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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位是?”镜月未央摸了一把宗政玄宁的头,笑眯眯地明里暗里投过去一道危险的目光。好小子,这才过了多久,就把她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魔女勾搭走了,是要闹哪样!
感觉到镜月未央不怀好意的视线,宗政玄宁不由脊背一僵,双臂顿时收紧了三分,生怕这个女人跟他抢暖儿。
“玄宁是朕的十七弟,也是父皇最小的皇儿,当年父皇走得突然,那个时候玄宁尚未出世,再加上生母庄妃难产而亡,朕又忙于国事疏于照料,这孩子自小便生性孤僻,见谁都拒之千里。”
宗政雪微缓缓说着,言语中带着些许歉疚,看向宗政玄宁的目光多了些温和,这还是镜月未央头一次在宗政雪微眼里看见除了寡薄之外的其他情绪,可见皇族之内再如何尔虞我诈,终是还存留着那么些冷暖人情。
这个男人,剥开了那层层叠叠的面具,也不过是个疼爱弟弟的兄长而已。
看着两个小人儿亲密的模样,宗政雪微眉目轻扬:“不过自从暖儿来了之后,玄宁倒是开心了许多,暖儿脾性极好,从不哭闹,玄宁很喜欢逗着她玩。”
那是!小魔女是谁呀,她可是从她镜月未央身上掉下来的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超级小美女,十五年后定然又是一代少男杀手,倾国倾城的祸害!
确保小魔女性命无忧,镜月未央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如同暴风雨席卷而过的碧海晴天,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
宗政雪微见缝插针,低头凑到镜月未央的耳际,声音温软暧昧:“晚上回寝,我们再给暖儿添个皇弟吧?”
闻言,镜月未央羞涩垂头,袖子底下双拳紧握,无声地在心底咆哮——
宗政雪微你给我去死!
既然找到了小魔女,又跟小银子他们碰了头,镜月未央便没了后顾之忧,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如何从宗政雪微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毕竟这里是西冥皇宫,遍地都是宗政雪微的眼线,要拖家带口地瞬间转移,还是得借助外力。
不过,一想到柳逸轩那双神采莫名的赤金眼眸,镜月未央总觉得不是太踏实,虽说是他先提出的条件交换,但实际上却是双方都有求于对方,唯一的风向标却是最难搞定的宗政雪微。
然,眼下别无他法。
楚鹤鸣假扮新娘之事也非长久之际,宗政墨啸醒来之后必然会追究,倘若事情传到宗政雪微耳里,免不得会对她起戒心。
所以,这一夜至关重要,不成功,便成仁。
妥善安置好小魔女,又派了三位医术高妙的御医一一诊断,确定了小魔女相安无事之后,宗政雪微才带着镜月未央一同离开了桂兰殿,不顾众御医诧异的神色,镜月未央扬着下巴一派得意,看得宗政雪微又是好笑,又觉得她可爱至极。
这个女人,有时候深沉得捉摸不透,有时候又清澈得一眼见底,冷艳决绝的她让他心疼,狂傲不羁的她让他想要征服,深谋远虑的她让他不敢轻视,嬉笑怒骂的她又让他觉得真切有趣……
以前的那些女人总是匍匐在他的脚下仰望他,唯有镜月未央站在他的面前,言笑晏晏,触手可及。
镜月未央一抬眸,就对上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一瞬间仿佛有电流当头袭过,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央儿,”宗政雪微忽然伸手遮住镜月未央的眼睛,温软的双唇跟着就轻轻贴了上来,“给我生个孩子吧……”
在看到镜月未央抱着暖儿满眼温柔的样子,像是天下所有的母女那样亲密无间,宗政雪微就忍不住嫉妒。所谓血浓于水,有些东西天生注定,无可改变。就像暖儿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在看见亲生父亲之后,那种骨子里的亲情是他无法剥夺的。
如果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那么就算镜月未央恢复了原来的记忆,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他多一些迁就和妥协吧?
这一夜,镜月未央异常温顺,甚至热情得让人意外,宗政雪微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可了劲儿要在镜月未央的肚子里种下小雪微,直到两人再也没有气力动弹分毫,湿热的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汗水顺着宗政雪微的发梢落在镜月未央汗淋淋的前胸,晕成更大的一片水渍。
休息了一阵,镜月未央才微微平复了气息,抬手轻轻捋起宗政雪微的头发,抚上耳际的那枚紫晶耳坠:“那个铃铛……我弄丢了。”
“嗯,我知道。”宗政雪微翻了个身,让镜月未央偎在自己怀里,“所以另外那只,我也毁了。”
那种折磨对方的道具,他根本就不屑。
☆、24、异瞳幻术
殿外宫人敲过三更,正是夜半,镜月未央趁着宗政雪微熟睡,点了他的睡穴,继而穿好衣物下了床,推开窗户一晃身闪了出去。
她走后不久,潜伏在角落里的暗卫立刻就现出身来,匆匆走到床边作势要解开宗政雪微的穴道,不料指尖还未触及锦被,一颗珍珠便就破空而来击在她的穴道上。绀香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半路折回的女子,却见镜月未央笑眯眯地掀开被子将她摆在宗政雪微的身边,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男人腰际……
看着镜月未央恶作剧式的笑容,绀香瞬间明白了什么。
但是……已经太晚了。
她现在还是关心一下等明早宗政雪微醒来之后自己的悲惨命运比较妥当,可是该死的,镜月未央竟然一手刀砍晕了她!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镜月未央笑盈盈地勾起唇角,不再浪费更多的时间,循着先前的路径去到桂兰殿找小魔女。
这夜天朗气清,没有太多的云层,月亮也不是很圆,弯弯的月牙恰好能照亮大地,又不会显得太过明晰。有守夜的宫人看见屋檐上掠过一道浅浅的黑影,也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并没有太过在意。
那总比飞鸟还要迅疾的速度,已然超过了常人的极限了吧!
桂兰殿与皇帝的寝宫离得不远,却是个冷宫,难怪镜月未央之前一直打探不到。夜半三更,整个宫殿都静悄悄的,镜月未央弹出两颗小珍珠点了守门护卫的穴道,直接打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屋里头睡了三个人,小魔女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奶妈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也睡得很沉,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小皇子没有离开,眼下正趴在边上睡着,一只手还不忘握着小魔女的爪子。
镜月未央不由暗叹了一下小魔女的魅力,走上前轻轻抽出小魔女的爪子抱了起来,然而那小皇子却是警戒得很,就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就把他吵醒了过来,“哗”地一下抬起头:“谁?!”
“是我。”镜月未央微微一笑,也不隐瞒,“我要带暖儿回家了。”
听到是镜月未央的声音,宗政玄宁先是一愣,继而紧张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走暖儿?”
“我是镜月女君,暖儿的母皇。”镜月未央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张微弱暗光中的小脸蛋,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有不解的地方,这其中的关系多掂两下大致也该明白了,“还是说你相信你皇兄那些信口雌黄的说辞?”
闻言,宗政玄宁犹豫了。
在他眼里,一直都很敬重那个天人般完美无缺又对他悉心照料的兄长,在宫里,从不曾有人说过他的半点不是。可是……这个女人救了暖儿,而且看她对暖儿的态度,确然比寻常人要亲密许多。
“你……可有什么证据?”
“嗷呜!”
镜月未央正要开口,忽然从角落里窜出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欢欣鼓舞地围着镜月未央蹦来蹦去,时不时还往她腿上使劲蹭了蹭。镜月未央垂头瞧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可一眼之下不由吃了一惊,这瘦不溜秋的一团黑影,真的是当初那只“天下胖貂,舍我其谁”的火云貂吗?
这减肥减得也太厉害了吧!
火云貂一示好,宗政玄宁就没有怀疑的理由了,这只火云貂一直跟着暖儿,除了皇兄谁也不亲近,就连他也是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抱它一抱,眼下对着镜月未央如斯狗腿,定然是熟识的人了。
“那,你们是要回镜月吗?现在就走?!”
“不错。”镜月未央俯身一把捞起火云貂架在肩头,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小畜生这才安静下来,乖巧地趴在镜月未央的肩膀上,“身为一国之君,哪有逗留在别国的道理?”
镜月未央说得干脆,似乎早已做好了打算,宗政玄宁拧着一脚,俊秀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犹豫了好一阵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着嘴唇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来:“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呃。”镜月未央没想到这小子对小魔女这么执着,然而借着灯光打量那张稚嫩而又不乏坚毅的小脸蛋,固执的模样倒是很讨人喜欢,“那好,以后可别哭着说要回来。”
“哼。”宗政玄宁别扭地侧过脑袋,在女人戏谑的目光下有些懊恼,有句话卡在嗓子口,想问,却是没有问出来。
她就这么走了,那皇兄怎么办呢?
在昨天之前,他从没见皇兄对人那样笑过,好像整个皇宫里的百花都齐齐盛开了一样。
多了一个比肩高的拖油瓶,镜月未央的轻功使起来就没那么行云流水出神入化了,加之西冥皇宫里的守卫一个个都被训练得跟武装特警似的,就差没安上一个狗鼻子,好几次镜月未央都差点现了形,一路来一颗心脏此起彼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沉默不语的某个小子忽然开了金口,说出来的话却想让镜月未央直接把他从墙头扔出去,“可以直接从御花园通到外使行馆。”
草!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其实这条密道也是宗政玄宁无意间发现的,尽管陛下和鬼王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相互协作配合,然而但凡有权力的地方就不可能没有争斗,他年龄虽小,却也明白这宫里头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当初陛下还没即位的时候,就有别的皇兄笼络他国使臣,企图借助他国的兵力背水一战,只可惜陛下和鬼王的雷霆手段更胜一筹,那位皇兄……至今还囚在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就是那个时候,年纪尚幼的他无意之间撞见了后宫的妃嫔借此暗道与外使勾结,不过时日久远,现在只能凭着大致的记忆找寻那个暗道。
被镜月未央一番折腾,小魔女一早就醒了过来,靠在生母的怀里很是乖巧,没有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吵闹挣扎,省了镜月未央不少力气去哄她。
见宗政玄宁久久没找到暗道,镜月未央不由有些怀疑,将小魔女放在火云貂身边,走过去一起探查:“喂,我说,你是不是记岔了?还是……故意耍人玩儿?”
“不会错的,应该就在这附近。”宗政玄宁拧着眉头一脸严肃,倒显得镜月未央轻佻放荡,听她怀疑自己,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口吻却很是坚定,“我不会拿暖儿的安危开玩笑。”
如果不是他眼花,在暖儿刚来的那个时候,皇兄曾经捏着暖儿的脖子试图掐死她,只是最终没有下得去手。
虽然这以后皇兄对暖儿一直很好,可是那天的情形还是叫他心有余悸,这也是他之所以不强求暖儿留在皇宫的原因。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可以保护这个小小的,只会对着他笑,却是依依呀呀连话也不会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