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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中活,急乎乎跑出屋子,或站上田埂,一瞧这热闹的场面——
只见迎亲队伍前,一个红袍男子手持缰绳,坐在高高的骏马上,胸前喜气的红花道明他这新郎官的身份。尔后不远,是一顶四人抬的大红花轿,绯色的流苏整齐垂在轿檐,随着轿身的晃动而轻摆着。
沿途村民时而翘首踮脚、时而交头接耳,皆为这马背上陌生的男子好奇不已。
“这新郎官不是咱们村的人吧?”一个老妇问向身边的人。
“看这不像,不过长得却也俊朗,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年轻姑娘小声嘀咕,微红的脸颊毫不掩饰她对这新郎官的爱慕之心。
“哎呦!你们不知道呀?!听说这新郎官呀是东边阿贵娘的一个远房侄子,也不知咋地竟看上了我们这儿的姑娘。”一个红唇大娘突地从人群后挤出来,七嘴八舌的模样,不难看出她平时对这村子一切杂事的关注。
听她说完,周围的人不禁愣了愣,这阿贵家不也是普通百姓,什么时候有这样阔绰的亲戚?“……那你可知这是谁家的姑娘?”年轻姑娘问。
“村头林大夫家的小调皮精呀!”
“啊?!”众人一片讶然。“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前些时日阿贵娘就托媒婆上门提亲了!”
说完,众人齐齐向马背上的新郎官看去,眼中神情各异,有疑惑、有惊讶、还有惋惜。
感觉到村民各色的目光,红袍男人微扬起嘴角,他们的话悉数落进他耳朵里。原来她在村民心中的形象竟到了如此田地,看来,他还算吃亏这一方?呵。
“师兄,我真搞不懂,那书呆子怎么就答应放弃这门亲事了?”一旁走着的黎轩觑了眼满含笑意的新郎官,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这些行头你是什么时候置办的?”回头看了看正卖力吹奏的迎亲队伍,又看了看身旁喜气的大红礼服,越加不明白自己师兄的行事作风。
宫书煜但笑不语,目光依然平视着前方。这有何难?只要他将林之夏已为人妻的事实一说,就算阿贵不介怀,阿贵娘也定不答应。对于那种整天守着自己儿子苦读诗书、考取功名的封建妇人来说,三从四德无疑是天条,违不得更改不得。至于那些婚礼事宜,只要给他们一笔报酬,还怕他们不答应不成?
眼底的笑意更浓,带着一丝激动——他们到了。
喜婆早早在院门等着,见迎亲队伍到达,赶紧谄笑着奔回屋子,不久,一个娇小的火红身影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步出屋子——红盖头遮住她的娇颜,白皙的纤手搭在喜婆手上,翩然迈着莲步。
宫书煜眼角的笑意凝住,剑眉不容察觉地微微一拢,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原本的笑脸。
片刻后,新娘子进了花轿,一切妥当,奏乐队伍再次吹响曲子。然而,却没有回村东头,而是沿着小河,出了村子。
……
窸窸窣窣,耳畔不断传来声响,似树叶被碾压的声音?
林之夏蹙了蹙眉,有些艰难地睁开眸子——
这什么地方?哇——脖子可真疼!小手揉揉颈项,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坐起身,拍去一身尘土,眼眸同时环顾四周,瞬时便傻了眼。
她怎么掉到坑里了?!
……这该不会是猎户挖的捕猎坑吧?!
她跳了跳,这坑足足高她一人有余,怎么爬出去呀?……没办法,只好碰碰运气了——
“救命呀——”
“有没有人呀?!”
“救命呀——”
……
撕破喉咙喊了半天,连鸟叫声都没有。
四周依然一片安静,林之夏颓然,一屁股坐到地上,“真是倒霉透顶!怎么会掉进这大坑里呢?”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的妙招,才刚踏出家门居然就走投无路!她哭丧着脸,手无意识揉了揉隐隐疼痛的颈项。
星眸蓦睁。
欸?等等!她昨晚原本好好在山路上走着,只是,似乎身后有什么动静,她刚想回身,颈项便传来一阵痛麻,然后?……然后她便在这儿了!
啧!竟遭人暗算了!
不过,她一向待人友善,呃……虽然时不时在村里恶搞,但、但四邻五舍应该不会害她……吧?咽了两口吐沫,一股寒意蓦然从背后直射而来。
她僵硬回头,抬眸,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狼?!
“这这这位兄台,你不会恰好饿了吧?”她紧盯着高高在上、俯身看着她的四脚动物,不由瑟了瑟身子,越发往坑的另一头缓缓移动。
四脚动物冷冷盯着坑里唧唧哇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人类,狭长的眸子一眯,准备展开捕猎大战,嘴里刚发出呜呜声,身后倏然响起一声怒喝——
“畜生!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私自动坑里的猎物!”
四脚动物闻声,惊恐缩了缩头,垂着脑袋退到了一边。显然,这粗噶的男嗓很是受用。
“每次你都给老子留些牙印,你让老子怎么吃!滚一边去!”话音未落,坑边多了一双皮毛靴,然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探身看来。
“欸?怎么会是个女人?”浓浓的粗眉微微一蹙,若有所思看着坐在坑里的人儿,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林之夏见状,心中微微有些放松下来。看那样子,这男人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猎户,还是那四脚动物的主人,那么,只要求他帮帮忙,应该没问题吧?
她轻咳两声,顿了顿道“大、大哥,呃……我昨晚不小心掉进这坑里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弄出去?”见他不语,林之夏慌忙补到“放心,若你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男人动了动眼珠子,脸上浮现一抹细微的邪气,“老子说什么都答应?”
林之夏顿了顿,直觉他话里不怀好意,但情势所迫,总得先出去。“行!说什么都答应!”管他什么的,出去后撒丫子就跑。
“那好,老子现在就弄你上来。”说着,男人自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绳子,扔进坑里。
一眨眼功夫,她便落到了地面。
这男人,力气可真不小。她坐在地上长吐了一口气,好了,现在上来了,也该‘走了’。
她猛地起身,拔腿便要逃跑。谁知还未迈出两步,双臂便被人自身后擒住,动弹不得。只听那粗噶的男嗓在耳畔说着“小娘们,还敢跑!不是说要报答老子吗?”
“我……我……我回家跟我爹说一声。”
男人低笑,嗤之以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回家?老子打了十几年猎,今天头一次碰上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让你乖乖回家呢?”说着,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啧啧称道“还真香!想想老子也多长时间没碰女人了,那些楼里的娘们也不及这水嫩的小丫头——”
“呸!你这混蛋,快放开我!放开!”她不停扭动身体,谁知那双大掌越发将她抓牢。“急什么?跟老子回家,自然有你自由!”
林之夏心中暗叫不好,这要是跟他走了,那还有活路吗?不行!一定不能让这混蛋得逞!
“那行,你、你先放开我,我自然跟你走。”
男人冷哼,“你当老子傻不成?放了你,你还不得撒腿就跑?!”
林之夏轻笑,“我能跑的了吗?你那畜生正饥渴万分地盯着我呢!”男人看了看一旁蹲坐的四脚动物,思考片刻,“给老子老实点,你要敢使诈,老子立马将你就地正法!”
见她点点头,男人这才缓缓松开手,林之夏揉了揉方才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在不经意间自袖口摸了什么东西握紧手中,徐徐回身。
“你不是要我回报你吗?那给你尝尝这个——”
话音刚落,纤手猛然一挥,一层细细的黑色粉末撒向男人,趁他用手遮挡之余,林之夏猛吸一口气,拔腿就跑。
“臭娘们!还不快给老子追!”男人不断抹去脸上的黑粉,奈何那黑粉进了眼,刺痛得双目难睁,只能暴怒向身旁的畜生怒吼。
林之夏连头也不敢回,一个劲儿往前冲,因为她知道,身后有一双利眼正死死追着她不放。
……
“师兄,你怎么了?干嘛板着一张棺材脸。”
宫书煜不语,沉着脸望着前方。黎轩心生困惑,这刚才不是还笑吟吟的,怎么一出村,就像踩到大便似的?
长长的迎亲队在山林的岔路口停了下来,宫书煜掉了马头,来到花轿旁,下马,掀帘,一把将里边的新娘子拉出。在场的人不禁倒吸凉气,这新郎官怎么了?
“哎哟哟,我说公子呀,你这是做什么?!不吉利、不吉利呀!”喜婆赶紧上前,准备阻止新郎官的鲁莽行动。黎轩也是一头雾水,上前道“师兄,怎么了?”
宫书煜抿唇,抬手一扬,红盖头翩然落地。
“红瑛!怎么是你?!”黎轩惊呼。
红瑛有些颤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缘由。她紧低着头,不敢看宫书煜一眼,然而那股寒栗之气早已蔓延四周,让她寒意顿生。
“之夏在哪?”冷冷地,他问到。
红瑛缴着衣袖,心虚答,“我、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颈项间蓦然多了一只大掌,死死箍着,似要将她的脖子硬生生掐断。
“之夏在哪?”依然简短,可比刚才更加狠戾几分,手中的力度也在渐渐增大。红瑛憋红着脸,艰难吐着气息。“我……我……”
“哎呀!你倒是快说呀!要是小嫂子出了什么事,那你可没活头了!”黎轩看在一旁,干着急。
红瑛含泪,凝视宫书煜嗜血的双眸,半响后,断断续续道“在、在后山…东边……一、一个……捕…猎坑里”
终于说完,呼吸瞬然通畅,她颓然坐在地上,狼狈喘气,眼泪簌簌往下掉。而宫书煜,早已不见人影。
“你说你呀!唉!回来再跟你算账!”黎轩愤然丢下几句话,也飞身离去。留下一群人,茫然呆在原地。
她做错什么了吗?她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
……
哇!不行了!再这样跑下去,她不被那畜生咬死都会被累死!林之夏疾步奔命于疏林间,风呼呼在耳畔刮过,带着男人粗噶的谩骂。
“臭娘们!等老子逮住你,非把你折磨死不可!”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看似娇娇弱弱的女人,如此跑得,这都跑了好半会儿了,速度依然不减,倒是他累得喘大气。
林之夏管他在背后骂什么,只知道若不拼命迈步子,她就没活路了!想着,脚上的速度硬是快了几分,只是——
悬崖?!
她猛地止住脚步,探身向前。
不是悬崖,这高度,跳下去应该死不了。不过……这么深的潭水,跳下去能活吗?
正在犹豫之中,身后再次传来那男人的怒骂,还有几分嘲笑,“不是挺能跑吗?怎么不跑啦?”边说,猥琐笑着往她靠近。
林之夏惊恐,往后退了几分,几颗砂石速速滚下,掉进潭池中。“你、你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哈哈哈……小娘们,你可知这潭水有多深?而且常年寒如冰,你要跳下去,还能活吗?与其这样,你倒不如从了老子,等老子快活后,就放你回家,如何?”男人丝毫不受威胁,继续上前。
眼见他逼近,林之夏心中越发慌乱起来,紧张看了眼身后,再回头,一只大掌蓦然横过来,她匆忙闪躲,脚下一滑,惊呼一声便一头栽进潭水中,小小的身板在冰冷的水中扑腾几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