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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恶劣的态度才像是平时的蜀王好吧,夏子凌回过神来伸出手去,朱椿轻轻一拉便将他拽上马去,横趴在身前。
“你真脏!”朱椿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嫌恶地看了夏子凌一眼。
“……”他知道他很脏好吧,进入曲靖地界三日没有洗澡,今天这么一番苦战,血水混着汗水,估计啥形象都没了,但是……蜀王您那么高贵,又何必亲自载我一程呢?况且这样脸朝下被马驮着他也很不舒服啊。不过这样的吐槽,夏子凌只敢埋在心中,朱椿好不容易与自己亲近了一些,这个时候,蜀王就算把他拖在马后面,他也得笑着爬到地上不是。
处理完夏子凌,朱椿转头对策马走在身边的沐晟问到:“没事吧?”
“皮肉伤,不妨事。”沐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左肩的伤便能继续与敌人厮杀,当真是铁人一样的存在。
“那就好!”朱椿拍了拍沐晟的后背。也亏得沐晟将战场转移到江边,破了敌营,他没有任务,与沐英商量,带了一队精锐骑兵寻来,否则他们兄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
听到沐晟的声音,夏子凌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景茂,刚才谢了。”刚才救命之恩,因为情况紧急,还未来得及道谢。
“不客气,换成其他的手下,我也会舍命相救的。”沐晟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一丝欲盖弥彰的味道。
“景茂?”朱椿玩味地笑了笑,这一战下来,没想到两人已经熟稔到互称表字了。
众人走出没多久,不巧迎面走来一队骑兵,看那装束,赫然是元军。而且为首的几人左耳挂着硕大的耳环,分明是蒙古人。应当是溃败的元军残部。
达里麻看到迎面而来的明军,心中叫苦不迭,他没直接退入妙高山,而是绕道白石江下游迂回撤退,就是怕遇到明军的堵截,不想还是躲不过去。
朱椿看到为首的几人打扮高贵,不似普通军士,队中骑兵也都魁梧彪悍,显然是精心挑选的精锐铁骑。他与沐晟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莫不是那么巧,撞上达里麻了? 沐晟冲入敌营中,左手长剑一挑,一个元军士兵就被封喉刺死;右手一刺,又一个元军士兵被一剑穿腹。只他一人,一阵剑光缭乱之后,敌军便倒下了六七人。
紧随步兵之后,冲上来的是达里麻调回来的精锐骑兵。沐晟跃身一个旋踢,速度极快,为首的骑兵还来不及出枪,已经被他一脚踢下马来。不过抢来的战马他却没有据为己有,而是朝夏子凌吼了一声“上马”。
夏子凌也不跟沐晟客气,立刻纵身上马,杀入敌群。他现在用的是一杆长|枪,在地面上打斗没有任何优势,唯有骑在马上,还有些威力。除了沐晟和夏子凌,队中诸如王四之类的猛人也已经抢到战马,与敌人奋力厮杀。
在沐晟不要命的打法面前,对付这些普通士兵简直如削瓜切菜一般简单,片刻之后,元军来势汹汹,却反而被明军的小股人马击退回大帐之中。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敌人数量是我方的十倍,时间久了,估计还是占不到便宜。
果然,一刻钟之后,夏子凌已经觉得体力有些不支,实际上除了沐晟和王四这两个不知疲惫的家伙之外,其他军士也都开始有些手软。元军见状,继续实施人海战术,一阵猛攻之下,把明军的队伍打得落花流水,短短时间便损失了几十个人。
“小心!”夏子凌一阵手软,险些被围攻他的几个骑兵中的一人刺中后心,幸好沐晟见状回防过来,一剑挑了对方马腹,解了夏子凌的危机。
夏子凌感激地回望沐晟一眼,只见沐晟此刻是怒目圆睁,浑身的鳞甲沾满了血污,活像一个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魔鬼。像他这样的杀神,敌人倒是短时间无可奈何。沐晟见夏子凌有些吃力,没再走远,而是与他挨在一处,背靠背抵御着围攻的一群敌兵。
“再坚持一刻钟,我们且战且退,退到树林之中。”周围的敌人又被杀掉一拨,沐晟趁空对夏子凌说到。他说要坚持一个时辰,其实不过是说说,他自己也心知不可能,能够坚持个两刻钟再退去,已经不错了。这一战不强顶着不行,否则元军一打就跑,被敌人知道自己这边的虚实,放肆围剿,恐怕他这一千人最后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
于是他计划拖延上一会,然后退到树林中与敌人周旋,等候时机。然而,这个时机却不由他自己决定,非有等到正面战场上战局已定,敌人溃散逃跑之时,他们才会有一线生机。至于援兵什么的,此次出任务前根本没有安排这一着棋,不过是安抚军心的胡话罢了。
“是!”夏子凌咬牙应到,继续与沐晟并肩杀敌。右臂上刚才被敌人刺中的地方火辣辣生疼,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就算是武功比他高强许多的沐晟,打了那么久身上也挂了些彩。
这拼死一搏成果毕竟还是显著的,我方以少敌多,地上元军士兵的尸体却不知比明军多了多少倍。在沐晟身先士卒的带领下,他们这一支队伍可以说圆满而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就算今天交代在这里,也算是英勇捐躯了。
一刻钟之后,为了保存力量,沐晟带领全队退入了树林之中。在这样复杂的地形中,骑兵完全失去了优势,元军只有摒弃战马,与他们近距离肉搏。沐晟下的命令,并不是绞杀敌人,而是能拖就拖,尽量保全自己,等待援军。是以明军采取放风筝的打法,与敌人周旋,死伤的频率终于有所下降。
但这也不过拖了一个时辰而已,众人便渐渐不支。明晃晃的太阳已经接近日头,阳光从树林的缝隙洒下,曲靖地界偏南,树木并未全部落叶,地上的黄叶与枝头常青的绿叶交相辉映,本该是一幅南国的明媚景色,此刻入目却尽是尸体和血迹,扑鼻的血腥已经把这片树林完全变成了地狱。
“噗”地一声,夏子凌被敌人刺穿了左肩,然而他却觉得右手已经砍人砍到麻木,长|枪只能堪堪用来撑着地面站立,抬枪反击的力气都没了。眼看冲上来的敌人就要一刀捅向他的腹部,一道剑光一闪,又是沐晟救了自己。
“起来!”沐晟双目赤红,狂吼道:“拿出你训练手下时的魄力,再坚持一刻,也许就有转机了。”
“……”夏子凌无言以对,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持着沐晟继续战斗,为了那根本不可能到来的援兵?此刻他们千人小队剩下的不过百人,果然之前沐晟和自己编造的天神庇佑之言,只是哄骗大家赴死的谎言而已,不知道这些倒下的弟兄泉下有知,会不会怨恨自己?
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会怎么样呢?夏子凌突然想到师父之前说的,变成生魂游离三界之外,也许师父说的是真的,但是有没有可能……这么一死就回去了呢?夏子凌忽然觉得这样被动地服从死亡也不见得是坏事,试一试又何妨,还免得他努力致斯,蜀王对他仍是一副高冷不已的面孔。
看到夏子凌无动于衷,似乎比刚才还更没了斗志,沐晟忍不住心中又急又怒,一阵狂砍击退围攻的一群敌兵。元军见杀了那么大半日,这手持双剑的将军不仅不现疲态,反而越战越勇,近身三尺之内无一人生还。元军也是娘生的、肉长的,焉有不怕死之理,被沐晟疯了似的反击一通,一时之间大家都不敢围过来,纷纷转移了攻击目标。
敌人退却,沐晟转身目眦欲裂,双手摇晃着夏子凌的肩膀吼到:“你这是做什么?自暴自弃?想死?为什么不起来战斗!”
夏子凌:“……”他其实没有真的很想死,只不过实在没有力气了而已。
“起来,如果我们活着回到应天,我……”沐晟突然发现好像找不到说服夏子凌的理由,他不想他死,总觉得看到这个人倒下会无比的刺眼。但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他只有干吼到:“总之,你不能死,也不许死!”
夏子凌看了沐晟几秒,爬起身来,紧握住长|枪说到:“知道了,我们继续。”
沐晟对他那么快便振作起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才持剑追了上去。其实夏子凌也没有求死的意思,不过是沐晟自己太紧张罢了。被他这么一顿摇晃外加一吼,刚才试试“是不是死了就能回现世”的想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算了吧,能活一天就活一天,大明朝虽然不比现代好玩,可是总比做鬼要强吧。
况且夏子凌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刚才在地上休息了那么一会,身上又来了些力气,既然沐晟那么看得起自己,他且与他一同战到最后一刻再说吧。
战场的另一边,沐英似乎感觉到儿子在拼死抗争。他派沐晟去执行扰乱敌后的任务,自然也不是想让他去送死的。是以正值当打之年的沐将军带领右军,勇不可挡,白石江畔元军尸横片野,右军如同一把尖利的楔子已经杀到了敌军大营内。
“撤!”达里麻见大势已去,终于下了这个命令。今天的白石江注定成为血祭之地,他手下十万精兵,所剩不到三分之一,这一战其实还未开打,战局就已经定下,输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逃跑的路线是早就策划好的,军令一下,达里麻立刻带领一队心腹沿南岸准备从妙高山退至昆明。回到梁王身边,不管是在云南继续打游击战,还是偷偷潜回北元,至少都还有一线生机。 曲靖白石江南岸,元军大帐内,方脸阔耳的达里麻正一身戎装走来走去。由于步子迈得很大,左耳上硕大的圆形耳环摇来晃去,看得人心烦意乱。
突然,一个蒙古族打扮的汉子掀帘进入帐中,说到:“禀丞相,探子来报,傅友德大军停在北岸十里之外,既不似要扎营,又没有继续行进的意思。”
既不往前走又不扎营?傅友德,你究竟想干什么?!达里麻烦躁地吼到:“再探!”
来人应了声“是”,立刻退出帐外。达里麻再次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而后颓然坐在了塌上。他达里麻梁王手下第一猛将的名声不是白当的,就算放在整个大元朝,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率军打战,他也是能排到前十的人物,况且他这手下十万精兵个个能征善战。
云南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平之地,与少数民族大大小小的战斗不断,达里麻从未吃过败战,哪怕是之前很嚣张的段氏,也被他压的一点气焰都没有了。
他这个人打战,从不轻敌,也不焦躁,之前虽然料想傅友德远道而来,应当养精蓄锐之后再与自己决战,但他也没有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安于城内夜夜笙歌,而是早早在江边屯兵守候,日日派人打探明军动向,甚至每夜和衣而睡,以备突发之急。
如此慎重,他却仍然恐慌不已,不详的预感在心头挥之不去。精兵良将,又据有曲靖这一险地,他还怕什么?他其实怕的不是明朝三十万大军,虽然他手中兵马只有明军的三分之一,但以少胜多的战役他也不是没打过。蒙古男儿天下无敌,圣武皇帝成吉思汗当年铁骑踏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