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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不知所措。宁清在屋里,桌上杯碗狼籍,我们喝了酒,我面色如桃。我直觉地害怕弈误会。急着说:“怎么回来前不给个电话?那个,宁清在。”
弈没有说话。还杵在门口。宁清已走了过来。他口里正问着:“子琦,是谁?”看到门口的展云弈,他挑挑眉:“展云弈?”
这情形,比电视剧还戏剧。我打量他们两人,总觉得气氛尴尬,正想开口,宁清突然动了手。他一拳就打了过去。
天啦,这是什么跟什么?我搞不懂宁清为什么会出手。这不明摆着把事搞砸嘛。容不得我回神。窄窄的楼道里两人就动起手来。我着急地往中间一站,弈一脚正踢中我肚子,我砰的倒在地上,这一脚真结实,正中丹田气海啊,我发不出声音,呼吸都有点困难,捂着肚子望着他俩。
宁清跳过来抱住我,我想骂他又出不了声。只听宁清说:“展云弈,我早想揍你。”弈站那儿微喘着气,楼道很暗,看不太清他的脸色,我只感觉他的眼睛里有着伤心,有着失望有着深深的疲倦。
好一会儿,我出声叫他:“奕,这是误会。”
他理了理衣裳,拎起行李就走,我心里一急,要站起身,宁清按着我,我回头瞪他,就这电光火石之间,听到弈说:“子琦,没有误会,你们的圈子兜的太大了,宁氏居然和展氏有联系。我一直不肯信,今天,你真让我痛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奕拎着行李往楼下走,我摔开宁清跳起来追他,在楼梯拐角处拉住他,眼泪都急了出来,只顾着说:“别走,不是这样。”
奕一个耳光甩过来,看也不看,径直走掉。
我呆立半响,脸上火辣辣的,我倒底做了什么了?他怎么会误会这么深?他怎么舍得打我?
突然想到宁清,我往楼上看,宁清好整以暇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我嘴皮都在抖动,发出一声凄厉地喊叫:“宁清!”
他的笑容如此恐怖,带着一丝好笑,带着一丝怜悯,带着一丝恨意:“想知道么?”
阴谋
屋内桌上还摆着饭菜与碗筷,酒杯里还有酒。宁清坐下来又挟了两筷子菜吃,边吃边端起酒杯慢慢喝。就象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还是殷勤的主人,还在与他谈笑风生,还在举杯庆视否极泰来。他白晰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温和自若。深灰色的西服,浅白的衬衫,周正的领带,风度翩翩。
我象是隔着一条河,在看对岸的风景。我一直这么站着,神思恍惚。他一直坐在饭桌前,吃得兴高彩烈,象是饿了许久,一下子吃到极可口的美食,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以前我对大海说,宁清人如其名,宁静淡泊,如清风明月。我对弈说,我喜欢宁清的温柔。宁清,永远都带着温柔的浅笑。小若说他大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刚才还赞他什么来着?一身书卷气?就是这么个看似无害的人,就是这么个让我歉疚不已的人,他做了什么? 我听到自已飘浮的声音在问:“宁清,你做了什么?”
他手里把玩着小酒杯,眼睛睥睨着看我,那眼神是讥讽是嘲笑是凶光!对,在很早很早以前,我无意充当公司八卦女主角时对他说:“宁清,我们只是朋友”。他就露出过这种吓人的目光看着我说:“我们绝对不会只是朋友。”
我怎么忘了呢?我忘了酒会上他自作主张宣布我要嫁他,我忘了他笃定地与我淡协议,这么个有心计的人我只因为他的笑容,不带半点侵害的笑容就全忘了?只记得他在帮我,他在照顾我,他默默地带着深情期待有一天我会爱上他。可是他都知道的,知道我拒绝,知道我心里爱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呢?”我看着他下意识地问。
我觉得心在木木地痛,脸上也是木木地痛。
宁清突然皱皱眉,似乎有点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没有开口。我腾的爆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抬手把桌子掀翻。宁清弹了弹沾在身上的菜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与我对视。他嘴角一弯:“你还不明白?从你嫁我起,我就不打算让你离开,你当那么多人面嫁给了我。你只能是我的人。”
我张口欲说那是协议。宁清不给我机会:“别对我说协议,最初是协议,我盼着与你接近,盼着你会顾怜我一点,你住进晨园,每天朝夕相对,可是,我发现我想错了,你心里除了展云弈不可能再有我的位置。我只能设计。子琦,你真的太天真,把我想得太简单。真的没有白吃的午餐的。没有人会这么大方!”
我怒极,挥手一巴掌对他打了过去。宁清迅速截住我的手,一使劲把我的手拧在背后,我疼得眼泪簌簌往下掉。宁清把我拉得更近,伸出手指擦去我的泪水。他悠然地说:“你哭起来真好看,象小狗湿辘辘的眼睛。可怜又可爱。”
我抬腿往他脚上使劲一踩,他吃痛的放开我。我大骂:“你装得真象正人君子,你别忘了是你主动定的协议,是你说随便我,去留由我,你出尔反尔!”
宁清站在我面前一点,也不生气:“我是说过,可我反悔了。你借口忙公司的事情不肯与我多相处,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我时常站在门口看你睡着了的样子。想起你与我看星星时睡着了呼噜的可爱。过春节放爆竹,你第一次在我怀里又笑又闹捂着耳朵尖叫,我真想护着你一辈子。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呢,可是我却想留下你。我听大海说你病了,巴巴地找了个理由来看你,我以为你会感动。可你盯着展云弈却说要走,那时我就反悔了。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我是真的后悔害你落水,我软下声音请你原谅我,可是你,你醒来后我只看到你眼睛里那种厌恶的神情,我拒绝过多少女人?可偏就是你,不屑一顾,招手就来挥手就让我走,你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把我的心踩成烂泥一样。”他斯文的脸变得狰狞。他边说边向我逼近。
我抓起身边够得着的东西朝他扔过去,口中大喊着:“所以你故意装喝醉,故意让我看你的日记,故意让我恨展云弈?!”
“你该怪你自已,你好奇心重,你心肠软,我不过说出了展云弈收购宁氏的事实,你就冲动地忍不住。”宁清说。
“但是你没想到我会与他和平相处,没想到我会决定与他一起,你故意不解释,故意先出手打他!”
宁清闪过我丢过去的东西,面带微笑:“只猜中一半呢,子琦。”他蓦地捉住我把我往床上一摔,俯身压过来,我一阵惊恐,拼命地抓咬。他拉起我的双手固定在头上,额头抵住我的额,我一动不能动,眼睛望着他的眼,只看见里面波涛汹涌。他只说了一句就让我安静下来,他说:“其实今晚展云弈不会轻易误会的,想听我说么?”
他没有放开我,慢慢地说:“你真是太不了解展云弈的处境。一个外来的野种突然出现,展家能把亚洲事务给他就算不错了。他祖父要把展家交给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过是和某些人达成共识而已。而你,你不过是和我商量好了去对付他,去要回宁家的股份,内忧外患,他怎么应付得过来?”
我大怒:“我老早告诉展云弈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他不会信你。”。
宁清不以为然地说:“展云弈从没碰过你吧?我要了你的身子,他不信也不行。”我浑身犹如浸在冰水里,头一下子炸开。扭动身子挣扎。
宁清低低调笑道:“没用的。”埋吻住我的颈,我猛地张嘴咬在他肩上,他痛得发抖,手一松。我随手拉过床头台灯对他砸了下去。下一秒已跑到门口。只听宁清在身后说:“展云弈的祖父过世了,本来是没那么快死的,展家人不过把展云弈想娶女人的婚礼录像给他放了一遍,展云弈还坚持,眼睁睁看着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
我回头看他。宁清揉着头说:“他失势是必然,他父亲就他一个,他父亲的老婆恨他入骨。他对不起他母亲,对不起他祖父,对了,他还可以去联姻,找个有势力的老婆帮他一把。你可以去解释,不过,我想他可能现在没什么心情听。或者等到他重掌展家再来找你。就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来找你了。”
我慢慢说:“你怎么这么狠?!”
宁清璀然一笑:“我得不到,难道可以想着你与他幸福快乐安然入睡?我倒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回来了,算算时间也该两三周以后的事。”
我问他:“要是大海没有这么巧遇着我呢?”
宁清笑出声来:“自然是找他了,不过,就这么巧啊,他就出现了,我出手还算快吧?我都佩服自已的急智。”
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就算不能再和展云弈在一起,也不会回头找你,你别忘记,宁氏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他手里。”
我在他张狂的笑声中跑离家,不敢再呆。他也没追出来。
今晚北京刮起大风。郁达夫形容北京的秋说,一层秋雨一层凉。这风过后北京最美的季节就结束了。
我从家里跑出来,身上穿得单薄。冷得发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外面黑漆漆一片。不见半个路人。路灯冷清清地投下一团团光晕。我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希望找到个有电话的地方。可是我找不着,四处只有IC卡电话。我咬咬牙,拨打了110,只有麻烦警察帮忙了。
此时我觉得首都真好,110不到五分钟就来了。我知道自已看上去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半边脸肿着,手上已经起了点点淤青。我没有提展云弈,也没有提宁清,只是说和男友吵架,他打了我一巴掌走了,我忘带钱包云云。
那个110严肃地听完,做好笔录,没好气地说:“小两口吵完架就报警,你怎么没打119来灭火?”
我哀哀地说:“这不信任咱人民警察嘛,我不太麻烦的,能让我打个电话叫朋友来接我吗?”那警察真是个好警察,二话没说,掏出自已的手机给我。
我打奕的电话,他关机了。我没打大海的电话,顾及到他和小若的关系。我给郁儿打去。她好半天才接,睡意还浓:“谁啊?”
“我,子琦,郁儿……”我哇的大哭起来。说不出半句话。
110拿过手机,对电话那头的郁儿说了什么,然后说:“得,我送你过去吧。女孩子谈个恋爱怎么都这样要死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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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我坐在郁儿床上开始哭。从嚎啕大哭到哭到没了眼泪,痉挛抽搐。郁儿先吓了一大跳,劝了两句见我跟没听见似的,就走到外屋打电话。我哭得累了慢慢睡着,她都还没上床睡。
梦里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敷在脸上,舒服得很,隐隐约约有叹息声传来。我仿佛看到弈站在床前,面颊上滑落一滴泪,他用手接住,目光中满是怜惜。我对他不停地说话,说了好多好多话。他让我安心的睡,我就很安心地睡,有他守着,安全。
醒来睁眼,眼睛睁不开。我喊郁儿。她从外屋跑进来:“醒啦,子琦?我今天休假陪你,昨晚把我吓坏了。还是警察送你来。”
我苦着脸:“怎么眼睛睁不开似的。”
郁儿忍住笑,递过一面镜子:“自已好生瞧瞧,猪头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一看,可不是,两只眼肿得成条缝了。脸也是肿的。我把镜子一扔:“唐子琦毁容事件现在开始报道。”
我对郁儿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眼睛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