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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所说之方皆用过,只有定远侯这个方子未试过。
太医们没说话,都看向南天。
上司不开口,他们可不好发表意见。
向南天正色道,“太师,虽然定远侯之言听着像那么回事,但下官还是劝太师您慎重。容太师再给些时间,下官与众太医们定能想出一个好方子来……”
胡太师暗暗握拳。
一群窝囊废,等你们想出方子来,我家铭儿都没命了。
“太师,老朽认为定远侯的黄土汤可以一试,目前已无他法。”古老忽道。
之前他也一直不解抽筋怎会用止血之方,后经穆锦晨那样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认为十分有道理。
胡太师还在犹豫着。
想那味黄土心里就咯应得很。
汪灵玉却不管那些了,哭道,“父亲,不管什么方子,您就给铭儿试试吧,他真的快熬不住了啊,熬不住了……”
哭声凄惨,闻者伤心。
宁氏也忍不住酸了鼻子,眼眶里湿湿的。
都是做母亲的人,最能体会汪灵玉此刻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恨不得能替子女去受苦。
“爹,要不试试吧,古老先生都说行呢。”胡云山也道。
反正现在也没其他的法子了,只能试试。
大甘氏也没说反对之词了。
陷入绝望之境,只要能丁点希望的办法都要死死抓住。
胡太师牙一咬,拍着桌子道,“好,那就试试!老夫就不信我们家铭儿会熬不过这一关。来人啊,按方去抓药。”
“父亲,我亲自去。”胡云山双手接过方子。
然后迫不急待的去抓药。
穆锦晨松了口气。
费了这些唇舌,可真是累!
向南天与几位太医都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定远侯,准备看他出丑。
当然,到时出丑的还那个姓古的老家伙,他也说这方子有用。
定远侯坐在那儿看似稳如泰山,心情却是忐忑加期盼,还有紧张。
古老与另外几位后请来的大夫厚着脸皮坐在那儿未离开,他们想看看此方是否能治胡铭。
第39章 拜师
胡云山将药抓来,按穆锦晨所说之法去煎药。
用布包上灶心黄土,与其他六味药放在一起煎汁。
药很快煎好,并端去让胡铭服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胡铭未抽搐,并开口唤了汪灵玉一声‘母亲!’。
一个时辰过去,胡铭安然的睡着了。
看着儿子舒展的眉头,汪灵玉再次失声痛哭。
这回却是喜极而泣。
自从生病之后,这是第一次看儿子睡得这样香甜,也是首次听儿子开口说话。
大甘氏也再次哽咽,连声称是菩萨保佑了。
胡太师与胡云山二人也湿了眼睛。
胡家人激动难以自制,向南天与几位太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胡铭的病一直是他们在治,对他的病情最是了解。
最初他是每隔半个时辰抽搐一次,后来是每隔一刻钟就要抽搐一回,再后来间隔的时间更短了。
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不但没有抽搐,反而还睡着了。
这不是好转的迹象又是什么?
几人如坐针毡,特别是向南天,想到之前盛怒之下与定远侯立下的赌约,不由面色开始发白。
这院使之位可是很不容易才坐上去的,难道真的因这事而辞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
希望胡铭只是暂时好了些,等会儿继续犯病,恢复之前的病态。
为了官位,向南天十分恶毒的祈祷着。
古老是眼神灼灼,感觉不虚此行。
两个时辰过去了,胡铭依然未再犯病。
萦绕在胡家大院上空的阴霾终于是散去,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慵懒的洒进来。
屋子里的悲哀之色褪去,有笑声开始扬起。
胡太师大步上前,重重握住定远侯的手,喜道,“没想到侯爷隐藏得这样深,让老夫看走了眼,之前老夫多有得罪,还请侯爷海涵。
铭儿的命是侯爷救的,等铭儿身子完全好了,老夫要亲自去定远侯府登门道谢。”
胡云山对着定远侯一揖到地,“姑父,您的大恩云山记在心中,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
“此次真是多亏了侯爷,让我们家铭儿脱离苦海。”大甘氏也道。
再不喜欢定远侯与穆锦晨一家人,当着众位大夫们的面,应有的礼节是不能缺的。
“太师,老夫人,云山,你们都言重了,救人本就为医者应尽的职责。铭哥儿唤我一声姑祖父呢,为他治病本就应该。”定远侯忙道。
面对胡家人的道谢,他受之有愧,后背渗着虚汗。
然后他用手指了向南天与几位太医,话锋一转道,“况且,也是众位太医们将铭哥儿治得差不多要好了,我只是凑巧在此时加了把劲。故几位太医也是有功劳的。”
他虽然恨极向南天,却不想得罪其他几位太医,四处树敌和高调张扬只会找死。
给了台阶,让几位太医下来。
除了向南天,其他几位太医的脸色稍好了些。
古老轻轻颔首,目露赞赏之色。
对定远侯此举甚是满意。
穆锦晨也弯了唇角,祖父的心胸还是宽广的。
要是换了向南天,一定会拼命的落井下石。
“哼!”胡太师从鼻子轻哼一声。
对这群太医们,他是失望透顶。
虽不懂医,却也知定远侯是给太医们留了面子,其实对这群饭桶,根本不用留面子。
他忽然想起方才打赌之事,就看向向南天,冷冷道,“向院使,你之前说过什么话,可不是忘了吧?”
向南天紫着脸起身,对着定远侯与胡太师笑道,“太师,侯爷,方才下官那般说话,只是为了逼侯爷出手救铭少爷。
现在看来,下官是做对了,呵呵!”
啊呸,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穆锦晨差点儿笑出声来。
真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这种话都好意思出口。
定远侯向胡太师轻轻摆手,道,“太师,铭哥儿无事就好,至于其他的事就算了吧。
不过,本侯要澄清一句的是,为铭哥儿治病乃是本侯出自真心,而并非因向大人几句稚言。本侯不愿做的事,别人拿刀逼着也不会去做。”
他本就没指望向南天会辞官。
向南天今日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太师,老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还有,这药给铭哥儿再继续服用两剂,你们就能看到一个健康活泼的铭哥儿了,告辞!”定远侯向胡太师夫妇拱了拱手。
“不能走,一定要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胡太师忙热情的留客。
也不再提向南天辞官一事。
“等铭儿痊愈之后,我再来叨扰,今日也累了,想早些回去歇着。”定远侯摆手拒绝,面露疲惫之色。
今日如同打战一样,真的是身心皆疲。
胡太师也就没有再强求,亲自送了穆锦晨一家出门。
古老几人也趁机告辞,与穆锦晨他们一起离开。
定远侯临上马车时,被古老一把抓住,“定远侯,没想到你进步这样快。
今日你累了,老夫就不打搅了,改日我可要登门拜访,到时咱们可得好好切磋切磋,”
还没等定远侯谦虚两句,古老就冲穆锦晨一家人挥挥手,背着手上了济仁堂的马车。
喂,古老先生,您别来定远侯府找我啊,我们没什么好切磋的!
坏了,要是古老先生真来找我,那我可就露馅了,到时不仅丢人,还会让古老先生也瞧不起我。
怎么办?
定远侯满脸的忧郁之色。
穆锦晨粉唇轻轻抿了下,向祖父甜甜一笑,“祖父,您说古老先生医术好,等他来我们府上,我一定要向他好好学习,到时祖父您可要记得喊我啊。”
她知道祖父在担心什么。
既然是自己将他推了出来,自要帮他解决后顾之忧。
定远侯瞅着孙女儿天真烂漫的笑容,眼睛亮了亮。
是啊,还有圆圆呢!
心中微安。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回府的路上闲着无事,穆文仁想起向南天来,就关心的问定远侯,“父亲,那位向院使到底是何人,他与您有什么过节吗?”
定远侯的眼神又开始飘忽起来。
过了半晌,他轻轻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不过,大郎你日后入朝为官,对向南天提防着一些,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向南天与胡太师二人交情非同一般,而胡太师这人更是不好相与,凡事都要小心应付,不可大意。”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穆文仁郑重的头。
定远侯轻颔首。
穆锦晨一家人虽然都对向南天一事好奇,但定远侯不愿多说,他们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当马车在定远侯府前停下时,太阳已经西斜。
虽说在胡府用了些点心,但几人都感觉饿了,也都乏得很。
本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但因汪氏还病在床上,今夜又轮宁氏侍疾,几人就转道先去嘉和堂看汪氏。
进了府门之后,定远侯主动牵了穆锦晨的小手,对穆文仁夫妇道,“你们二人先走,我与圆圆有几句话要说。”
“公公,有什么话儿难道还不能当着我们面说吗?”宁氏笑。
“咳,这是我与圆圆之间的事儿,你们别管,快走吧。”定远侯老脸热了下,对着儿子媳妇用力的挥挥手。
有些话还真的不好意思当着儿子媳妇面前说啊。
虽然他老了,可也要脸啊!
穆文仁笑着与宁氏加快脚步,逐渐拉开与穆锦晨他们之间的距离。
等父母亲离他们远了些时,穆锦晨就好奇的问定远侯,“祖父,怎么了?”
定远侯将决明也打发离得远了些,这才拍了拍她的头,蹲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面色有些别扭的道,“那个,圆圆,祖父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嗯。”穆锦晨点头。
“那个圆圆你要答应祖父,此事除了你我二人知道,不可告诉第三人,行不行?”定远侯道。
“嗯,可以!”穆锦晨毫不犹豫的答应。
哼,先应承您再说。
至于和不和其他人说,得看您老人家说的是什么事儿。
定远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老脸。
双颊有些烫手啊。
决心是下了,可真要说出来,还真是需要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