰一直由路嫂打理,黛玉料想她的衣物,除带入阴间外其它的应该是几个姨娘分了一些去,但大部分应该仍由路嫂保管。
路嫂迟疑一下便去了,她大抵觉得新年着故去人的衣饰有所不吉,可因对黛玉的喜爱和对贾敏的忠心,她又愿意看到黛玉和母亲有所牵连——,哪怕是衣物上也好。
这里黛玉不顾手指的疼痛,将紫鹃递过来的宫花插入左侧发内:宫花其实是很好看的,堆纱的样式也极新巧,并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繁琐或过于华丽,当年的怒意只是来自周瑞家的对自己有意无意的轻慢——,那时自己年龄虽幼,但已隐隐觉出二舅母对自己的冷淡(周瑞为巴结王夫人),虽然那冷淡藏匿在刻意的客套和笑语中,但自己就是感觉到了。就像二舅母对探春的态度,虽说待她也可,可那骨子里对她的厌嫌,却是想抹煞也抹不去的。
只是,探妹妹通过自己的言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纵使二舅母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可自己呢?黛玉的手停留在自己的发端,眼睛下意识瞥向那枚静静躺在首饰匣内的玉佩:二舅母也对自己有所改观了么?是为了宝玉还是老太太?黛玉想不清其中的纷纷芸芸。
她也没有时间去想,毕竟儿女情长比起眼前的困境稍微遥远了些,而宝玉自己也可以拿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困扰自己的倒是那位荣钦差:他劝父亲辞官,又不肯离开扬州,这里面到底隐藏些什么用意,是否他还在打那些御物的主意?黛玉半丝也拿不准。
黛玉只在这里思前想后,哪知眼下事情早已转了风向,处心积虑想对付林府的早已另有其人了呢!
比起内院的冷清,前厅绝对算十分热闹的所在,因是密旨,只有少数官员风闻林如海被其兄牵连的隐事,大多官员和士绅甚至不知半点风声,因而拜年的仍旧络绎不绝。
喜好热闹的贾琏也好似忘记了昨天谢鲲的忠言,他满面春风地替姑丈招呼着拜年的客人:“各位少礼,偏厅备有茶水,请各位去坐坐!”
众客含笑客气着:“只怕打扰林大人。”
“哪里,因贱体抱恙,许久未和各位大人会面,如海心中想念各位的紧。”林如海病势依然沉重,但今日却执意要出来待客。劝止不住的黛玉只好命心腹家人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林如海有个万一或闪失。
耳边含暄声客套声此起彼伏,疲于应付的林如海渐渐有冷汗自额头滴落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要站不住了。于是便假推一事去往内宅。
正在此时文管家匆匆进来,见林如海没在便小跑着来至贾琏面前,并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道:“琏二爷,府尹张大人来了。”
贾琏一皱眉:“这有什么神秘的,不就是那个张润庭吗?往年他进京都,都会到荣府来递贴子,我也和他会晤过两次,将他请进来就是了。”
文管家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