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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露出丝毫的怒意和堕入术中的不甘。
只消几眼水溶便弄清了眼前的形势:封子昂为鹤亭所用已是无可置疑的事实,但面前美貌女子是敌是友却难以分辨。
看势头不好,观灯的百姓敏锐的触摸到什么不可冒犯的事将要发生,便匆匆离了此处,一时离人纷纷,雪地上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很多卖灯的商贩也随波逐流,除路旁一个年迈的老者守着灯摊儿无力离开外走得一个不剩。
见状钟英、裘良、谢鲲露出程度不一的惊讶和慌乱,但见惯了风浪的水溶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荣大人,那封子昂说林瑾瑶是你法外施恩有意放走的,这不是真的吧?”雪花飞扬中鹤亭再次逼问:“林如海府中大人占尽上风,我还说呢,以大人之明智,如何会偏帮嫌犯,原来大人和那林姑娘竟是故交?”
几句话听着是疑问,但字字均像重锤,一声声击在水溶的软胁之上,钟英下意识向前迈了几步:他打算若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即使拼死也要护着主子离开险境。
显然他的想法是多余的——在鹤亭略含得意的灼灼目光下,片刻后水溶忽然笑了起来:“世子,你相信这个封子昂的话?”话语似乎比方才还要轻快,就像说一些‘这些灯并不怎么样,你认为呢?’诸如此类的家常话。
“其实我早知道他是张润庭那边的人,”轻轻将被风吹起的冠带拨到耳后,水溶宽大的衣袖似无意间拂过钟英的肩头,钟英便随着向后退了几步。
“当时初到扬州的我和现在的世子你一样急于求成。”只见水溶边说边从路边执起一枚精巧的琉璃彩灯,并轻轻转动着桃木制就的灯竿儿:“他谎称有林谨瑶的下落,诓我追到江边——,我想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吧,于是即派人去追,谁知哪有什么林瑾瑶?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鹤亭何必定要提这不尴不尬的事?难道是笑我误听奸人之言?”
闻言钟英立即知道危险断不会发生,王爷的口气充满笃定。于是便有些不好意思般垂下了双目,视线掠过灯竿上嫩黄的流苏,掠过水溶执灯的左手,接着目光上移——不无崇敬的和水溶的视线对接,对方的目光中尽是从容和洒脱,仿佛什么一切难处都不能放在他的心上。
恰又一阵风来,那随风飘摇的灯影便将水溶精致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钟英是放了心,对面的鹤亭却是一怔:自己苦心安排的这一幕难道就容水溶这么样四两拔千金、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全盘否定?思到此处鹤亭的心便也奇异般跟着忽明忽暗:一切背离了自己的想像,水溶镇定的有些可怕。
正想着用什么话来扳转,旁边封子昂却再次扬声:“世子,学生冤枉啊,我并没有欺骗荣钦差,林瑾瑶千真万确是被荣大人放走的!要不信可以找林如海的女儿来对质!”
“哦,好啊,那就将那位林姑娘请来吧,”水溶听到封子昂愚蠢到极点的话,一向缺少温度的脸现出忍俊不禁的神情:“不过你何必舍近求远,”
瞥一眼亦被对方蠢话气得不轻的鹤亭,水溶继续摇晃灯竿,不看封子昂却转身笑问看似诧异般聆听的那名女子:“如果我没猜错,姑娘是李大人的千金?”
灯影下水溶面庞玉般精致,那本来冲满怒气的女子暗暗喝一声彩,口中却矜持漫言:“小女子李纹,家父李守业。”话语清悦,却也不礼不拜,只是仿似不安般将目光放到封子昂身上:奇迹般已无方才那般多的恨意,反是羞意笼上了面颊,夜色灯影下如芍药笼烟。
“哦,既然李姑娘表明了身份,事情又关系到贵府,那就烦李姑娘做个见证人,”水溶停止晃动花灯的动作,对着李纹轻轻颔首:“请问李姑娘,封子昂为人如何?”
“忘恩负义、居心叵测,实乃心怀野心的卑鄙小人!”李纹是个聪明人,几番察颜观色已知内里缘由,因而声音微微抬高:“回大人,这封子昂的话万万不可相信!”
“放心好了,我们都不会信他的话,”水溶又将视线转向鹤亭:“世子,这就是我不愿宣扬那次失败搜捕的缘由——,因封子昂的鬼话,迫使一个也许无辜的女子丧身江心,这是荣某实实不愿见的事情!”
说完也不理鹤亭的面容变换,将手中花灯往李纹方向一送:“只是因公事引起李姑娘误会,却是荣某所不愿见也”,说完示意钟英将灯送过去:“恰逢元宵佳节,荣某就借花谢佛,李姑娘请笑纳!”
李纹看到对方鹤氅下执灯之手如玉,便似受了患惑般欲伸手接过,到得半途猛醒悟过来,忙敛容道:“大人客气了!”悄无痕迹的将手转个方向去拢自己的披风,好似不胜寒意:“只是那封子昂还望大人严惩,李府清誉,却不容别人诋毁半点。”话至此轻轻福身:“有劳荣大人了。”
礼毕轻转身往路旁停驻的一乘小轿行去,身后丫头十分机灵的接过那盏花灯,脆声道:“婢子替姑娘谢大人赠灯之情!”
眼看着李纹的小轿消失于风雪深处,水溶便将笑意隐去:“处罚封子昂之事就托付世子了,教训他几板子也好,申斥他几句也罢,就请世子全权定夺——”说完示意钟英付那花灯费用。钟英便将方才欲赏封子昂的两个银锞子尽数与了卖灯老汉。
“灯我也不想看了,明日还要早行!”处理完封子昂,水溶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又于鹤亭同行几步,很快便在街心与鹤亭作别:“明日本王辰时离开扬州,世子不用送了。”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没别人,咱们说话不用绕圈子了——我知道你在说谎,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见水溶避重就轻,鹤亭的眼眸慢慢黯淡下去,半晌方低声道:“也许是上天也在帮你,没想到半路上会巧逢李守业的女儿,若不是她,今夜会是另一番情形。”
水溶本已走了几步,闻言停步,却并不回头:“人算不如天算,又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子不用过于苛责自己。”说完又欲举步。
“我也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实在糟糕——,那玉佩的事兴许能将林如海诈出些真相也说不定,”鹤亭再次叹气:“偏王爷象掐着时辰来似的。”
闻言水溶眸光微闪:“世子,我已说过,那玉佩本来就是太后送于我的,不信你可以上令表姐柳娘娘那里去打听,当时她就在太后身旁伺候着。”
“只是若如此王爷何必将它送人,”鹤亭紧追不舍:“就不怕太后生气怪责么?”
“这是我的事,”水溶不耐皱眉:“世子有意见?”
“我只是纳闷王爷又如何将它收回来了?”鹤亭抬眸看雪花在自己面前乱舞:“就不怕恼了佳人?”
“既担心世子可以去安慰她,”水溶终于露出嘲讽的神情:“只要林如海让你进门就好。”
“我是得罪了林府不假,”夜色掩映下鹤亭面色看不清楚:“只是若林如海父女若知林瑾瑶被你逼死,他们父女二人定会恨你入骨!”
“世子多虑了,”水溶向背光处移移身子:“现在就你我二人,我可以给你说句真心话——,林府于我无亲无故,我根本不会顾虑他们怎么想!”
“只是世子你会做到心中坦荡荡吗?”水溶边说边露出玩味儿的笑:“你的心已经乱了。再这样下去,你的扬州之行将注定失败!”说完再不理会鹤亭,转身向来路而去,身后裘良莫名的盯了鹤亭一眼。
鹤亭气得牙齿紧咬,脸色亦变得铁青,他的贴身侍卫担心的看着他。良久鹤亭吐出一句话:“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证据,莫须有也会让你失去一切!”
黛玉并不知鹤亭摆了水溶一道。林如海本来得到控制的病势因了鹤亭新年的搅闹而再次加重,林府惨淡的气氛更浓了几分。
林如海也得到了水溶将要离京这个消息,他虽对贾琏和黛玉瞒着水溶的身份,但对他的感激之情却是由衷而生:依他的主意,即使强撑着病体也要送这个北静王爷一送,他对林府有救命之恩。
贾琏笑劝:“好容易好了些,姑父还是将养着,那荣钦差虽说帮了咱们,依侄儿看倒是和那忠顺世子赌气的成份更多些,姑父还是不去的好。”
林如海却有读书人的执拗:“虽如此说,但受他恩深,我岂能连礼节亦弃之不顾?”定要坚持前往。
此时黛玉走来相劝,女孩儿家口气本来柔婉,此次却说得颇为直接:“天气不好,况钦差大人本是来查抄我们,若去相送说不定会连累于他,那不是反倒恩将仇报了么?”这才打消了林如海的固执,贾琏又对黛玉高看几分。
黛玉在劝服父亲后走出屋外,那清丽的身影只单影薄,她的背影,亦美若冰天雪地中的一株梅花;她的无言,更展现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婉和哀怨。
林如海忽然有些心痛:“琏儿,姑父看你办事极为稳妥,有一件事要托附于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贾琏一愣:“姑父有事吩咐就好,贾琏自当尽心尽力。”
林如海微微点头:“我林府虽出身世家,然香脉自古不盛,眼瞅着我又得罪权贵,加上我的身子……,只怕难以支撑过这个冬天”,
贾琏一皱眉:“大夫说只要安心静养,到了暖和时节姑父就会大好起来,万不会出现姑父所担心的。”
林如海极力隐忍住心中的伤痛,含笑道:“那样自然更好,但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林如海枯瘦的双手握紧贾琏:“你林妹妹就托付给荣府,那时请贤侄替我拜上岳母和两位兄长:让大家把你妹妹当自家的女孩儿看待。”说完两行清泪顺着失去血色的脸颊流了下来。
贾琏大约是第一次见男人流泪,不觉有些震惊,却也感觉到那份为人父母的牵挂和爱怜,忙强忍悲痛笑答:“不消姑父吩咐,再说妹妹如此可人,荣府自上至下没一个不疼她的,老太太更是将她看得和宝玉一般。”
贾琏说的全是真心话,他哪知黛玉在荣府活得艰难——,这自和黛玉敏感易伤感的性格有关,但那裹在温情下看不见的风霜雪剑却是他一个男子所不能了解的。
元春当选
很快第二天到了。水溶出发时天还未亮。
“王爷,您可真有决断,咱们向外放的风声是辰时出发,现在才交卯时,等那些官员一个时辰后赶来,咱们早离了扬州十几里了。”谢鲲将马缰递于水溶手内:“加上咱们弃车,又要快了半个时辰。”
水溶点点头:“我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为了早日赶回京城,要骑快马——,每到驿站便换新的马匹,如此马不停蹄,最多十日就会到达金陵。”
“也好,咱们都是男子,又不是大姑娘,只要王爷您能受得了这个苦,咱们一定舍命相陪!”裘良一旁开玩笑。
“不容你们看扁我,若真论受苦,你们谁都赶不上我,”水溶淡淡一笑:“我们要出其不意的掘了忠顺的后路,她的甥女想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差得远!”
“王爷,那玉佩——您真相信是那林姑娘所为”,侯侍卫们去牵马的时机,裘良尴尬的开口,憋了半个月的话却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
水溶皱皱眉并不答言,点漆似的眼睛只是追逐着雪的坠落。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