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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子弟们,本有无上的权力和自由,谁知没有人能看得开,都死心眼的费尽心机想钻进这看似拥有无上尊崇的牢笼呢!
怀着惆怅她转身进了暖阁:自己比起其他姐妹,已在宫中多呆了两年,也许是时候离开了。可是她却有些舍不得,这宫中自有她留恋的地方……
这矛盾一直维持到她出宫,当时她以为离开大明宫后,再也无法见到这个时如玉般温润、时如玉般清冷的少年王爷了。
谁知冥冥中自有定数,傅秋芳并不知自己宿命中还会和水溶有些交集,并在尽力忘掉那一切的关键时候,在他的婚仪上再次一睹他的风采——,那已是三年后。
当时,傅秋芳被嫂子领着进了贾府:“妹子,你是在太后面前见过大世面的,这北静王爷也应该熟吧,听说太后在孙子辈里最疼的就是他。”傅试的夫人笑着问自己的小姑子。
“是见过很多次,但除了奉过茶水和点心外,一句话都没有讲过,”傅秋芳坐在花厅,沉闷的看着贾府众人忙个不停的样子来打发时间——她有些恨自己别不过哥哥,傅试不容自己这个做妹子的放过任何一个和别人家姑娘太太结交的机会。
可这能怪谁呢,自己一天天过了适婚的年龄。
“哦?不会吧——”傅试夫人看一眼妹子:“听说这北王是诸王里最温和的,结交的人脉也广,你哥哥说连番国和蒙古都有他的知交,当时你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理应不会慢怠你啊?”
傅秋芳摇摇头:“那只是表面,他对太后象最讨喜的孙辈,对皇上又像最懂事的侄儿,可对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却绝对的目无下尘——,说实话,我一直不了解这北王是什么样的人。”
“哦?这倒和那个林姑娘十分像,”傅夫人一叹:“我早看出那林姑娘是人上人的命,往常年节时来向贾老太君问安,诸位姑娘见了我莫不含笑致礼,独她,礼数也不缺,笑容也不少,但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拒人于千里的模样儿,总弄得我怯怯的。”
“总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缘故吧,”傅秋芳不想和嫂子在别人家说这些敏感的话题,便借故站起身:“咱们也去看看吧,听说这林姑娘如天仙般美丽,我去瞧她和那吴家姑娘比哪个更胜出些。”
傅夫人一愣,猛想到前年妹子放出宫时,傅试曾欲将秋芳配于宝玉的笑话——到底是女儿家心怀忌妒的多些,本以为自己小姑于别人家女子不同,没想到还是放不下当年的难堪。
只是也不合适呀,妹妹比那宝二爷大好多吧!傅夫人边想边跟着傅秋芳往黛玉闺房中来。
傅夫人猜的并不错,傅秋芳确实有这层意思在里面,但却不是为了宝玉,在宫中整整七年,从她十三岁开始,几乎看着水溶由一个聪明齐整的孩子长成如今举止娴雅长袖善舞的少年:那时,虽不能说话看着他也觉得是满足的。
傅秋芳边想心事边疾步前行,一路上并不理会那些贪看自己美貌的男男女女。可到底是晚了一步,傅秋芳还没有赶到,就听前边人声喧哗,接着喜乐响起,触目处便见长长的大红锦缎一直从一处幽静如桃源般的院落内延伸出来。傅秋芳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院门上方一块雅致的墨色长匾,上书三个飘逸大字:潇湘馆。
傅秋芳的心便如磁石般被吸引过去:这雅静的住处就是传说中那如仙女般的女子居住之所么?这样看来贾府并没有慢待于她!
正迷惑间,一对对身着艳色服饰的年轻宫娥袅袅娜娜从那如龙尾般的石子曼路上行了过来,她们含笑踏上红色长锦,边走边扬出一把把五彩花瓣,顷刻间众人头上如下了一场缤纷花雨,接着又是宫娥,有的捧着雉羽宫扇,有的托着香巾绣帕,还有几个更绝,手内捧着销金兽,炉内尚焚着御香。宫娥后面是一对对执事太监,他们手中也大多拿着东西,不过却是漱盂、拂尘等物——,一起起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红绡华幔装饰的大红鸾轿,缓缓的,稳稳的,极其小心的从那潇湘馆内出来。
傅秋芳一叹:再也没有机会见这生于姑苏的奇女子,如今贵为北静王府侧妃的林黛玉了么?
而比之傅秋芳那有些莫名的惆怅,轿内的黛玉却从得知真相前的心如死灰,变幻成现在的驿动难安:贾琏的话带给自己的震动实在是太大了,这三年,自己在人前努力保持着欢笑,从不向人提起父亲真正的死因——这方面贾琏做的也很好,他既得到了父亲的嘱托,也得到了相应的实惠(如海之财),还有那忠顺世子的警告(后文再叙):
于是自己便刻意将那三年前的一切当作是一场噩梦,错以为梦过去厄运也跟着结束,谁知:一场意想不到时的婚礼却再次将自己推入到波澜中心。
他为什么一定要娶我这个无父无母、身世飘零的‘犯官’之女呢?坐在轿中黛玉不停的想着这个困惑自己的问题:我以为他会避我如蛇蝎,毕竟是我私放了姐姐,连累他吃败于忠顺王府。难道娶了我是为了报复我?
黛玉因这不安而暂时忘却了自己那段未成形的感情,暂时忘却了连面也未露的宝玉和宝钗。
可是,一切却那么巧,当轿子经过怡红院门前时,陷入冥想的黛玉却一下子惊醒了,视线不由自己的透过薄纱遮掩的轿内侧开窗:
黛玉看见怡红院的大门被十数个小厮围绕着——,一切和热闹的婚礼格格不入。
他们怎么能进园子里来?难道是宝哥哥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半个月前我病了,他也病了,外祖母再不许我们两个私下会面,说宝玉和我都不能着风,可如今,我要走了,就要离开这儿了,却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能见。黛玉的泪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轿子却即时远离了怡红院。
仿佛心灵感应般,黛玉正为往事悲戚,穿着月白中衫,撒金红色绫子裤的宝玉从屋子里跑出来,因丢了玉而神志不清的他仿佛孩子般恸哭:“放我出去,我要去见林妹妹,刚才我听到她的哭声了……”
一众小厮吓慌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按住宝玉,宝玉急得连踢带打,可哪经得起五六个人合起来的力量,眼看着喜轿从怡红院前逶迤而过,并越去越远,宝玉发出凄厉的一声喊:“林妹妹——”
焙茗的泪流了下来,他上前几把将众人推搡开:“反正轿子也去远了,你们就不能轻些!咱们二爷哪受过这等苦!”
宝玉象捞着一根救命稻草,叫着焙茗没改之前的小名:“茗烟,茗烟,他们不让我去看林妹妹,”
袭人从院内赶出来,拉着宝玉的手流泪:“好二爷,等你病好了,咱们去找宝姑娘玩儿,云姑娘也会来看你。”
“不,我谁也不要,她们都没有林妹妹好,”宝玉可怜兮兮的拉住袭人的袖子:“袭人,我再不说那株海棠花是晴雯了,是你好不好,只要你让我见林妹妹,你不知道,她离了我活不了啊。”
而喜轿在转弯处却扬起了轿帘,黛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所园子,那抹哭倒在小厮怀里的不是宝玉又是哪个?因隔得远而变得迷蒙的眉目,以及——,他身后褪尽了繁华的大观园。
良宵空置
喜轿缓缓离了荣国府,黛玉轻轻揭下顶上喜帕,再望了一眼这个自出生以来居住时间最长的大宅子:怪不得近十年住下来没有归属感。回溯往昔,分明苦痛和泪水多于欢笑和开怀,曾有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幻化成眼前的不舍和幽怨。
这突如其来的忧伤和认知,从黛玉心湖、眉尖掠过,绝望了黛玉身上最后的一丝期盼——怎能料你我今生无缘!宝哥哥,万般都是命……
轿子极舒适,走走停停间稳而快速,并在转出荣宁街时听到围观的百姓如潮水般的声音:“看,那就是北静王爷!”
顿时黛玉芳心一沉,心中似有难言情绪涌起,便下意识隔着纱窗向前用视线搜寻,却哪看到一丝影子,只有四周如麻的人头攒动,以及威风赫赫的皇家威仪。
怪不得宫中派来的喜娘说:东宫太子大婚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奢华铺排,原来世间的人都在等着瞧这位王爷的丰仪呢!
慨叹之余黛玉眼前闪过三年来强迫自己忘掉的那抹身影:江面上波滔汹涌,走在跳板儿上的自己眼看掉如江心,纤尘不染的的白衣少年牢牢牵住自己的手腕儿,却在自己惊魂未定的一刻毫不犹豫的抽离;扬州江畔,自己含泪送姐姐离开,他踏雪而来,冰冷的眸光如利剑般直直刺进自己心里,几致自己无路可退;林府前厅,忠顺世子傲然挺立,那枚玉佩成为对方拿捏林府罪证的依据,他适时解围,却在临去前留给自己意味深长的一瞥——
思至此处黛玉心中有疑惑如梦般闪过,倒将惊痛减弱几分:
她知道这绝不像临上轿前乍知真相时雪雁惊讶的低语声:“姑娘,竟是他!怪不得在扬州时‘荣公子’多次出手相救,莫不是那时就对姑娘有意?”
当时黛玉完全呆住,贾琏的话带给自己的震惊就像听到宝玉的‘玉’突然不见时那么令人不可相信,接着又惊讶雪雁的话:这个丫头如何会这样想——事实就在那儿摆着,种种形迹无不显示他分明是讨厌我到极点。只是他早知我的身份,却不知缘何会求旨赐婚?且不谈他贵为北静王爷,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单凭他无双的相貌、过人的胆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会娶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无人依傍的弱女子?别人不知我父之死和皇上的密旨不无关系,身为当事人的你如何能故作不知,即使你当时已经离开……
那一刻黛玉清醒的意识道:水溶娶自己绝不是因为有意于自己。而是另一种自己尚未参透的缘由。
很快黛玉便联想到让两个王府同时遭到挫折的那批御物。莫非,这北王耳闻了妙玉本是我瑾瑶姐姐出世之法名,因而才——
数种疑团困扰黛玉的思绪,初知他真实身份的震惊已被迷茫所代替。
此时喜轿正拐向长安大街上,尾观的百姓又比荣宁街翻了几翻,数以万计绝不是虚夸,——听说这还是清了场,数不清的御林军手持利刃皮鞭抵挡着无来无由空前雀跃的百姓:他们实在对王家婚仪充满了兴趣。从夜间官府的府役们黄沙铺道、净水泼街开始,就有人兴致勃勃的等着这一刻,他们互相传颂着:听说是那位风华无人可比的北静王亲迎!
很快北静王的出现就满足了一众的好奇心,这是金陵百姓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这个传说中有着潘安之貌、子建之才的少年王爷。
待看清马上之人时,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真是世间人么?然后更加开始拼命的向前挤,不分男女老幼。
对水溶的样貌举止他们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在看过后所有男子都自惭形秽,所有女子都心生羡慕,接着大家同时想:如此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佳丽才能配得上如此人材?!
而喜轿中的黛玉却被这从未见过的阵仗搞得头痛不已:到底是嫁人还是活受罪?就不能安静些么?她哪知,从今日起,再也没有让她安静的时候了……
她只是无可选择地将自己交给了命运,她甚至不敢想像和那个从来都是对自己冷颜相待的男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