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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柯西并非迂腐之人,他只认输赢,不顾体面,压根没打算在战场上表现什么骑士风度。
他打破常规,把所有能用的兵力全都推向前线,没有保留一兵一卒的预备队。
假如军校的老教授看到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肯定会大摇其头,引经据典的批评这种做法“缺乏大局观,放弃对战局微调的可能性,破坏了作战程序的整体性和延续性”……
柯西不迷信课本上的教条,他这么做有充分的理由。
首先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魔王军如果无法在第一次交战中取得优势,那就输定了,保留预备队也是杯水车薪。
更重要的是,柯西通过水镜侦察到,半龙族保留了一支规模不小的女兵预备队,而且与本队脱节,似乎指挥官存心保护那些女兵,尽量不让她们投入战场。
这种做法,是典型的妇人之仁。
冲锋队是兵,预备队也是兵,如果不想让她们见血,干脆别带出来!
柯西确信,只要掌握好时间点,半龙族的预备队根本来不及支持前线,只会成为没用的摆设。
此消彼长,他没有保留预备队,用于打先锋的兵力相对更多,对半龙族阵线的冲击力就更大,而对方指挥官是无法了解到他的战术的,理所当然会认为他仍然保留了一支部队以备不测,心理上一迟疑,战术运用必然束手束脚。
群狼涌出城堡大门,在大王和小王的率领下排成两支纵队,咆哮着奔赴战场。
刺麋部队分成两批开拔,除了主站部队以外,还有一批由雌麋组成的运输队,拖着轻便的车厢,搭载着上百口蜂箱和大量粘土怪。
这一明细看似简单,其实蕴含了兵种搭配和优化行军的深刻思想。
粘土怪的机动力很差,杀人蜂则不利于在雨后潮湿的天气里长途飞行,如果让它们在行军中消耗大量体力,还拿什么去杀敌?
因此柯西成立一支运输队,为它们提供额外的机动力。
抵达前线之后,柯西命令全军列阵,与半龙族的拒马营地相距十里,遥相对峙。
这个距离,既留下充分的战术空间,又不会相距太远以至错失战机。
车队物尽其用,纵队改横队,横亘在战场中央,排列成连环壁垒。
其实柯西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手下的杂牌军连一个灵长类动物都没有,无法像半龙族那样采伐木材建造拒马,也无法挖掘战壕加固阵地,就连这些简易的木车和蜂箱都是他亲手操刀持斧打造出来的,旁人难以想象其中的辛苦。
天色放晴,红日高悬。
半龙族战士推开拒马,一队队骑兵开拔出阵,沿岸列成两列纵队。
阎摩身着漆黑的蟒皮甲,骑着一头霸王蜥蜴,手持长枪出现在队伍最前方,正在做例行的战前动员。
柯西不需要动员,反正他讲话手下也听不懂,看到阎摩那么显眼,那么嚣张,不禁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尝尝。
手臂透过中央水镜,幻化成魔王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阎摩跟前,猛地一拳,重重打在他脸上。
阎摩正在口沫横飞的演讲,忽然两眼漆黑,脸上钻心剧痛,好像被看不见的铁锤重重砸了一下,惨叫着摔下坐骑,鼻血横流,门牙也被打落两颗。
半龙战士还以为他失足落马,有人上来搀扶,有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阎摩狼狈的站起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只有他自己知道遭人暗算,可是找不到下毒手的家伙在哪儿,当着大家的面丢了人,只好把气撒在坐骑身上。
举起皮鞭,抽打无辜的蜥蜴。
柯西没有就这样放过他,再次放出魔王之手,在霸王蜥蜴脆弱的鼻子上狠揍一拳。
霸王蜥蜴无端挨打,很是委屈,忽然遭到偷袭,立刻陷入狂暴,朝着阎摩猛冲过去,差点把他活活踩死。
“蜥蜴发疯了!”
“快阻止它!”
卫兵见势不妙,举枪上前保护阎摩。
柯西悄悄释放了一个“磁场术”,卫兵手中的钢枪受磁场吸引,瞬间重量加倍,不由得脱手落在地上。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喧哗,各种金属兵器和头盔,挂在腰带上的匕首,藏在内衣口袋里的金币,统统掉了出来,一时乱作一团。
这时候就算阎摩再笨,也知道有人暗中作祟,急忙呼唤随军法师。
一名头发花白的半龙族长老拄杖走来,刚要说话,只听啪啦一声,金属假牙掉了下来,惹来一片哄笑。
法师愤怒的举起魔杖,念念有词的向着天空洒出一把显形银粉。
银粉随风飘洒,只见空气中漂浮着一条巨大而健美的手臂,皮肤吸附了银粉,呈现出耀目的光泽。
人们见此异状,不由得失声惊呼。
“魔鬼,下地狱去吧!”
阎摩拔出指挥刀冲上去,猛劈魔王之手。
雪亮的刀光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悲鸣。
地面被刀风劈开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正是阎摩愤怒一击留下的见证。
然而那条魔手仿佛是水做的,刀再锋利也切不断它。
柯西攥紧拳头,朝着阎摩猛击。
阎摩脸色凝重,双手握刀高举过顶,迎着魔王之手劈去。
然而出乎预料,魔手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儿,突然打向他身旁的法师。
凝聚四级魔王力量的巨掌击中垂老的法师,立刻把他打得吐血身亡。
法师一死,魔法效果消失,魔王之手重新隐形了。
战场上鸦雀无声,半龙族战士面面相觑,包括阎摩在内,无不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柯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显形又如何?我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给你们看!
谁能阻挡我?
奥特洛的魔王,就是这么嚣张!
柯西知道,只凭魔王之手不足以打赢一场战争。
一次成功的示威,震慑敌军,打击士气,这就够了。
他并不迷恋炫耀个人武力,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前线指挥。
从号角吹响的那一刻起,战场就变成了双方指挥官博弈的棋盘。
阎摩当众丢了脸,恼羞成怒的全军压上,要用蜥蜴的铁蹄践踏奥特洛的每一块砖瓦,用长矛刺穿魔王的尸体,挂在高高的旗杆上。
柯西目光炯炯注视水镜,心冷如铁,脸色好似凝霜一般平静。
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一台运算如何才能更合理的进行杀戮的机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悯。
他的战术很明确,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
用全方位的攻势,强迫对手犯错误。
他把整个战场划分成三个战区。
沿着温泉河畔展开的前线阵地是第一战区,半龙族拒马营地是第二战区,如果半龙族的预备队开始行军,那么预备队活动的区域将会是第三战区。
半龙族骑兵两翼列阵冲锋,中央长枪方阵同时列队挺进。
行军速度分别是秒速十米和秒速一米,多么大的漏洞!
阎摩不是笨蛋,可是愤怒让他忽略了一个常识──应该避免骑兵和步兵脱节!
柯西利用阎摩的疏忽,迅速下达指令。
首先派遣四分之三的刺麋部队迎击骑兵,当对手进入射程,立刻排开奇偶横队,轮次射击。
按理说,毒箭很难对半龙族天生的鳞甲造成伤害。
但是柯西用战术魔法改变了这一局面。
他毫不吝惜魔力,劈头盖脸的甩出一片“虚弱魔法”,使得霸王蜥蜴和背上的骑兵活力下降,防御力暴跌。
与此同时,他一口气给刺麋部队加持了“激励术”和“大盾术”两个魔法,前者可以提升刺麋的斗志和战斗力,后者则为它们覆盖一层魔法结界,削弱半龙族的标枪所造成的伤害。
毒箭遮天蔽日,标枪划破长空。
人马尚未交锋,尸体先行倒下。
死于毒箭之下的半龙族骑士和他们用标枪杀死的刺麋旗鼓相当,但是受伤失去作战能力的单位就相差悬殊了。
标枪杀伤力虽强,毕竟数量有限,两轮投射过后就哑了火,而此刻半龙骑兵离刺麋还有一百五十码,这正是毒箭杀伤力最强的距离。
雨点般的毒箭洒落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骑士被受伤的蜥蜴摔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同伴的坐骑活活踩死。
阎摩见势不妙,勒令骑兵横队改纵队,自两翼迂回包抄刺麋,避开毒箭的面杀伤。同时,他下令步兵方阵全速行军,以便配合骑兵完成合围。
柯西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一连串的“重磁魔法”丢下来,步兵方阵登时陷入混乱,连抓住陡然加重的长枪都费力,行军速度怎可能提升?
阎摩气得暴跳,他知道不能再等待步兵到达了,必须倾尽全力突破刺麋防线,把它们压缩到狭小的沿岸地带去。
温泉河是天然的屏障,而刺麋是不会游水的。
只要拉近距离,蜥蜴骑兵就可以像撵兔子似的把这些可恶的小鹿刺个对穿,弃尸河中。
“呵呵,想逼我压缩阵型,太天真了……”
柯西面对中央水镜微微一笑,眼角眉梢杀气毕露。
“不要心急,可怜的孩子,战争才刚刚开始呢,随后上演的节目会让你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下令麋鹿兵团停止狙击,横队改纵队,后列改前列,缩回战车构筑的壁垒,休整十五分钟。
与此同时,战车壁垒向前呈斜面移动,与温泉河构成四十五度夹角。
通过这些调度,柯西人为的改变了战场布局,构筑出一个对半龙族进军非常不利的局面。
如果他们继续前进,势必压缩队列,像一群钻进漏斗的老鼠,前窄后宽,能够与柯西军直接交火的兵力很少。
战争不是光靠人多就能打赢的。
战场的面积就那么大,交火面积更小,只是最前线的那两三列横队而已,后面人再多也无法输出伤害。
这时候阎摩真后悔没让大家多带两支标枪,现在就能提供一些远程火力。
后悔有什么用?
一个骑兵,主武器是长矛,杀伤距离十到十四尺,战斗员加必要装备,总负重达两百五十公斤以上,多带几支标枪?说得轻松!多几十斤负重对霸王蜥蜴而言似乎无关痛痒,可是跑几十里路试试看?
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奶奶的,投石机呢?为什么没有动静!”
阎摩突然想到他沿岸布设的那些重武器,不就是为了应付现在的局面吗?
传令官带着他的命令高举黄旗(军中的火急信号)返回拒马营,催促投石机提供远程火力支持,打破敌军壁垒。
然而他所看到的是一片令人胆寒的景象。
遮天蔽日的蜂群在营地上空飞舞,如同团团嗡鸣的乌云,所过之地,鸡犬不留。
阎摩眼里只有最前线,柯西俯瞰的却是整个战场。
早在前线交火之时,柯西就派出两个纵队的杀人蜂闪击第二战区。
这些小昆虫在蜂箱里养精蓄锐,早就闲得不耐烦,一出笼便狂风似的扫荡整个营地。
日出不久,山间空气仍有些寒冷潮湿,但这不能阻挡经受过地狱式喷泉特训的蜂群执行任务。
投石机上的炮手是第一目标,蜂群围上去一阵猛蛰,立刻毙命。
对于那些不具备炮手技术的卫生兵和杂役,柯西网开一面,只让蜂群将其蛰伤,中毒昏迷不醒。
他不能杀人太多,否则他将难以收服这个民族的人心。
柯西承认,他所指挥的部队只是一支勉强拼凑起来的杂牌军,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有冲锋队,他有弓骑兵,重要的是他还有大规模空军。
这是他对半龙族最大的优势。
尽量发挥己方优势,打击敌人弱点,这是每一个指挥官都懂的道理,但真正做好的并不多。
所谓名将,并不是单枪匹马在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