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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水溶不依不饶的查下去,只会让别人以为自己多事难伺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去伤害?黛玉由此想到自己在荣府时就常因一些事让别人产生误会,那时已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自己听了常生闷气。
何况如今身在处处是规矩的深宫,哪能不更加倍小心,于是便刻意将事情往轻里说:“倒是找人将这事说清的好,就说我常常如此。”
雪雁和五儿对看一眼,无奈只得答应,她们大约也觉得此事虽分同小可但终未造成更大的伤害,便只得依了黛玉。
于是五儿便听从黛玉的话往外走。不想手刚触到雕花门,就感觉有人从外使力,五儿惊讶间便抬头去看,水溶正由外面进来,一个机灵的宫婢为他撑着门。
细心的五儿发现:水溶的脸色虽暗含阴郁,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关切。
他,终是放心不下姑娘的病体。而自己的姑娘呢,经过了昨夜,会不会也有所转变?
她的心,她的满腔情愫,会不会也往王爷这儿转移?哪怕,只有一点点?五儿边想边回视黛玉。只是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五儿又哪能猜出黛玉的心思?
看到水溶,昨晚的情形立即浮至黛玉眼前:不由自己想起他的怀抱,想起他的眼神,想起他快促的心跳,以及,看到自己跌到榻下时那随手滑落的火烛……,一切让黛玉的心为之停跳。
她发现自己骤对水溶,竟然想不起一句话——,这,对于一向以言辞锋利著称的自己来说,是多么的可笑。最后黛玉只好选择垂下眼睑,直恨自己真不如依旧昏睡更好一些。
“你醒了?”心思正千回百转,耳边水溶的问话响起。也许是多心,黛玉感到他的声音明显不像往日那般清悦。黛玉想,大约他被我搅得也没有好好休息吧。
于是点点头低言:“早醒了,原也没有什么……”。思想着是否要趁机把方才想好的话说给水溶听。却不知如何开口——昨晚,应该也将他的衣服沾染上我的血迹吧?心中冒出的却是这句话。
“没有什么?你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不想说出的话却惹得水溶薄怒连连:“若不是我听到响动,昨夜谁知会发生什么事?还是你根本——”说到此处,水溶话语明显一滞:“你真的想让本王刚办完喜事紧接着再来场丧事?”
黛玉大鄂:那是新婚第二日的凌晨水溶匆匆来至新房时和自己言谈的结果,当时盛怒的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了这句话——原来,他一直记着!两个月了,他依旧记着,并在今日今时向自己发出质问。
黛玉因而抬头注视水溶,想从中得知他的真实意图,谁知刚抬头,不妨一下子就跌进他的双眸……那里面,怒气若有三分的话,关切却有七分。
并且,其中更饱含复杂难言的心事。看懂这些,黛玉再一次逃开,逃得艰险也逃得狼狈——难道,他并非我一直以为的那样?难道,他并不是讨厌我到不想看到我?难道,他屡屡躲避我,并不是为了羞辱我?
“我也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刚刚所言我恰巧听到,没想到你会如此,”正想着,耳边又有水溶声音传来,他已经聪明的将刚才的问话撇开,却如猜到黛玉心事般说起方才黛玉欲言又止的话题:“我心中本存着侥幸,认为也许只是太医张惶间将脉诊错,或写处方时一时大意也未为可知。哪知现时听你的话,你竟本知别人有害你之心你偏想将事化作乌有!哪有你这样的人?你以为你是善心,岂不知这样更让人当你好欺负,——我倒怀疑如何过了三年,你的性情为何竟和当时大不一样了?那时你言辞锋利,我以为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谁知我料错了,你竟是怕事的人!”
一番话让黛玉从脸红心跳中脱出:真是自己变了吗?在这千余日的岁月里,在这失去父亲无可依傍、不得不寄身于荣国府的这几年里,自己的棱角真的已被磨平了?——,黛玉暗自摇摇头:只是,你不是我,你是高高在上的北静王,你是含有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哪知我素日的苦楚!
正想出言反驳,忽听门外小太监不高不低恭谨的声音:“禀王爷,钟秀宫吴婕妤携其妹吴月蘅姑娘来探王妃的病。”
宫中岁月——心魔
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有几人。
黛玉本是喜静不喜动、喜散不喜聚之人,这次忽得重症,虽来势汹涌,亦病得离奇,但私心里却也希冀能因此而多得些须安宁,最好不要由人来打扰才好。但刚醒就有来人探看,却也是无奈而无法拒绝之事。何况来人是在深夜中不顾天寒雪紧向自己施以援手、那位美丽婉约且如冰雪般洁净的吴姑娘呢?!闻言只得看一眼水溶——,毕竟他是‘夫’,他是‘天’。即使是掩人耳目另有乾坤也一样。
那么,自己是无权来说什么的吧。
水溶却堪堪一皱眉:“你自己拿主意,毕竟是来瞧你。”
这话却让黛玉为难,她只能笑笑:“难得吴娘娘肯降尊纡贵,一心掂记着我;还有那吴姑娘,年纪虽轻却妙手仁心,若不是她,我昨夜也不知会如何。我正该当面言谢才是。”
闻言水溶不语,却不知为何眉端轻扬,唇畔竟似带了一种不愿明言颇似讥诮的神情。却往黛玉榻前行了几步。
黛玉心内一紧,疑心他要坐在榻前,做一付恩爱模样给外人瞧,谁知他却中途往右侧了几步。——黛玉追随他的目光,赫然发现方才自己视线没瞧到处,那榻的右侧竟竖着一极其华贵的四扇屏风。
屏风精巧雅致,内嵌书画皆为上乘,一看俱为名士所为。然此皆不是重点,奇妙处在屏风的构造,不象平时所见的倚地而站,竟是竖在一精巧架子上。
只见水溶伸手一推,那屏风便顺势转动,然后在它的后面就出现一道隐着的小门:吊着天青色软帘,足够一人通过。水溶便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掀起那又薄又软的锦纱:“既如此,就请她们进来吧,——你的话也有道理,除了你所说,如今这吴娘娘还是不要得罪为好。”话语低沉,并无一句无用的话,脚下也不停,竟扬长从那门出去。
一时之间黛玉讶然:这里竟有这机括。心中却想不透水溶为何要躲着这吴氏姐妹走。可哪容她多想,忙使人去请贵客——其实以吴婕妤的身份,即使不通传也可长驱直入,但一来知水溶是有性格的人,二来黛玉又在病中,三来为了显示自己的于众不同知书识礼,是以这后宫红人吴妃只在外殿和妹妹坐着等侯。反给了水溶避而不见的机会。
这里等人的时候,雪雁就低声向黛玉道:“姑娘恐怕不晓得,昨夜王爷就是在这里听到姑娘所处内殿传来异动,方赶去瞧,打巧救了姑娘——,然后王爷就将姑娘带到了此处,就是从这屏风后进来的。”
闻言黛玉轻轻垂下眼睑:怪不得此间雅致不同于别处,竟是他卧身之所。只是不知我本已占了他先前的寝室,后又侵了此地,那他昨夜又在哪里歇了?!
“昨夜王爷一直在这里陪着姑娘,直到太医说‘并无大碍,王妃虽是旧疾发作,过于疲累也占了极大的缘由,可能昏厥只占三分,昏睡却占七分时’才离开,”看出黛玉心情,雪雁又向黛玉附耳道:“这之后王爷便去彻查姑娘病情转重的缘由了,原来他不相信太医的话。”说完低低笑了。
黛玉脸又红了,却正色道:“雪儿,在宫中可不能表现的这么随意,话也不可想什么说什么,尤其是背人耳目的话,还是少说为是,要知道这里可是世间最有尊严法度之处。”
一席话说得雪雁忙低了头,自知方才出言无度稍显轻狂了些。正自责忽听脚步轻盈,便猜度是吴氏姐妹到了,便忙闪开榻前。谁知抬目处不只她二人,那太子妃和淳王妃竟也一起到了。一时包括黛玉,都弄了个措手不及,——黛玉下意识去看太子妃,不知她昨晚受到水溶抢白,面子上会不会下不去。
哪知空担心,对方眉梢眼角全是笑,面上带着关怀,竟和无事人一样!黛玉暗叹自己不如,——若自己碰到被人奚落、怪责,应不会这么看得开吧。
反应过来的雪雁和五儿忙上前无声拜倒,黛玉也挣扎着往起坐。太子妃四个俱上前劝止,吴婕妤未开言先笑:“不须多礼,我们既是来探病,又哪能劳累你,若如此倒显得我们添乱了。”
太子妃也跟着按住黛玉肩头:“正是呢,那样清王弟岂不是要怪我们!”唯有淳王妃和吴月蘅不言不语,吴月蘅只是浅笑,淳王妃却略带不安。
说是这样说,黛玉到底让雪雁和五儿将自己扶起,并在榻上轻轻欠身:“让大家掂着,又在这样恶寒的天气过来瞧我,实让黛玉感激难安。”
众人都言:“自己人,何必客气。”方在榻前绣墩上一一落座,就有重华殿宫娥奉上热茶。诸人也不饮,皆将茶推至一旁细观黛玉。
“总算知道清王弟一心要娶林弟妹的缘由了,”太子妃端详黛玉一阵缓缓开言:“都说宫中多粉黛,这话原也不假,只是细究起来,清王弟一心坚持果有他的缘由,这林弟妹的气韵,竟是如此的于众不同。我竟找不到言语如何来形容了。”说完抿嘴轻笑。
黛玉是知道自己相貌的,从心而论,这屋里所坐的诸位出身不凡的女子,相貌哪个也不差,而太子妃也和自己见了几面,再想不到她竟在这里当着这许多的人面这样明显的赞扬自己,于是立即红了脸:“储妃打趣黛玉,我不过蒲柳之姿,哪能和诸位这般的玉苑琼葩相提并论。”言毕低头,可出于下意识,眼角轻轻扫过淳王妃和吴月蘅。
吴月蘅依旧浅笑,淳王妃却在不自在处多了几分茫然和失措。并非黛玉多心,实是黛玉由太子妃的话想起了当年太液湖旁的那幕惨剧。这两人可不就是当事人不是?——只是,太子妃如何会这么不顾忌她们,黛玉忽然有些怪怪的感觉。
“好是果然好的,只是拿太后老人家的话来说呢,林王妃是有些太弱了——”,忽听一旁吴婕妤接话:“储妃不知,慈宁宫上下人等都知道昨日重华殿的风波了,听说太后昨宿也没有歇好,这不一大早儿,正逼着太医院开补养的方子呢。”
“那是皇祖母爱屋及乌,为了清王弟的婚事,最上心的是太后。”太子妃握着黛玉的手:“好不容易得着的孙媳妇儿,皇祖母如何能不疼?”
黛玉愿听愿觉双方话内有话,说实在的明面儿二人的话都是一点儿错处也挑不出来,但敏感如黛玉,却明显感觉出这言来语往中暗含的深意,两人似乎都想向对方示意些什么。但又都透露着些须的不以为然。黛玉忽然感到有些累——她此时有些怀念起水溶,也有些了解他躲开的原因。这宫中的女子太多果然处处多风波。
但黛玉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出来,但为了耳根清净些便在神情间带出些懒懒的神态——,这也不用刻意伪装,她本是柔弱的身子,且病势本重,于是这四人在不久后只得站起了身,却是吴月蘅首先开口:“各位娘娘,林王妃咱们已看过了,以月蘅愚见,是否就此告辞,这病还须静养,如此方能痊愈的快。”话语轻柔,不卑不亢,让人听了舒服。
闻言四人依次告辞。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