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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月未央不信,当即运功劈手击向宗政雪微,手还没碰到他的肩头,就被反手裹在他的掌心,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镜月未央怔怔地囔了几句,不太能接受这么残忍的现实,天知道她为练功吃了多大的苦头,如今一夜之间沦落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过是废了武功而已,何必露出这种如丧考批的表情,武功我也废过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毒如蛇蝎的罪魁祸首还在一边说风凉话,镜月未央怒不可遏,一眼横去,万箭齐发:“宗、政、雪、微!我恨你!”
男人的脸上还是如沐春风般的神情,丝毫不为女子的狠话动容。
“爱我也好,恨我也罢,你——镜月未央,只能是我宗政雪微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宗政雪微即便起身离开。
那个起先打算问她的问题,眼下看来是得不到准确答案了。
“好好照顾央儿,没必要的话就先让她静一静,不要去打扰她。”
“是,君上。”
透过门缝看了眼床上那个黯然销魂的身影,再回头看看那个走远的男人,绀香颇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君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弄权玩术他是天下第一人,可一到谈情说爱,他却是连个愣头青都不及。
这天底下哪有感情是逼迫来的?他这么做,与南辕北辙有什么区别?真是叫人捉急。
武功被废,镜月未央整整消极了两天,这期间宗政雪微没再来看过她一次,她连个撒气的地方都没有,直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气得半死,又昏了一个早上,才在绀香的叫唤声音逐渐清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镜月未央大悲大喜,大彻大悟,在绀香惊恐的目光下吃下了整整一只鸡和一大只猪蹄膀,那种对食物投去的深恶痛绝宛如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目光让绀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她要连皮带骨头地把肉吞下去。
不过还好,她只是在嘴里咬牙切齿地狠狠地嚼了两下,最后把碎成渣的骨头给吐了出来。
“她吃饭了?”
“嗯。”
“吃饱了吗?”
“饱了!”
“嗯,”宗政雪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她吃了什么?”
“一只鸡,一只猪蹄膀,两条鱼,三段鸭脖,四块豆腐干……”绀香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细数,然后看着宗政雪微平淡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丝可疑的裂纹……嗯哼,先前她在收拾残局的时候,还以为镜月未央的屋子里藏了头猪,要不是亲眼看着她吃下的,她真的不能想象,一个人的食量可以大到如此地步,还是个女人!
“咳咳。”宗政雪微轻咳了一声,打断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吃晚饭没过多久就躺床上睡下了,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睡了?!”
宗政雪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神情,虽然说吃完就睡乃人之常情,但镜月未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顺了?这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
“央儿妹妹说……”绀香有些迟疑,犹豫着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宗政雪微抬眸:“她说了什么?”
“她说,怀孕的时候要平心静气,多吃多睡,这样才能养好胎……”看着宗政雪微瞬间暗下去的脸色,绀香很自觉地乖乖闭上了嘴。
果然,天下第一大醋坛子,其实是他们的君上。
睡到一半的时候,镜月未央正在做美梦,梦到她在教死妖孽跳交谊舞,死妖孽学得很快,但是一双手特别不老实,不是掐她的屁股就是摸她的胸,搞得她总是分神踩错了步子,反而被他嘲笑了一番,她一恼之下就要去咬他,结果咬着咬着两个人就亲到了床上去,就在死妖孽伸手去解她衣服的时候,有人把她摇醒了。
美梦成汤,镜月未央不免十分失落,有气无力地挑了挑眼皮,看向床头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没好气地撇撇嘴角:“把我摇醒干什么?有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吗?”
宗政雪微冷冷一笑:“打扰了你的美梦?”
镜月未央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正在兴头上!”
宗政雪微继续冷笑:“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成天想着那些淫邪之事,这样子养胎,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
“反正想的不是你,生出什么样的东西也跟你无关。”镜月未央侧过身,懒得再理他,觉得连跟他争辩都是多余,这个男人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别人的死活都是个屁!
宗政雪微气结,他一进来就听镜月未央娇喘低吟,潮红着脸叫着“皇叔别——”“皇叔不要——”“皇叔你急什么——”,他以为没了武功她至少会消极沉闷一段时日,没想到她的心胸开阔,有容奶大,不仅吃好喝好睡好,还能在梦里跟别人巫山云雨行鱼水之欢……!
一把将镜月未央从床上拎起来,宗政雪微浑身带刺,平素温润如玉掩饰得极好的眸子里一阵一阵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天天给不同的男人生孩子,你很得意?”
“太医说养胎能让皮肤变好,怎么,你羡慕了?不过可惜你是个男人,这种事羡慕不来的。”
“这次又是谁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不是你的就是喽!”
宗政雪微逼近她的眼前,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小腹,刻意压低的声线听起来叫人不寒而栗:“那你告诉我,镜月王朝的二皇子镜月容泽是谁的孩子?”
闻言,镜月未央蓦地一震,在他近距离的强势逼迫下终于有了一些惧意,但并不打算就此妥协。
“你说泽儿?呵呵,如果你们能见面的话,他应该叫你一声皇伯伯。”
漆黑的眸子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汹涌而出漫无边际的黑暗,像是要整个世界都淹没,有那么一瞬,镜月未央甚至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她终于要为自己的肆无忌惮与刻意挑衅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只是那么一瞬,那双惊骇的眸子又恢复了春水般的温柔,宗政雪微浅浅一笑,松开了手。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我宗政一氏的血脉,等到明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会送给他一份大礼,他一定会喜欢的。”
“泽儿复姓镜月,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镜月未央在身后朝着宗政雪微大喊了一声,然而那人只当是没听见,打开门款步走了出去,只是在关上门的时候险些夹住了自己的衣角。
看着院子里被夷为平地的假山群,首阳满脸惊讶地捅了捅身边的槐序:“发生什么了?这是谁干的?府里来了刺客?”
槐序垂下眼睑,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把镜月女君带回来就是个错误。
绀香托在靠在栏杆上,忧愁的望着一片狼藉的碎屑,忍不住杞人忧天:“我从没见过君上发这么大的火……这个天底下,能惹君上生气的,恐怕也只有央儿妹妹一个了……”
首阳走过去轻轻拥过绀香,陪着他一起叹息——
在君上和女君之间,他真真是看不到一丝光明的前景,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
“启禀陛下,鬼王大军已秘密抵达汉江,王爷派人来问,陛下是否要前去……”
“不去!”
不等那属下把话说完,宗政雪微当即冷冷一挥袖子,直接把他撵了下去。
槐序看着那小将一脸惊异莫名的退了出去,不由得暗自摇头,来得真不是时候,撞到了火药桶上。
及至半夜,宗政雪微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对着槐序勾了勾手指:“鬼王到汉江了?”
“是,陛下。”槐序立刻上前回话,见势搭桥,“陛下要不要召见鬼王殿下?”
宗政雪微想了想,道:“汉江离这不算太远,还是朕去见他吧。”
一听说宗政雪微离开了,镜月未央瞬间就跟行尸走肉还魂似的活了过来,虽然她平日里也吃好喝好的,但总归是不开心,眼下却是眉飞色舞的,就差没放声一曲高歌出来。
“那人渣要出去几天?”
绀香一脸绝望地纠正她:“君上是个很温柔的人,不是人渣。”
“那……”镜月未央咬了一口鸡腿,“那个很温柔的人渣这次要出去几天?”
“……”绀香不太想里镜月未央了,“汉江离这里也就两天的马程,不过君上可能会在汉江逗留一段时日,少则四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唔,那就好……”
镜月未央啃完一只鸡腿,伸手去掰另外一只。
看着她眉眼带笑,一副奸诈的模样,绀香不由有些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姐姐——”
镜月未央忽然扑了过来,笑得如花似玉热情如火,还顺带把刚从烤鸡身上拔下来的大鸡腿递了给她:“我知道‘那个很温柔的人渣’一走,这庄子里就属你最大,只要你肯放我走,就没人能拦得住我了。”
“这不行!”
绀香却是一口就回绝了她,满脸义正言辞,连犹豫都不曾有。
“你这是何必……”镜月未央自然没那么容易罢手,若非她功力全失,也不必这样死皮赖脸地求别人,“你明明知道把我关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也不可能遂了那人的意,他来找我无非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难道你很喜欢自家的主子天天被气个半死?”
“我当然不希望君上不开心,可是君上他喜欢到你这里找罪受,我也没有办法。”
绀香说的是实话,其实宗政雪微很清楚把镜月未央掳来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那么做了,甚至没有半分后悔。
能看到她,就算她讨厌自己,也比看不到她,或是看着她跟别人嬉笑玩乐要好上一百倍。
“哎我说,你们的脑子都是木头做的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说不通呢?”
“那是因为央儿你没见过君上对着你的画像一看就能看整整一天的模样。”
“……”
“……”
沉默了好一阵,镜月未央大蹙眉头:“这么说,你真的不肯帮忙?”
“绀香此生只为君上效劳,无论君上对错与否,绀香只听从君上一人的命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说服君上放你离开。”这才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结果嘛!
镜月未央叹了一口气,软软地趴倒在桌子上。
“说什么梦话呢你……”
要是宗政雪微真的肯放她走,就不会大老远地跑来掳走她了。
谈判失败,镜月未央望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正准备化悲愤为食欲,却见窗外蓦地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是绀香的一声厉喝:“什么人在外面?!”
然后眼前一花,她就昏了过去。
在昏倒之前,镜月未央忍不住抓紧时间见缝插针地骂了一句,卧槽!又尼玛是迷魂散……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屋子里,甚至连面前的汤都还在,还冒着热气!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都是熟悉的身影。
“这个女人好生厉害,果然不愧是冥皇的手下,除了央儿,我还没见谁打架这么不要命的!”
说这话的是小银子,镜月未央表示要反驳一句,她打架的时候可是很怕死的,从来都是一冲到最前头就立马退了回来,然后再装作很卖力的样子。
“身手是不错,不过郎之的毒可是天下无人能敌的,她虽然反应快没吸进去多少,但到底会受到影响。”
卧槽,这迷魂散是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