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庭却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有些封建学子的执着和迂腐,但并不是不懂变通之人,因此,夏子凌才生了与其结交之心。 朱椿点了点头,道:“那么文化治蜀这一条呢?你并未提出具体的策略。”
“这便是要跟王爷讨论之事,”他夏子凌能力有限,有些东西,还真不能一手包办了,“三国诸葛孔明以文化治蜀,蜀中现下还存有不少三国遗风。”
“及至盛唐,韦皋以文化治蜀,蜀中一时成为继长安之外,全国最繁华的文化中心,才子名士纷至沓来。可惜前元一番铁蹄践踏,现下蜀中已经是人才凋零。”
“王爷在朝中,甚至放到全国都是诗文了得的才子,如果真到了蜀地,当重拾三国和盛唐遗风才是。”
朱椿轻哼了一声,“诸葛孔明治蜀,图的不过是蛮虏开化。要说韦皋在蜀地大兴文化,虽成果显著,凭借的主要还是薛涛之力,唐朝官办妓院乃是合法之事,莫非你让本王也在成都开一所妓|院?”
朱椿熟读史书,正史野史均有涉猎,如果说三国时期,蜀地民风还未开化,诸葛亮的主要任务是教化民众,能识字通理也就罢了;到了盛唐,要将蜀地营造成文化中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韦皋治蜀二十一年,除了击破吐蕃军队多次,安定边境之外,还将成都发展成为了文化中心。
韦皋虽然功高至伟,各朝各代历任蜀地官员中很难有出其右者,但他文化治蜀的精髓之中却有一个搬不上台面的人物——入了乐籍的薛涛。文人大都附庸风雅,其实勾栏之地,除了做那见不得人之事外,更多的是文人墨客聚会、吟诗,以及博美人一笑。
唐代之所以成为我国古代的文化鼎盛时期,与其开放的民风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彼时官府竟然公然开办妓|院。朱元璋禁止官员嫖|妓,从大方向来说是好的,可是却也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文人们的文化交流。试想一下酒楼嘈杂之地,吃饭喝酒还可,若是要吟诗作对、赏赏歌舞,再与美人调笑一二,却是不大有情调。
当年薛涛红极一时,略带刚劲的美人长相,加上让名士蛰伏的才气,一时间全国的官员士子都以与其来往为荣,她的交往名单里,白居易、张籍、王建、刘禹锡、杜牧、张祜、元稹等诗坛领袖赫然列在其中。
但是韦皋当年那以美人吸引才子的行径,放在大明朝却是行不通的。朱椿身为蜀王要是敢公然开办妓|院,朱元璋说不定一怒之下将他废为庶人也是有可能的。
“这……开办妓院自然是不行的,”夏子凌嘿嘿笑了笑,“所以这一条,我也还没想好,不如王爷代劳好了。”
朱椿薄唇微抿,忽然想到了那日去的岚月阁,不过……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告诉夏子凌的好,免得他突发奇想,让自己开办一家象姑馆。
于是,他索性不再纠结于这条,而是转了话题:“那么每月拨给博学之士一石粮食,这条又作何解释?”
“这一条,自然是让王爷您能够吸引更多的名士,为您效力啊。”
朱椿俊眉一挑,“本王也不过岁禄万石,如果有千人投靠本王,本王的俸禄岂不是要入不敷出了?”
“呵呵,”夏子凌尴尬一笑,“那应该不至于吧,我朝现在正是百废待兴、人才紧缺之际,如果能有千余博学之士投靠,王爷您也和战国四公子差不多了。”
“哼,”朱椿轻哼一声,“那战国四公子,诸如信陵君、孟尝君之类,我看也是被三千食客吃穷的。”
“那么……王爷可定下一些规矩,毕竟是否判定为博士,还是由您自行把关的。”
“嗯。”朱椿点了点头,合上了手上的纸卷。其实夏子凌所拟这十条,都是非常用心,并且针对蜀地实情建言。尤其是改革税赋,以及修路和疏通三峡到应天河道这几条,估计父皇看了也会欢喜。想来他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写出来的吧。
这么想着,朱椿借着灯光,看着夏子凌神采奕奕的眼眸,突然心跳快了两拍。
刚才在门口看到沐晟为他披上披风的一幕,沐晟眼中的柔情是他从来未见过的,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几丝不爽快,心思就往那龌龊的地方去了。难道夏子凌与沐晟关系非比寻常?
但他转念一想,沐晟与自己情同手足,是个正人君子,断然做不出亵|玩男子之事。而夏子凌,虽然身形单薄了些,无论军中还是官场之上,也是铁铮铮的汉子一条,岂能和象姑馆的小倌相提并论。
这么一想,朱椿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紧收回了野马脱缰般乱跑的思绪。
可是这时看着夏子凌,再联想到他最近干劲十足张罗各种事宜的身影,朱椿内心忽然有些不安。倘若他就是一个藩王,那么文官王府长史、武官王府仪卫,都仅仅是正五品,已经是他能许诺的最高职位了。而夏子凌现下便已经是正五品,留在后军之中反而前途无量。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就藩,你会选择跟着我还是沐晟?”心中的所想不经意间就问出了口。
夏子凌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跟着王爷。”
如此笃定,倒更让朱椿心中不信,觉得夏子凌是在敷衍自己。
“哦?为何?在后军之中,你可再立战功、平步青云,跟着我一个藩王又有何前途可言?”
“王爷对臣有知遇之恩,”夏子凌垂下目光,掩饰着几许心虚,背地下的原因,暂时还不能让蜀王知晓,“再说根据星象所示,王爷命中注定不是一般藩王。”
朱椿轻蔑一笑,忽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又是那该死的观星象,所以,夏子凌之所以对自己忠心耿耿,说白了还是觉得他不会止于藩王。可是……这又有什么错呢?入仕之人有几个不是贪图权贵的。
“今日就这样吧,本王乏了,这《治蜀十策》,你我都再好好思索一番,呈给父皇阅览的,必须是无可挑剔的卓绝之策。”他们二人,还是老实做君臣的好。
“是。”
夏子凌恭送蜀王离去,忽然觉得他的背影似乎比来时更冷硬了些。 夏子凌从周庭那里回来,正好在院子里碰到了沐晟。说起来两人住在同一个院落,最近各忙各的,却鲜少碰得到面。今天索性时间还早,便一起去了城西的面摊吃面。
一边吃,夏子凌一边问到:“怎么样?皇城城墙坍塌之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这事有些棘手,这东侧城墙总是坍塌原因在于当年选址太过仓促,地下正好有一处水源未加探明。现下每次塌陷只能修修补补,劳时费工,重建了遭地下水侵蚀,却又坚持不了几年。”
“这不,留守说三年前他刚上任时才补过一道的,没想到那么快又发生事故,日前差人挖开一看,原来是地下水出的狠了,”沐晟叹了口气,“这次免不了又要重修一次,重修是小,但这次闹得大了,让皇上也知道了,恐怕隐瞒不了,我正愁着怎么给皇上报告这事呢。”
“地下水?”沐晟说了许多,夏子凌最关心的却是这三个字。
“是呀,凤阳此地这几年都是大旱,好不容易有处大的水源,这地点却是不巧得很。”
“可否带我去看看?”夏子凌来了兴趣,三两口扒完了面,对沐晟说到。
“好。”
二人吃完面一路散步来到东城墙,坍塌的砖土刚刚被挖开安置到一边,是以借着月光,夏子凌可以清晰地看到粼粼的水光。
“好大一股水!”这地下水看起来位置极浅,现下不过是挖开了三尺,便泊泊地涌了出来。夏子凌走上前去,鞠了一捧,入口清甜。
夏子凌皱了皱眉,道:“这么好的水,埋了岂不是太可惜。”
“那怎么办?皇城就在这,单拆了东墙,余下三堵城墙,那是断然不可能的。”联想到中都近郊农田无水灌溉,百姓饮水尚有困难的情况,沐晟何尝不觉得这水可惜,但是却也没有解决之法。
“其实……”夏子凌顿了顿,轻声说到:“你不觉得中都都城整个摆在这都是摆设,没有什么用处吗?”
“伯嘉,”沐晟笑得有些无奈,“你这话也太直接了吧。”
夏子凌摸了摸鼻子,道:“那也就是和你说说,别人面前我断然不会讲的。不过这是文武百官,甚至皇上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是吗?”
不知道洪武帝有时静下心来,会不会后悔耗资巨大修建中都这件事情?
“那又如何,中都已经摆在这里,要是能解决,也不用拖到洪武十九年了。”
“但从前皇上不是不知道这里有地下水吗?让我想想,也许有破解之法。”夏子凌说罢,坐到一旁的砖土堆上,如老僧入定一般呆呆地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沐晟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动容。这家伙,自从来了中都以后,一直干劲挺足。不,应该说从前也是如此,他陷入深思的摸样总觉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片刻后,夏子凌跃身而起。
沐晟道:“怎么?有主意了?”
“没,”这事可不简单,不是随便投机想个小法子就能解决的,“不过现下四位皇子在中都阅武,也许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做点什么吧,等我回去再和蜀王商议商议。”
沐晟目光如水地看着夏子凌道:“那么……回去吧。”
“好。”
快到府邸的时候,夜风寒凉,夏子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都深秋了,晚上出来怎的不多穿些衣服?”沐晟边说边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夏子凌披上。
“原本想着吃个面就回来了。”夏子凌本想拒绝,沐晟动作太快,披风已经披了上来,再递过去倒显得生疏,夏子凌索性也不再跟沐晟客气。
这一幕却正好落在了门口站立的一个人眼中。
“王爷?!”两人正要跨进大门,夏子凌忽然被门口隐在墙角的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王爷在这里,莫非是……出来赏月?”沐晟随即调侃到。
夏子凌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现下是月底,同样没有月亮。
“哼,”朱椿轻哼一声,“本王是来找夏子凌的。”
“王爷里面请。”看来朱椿多半是来和自己讨论那《治蜀十策》的吧。
别了沐晟,将朱椿带到自己房间,夏子凌奉了茶后道:“王爷……”
刚开口,却被朱椿打断了,“你和沐晟去哪了?”
夏子凌老实答到:“去吃了个面,然后一道去看了城东坍塌的城墙。”
“探查那城墙坍塌之事是沐晟的职责,你跟着凑热闹作甚!”
“……”夏子凌怎么觉得今天朱椿对沐晟的态度不甚友好,他们不是莫逆之交吗?
“算了,这事姑且不论,你那日拿来的《治蜀十策》我已经看完了。”
夏子凌点了点头,不过几百字的东西,朱椿一看便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