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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外边阳光下的沙地上,白尔泰向珊梅一一讲述起她患“魔症”病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她受村妇奚落,病发严重,在家寻短见,银狐相救,铁家坟地老树事件一直到杀灭狐群,以及她如何枪口下救银狐,把银狐当铁山相伴于大漠荒野等等,听得她心惊肉跳,脸红耳热。
“这么多天,我一直跟它在一起?在野外?”珊梅指一指不远处的银狐,又看看身上几乎裸露着的状况,不免脸红起来,白尔泰赶紧把自己的长外套脱下,给她披在身上。“白老师,你讲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怎么会这样子呢?跟狐狸一起在野外生活……这真是打死我也不相信……”
“不相信,你走过去摸摸那银狐,它肯定不跑,刚才也是它把你从地下河里救上来的,要不你的病还好不了呢!”白尔泰微笑着告诉她。
“我怕……它不会咬我吧?”珊梅为了证实,也对银狐从内心深处有某种亲近感,壮着胆子走过去。那只银狐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走来,亲昵地摇摇尾巴,“呜呜”地低鸣起来。珊梅走到它跟前,银狐并不惧怕和逃走,珊梅摸摸它那白亮迷人的毛皮,银狐则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背手心,用脑袋依拱她的双腿。珊梅的大脑中,依稀浮现出自己跟银狐大漠里相依为命的情景,心里一热,一下子抱住银狐的头哽咽着哭起来,“谢谢你,银狐,谢谢你,这么多天你照顾我……真不敢相信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银狐由她抱着,爱抚着,绿眼温情地闪动,尖嘴柔顺地拱蹭,表示着亲热,微微摇晃着尾巴,进行着真正的与人类之间的沟通,温驯得像只猫。
“那我丈夫铁山呢?他为啥不来找我?他知道我怀孕了吗?”珊梅抬起头,突然不解地问。
白尔泰有些难以回答,怕说出真实情况,又伤了她的心,正左右为难,珊梅问:“是不是铁山对我不好,我才跑出来的?印象中他好像打过我,不理我……白老师,你告诉我真相,我再也不想被蒙在鼓里了!”
白尔泰想了想,她的人已到这份上了,再也不能瞒着她了,于是他把铁山如何对她不好、她发疯后如何到处跑着找铁山,甚至那一夜晚不幸发生在草料房的事情,都一一毫不保留地告诉了珊梅。
珊梅惊愕地听完,脸由苍白变得通红,双唇抖颤着,掩面哭泣起来。哭得很伤心,凄凄楚楚,泪流满面。
“那……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铁山的了?”珊梅抹着眼泪,从身上拿出那卷儿又黑又脏的裹伤药布条,“这药布条,我当时好像记得是从铁山头上扯下来的……记得当时他匆匆忙忙地要走,我没有拽住,好像就扯下了这个……”
白尔泰接过那卷儿血迹已干的纱布条,回想起来,说:“那就对了,当时,那个坏蛋,白天在坟地上耳朵受伤,流血不止,肯定是回家用药纱布裹的伤!'奇‘书‘网‘整。理提。供'村中没有别人伤头伤耳朵流血的,他的耳朵还是你开枪打掉的!”
“我?……我开枪打的?天啊!”珊梅叫起来。
白尔泰又给她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肯定是那个王八蛋了!真恶心,我怀了他的野种!我不要这孩子,不要这孩子!”珊梅哭叫着捶起自己的肚子。
白尔泰赶紧抓住她的手,制止说:“珊梅,你不要这样,孩子是无辜的,都好几个月了,你怀着他在大漠里奔波生活,容易吗?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白尔泰严肃起来,郑重地开导她:“再说,你经历了这么多人生变故,应该看开一些人世间的事,有些问题不能过于较真,何况你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结交了银狐这样通人性的朋友!它是这大漠里的神物,天地间最有灵性的超凡的野兽!”
珊梅抱着银狐的头,伤心地哭泣着:“是啊,我现在是只剩下它了,银狐,你真好,村里人,连我丈夫都嫌弃我,欺负我,只有你跟我好,陪伴着我,保护着我……呜呜呜……”
白尔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这时,铁木洛老汉寻驼回来了。幸好,那两匹骆驼很适应沙漠风沙,从这里挣脱开绳子,逃出去后,躲到古城北边的沙山脚下的避风处,安全渡过了沙暴袭击。那个死在原地的骆驼,是因为未能挣脱开拴绳子,活活被流沙埋死的。老铁子把寻回的骆驼拴在外边,然后准备收拾那死驼,剥皮后把肉晒干当他们的食物,没注意瞪大眼看他的珊梅的异样表情。
珊梅认出公公后有些惊慌,显得不好意思,局促不安,从老铁子身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
铁木洛老汉吃了一惊,回过头异样地看着珊梅:“咦?你认出我了?”
“爹,儿媳……实在没脸见你……老人家,呜呜……”珊梅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别哭,别哭,你的病好了?这可是大喜事!太好了,太好了。咦?你的病是怎么好的?”老铁子显得很高兴,放下手中的刀,用布擦着手上的驼血,黑脸上布满笑纹。
白尔泰从一旁介绍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
“嗬,因祸得福,这都是天意啊!看来那条地下河不寻常,咱们也下去泡一泡,兴许还能治好我这老寒腿呢!呵呵呵……”老铁子爽朗地笑起来,见到儿媳妇恢复了正常,老汉打心眼里高兴。“好,好,珊梅你就歇着,老爹一会儿给你炖一锅香喷喷的骆驼肉吃,你需要好好补补身子,再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哈哈哈……”
珊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也暗自笑了,刚才的那伤心和心头的阴霾渐渐消失了,她走过去帮助公公拉拉抻抻驼皮,熟练地干起活儿来。
铁木洛老汉抚须乐了,随着用刀切下一块鲜嫩的驼肉,扔给那边远远站立的银狐,说:“这是给你的,这么多天你陪伴着我儿媳,保护着她,我真得好好感谢你呀,银狐长辈!”
银狐“呜——汪——”嗥了两声,表示着感谢之意,然后叼起那块鲜美驼肉,走到一旁美美地享用起来。
中午,大家也美美地吃了一顿炖驼肉之后,围坐在暖暖的沙地上,商量起来。
“我们的粮食快没有了,我们要及早地离开这里回村去。”铁木洛老汉郑重地拉开话头,抽着烟袋,“我和小白这次出来,主要目的是寻找银狐,还有你,珊梅,现在我跟银狐化解了恩怨,珊梅也找到了,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了,要赶紧离开这里。春季的风也开始了,回去的路是很不好走呢……”
“巴格沙,骆驼少了一匹,可人多了一个,咱们能不能走一条节省日子的近道儿?”白尔泰问。
“近道儿是没有,一刮春风,原来的方向都很难找了。咱们只能一匹骆驼驮东西,一匹骆驼骑人,三个人轮流骑……其实,也只能让珊梅骑,我们俩徒步跟了。”老铁子看一眼珊梅的大肚子说。
“那哪儿行啊,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老爷子岁数大,你骑骆驼,我跟白老师一起走。”珊梅说,同时看了看那一旁卧息的银狐,“爹,那银狐咋办呢?留下它自己孤零零地在这儿呀?”
“它就是这荒漠中的野兽,它的家就在这大自然中,它也不可能跟我们到村里生活。”
“我真舍不得离开它……”珊梅又伤心起来,走过去抚摸着银狐的头脖。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不能总跟它一起生活在荒漠中吧……”
珊梅闷闷不乐起来,提到回家,她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何高兴的样子。而那只银狐,似乎也感觉到即将来临的别离,也显得黯然神伤的样子,提不起精神,更是与珊梅形影不离。白尔泰十分羡慕她们这种人兽之情,暗暗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铁木洛老汉顾不上这个,他为回去路上粮米不够吃犯愁。来时都骑着骆驼不费时,这回去几乎全要徒步,没有足够的吃的,可咋蹚过这茫茫大漠哟。他是领头的人,为大家的安全负责。好在晒干的驼肉可顶一阵儿用,但还远远不够。“唉,咋算,咱们吃的,不够用,走出这大漠够悬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咱们明天就出发!”老铁子犯愁着说。
那只银狐看看老铁子,又看看白尔泰,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接着冲珊梅“呜呜”叫两声,再咬了咬她的腿,然后转身向外走去。珊梅知道银狐要带她出去。她站起来,看看公公又看白尔泰,还是跟着银狐走了。
“珊梅,是不是你又要跟它走了?”老铁子从她身后问。
“爹,我……我不跟它走。可银狐好像有事,我跟它去看一看。”珊梅说,“要不你们一起来吧,看看银狐有啥事。”
“你快去快回,不要走远了。我还要整理东西。”
“巴格沙,我跟她一起去看看吧,好有个照应。”白尔泰向老铁子请求。
“也好,你陪她去吧。不要走离黑土城子。”老铁子吩咐。
银狐果然有啥事情,前边急急地小跑,直奔黑土城子东部旧址而去。珊梅和白尔泰二人几乎有些跟不上。这一带被狂风冲吹得很厉害,原来的旧墙根老底子全显露无遗,呈摆着许多辽国州府的遗物器皿,陶陶罐罐的碎片或生锈的铜铁用具。白尔泰感叹,要是有时间在这儿好好发掘一下,他们肯定大有收获。从显露的遗物上判断,这座城市好像是没完全撤离迁移时,受到一场罕见的沙暴袭击后被掩埋的,那些旧址上不时发现的人体骸骨,可证明这一点。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返回这里好好考证一下。白尔泰暗自想。
银狐终于在一座旧房遗址上停下了。这儿的一处地面上铺着青砖,下边好像是地窖之类的。那银狐用前爪子不停地扒一扒那一层青砖,然后回过头来瞅一瞅珊梅他们。
珊梅和白尔泰走过去,动一动那层青砖。由于年深日久,砌砖留缝的白石灰土已腐蚀松动,那层青砖很容易被他们揭开。下边是铺着的一层木板,也已腐烂,提不起来,他们一一清理出去,再下边就是地窖了,地窖整齐地摆放着五六个大缸。他们俩有些激动,不知大缸里装着什么,于是轻轻搬开大缸上边密封的瓦盖儿,一看,他们惊呆了。原来里边全是谷子,黄澄澄的谷子!六个大缸里全部装着谷子,而且完好无损,多年来埋在干爽的沙漠下边,一点没有腐烂。
“天啊!契丹人的谷仓!这一下足够我们吃的了!每只大缸里的谷子足足有一两千斤,这六个大缸,够我们三个吃一两年的,哈,太棒了,真是天助我也!”白尔泰惊喜地大叫,珊梅也高兴地抱起银狐亲热。
“你可真神啊,‘铁山’,你还知道这黑土城子里埋着粮食?你还知道别的啥秘密?”珊梅习惯地又叫着它“铁山”,笑吟吟地问。
“呜——呜——呜——”银狐用舌头舔一舔珊梅的大肚子,似乎在说还知道很多,这些谷子是给你坐月子吃的。白尔泰在一旁乐。接着他留珊梅在这里守护着,自己跑回去向老铁子报信儿。
铁木洛老汉闻讯赶来,面对着黄澄澄的谷子也惊叹不已,为回去的粮食有了着落而高兴万分。
老铁子按需取走足够的谷子,其余的照原样盖上瓦盖儿封好,但他想了一下,把其中边上的一个大缸的盖子又揭开,对银狐说:“银狐长辈,这只缸里的谷子留给你吃,不封盖儿了。”
银狐似乎听懂了一样,又冲他“呜呜”吠叫两声。
晚上,他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小米干饭和骆驼肉,早早歇息,准备明天起早赶路。珊梅和银狐相拥在一起,一夜没睡。
第二天,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