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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骆向晚起身冲了出去──她先跑到隔壁聂焰的睡房去找,房间里却空空如也,匆忙下了楼,大厅里也没看见央央的身影,心急了、慌了、乱了分寸,正要冲出大厅到外面去找儿子,才打开大门就听见央央咯咯咯的笑声……
「爸爸,我还要一次!」两只小小手期待的往上举,一张在阳光下笑得耀眼的小脸正仰头望著高大的聂焰,期望他再次把他放在肩膀上,在空中转圈圈。
聂焰也不负所望,弯身一手便将聂央给抱起,轻而易举的将他扛在肩上,大手抓小手在偌大的花园里冲啊冲地追著蝴蝶跑,树上的小鸟也跟著凑热闹,吱吱吱的叫著。
「爸爸,我要那一只小鸟,有红色羽毛的那只啦,不是那只,是这只……」央央边叫边笑,一边还因为害怕掉下来而紧紧扯住爸爸的头髮。
「我的头髮快被你扯掉了,儿子,轻一点。」聂焰故意痛得鬼叫,却惹来儿子咯咯咯的笑声。
「对不起啦……很痛吗?帮你呼呼……」小手在他头上乱抹,却把聂焰的头髮搞得像鸡窝。
不过,当事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依然在儿子面前继续装可怜。「好痛喔,真的很痛耶……」
「对不起嘛,对不起啦……」央央有点担心的一直用小手呼著聂焰的头髮,害怕爸爸因此不喜欢他了,忙道:「爸爸,你不可以这样就生气喔,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妈咪说的,知道吗?」
聂焰笑著,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知道了,小老头,你才四岁,怎么讲话像四十岁啊。」
「什么意思?」听不懂。聂央的小脸有点严肃的凝著。
「就是……央央怎么会这么聪明啊?像大人一样聪明,不,是比大人还聪明,这样……瞭解了吗?」
咯咯咯,聂央又放声大笑了,很得意的那种。
爸爸说他聪明耶……虽然他本来就很聪明,可是是爸爸说的,他可开心哩!
花园里,一大一小疯疯癫癫的说著胡话,画面却是那样的温馨甜蜜。 〃骆向晚的眼睛有些湿润,心彷彿也要跟著受潮,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这里是她甜蜜的家,她拥有一个很棒的老公,央央拥有一个很棒的爸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只要妳愿意,这一切都会变成真的。」一道苍老的嗓音从她身边响起。
闻言,骆向晚愕然的侧过脸,这才发现她旁边竟然有人──是她的公公,不,是前公公聂元珍,他好像早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她刚刚是不是把她的想望不小心给说出口了?不然,聂元珍也不会突然开口跟她说这句话吧?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糗的事?骆向晚咬牙,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爸……早。」无论如何,还是得硬著头皮打招呼。而之所以还是喊聂元珍爸爸,是因为刻意的去喊对方伯父实在有点怪。
「早啊,向晚,妳看起来睡得很糟。」聂元珍关心的看著她红肿的双眼,心里很难不担忧。「是我那个臭儿子又欺负妳了吗?」
她笑笑,本想摇头,可是想到也许这个老人可以帮助她,她就很难不抱有一丝希望……
「爸,关于央央──」
「对了,央央可以暂时住在这里陪我吗?」没等她说下去,聂元珍便微笑的开了口。
骆向晚一愕,想不到老人家会这么说。
所以,老人家已经跟聂焰串通好了,决定要联手打压她,把聂央抢回去?
「不是妳想的那样,媳妇,我只是想让妳先回去台湾找个适合的保母,顺便让央央在这里多玩几天,更何况歹徒还没落网,央央暂时还是先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当初,妳也是因为相信我的能力才会来找我帮妳救央央的吧?」
骆向晚看著他,欲言又止。
虽然聂元珍的话一点也没错,可是要她把央央放在这里她就是捨不得啊,尤其,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儿子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被聂家的人抢走……
「只是暂时的,向晚,我希望妳答应我,这么一来妳也可以安心的工作,把事情先忙完,并且在台湾慢慢的替央央找保母,再者……妳就当作可怜我这时日无多的老头子吧,让我的孙子陪陪我,也许他这辈子对爷爷的回忆就只剩下这段日子了。」
「爸?」骆向晚怔愕的望住聂元珍。「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时日无多?你不要乱说……」
相对于骆向晚的惊愕,聂元珍反倒轻松自在的大笑出声。「傻媳妇,不必为我伤心,至少我现在还没死呢,我只想快乐的活著,就算剩下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但能快乐过一天就是一天。向晚啊,人如果一直执著著某些事,这辈子就会离幸福很远很远,一旦放宽心,不要执著某个点,我们就可以马上拥有快乐和幸福,妳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的儿子,他跟我不一样,不是那种会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他爱了就会爱一辈子,不管他曾经对妳做了什么,他爱妳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妳也还爱著我儿子吧?」
她不语,沉默以对。)
聂元珍看著她,笑得眼都亮了。
果真他老人家猜的没错,他们两个都还爱著对方呵,真好。
「一对依然相爱的男女,为什么不能够再幸福一次?人生无常,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妳说是吗?再给聂焰一次机会吧,也等于是给妳和央央一次幸福的机会……」
经过和儿子十八相送的深情戏码之后,骆向晚和聂焰搭同一班飞机返回台湾,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眼眶总是红红的,俏丽的鼻尖也是,整张漂亮的脸蛋就像浸在水里似的,如果他伸手去摸铁定是湿的。
老实说,他非常意外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同意老头子的请求,将央央暂时留在纽约而且还和他一起回台湾,因此,他自动把它解读成──她终于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是他的威胁奏效了吗?还是老头子对她说了什么吾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话来?
不管是什么,她终于答应退一步的举动才是最重要的,而他一点都不想否认,他的心著实为此雀跃不已。
「先生,您的咖啡,需要加糖还是奶球吗?」一位空姐微笑的端著一盘咖啡出现在聂焰身旁。
聂焰高大英俊又充满著原始野性的男人味一上飞机就开始发酵,空姐们对他议论纷纷,揣测著他的身分他的工作他的职位。
一个穿著牛仔裤、简单背心,全身散发著丛林猛兽般气质的头等舱客人,话少寡言,不怒而威,但对她们礼貌性的微笑时却温柔得可以溺死人……这样的男人,怎不令人情生意动、小鹿乱撞?
聂焰和骆向晚坐的是头等舱,虽然是同一排座位,却是左右分开独立的,再加上打从一上飞机开始,这两个人从来不曾说过话,所以空姐们自然认为聂焰是单独搭飞机的独行侠,示好意味十分浓厚,不时端来一些点心蛋糕什么的。
聂焰对此却有点烦厌,基于礼貌,他上机以来已经喝了三杯咖啡,外加两个蛋糕和两杯茶,只要空姐端过来他就喝,没想到这些空姐们反而变本加厉,竟轮番来到他的位置串门子。
烦~~看来不让她们死心的话,他接下来的时间就得花在应付这些花痴身上了。
「谢谢妳,请妳把这杯咖啡送给旁边那位小姐,一匙白糖,两颗奶球,还有,再请妳送一份巧克力蛋糕给这位小姐,她喝咖啡时喜欢吃妳们航空公司专为头等舱客人准备的巧克力蛋糕。」聂焰迷人的微笑著,迎上空姐一脸的尴尬与苍白。
「呃……好的。」空姐依然维持专业的笑容。「这位先生认识那位小姐吗?呃,我的意思是我刚刚也问过那位小姐,她说她什么都不需要,所以……」
聂焰温柔一笑,愉快的宣佈道:「她是我太太。」
「嗄?」空姐一怔,盘子差点拿不稳。
不过,聂焰没空去欣赏空姐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他比较关心另一头那个始终望著窗外天空的骆向晚,听到他这么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答案是:没有。
她想儿子的程度著实令他嘆为观止,而且有点吃味。否则,此时此刻她至少应该气极的回过头来瞪他一眼,或者气得跳起来大声的对空姐宣告:「我才不是他太太!」等等之类的话来。
「怎么啦?有那么意外吗?」目光重回空姐身上,聂焰依旧笑得迷人。「麻烦妳了,否则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嗄?是,我马上送过去。不好意思。」空姐的眼睛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转个身照刚才聂焰交代的方式,把咖啡搁在骆向晚面前的小餐桌上,这才踩著低跟鞋失落的离开。
空姐走后,聂焰优雅的起身走到骆向晚面前,替她将糖和奶球加进咖啡杯里然后递给她──「喝点热咖啡吧,不要再哭了。」轻柔的嗓音带著他独特低沉的性感,在骆向晚耳边温柔的响起。
她挣扎著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细白的手紧紧扯著身上薄薄的毛毯,犹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接,一只大手却突然伸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然后把咖啡塞进她的掌心里──「喝下去,妳的手很冰。」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她的体质还是这么怕冷。聂焰转身从自己座位上又拿了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
空姐适时送来了一份巧克力蛋糕,他伸手去接,侧坐在扶手上,用叉子切了一小块便往骆向晚嘴里送。一旁的空姐看著这般体贴又亲密的举止,不禁红了脸,想开口请他回到座位上坐好,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这样做好像有点吃味找人家麻烦的嫌疑,索性先退开,反正这男人高大稳重又健壮,天塌下来恐怕也能扛著。
唉,明明长得如此高大健硕又迷人得像个西部牛仔,行为举止却可以如此优雅与体贴,根本就是世上几乎要濒临绝种的男人,怎么就全被别的女人给订走了呢?越想越让人唏嘘。
「可以了吧?人已经走了,你不必再演戏了。」骆向晚淡淡扯唇,对他又送来一块蛋糕,不由别开了微红的脸。
「我又不是风飏,哪会演什么戏?」聂焰不理她的拒绝,再次把蛋糕凑近她唇边。「吃下去,不然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喂妳,如果妳想的话。」
用他的方式来喂她?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偶尔会做的那种事,用嘴巴喂对方吃东西,然后一起吃完,吃完再依依难捨的把对方嘴边的碎屑舔乾净……
光想,就让骆向晚一阵口乾舌燥,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粉红色泽,瑰丽得十分引人遐思。
聂焰心一动,突然俯过身便去啄取她的唇,密密的含进嘴里,像咀嚼美食一样的品尝著她……
突如其来的激吻让骆向晚惊吓而慌乱,手上的咖啡差点打翻,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抵挡这倾靠过来的火热胸膛。
有没有搞错?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吻她?!
她还要不要见人啊?该死的野蛮人!她应该马上推开他的,至少应该可以再多用点力把他推开的!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心跳得好快好快,觉得整个人都在腾云驾雾中……
等到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了,想骂人时他已经退开,很快的又塞了一块蛋糕到她嘴里──「好吃吧?」他笑得坦然,言语却暧昧。
她放下咖啡杯,伸手把他手上的蛋糕抢了过来。「滚回你的位置上去坐好,不要吵我了!」
低下头,她开始假装专心的吃蛋糕,一口接一口,好像这样就可以淡去口中的他的气息,冷却掉方才那个激情的吻……
台北大直重划区的一栋高级住宅,就是骆向晚在台湾的落脚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