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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杯子里的茶色泽如膏,醇香扑鼻,偏生小郁的手若春葱,肌肤凝脂。两者像一幅画一样呈在林怀琛面前:“你这样子端来,就算是毒药我也非喝不可。”
郑德殷却不像林怀琛。他扶着赵柔的手,就着杯子一饮而尽,与他平素的文雅行为大相径庭。
他喃喃道:“宜湘,我多想和你一生一世。我要的是,一生一世。”
四人就在这积玉楼上谈笑。
路边渐渐有商家换上了花灯,沿街看过去,一路流光溢彩。不远处的杂耍开锣了,更显热闹。
赵柔原是闺秀,后又嫁入宫中,鲜少见过这样热闹非凡的景象。她凭窗而望,显得十分欣悦。
郑德殷温言道:“宜湘若是喜欢,不如下去走走。”
赵柔却没有答应,“臣妾不想这种时候也有大批的护卫内侍明里暗里的跟着。一年中难得有一刻是臣妾自己的。”
郑德殷的眼睛几乎是登时泛起了内疚的神色:“那么便不要他们跟着。朕还不能保护你么?”
“臣妾的意思是陛下与臣妾根本不认识路啊。堂堂一国之君带着妃子若是迷了路,岂非好笑。”
小郁在一旁拉了拉赵柔的衣服:“若是宜湘愿意,我好歹也在这城里呆了三年。不如我领你们去游玩?”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赵柔转向郑德殷,摇摇他的手臂:“陛下,有小郁带着路,还有林将军护驾。我们可以安心游玩。如何?”
郑德殷左手揽住赵柔,右手拂心,故意做出一副承受不了的表情:“朕这平素仪态万方的赵姬娘娘撒起娇来真是别有风姿啊……”
积玉楼上的人因为这年轻的帝王的玩笑,也都笑了起来。窗外流光映衬,映的大家笑意盈盈。
如果此时的天会说话,它应当会悲悯。笑么,是应该笑的。因为这是你们一生中最好的时光。总有一天你们中活着的人会明白,往昔不可忆,流年再难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成绩。更不了第三更了。虽然没人看,不过说一声比较好。
☆、情深说话未曾讲
广陵宫人拿着琉璃灯,站在廊桥下。琉璃折射出五彩的光,等待它们晚归的主人。郑德殷和赵柔并未乘坐轿辇,而是默默牵手走过整座静默的王城。这座高峻冷漠的城池在百姓的热闹喧哗中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它像那些盼望君王的深宫女子一样,将黑夜作为深不可测的眼睛,殷殷期盼着男主人的归来。那些其他宫殿装作不在意的女人们,看见这个男主人携手并肩却的是另一个女子……黑夜掩盖了无数怨毒的眼光。
广陵宫里。
赵柔为郑德殷揉着肩。“陛下这几天也该去别的妹妹那里坐会了。”
郑德殷半眯着眼:“爱妃是让朕走么?这更深露重的。别的人却巴不得朕日日独宠。”
赵柔并不理会他的话:“陛下今日带臣妾一人出宫,臣妾已是很感动。臣妾自入宫之日起,就从未想过能有一日和自己心爱之人过寻常人的生活。今日竟真的做到了。陛下的好,臣妾心知。”
郑德殷执住她的手,凝望仿佛用尽一生深情:“宜湘,朕的期望不仅仅是我们可以相知相爱,更是一生一世。你要永远陪着我。宜湘。”
赵柔看着郑德殷。这样年轻的帝王,他英俊冷漠,剑指天下,金冠在烛火依然闪着冷峻的光,而他的眼眸深情似水,只看向你一人。赵柔早已不能言语,她最后的矜持在郑德殷的目光里融化。她闭着眼,跌入他的怀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人在她耳边低语:“朕只希望能和你终成眷属。”
街上的人都渐渐散去。朱字街慢慢变得暗淡。
白衣的公子背着红衣的姑娘慢慢的走着,引得街上的人纷纷回头。
“到家了没?”背后的女子吐出的气息正在林怀琛的耳边。“到了没啊?我……有礼物送给你……”女子的嘴唇无意识的碰到他的耳朵。那白衣将军的耳朵渐渐染上了绯色。
“我早知道这样,一定不让你喝酒。”小郁在南疆的酒量一向很好,所以他才放心让她喝。没想到今天竟然沉醉不醒。
林府。
“小郁,到家了。”
“唔……到家了……放我下来。”
女子挣扎着要跳下去,林怀琛只好扶住她。她的衣领微微敞开,朱红衣衫下压着乳白襦裙,露出白腻的肌肤,云一样的头发随意散下来。因为醉酒,她的脸颊泛起绯色,眼光如水温柔,半瘫倒在他怀里的姿态竟显得媚态横生。
“礼物,礼物……”小郁叫嚷着,用手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说,“有礼物……等下……”
林怀琛无可奈何,只好含笑低头看她,轻轻在她的额角吻了一下,无限温柔。
身边忽然泛起了雾。林怀琛一只手搂住小郁,一只手挥开身旁的雾气。他竟发现周围是参天的古木,原本是星夜的天空有阳光照下来。这景象……倒像是在南疆。
有红衣少女坐在高高的树上,一如他当初看见小郁的样子。只是那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有婀娜的身姿隐在大雾里。她轻盈的跃下树,落到树下的一个男子面前。那男子身形倒像是林怀琛,只是没有了林怀琛的英姿勃发。他用剑撑着地,让人只看背影就觉得他身心俱疲。
“别闹了,”他静默了许久,勉强说出这句话。
那女子提起地上的一盏灯,光晕驱散了大雾。她的面容依旧不清,声音穿过雾气:“你只当我在闹?”声音冰冷而清脆,像冰凌里滴下的水珠,“你这样辜负了我,却叫我别闹。你把我拱手送给别人,却叫我别闹么!”
女子的怒气愈盛,周身的大雾也开始扭曲。
男子辩解,说:“我没有。我怎么舍得将你让与他人?”他攥紧了拳头,一阵一阵的无力感向他袭来,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理由变得牵强,“我舍不得你。我这一生,心里除了这个国家,就只有你。我没办法,我愤怒过,挣扎过,反抗过……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女子的声音温软下来,“不是没有办法的。我们走,我们可以离开这儿。天下间没有可以困住我们的地方。”
“不。我不能离开。还有千千万万代国的百姓,难道叫他们去承受别国的铁蹄与屠戮么?”
女子嗤笑了一声,“你能改变什么?你一个人,可以挡住那南下的铁蹄么?”
男子深吸一口气,扶住女子的肩膀,“你曾经告诉我,行不行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我不能放弃那些无辜的百姓,让他们的性命在乱世中如同蒲草,任人践踏。”
女子恢复了冷漠倨傲,“真是愚蠢。螳臂当车。”
又有一个男子走进雾林里来,并不说话,只牵起红衣女子的手慢慢的向外走。女子刚才的气焰全都消息了下去,仿佛此生再无所恋。有人牵她的手,没有反抗的便跟着走了。
林怀琛看着这些,竟觉得雾里的情形让他心下不安,却又不可名状。“兄台……”他想叫住那男子。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大雾渐渐散去,露出清晰的林府的亭台楼阁的轮廓。这全部,都是一场幻像。
这是小郁送他的礼物么?
他想问问她,却发现她已沉沉地睡去。他无可奈何地浅笑,抱着她走向府内。
上完朝回来的时间尚早,小郁昨夜醉酒,今早必定头疼。
林怀琛想着,便问一旁的小厮,“我记得城北是有一家老店,专门做牛乳糕,不知道现在还在么?”
小厮笑着:“城北那家的洪记的牛乳糕最是好的。现在绕过去买来,姑娘还能吃到热乎乎的。”
“……”
“少爷从不爱甜食,偏生姑娘嗜甜。自从有了姑娘,少爷处处都想着她。明眼人一听就懂了啊……”
回到林府中,看见小郁悠游自得的翘脚坐在秋千上,哪有一点头疼的样子。
“头不疼么?”林怀琛将牛乳糕放在秋千前的石桌上。
小郁摇摇头,捏起一块牛乳糕,“反而觉得神清气爽。”然后又很得意的笑,“如何?昨天我送你的礼物美吧!原想同你一起赏花,夏夜赏木芙蓉难道不是别有一番滋味?我怎么竟睡死过去了。”
林怀琛眉头一挑:“你是说你昨夜说的礼物是木芙蓉么?”他看向廊前的花地,果然有密密丛丛的木芙蓉,娇媚鲜妍。
“是啊,昨夜你没看到么?不会啊,这廊下的花显眼的很呢。”
林怀琛心头不知什么滋味,昨夜那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郁要送的礼物不是昨夜的他看到的那番景象么?
他只好说:“自然看到了。美是美,只可惜昨夜有美人比花娇,让我无暇驻足啊。”
小郁啐了他一声,笑说:“浪荡子。”
郑德殷坐在奉正楼里。这小小的楼似乎不能与帝王气魄比肩,然却是历代代国国君的处理政务的场所。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派去的身在岑国的细作发来的密报。其实不是密报,只是一叠书信而已。被人在半道上截了下来,又细细抄录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发来给他。
“公子,琛已归。代君无疑。”
“公子,可令岑军再退。琛胜以取代君信。”
“公子,琛今夜欲水下袭岑军营。请备战以少损,并令琛胜。”
“公子,琛今日班师。日后书信当愈加小心。代君多疑。”
…………
郑德殷捏着这些书信,滔天的怒意被压在冷峻的外表下。他的便衣上也被细细镶进金线,广袖上更是滚上掐丝嵌金的边,上面的龙绣的栩栩如生,狰狞的好似下一刻就会飞出来。衬得郑德殷整个人阴郁非常。
他一招手,唤来那灰衣内侍小高,“去,好好安顿那个细作的家人。”
“朕已经给过他林怀琛机会。朕故意让赵姬带走小郁,在积玉楼上,他还是不肯说实话。还是不肯……那是最后一次机会。”
小高嗓音尖细,显得刺耳,“但凭陛下吩咐。”
郑德殷冷哼一声:“吩咐什么?他身后势力盘根错节,既有先朝林相的党羽相护。现在好像立了赫赫战功,满朝上下谁敢逆他。他身旁的郁白茶,乃是南疆的巫女,其姐是南疆的大掌事。现在动了他,整个代国都要翻覆。”
“既然他林怀琛敢背叛我代国,就应该知道代价!”
小高恭敬的站在一旁,斟酌着说:“我代国并不只林将军一人……陛下何不分了他的兵权?”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小高吩咐人掌了灯。烛火在琉璃罩子里一跳一跳的,将郑德殷的面庞照的半明半暗。他忽然勾唇笑了,“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小高惶恐。”那灰衣内侍即刻跪下,“小高明白内侍不得干政的道理。”
“呵,朕哪里在怪你?若朕不信你,如何会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你但说无妨。”
小高仿佛松了一口气,“小高觉得兵权掌握在林将军手里是个祸患。但如突然抽走他全部兵力,让他起疑,无疑是逼他造反。不如选几个陛下信得过青年才俊,以陛下偏宠他们为由,将兵力分了。到时林将军只会以为陛下您是私心重而分兵权,不会怀疑您是怀疑他而分兵权。如此……”
小高抬头看看郑德殷,见他闭着眼睛,并无生气的表情,才放心继续说下去。
“如此一来,他虽有怨言又能说什么呢?陛下也可以将实权分与亲信。”
他说完,郑德殷却并不回话。
大殿里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