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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悄悄移动,月亮将棚里的影子照得很清楚。那人正匍匐在豆蔻花根下不知在看什么。我的心提紧了,居然有贼会惦记一圃花?豆蔻花虽然美丽,也不算名贵,普通人家尽可种的起。有谁会傻到半夜摸来偷花?
我拿不准要不要叫人,那人的姿态很奇怪,他猫着腰,蹲着身,仔细的检视串串豆蔻果。他小心的拨开叶子,然后从腰间拿出个小小葫芦,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溶液倒入花根。他倒得很慢,下手却不含糊,每一滴溶液都彻底的渗进土壤,那人看着土地迅速的吸收掉,满意的笑了,低而模糊的笑声,暗夜里却听得分明。
他站起身,刚要把葫芦塞回腰间,手已经被我捉住。
我们同时吃了一惊。
淡淡的异香进入我鼻端,非麝非兰,冷而清。眼前的人看得出身形窈窕,却套着件大袍子,大得在身子上晃荡。背着光看不清脸,只有眸子相当亮,长发在头上梳得很清爽,露出两枚正晃动的玉莹莹的耳坠子。我不由放了手,这夜半三更鬼鬼祟祟潜进花田破坏花朵生长的怪贼,竟然是个女人。
——那就是你,晴初。造化是多么叵测。在那晚彗星出现的裂空之下,我明白了自己对公子的感情。也是在那晚,我第一次见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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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宁不相逢?
更新时间2010…1…11 0:47:54 字数:3859
“你是谁?”她沉着声问,嗓音柔和,却是一点也不温柔。
这人偷偷摸摸在我的地盘里做手脚,倒问我是谁。
我还刁着她的腕子,她挣一下没挣开。“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这时候想做贼么?”她又说。明显是愠怒了。
听听,这就叫贼喊捉贼。我忍不住手上加力,平时我很少跟个女孩计较,但是被人逮住的贼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发号施令,难道你是公主不成?
我下手不轻,她一定吃紧,但是居然没有再叫。
“这里是相国家的半日园,不是小毛贼想来就来的,”她居然沉着声音教育我,“没有什么可偷的。趁没人看到,我放你一条路,快走罢。”
“大姐,你自身不保,还装什么二五八万?”我揶揄她,“鼻子里插根葱,就相当偷花贼?”
她脸色变了,我虽然看不清,也知道她脸色变了。
“你想怎样?”
“拿你去见管家。”
“你以为凭你们相府的管家能拿得住我?”她冷笑。
“是么……”我慢悠悠的说,“那就不找管家,陪我玩,帮我扛肥料。”
我是说真的,我已经决定要好好给她点颜色,花棚旁边就是肥料房,我拖着她就往那里去,混杂的气味直冲鼻子。我一边伸手拿勺子还一边说,正好小爷心情不好,你撞上来给爷解个闷,就放了你。
脑后有风声,一块黑布忽然罩住了我的眼,同时听到有人说,这时候还有心思跟个小厮拌嘴?趁着没人快走!
我一把扯掉黑布,那姑娘和她的帮手都没影了。
我再去看那一畦豆蔻,不知是倒了什么药,根系已经发暗,是严重缺水的表象。这是公子心爱的花,就这么毁了?我恨恨的一拳擂在土地上,更丧气的是,我莫名其妙着了道儿,却连他们的样子都没看清。
但我没想到肥皂剧真的就发生了,所谓的冤家路窄,不过是半日之后。
太阳升起后我独自在屋子里收拾着行李,我没什么可带的,这里的家什都不是我的。最想要的带不走,属于我的不过寥寥。我想一想,该向琳铛儿去告个别,她给我做的几身衣裳我都喜欢。
踏进那个熟悉的院子,我立刻鼻酸眼热,满腹心事全涌上来。这多天,不知不觉已把这当成我的家。但实际上,这里连公子的家都算不上。
琳铛儿正在树下,悠悠闲闲拌着一口小锅,里面是满满的玫瑰花瓣,底下另有一口装了水的锅,我一看就知道,她又在自制香料。奇的是喜姐儿也在她身边,过得一会,就往里头添一点橘梗,蜂蜜。喜姐儿本不用做这些事。
我过去跟她们招呼,HELLO,达令琳,密斯喜。
她俩看我一眼,喜姐儿破天荒的对我笑了一笑,麝奴,来找公子还是来找我们?今天公子有贵客,大概没差使轮得着你。
她好奇怪,口气这么亲热,眼光却奚落的很。琳铛儿瞧她一眼,对我说,麝奴不如来帮我做玫瑰酱,拿这个冲玫瑰露,比宫制的还好呢!
今天来拜访的客人一定很奇怪,我想。不去相国的客厅,却来到公子的书斋。我看到廊下有几个相国的随从也在候命。屋子里笑语殷殷,竟是一房间人,更奇的是还有女客。
我不知怎么,悄悄的去到窗前,踮着脚往里偷看。琳铛似乎叫了我一声,被喜姐儿拉住了。
我一眼便看到她。
没错,就是她。就是那一股不清的香,还有那发亮的眼睛。虽然现在她像个大小姐,可瞒不过我的眼去。
“小丫头,过来吧。别呆着了。”
我回头,琳铛正小声叫我。喜姐儿一下一下旋着锅里的玫瑰汤,也不看我。我似乎明白了她们今日的不对劲是为什么,一个隐约的念头,正在我心中成型。
“麝奴,是你在外头?进来。”公子的声音传出来。“喜儿也来。”
喜姐儿忙应一声,慌不迭去找小丫头拿茶盘。我看看琳铛又看看屋子里,琳铛儿对我努努嘴做个颜色。我终于低着头慢慢捱进去,今天不对劲,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已经觉得身不由己,浑身都没有力气。
公子还是一袭天青色长衫,我看到便心痛又生,唉,我的公子。他脸色晴朗,苍白脸色里竟隐隐泛红,眼中也有神彩。喜姐儿已在领着两个小丫头分茶点,她今天妆饰的格外俏丽,金郁金香色的裙子,裙摆悬起来成个小弧,褙子上缀了小珍珠,我分明看到相国皱起眉头。唉,相国看不得任何人华丽,夫人都一贯朴素,何况是个侍妾。老大人坐在正中,还是家常那一套衣裳,我自从来这府里,就没怎么见过这位老大人换衣服。主客位上是另一位陌生的大人,颌下一部大胡子,笑声很爽朗,他和相国正谈着一些天气,家宅,诗书等等安全又不着边际的废话。我完全无心去听,我心思全在他旁边那位神气活现的大小姐身上。
我站在公子的身后,正对着她,日光正盛,可以容我完完全全看个清楚。
白天看她的模样,端正清秀,但也不甚艳,她随随便便坐着,奇怪的是,一阵香风的喜姐儿却生生的低下去。她的脸不是喜姐儿那样标致的瓜子型,甚至没有琳铛儿工整。是略微圆润,线条满满的两边流下来,到了下巴处,忽然一收紧,就出来一个小小俏俏的稍儿。并且那下巴核儿略翘起,使她本来丰满祥和的椭圆脸凭空出来一股子乖张。眉眼口鼻说不上哪里最别致,双眉弯弯,眼窝是净月般的弧度,使她有点像壁画上的天女,清淡的柔和。唇瓣很饱满,不是平时小姐们爱画成的樱桃型,唇下有一个圆圆凹陷,可以放得进一枚硬币,也因为有这一处凹,便更勾出那个尖下巴的线条,格外的挺翘。这女人的脸好特别,明明像一张好人脸,却因为这个下巴,显得说不出的骄傲。
她穿白色背心,白色襦裙,肩膀不算削,也有一种圆润,同色的丝线刺绣成的花纹浮雕一般微凸,垂下的藕色丝绦,像荷叶上略旧的褶子,尽头吊着一块白玉鱼牌。寻常人家女子不能穿白,她这样若无其事的穿了一身。显摆么?她轻轻接过喜姐儿手中的茶盏,对喜姐儿200瓦灯泡的打量恍若不见。她垂眼看着手中的茶盏,碧色的兔毫,很稀有,她啜了一口,眼光闲闲掠过我,眼中基本是没有我这个人。我心中冷笑,装得倒是不错。就在昨晚,这位千金大小姐曾像个小贼一样蹲在花田里朝花根浇开水,曾被我抓住手掌,曾跟我唇枪舌剑,毫不容让。
“元泽哥哥……”她开口叫公子,我心里一阵抽搐。“难得今日有闲,不如领我们去你的半日园消遣?我早想看看你的豆蔻,瞧瞧比我种的如何。”
“真的呢,”那坐在她旁边的陌生客人立刻附和,“晴初讲的不错,早闻听元泽的花田是这当世数一数二的美景,便领我们去赏玩一番,我们坐了这半天,也有些无聊。”他倒是快人快语。
晴初?晴初!我心里一点看不清的预感,忽然活生生成了实。顿时,心中那一点酸,全变成了苦。我再看她,她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这次她没有掉开眼,她笃定的,悠闲的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流露。我手掌暗暗握成了拳。
公子——她的元泽哥哥——站起来,我头一次看他有这样温和的听从。“既有雅兴,如此便请。”他斯斯文文,对众宾客做了个邀请手势。
我又转头,旁边捧着茶盏侍立的喜姐儿,似乎苦笑一下,头一次,她看着我的眼中没有忿意。
几乘青藤小轿侯在书斋之外,几个婆子含笑上前招呼,庞大人和晴初姑娘来之前,公子就交代了我们在此等候,请姑娘移步。
我斜眼瞄一下公子,他依然是笑意浅流,他拍一拍手掌,其余几顶轿子各自在另几位宾客前落定。他又看一看我,我便跟上去。我已经知道,这位便是庞家的小姐,传说中的那位绝世佳人,公子的未婚妻。我也知道,庞大人因为跟相国不合,致使两家的亲事迟迟未办,现在相国告假要回乡,这位准亲家突然来访,还公然携女前来,是何用意?还有,这位小姐昨晚在花田里破坏豆蔻,现在又要去看,她卖的什么药?
我心里充满疑窦,知道她必有后着。听听她怎么说吧,她一脸惊诧,指着那一圃豆蔻。
“元泽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轻微偏头,看了我一眼。经过这一夜,豆蔻已经半数枯萎,我因为这事古怪,也就不再刻意抢救。现在我挂着个冷笑,双手抱臂站着,决不在她面前丢分。
公子问晴初,“怎么?有什么不妥么?”他的平静让我觉得,他对这件事不奇怪。
我真不敢相信,她的样子不止是大惊失色,简直是痛心疾首了。“元泽哥哥,枉你自称天人花农,却能眼睁睁让花在你眼皮下枯死?”
“你大小姐莅临,哪朵花敢见你?自己枯了算了。”我冷不丁插进去说。
众人一起瞧我,我穿着麻黄的直缀,齐膝的毡靴,头巾严严实实卡到眉毛,形象实在不怎么样,但不屑的表情是做足了。我手上一柄花锄,被我掂的像根高尔夫球棒。
“麝奴,你去后边,这里没你的事。”公子对我说,他脸色微微有点变,压着语气。
“元泽哥哥?这是什么人?他在说什么?”晴初的样子简直要晕倒了。这个装腔作势的小女人
公子眉心一蹙,我已经一声冷笑出去。我心里的那些酸,那些苦,全部酿成一腔火药上了膛,我收不住的脾气上来了。
“装什么蒜?你手上的泥洗干净了?那个猫头鹰似的夜行衣脱下来了?你那个会蒙人眼睛的同伙呢?那个装药的葫芦呢?这么快就丢掉了?”
“麝奴!”公子是真火了,“你太放肆了!平时惯坏了你,肆无忌惮到这程度!”他手指一指前面,淡淡的眉毛这时像两片淡墨的雨云。“庞小姐何等尊贵?会跟你作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