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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丝毫不肯妥协退让的禁军黛玉沉默的咬住下唇,让疼痛使自己清醒,——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思:此刻的自己是这么强烈的恨着水溶。尤其在得知自己对他有着不亚于恨的炽热爱意后。
这想法让黛玉有些唾弃自己,恨自己的‘夫君’,爱自己的‘仇人’,自己的恨和爱如此矛盾,谁能想到自己的爱人和仇人竟是同一个人呢!
想至此黛玉自嘲的笑笑:这世间是多么的残酷和无奈啊。——可这又能如何?
良久她在爱和恨的痛苦纠缠里吐出命令,声音虽低但不妨碍每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二门口不行,那么换后门,后门不行,侧门也试一试。”说完即吩咐转轿。
这样的话理所当然被认定是徒劳,在别人眼内这位美丽的王妃或许有些幼稚,禁军们不约而同用带些同情的目光看着远去的软轿。几个时辰后他们方知完全料错了,他们轻看了这个外表‘柔弱’的似滴出水来的林王妃,他们不得不为自身的‘轻敌’担起部分责任:这禁卫森严的高耸王府到底没有挡住王爷千防万防女子的脚步——他们并不知转身向内的黛玉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也许能助她脱困的人,一个也许能借翅膀于她的人。
这个人是华阳公主。此时黛玉正坐在她的对面。她们所处的屋子只有她们两个。
“王嫂,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长相和水溶极为相似的华阳公主缓缓将黛玉面前的杯子注满了茶水:“从关系远近上来说,他是我哥哥,你是我嫂嫂,谁近谁疏,连三岁孩童也清楚,”。
“再说了,帮你就是违背叔皇的命令,我又没有逆上的心思,做什么要捅这个娄子?”华阳看着黛玉笑得云淡风轻:“再者,我并不认为你赶去对贾府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或许更会乱上作乱也说不定,我可不想让北静王府受你一时冲动的牵连,”华阳公主抿一口茶水,一双明眸煞有介事的充满坚定:“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除非你有说服我的理由。”
黛玉亦不复初时的急切,至少表面上看不到一丝一毫,此时的她像极了三年前扬州城时的样子,她静等华阳说完。
“何须说服?我来找公主,只是想起咱们初相逢的那个夜晚,”只听黛玉答道:“记得公主那时说,若有事,只管来留园里相寻,且说是受了故人之托,难不成公主忘了么?”黛玉声音低缓:“除了这,还有公主方才所讲,公主自不会逆上,若逆上的另有其人呢?”说完目光不闪不避,亦学华阳的样子看定对方。
闻言华阳明显一惊,虽不致失色可手分明抖了一下,便将掌中茶水倾出了好些,顷刻之间染湿了面前的琉璃几。偏她又未躲开,水便毫不客气浸了她放在几上的衣袖。见状黛玉依旧不动声色看着她。
“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华阳不顾衣袖水湿立即接话,且话中充满紧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为句话会给北静王府带来什么后果?”
华阳声音冰冷:“我倒小看了王嫂你!更想不到你会拿话来胁迫我!”
“非也,公主如何这样说,也许你该从另一角度想,难道不觉得我在提醒你么?””黛玉摇摇头:“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北静王府拥兵自重不说,且广结联盟,不说别的,就说公主和两位郡主的婚事吧,雀屏中选的男儿哪一个不是权势极重位极人臣之辈?”
黛玉轻轻一叹:“我来求公主相助,正是因公主的深明大义,为了去皇上之疑,公主一再躲避和西平王府的婚事,甚至为此特以养病的借口离了京城。正是为此我方斗胆请公主相助——皇上不是怕北静王府有错,而是怕北静王府无错啊……。”
“你……,”黛玉的话让华阳公主愣住,半晌:“我竟轻看了你,当时妙玉托我照拂于你,我还以为她担心你过于柔弱了,原来她是另一层意思,”
“你果如她说所,不只惊才绝艳,更有比干之智。”华阳公主低下头:“恐怕她是怕你太过聪明,反倒应验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的古话吧。”
闻言黛玉不语,只用目光向华阳恳求。
华阳似乎有些头痛,亦不答话,黛玉便看窗外天色。半盏茶功夫方听华阳略带疲惫的声音:“也罢,我应了王嫂就是。”即吩咐侯在门外的心腹备车:“准备仪仗,我要进宫。”
黛玉便笑了,此时她方敢流露出眼中的焦急,方才自己冒险打了一仗,所幸自己是胜利的一方。
可焦急之外又能如何,自己尽力了,贾府覆亡的命运却是再不可扭转的了,自己前去也不过是尽自己的心,自己终不能无动于衷的隐在水溶的庇护之下。她对水溶的恨意忽然之间少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黛玉还是去晚了,华阳公主只将她带出了北静王府,禁卫军对这个面容冷淡的公主并不敢盘查什么,在整个王府,他们怕的唯有水溶和华阳二人。
到了僻静处,华阳命车马停下。因她出行,道路是清过的,是以路旁并无行人。她匀给黛玉一辆车,并派了随行的侍卫跟随:随行的自是华阳的心腹,全是这一年来跟着她躲出去养病的人。
“王嫂,为了你,我再一次违背了王兄的命令,他若知我相助于你,必恨死我,”华阳看定黛玉:“这次我也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然我信你,你必不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须知北静王府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安身之所,”
“我希望你不要怪他,王兄有王兄的难做之处。你须为他考虑,”华阳握着黛玉的手:“答应我,待知贾府结局,莫要过份悲恸,对他们能帮则帮,不能帮宽宽他们的心也就是了,”
“因了这,我要去宫中躲几天,王兄定会想到是我助你,我不能让他怒上加怒,”华阳面容也颇有几分戚戚:“还有,王嫂万不能在外面过夜,不管多晚,都要赶回咱们王府,这些话,王嫂肯应承吗?”
黛玉此时满心感动,她能想到华阳为了帮自己,冒了多大的风险,便动情的点点头:“请放心,这个不消吩咐。”
黛玉在应承这些话时绝对是真心真意,她其时是一个受人恩惠便时刻铭记在心的人。她自不肯让自己做出对北静王府不利的事实来。当然这只是她的美好想法。
黛玉即和华阳公主两相辞别——,危急时分也不及讲身份,黛玉一身青衣装束,无人得知她是北静王水溶尊贵的侧妃。她只盼着车能快些,快些,再快些。
而此时的贾府,正遭受着雷霆之劫,无数个锦衣卫将宁、荣二府各个门口封住,赤金色的九龙青地大匾被人摘下摔碎在兽头大门前。
里面更是喝斥声加杂着哭喊声,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被看管了起来,一张张有着御印的封条无情的贴在各个院落的房门上。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几个被就地革除了职衔,锦衣卫持着沉重的枷锁毫不客气的套在他们的脖颈上,并象拖东西般将他们拖至一处。贾赦被拖掉一只鞋,贾蓉白净的脸皮也被蹭破了数道伤口,一切惨不忍睹。
水溶就在荣禧堂正中被簇拥着,他的身旁略下首,是另一个相貌英挺的少年。他们二人并不过话,只分别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个身着绛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从东面厅上转出来,四方的脸上尽是严肃的神情,他至水溶旁拜礼:“禀王爷,下官已着人将贾府各处看视一遍,所有的人都已被管制,请王爷示下,是否即刻开始查抄?”
水溶面容不变:“圣意明确‘有职人拿下,其余人看管,内眷可从轻发落’,贾雨村,你是怎么听旨的?”
中年官员正是贾雨村,闻言他略显尴尬,忙低首:“王爷说的是,内眷并未敢稍加唐突,只是将她们都集中到一起了,并无私毫越礼之处。”
水溶点头:“如此甚好,里头的事你不必管,只在本王身边,侯抄出帐薄之物,就劳你登记造册,万不可疏漏一点,若稍有差池,纵本王肯担待,王法却不容情!”
贾雨村抹抹额上汗珠:“谨尊王爷吩咐。”
水溶又顾左右:“钟英,陪同裘大人去各处督查,有任何意外但凭裘大人作主。”裘衣、钟英两人便也去了。
旁边少年看了眼水溶:“溶王爷,鹤亭去做些什么?”
水溶方看他一眼,双眉略皱:“奉旨的是咱们两个,世子如何问本王?”
“然虽如此,王爷为主,鹤亭为副,”少年正是忠顺世子鹤亭,此时他身兼兵部侍郎与通政司副使二职,其品级和裘良不相上下。此刻他看着水溶缓缓开言:“王爷全面指挥便可,不若我也去各处查看一番,只怕兵士觑着虎狼之势,斗狠耍凶倒不好了,王爷意下如何?”
水溶一笑:“世子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今番仍请以本色示人。至于想去哪里,也只管去,这贾府本王虽来过,然也未曾稍加留意过,听闻景致倒是好的,世子若在这里呆烦了,去里面逛逛也是可行的。”
正说着,忽又见一官员忽悠忽悠走来,如此说是因为这官员有些肥胖之症,他朝着水溶气喘吁吁施礼:“王爷,按吩咐下官去清点人口,却发现这其中还有其他渊源。“
水溶挑眉:“哦?”
胖官员口齿倒利索:“以贾府下人为例,原有家生的和买来的,这买来的也有不同,一种是买断终生,另一种却如典来的,竟有合约,上面言明年数,竟也算半个自由身。不知这该如何办,还请王爷示下。”
水溶看鹤亭一眼:“依世子之见呢?”
鹤亭略加思索:“家生的是跑不了的了,那些买来的,不如通知她们家人,能拿银子出来的就让家人赎回好了。”
水溶一笑:“此计甚好。只是若万一家里人不愿赎如何办?若赎不起如何办?难道也将她们投到狱里去?这也忒不合圣上好德之心了。”遂吩咐:“将有此类特征的下人且归到一处院子里,他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女,万不可难为了。等查抄完毕本王再行定夺。”
此事刚毕,又见一官员前来:“回王爷,原来这贾府虽获罪,却是好客的,他们家竟有流连不去的亲戚。这又该如何办呢?”
“旨意定的是查抄,并未有诛连九族之说,”水溶沉吟:“此事请世子裁夺着办吧。”
鹤亭那里暗地冷笑一声,心中暗叫不服,可忽又一转念,我勿须在此事上得罪于他,便淡淡道:“不拘哪位大人去办就好,以鹤亭浅见,将这些人等名字籍贯留下,发付他们离了此地也就是了。”
水溶点头,那胖官员亦起身去了。这里亦忙碌起来。
不久各处来回,各房各院已查抄完毕。
水溶此时坐下休息,鹤亭亦坐下相陪。两人看着昔日花团锦簇、今日满目疮痍的贾府各有不同滋味。
忽然,鹤亭的双目被一件儿器物吸引,那是贾雨村正在造册的一柄双耳三足盏。鹤亭上前一把掂起:“此物从何而来?”
旁边有人答道:“是从里面园子里一个尼庵中搜出来的。”
“尼庵?”鹤亭脸色大变:“庵里的人呢?”
“已于二刻钟前离了贾府,”听鹤亭问得奇怪,一个青年将军从旁边踱步过来:“韩奇正是听的王爷和世子的吩咐,和贾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