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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大夫人既然吩咐人来带我过去,我又怎能躲?即便是躲有多得过吗?”安宁嘴角微扬,眸中神采飞扬,反而贴心的安抚着焦急的碧珠,躲什么躲?她能在听雨轩好好待着,自然没有要躲的意思,今天安茹嫣这么一闹,消息必然是已经传回了安平侯府,安平侯府可还有一出好戏呢!她若是躲了,岂不是太亏了?
“小姐,万一……大夫人和老爷都在气头上呢!万一……”碧珠一心担忧着安宁的安危,一张脸因为焦急纠结在一起。
安宁睨了她一眼,果真是一个忠心的丫头,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我的好碧珠,你且将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你莫要忘了,你家小姐今天安安分分的,什么错也没犯,即便是大夫人和老爷在气头上,平白无故的,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今天在四国祭上,闯出大祸的是安茹嫣,不是吗?安平侯爷即便是怒火丛生,那怒气也自然是发泄在安茹嫣的身上。
碧珠听安宁这么一说,脸上的担心才稍有缓和,可是,想到什么,碧珠依然紧皱着眉,“可是,大夫人她……她疼大小姐……”
大夫人疼大小姐,大小姐又这般模样,以大小姐那性子,若是挑出小姐的什么不是,大夫人一准儿是要迁怒小姐的!
“碧珠姑娘,本王自然会跟着你家小姐一块儿去。”苍翟朗声开口,刻意加重“本王”二字,意在告诉碧珠,有他宸王在,大夫人和安平侯爷,即便是要将怒气波及到安宁身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宁微怔,没料到苍翟会有如此决定,但她也不动声色,朝着碧珠绽放出一抹笑容,“这下你可放心了?”
碧珠望着宸王,忙不迭的点头,放心了,有宸王在,她自然是放心的,便是她这个丫鬟也知道,侯爷和夫人该是有几分忌惮着宸王的!
“二小姐,大夫人请你快些赶去大厅一趟。”听雨轩外,顾大娘连门也没进,就站在院门口朝着里面喊着,语气透着几分凌厉。
安宁给碧珠使了个眼色,碧珠立即意会,随即跑出房门,回应着,“是,顾大娘,奴婢这就去催催小姐。”
安宁抬眼看了一眼苍翟,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昀若不便出现在大厅之中,便留在房间内。
安平侯府大厅,安宁还未走近,远远的便听见安平侯爷厉声传出来的怒吼,“我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女儿,竟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将我这张老脸放在哪里?将我们安平侯府的颜面放在哪里?”
“老爷……你别再骂了,嫣儿她……她已经这个模样了,你就消消气,说些安慰的话吧,她心里也难受……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大夫人呜咽着开口,拿起绣帕,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看着被安置在榻上正接受大夫诊治的安茹嫣。
她今天开开心心的送安茹嫣出了侯府的大门,嫣儿临走之时,还满脸笑意的告诉她,今天一定要带回好消息来,她当然知道,有安宁在,不出差错,嫣儿定能为她争气,载誉而归,可是,方才看到嫣儿被这样抬着送了回来,她顿时脸色都白了。
嫣儿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口中除了喊痛,还一直叫着安宁的名字,她就猜测,这事儿定然和安宁脱不了干系。
“哭哭哭,你还知道哭,她这样不都是你娇惯出来的吗?现在好了,你听听,方才那人是怎么叙述的?你看看那些人是用怎样的眼神看我们安平侯府的?你明天再上街去看看,瞧瞧这个京城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安平侯爷怒不可遏,操起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应声而裂。
一想到方才将安茹嫣送回来的那些人的传话,他脸都气得绿了,“你这女儿丢脸还丢到四国祭上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是怕天下的人都不知道我安平侯府出了个这样不要脸的祸害吗?”
“爹……娘……嫣儿好痛……好痛……”安茹嫣呜咽着,看到安平侯爷那恨不得杀了她的怒气,心里甚是不甘,“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想到那些人的鄙夷之色,一想到那青史留名的“天下第一不要脸”,她的脖子就好似被人用一双手狠狠的掐着,像要夺了她的命一般,上身微微一动,全身的痛便如潮水般朝她袭来。
“我的嫣儿啊……你别激动,好好躺着,大夫,她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大夫人看着安茹嫣因为疼痛纠结在一起的脸,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大夫摇了摇头,一阵叹息,起身朝着安平侯爷拱了拱手,“侯爷,夫人,大小姐怕是……”
“怎么了?怕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大夫人丝毫没有了温婉与镇定,失态的拉着大夫的手,满脸焦急与担忧。
大夫为难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再看了看安平侯爷,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大小姐怕是废了。”
废了?在场的人也是神色各异,安平侯爷眉心皱得更紧,五夫人秦玉双,大少爷安洛枫,以及三小姐安兰馨听到这个消息,眼底皆是划过一抹幸灾乐祸,安茹嫣啊安茹嫣,她也有今天!
大夫人如遭雷击,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大夫,你说清楚,她怎么会废了?她好好的,细心调理是能够治得好的,你快告诉我,她可以治好!”
大夫再次叹了口气,“夫人,老朽已经看过,她的骨盆已然碎裂,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便是细心调理,下半辈子也只能靠轮椅度过了,另外,伤得太重,怕也不能生儿育女了,哎,反正老朽是无能为力了,侯爷,夫人另请高明吧。”
大夫甩开大夫人的手,连诊金也不要了,匆匆的出了大厅……
大夫人耳边回荡着大夫的话,靠轮椅度过?无法生儿育女?她的嫣儿怎能这样了此残生?
“啊……”安茹嫣凄厉的大吼出声,似刚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不,我不要靠轮椅……我不是废人……我……还要嫁人……我还要嫁给将军……我……”
安茹嫣倏地住口,看着门口站着的安宁,眼中满是嫉恨,她怎能甘心?安宁好好的,她却成了废人,不!安茹嫣眼中越发的疯狂,“安宁……你刚才为什么要反悔,我们约好的,你为什么害我?”
安茹嫣凌厉的指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门口安宁的身上,大夫人利眼一眯,猛地冲上前去,抓住安宁的手腕儿,“说,你到底对嫣儿做了什么?”
“冤枉啊……宁儿什么也没做……”安宁皱着眉头,满脸委屈,看到大夫人痛彻心扉的模样,看到安茹嫣满眼的疯狂,更是知晓安茹嫣如今的惨状,心里浮出一丝快意,废了呢!真的废了啊!废了好,她倒是要看看废了的安茹嫣还能生出什么风浪。
以安茹嫣那样高傲的性子,素来只想踩在别人头上的她,面对废人的生活,以后又会承受怎样的煎熬!
“冤枉?那你倒是说说,出门之时,你跟着嫣儿,方才嫣儿被送回来,却不见你跟着,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目露凶光,似要将所有的怒气都迁怒到安宁的身上。
她的话刚问出口,原本抓住安宁手腕儿的手,猛地被另外一只大掌握住,强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腕儿捏碎。
“啊……”大夫人被迫松开安宁,抬眼看向那只大手的主人,当看到宸王那一脸阴沉的冰寒之时,心中一怔。
“是本王将安宁带走了,侯爷,看夫人这样子,莫不是要怪罪本王不成?”苍翟眸子一凛,手中的力道没有丝毫怜惜,冷冷的目光看向大厅中的安平侯爷,掷地有声。
安平侯爷微怔,他即便是怒气再大,也不敢怪罪堂堂宸王殿下,他哪有那个胆子啊,忙上前将大夫人一把拉开,“不,不,不,老臣不敢,既然是宸王带走小女,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爹……”
“老爷……”
安茹嫣和大夫人不约而同的叫道,单单是因为一个宸王便将安宁护着,那安茹嫣如今这般惨样,该如何出得了这口恶气?即便安宁没有任何过错,她们也不愿让安宁安生,可是宸王苍翟竟然……
“如此便好,本王可不希望看到因为本王的关系,让二小姐蒙受不白之冤。”苍翟眸光微敛,言语中的警告十分明显。
“这是当然,当然不会!”安平侯爷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苍翟的意思,此刻,他便是没有维护安宁的心思,也不能让安宁在侯府内出了什么差错。
大夫人和安茹嫣见安平侯爷对宸王的唯唯诺诺,心里的郁结之气更浓,安宁看在眼里,敛下的双眸中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让人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见,缓缓走到安茹嫣的面前,微微皱眉,“姐姐,你这是怎么搞的?方才宁儿在外面听人说姐姐在四国祭上,已经夺得第一,青史留名了,可为何……”
安宁目光打量了安茹嫣这狼狈的模样一眼,话落之时,果然看到安茹嫣那张脸倏地变得狰狞。
“啊……”许是想到那千夫所指的场面,安茹嫣双手捧着头,疯狂的大叫起来。
安宁看着安茹嫣狰狞的疯狂,心中浮出一丝快意,她虽不喜揭人伤疤,但是,揭开安茹嫣的伤疤,她却是十分乐在其中。
夺得第一?青史留名?所有的一切都违背了安茹嫣原先的意思,当真是快哉!看来,这件事情怕是会成为安茹嫣的噩梦了,这正是她想要的!
大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忙上前试图安抚安茹嫣,却被她挥动的手,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大厅。
“呀……这嫣儿,怎么能连大姐都打,快,快来人,捉住大小姐,别再让她乱动。”五夫人秦玉双惊叫而起,匆匆的吩咐着,人已经走到安茹嫣的身旁,试图抓住她挥舞的双手,但在疯狂的安茹嫣面前,她似乎显得有些虚弱,见下人都没有动作,秦玉双给安洛枫和安兰馨二人使了个眼色,“枫儿,馨儿,还不快过来帮忙!”
帮忙?安兰馨和安洛枫当然乐得帮这个忙!
一想到这对母女害死了自己的娘,安兰馨心中恨意交织,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能错过?
安洛枫和安兰馨立即上前,名为帮忙,可是,安茹嫣痛苦的嚎叫声却越来越凄厉,现在她这幅身体,随便一碰,都会引出钻心蚀骨的痛,这六只手,看似好意帮忙,但实际上却是不着痕迹的在对安茹嫣落井下石。
安宁看着这三个趁机在安茹嫣身上发泄自己的不满与恨意的人,淡淡的敛下眉眼,退在一旁,乐得看一出好戏。
大夫人因为刚才安茹嫣那一巴掌,整个人僵在当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脸色变了又变,等到清醒过来,慌乱的她目光闪烁着,猛地抓住安平侯爷,“老爷,快让人去寻最好的大夫。”
安平侯爷眉心紧皱,一想到安茹嫣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心里气愤难消,现在,他巴不得这个女儿死了算了,免得以后让人指指点点,让他这张老脸怎么见人?怎么面对朝中的文武百官?
“老爷,她是你的女儿啊……”大夫人见安平侯爷不说话,心里隐隐不安。
女儿?他可不止一个女儿?老练的眸子看了一眼安茹嫣,方才大夫已经说了,安茹嫣已经废了,他也不会再指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