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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院中喧闹起来。听声音,是多小衮他们回来了。鲁格尔也被院中传来的人喊马嘶惊醒,用胳膊支着身体,想斜靠起来。鲁格尔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头黑獒坐在窗前,登时脸色大变。他揉揉眼睛,想看清楚些,但那黑獒见鲁格尔醒了,立即发出一串咆哮,纵身一跃,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床榻上的鲁格尔。
坐在一边的曹童就提防着这一幕呢。他知道鲁格尔一动,黑獒就会动手。待黑獒腾空一跃,曹童手疾眼快,抓起桌上的茶壶向黑獒掷去。黑獒再快,也快不过茶壶,一下子被茶壶砸在了腰上。黑獒在空中失去了重心,身子一歪,砸在床榻上。茶壶掷出的同时,曹童端着猎叉便跟了过来。见黑獒摔翻在床上,正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曹童急举猎叉,劈手就刺。
这一叉刺下去,黑獒必死无疑。但曹童的猎叉刺了一半,居然停住了。曹童太喜欢狗了,他手软了。
生死搏斗,瞬息万变。黑獒一下子翻过身来,从床榻上起跳,向曹童扑过来。曹童向旁边一撤步,抡叉杆抽了过去。“咚”的一声,曹童感觉手臂一震,猎叉叉杆正打在黑獒的头上,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曹童使猎叉可不是一年半年了,他凭手上的感觉就知道,这一下如果打在人的脑袋上,不打死也肯定打晕过去。然而黑獒既没死,也没晕,摔地之后转过身来,准备继续扑击曹童。
必杀技被对手化解于无形!若是换了天禄、午思,定被黑獒的神勇震慑,若是多小衮,早已屁滚尿流了。好在是曹童。曹童一叉杆没打死黑獒,突然想起父亲曾教过的七字杀狼秘诀:铜头、铁腿、豆腐腰。这杀虎獒是狗,狗和狼像得很,杀狼之术在这杀虎獒身上也应用得上!
曹童于是特意关照起黑獒的腰来。一人一犬正在屋里打得热闹,房门被一脚踹开,多小衮、午思、天禄领人冲了进来。黑獒正在扑击,被来人分散了注意力,曹童乘机一蹲身,待黑獒腾跃到自己头顶时,举叉猛扫,一猎叉把黑獒打翻在地。黑獒躺地,尖声哀叫。曹童知道,黑獒不行了。
鲁格尔歪坐在床上,无力地喊道:“杀了它!”
第五章:误中瘟毒计(3)
多小衮抢步上前,拔刀就欲剁。曹童把猎叉一横,挡住了多小衮的刀。多小衮惊诧道:“曹童,你闪开,我送这畜生上西天!”
曹童道:“表哥,让我结果它吧。”说罢,曹童弯臂搂着黑獒的咽喉,另一手抵着下颌,将黑獒的鼻子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把黑獒拖出屋去。
多小衮懒得再争辩狗事,疾步来到床前:“鲁格尔哥哥,你醒了。”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被黑獒弄翻的被褥,又为鲁格尔背后垫了个枕头。一只在门外伺候的小护军哆哆嗦嗦地端来一碗参汤,午思接过来,递到床前。多小衮又从午思手中接过参汤,亲自喂给鲁格尔。突然,多小衮想到什么,唤张春过来:“你先喝两口。”
张春面色尴尬,心中骂道:“多小衮,你这个臭马甲,回去我定向城守尉大人禀明,要你好看!”
多小衮知道张春心中在骂自己,也不在意,嬉笑道:“这可是正宗的东北野山参,要放在平时,哪儿能轮到你小子尝?快喝快喝!”
张春勉强抿了几口。多小衮在一旁问:“怎么样,肚子痛不痛?哦,不痛?那脑袋呢?也不痛?奇怪,那你浑身麻否?……”多小衮上下打量了半天张春,突然叫道,“你这小子,让你给鲁大人试喝,你怎么翘起来了?哈哈……”张春更加尴尬,把碗递给多小衮,弯着腰退出房门。
多小衮心道:“真是好东西!”舀起一勺自己喝了一口,道:“好汤!鲁格尔哥哥,这参汤没毒,兄弟喂你喝。”
喝罢参汤,鲁格尔有了些精神。多小衮叫众人退下,屋内只剩下他和鲁格尔两人。多小衮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鲁格尔,鲁格尔自然知道多小衮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鲁格尔道:“小衮,哥哥对不住你。”
多小衮不说话,还是平静地看着鲁格尔。
鲁格尔道:“哥哥已经这样了,算是报应。”鲁格尔叹口气,把他所知道的南沟军马场鬼案向多小衮讲述起来。
四年前的春天,南沟军马场来了两个罗刹人,其中领头的一个就是被多小衮击毙的红头巾。红头巾叫安德罗季夫,自称是一个哥萨克牧民部落的小头领。他对大清这个国度很是向往,希望能与大清做些贸易。哥萨克弯刀在当时已经非常有名。安德罗季夫说,哥萨克骑兵之所以厉害,除了剽悍的性格和强壮的身体,就是他们手中有令对手胆寒的锋利弯刀。安德罗季夫想卖些刀具给鲁格尔,换些银两。
鲁格尔对造型怪异的哥萨克弯刀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那根本不是刀,不是大清勇士玩的兵器。两个人根本谈不拢,闹了个不欢而散。安德罗季夫告退。出门时,鲁格尔一眼看中了安德罗季夫的坐骑。鲁格尔养了半辈子马,对马如痴如狂。他见安德罗季夫这匹马身高腿长,肌肉丰满,样子漂亮极了。鲁格尔不知道,这是哥萨克人的顿河马。鲁格尔拦住安德罗季夫的马头,要和他较量一下马力。安德罗季夫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同意了。
鲁格尔随手挑了一匹乌珠穆沁马。还没开赛,鲁格尔便觉得心中不爽。安德罗季夫那匹顿河马比自己的乌珠穆沁马高上一头,人骑在上面自然非常威风。一场跑马赛下来,身高腿长的顿河马把鲁格尔甩下了一箭之地。鲁格尔面子大跌,让护军去牵自己最得意的一匹伊犁马来。安德罗季夫把头摆得像个拨浪鼓,他不比了。鲁格尔爱马心切,想买下这匹顿河马,安德罗季夫却死活不卖。鲁格尔道:“你来找我谈生意不就是想要银子吗?银子有的是,但是我要你的马。”一番讨价还价后,安德罗季夫以五百两银子将坐骑卖给了鲁格尔,并承诺回去再挑十匹上好的顿河马来交易。安德罗季夫趁机提出了要茶叶、裘皮、人参和丝绸,鲁格尔都一口应允。 。 想看书来
第五章:误中瘟毒计(4)
鲁格尔重信义,早就备好了银两和准备兑换的货物。一个月后,罗刹人果然又来了。这一次,安德罗季夫带了十名跨马佩刀的哥萨克骑士。
听到这儿,多小衮忍不住插道:“哥哥,莫非那鸟安德罗带兵偷袭你?”
鲁格尔道:“罗刹人虎狼成性,我自然早有耳闻,因此有所戒备。不过安德罗季夫和他那十个哥萨克骑士倒是很规矩,他们感兴趣的就是银子,是我为他们准备的茶叶、裘皮、人参和丝绸。他们送来的顿河马我真是从心里喜欢。晚上,我留罗刹人喝了顿酒,他们第二天就带着银两和货物告辞了。”
多小衮有些听不明白:“那这岂不是一桩好事?这些人听来倒像遵守我大清规矩的商客。”
鲁格尔苦笑道:“好事?遵守规矩?那就不会有安德罗季夫和你们刀枪相向的场面了。”多小衮好奇得很,催鲁格尔快讲。
罗刹人走后,鲁格尔酝酿了一个计划。在南沟军马场的十几年,鲁格尔一直在潜心培育优良品种的军马。当时,清军在北方草原地区的主力坐骑是蒙古马。蒙古马是一种优秀的草原马种,耐粗饲,耐饥渴,能够忍受数千里的长途行军,当初成吉思汗挥军横扫欧亚大陆时,蒙古骑兵骑乘的就是这样的蒙古马。不过蒙古马的个子小,速度慢,远比不上那些以速度见长的马种。鲁格尔便引入新疆的伊犁马、关外的金州马等马种,再挑选出上好的蒙古乌珠穆沁马,杂交繁殖。但鲁格尔始终不能解决新马种速度与力量耐力兼备的问题,而顿河马恰恰兼备速度与力量,有了这些顿河马,鲁格尔感觉自己培育新马种的计划该成功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当年秋天,一场罕见的马瘟流行开来,而最先感染马瘟的,居然是几匹顿河马。按理说,鲁格尔办了半辈子马场,对各种马病都了然于胸,普通马病治疗起来都是手拿把攥的易事,南沟军马场多年来都没有发生大规模马病了。然而这一次的马瘟与以往不同,症状更重,寻常的药用起来都没了作用。结果,十匹顿河马死了九匹,千余匹伊犁马也死了四成,连最抗病的蒙古马,也倒毙了近百匹,更要命的是,还有大批病马等待救治。这对于南沟军马场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这些病马全死了,南沟军马场就倾家荡产了。其时,黑龙江将军辖内大多数军用马匹均出自南沟马场,内务府还每隔两三年来南沟马场为皇家挑选好马。南沟马场要是完了,莫说鲁格尔这小小的骁骑校的脑袋保不住,黑龙江清军的军马供给也就全乱套了。
就在鲁格尔焦头烂额之际,“救星”来了。安德罗季夫带了两个哥萨克牧人样子的大汉,帮助鲁格尔调养病马。说也神奇,安德罗季夫手到病除,七天之内,病马好了十之八九。
听到这儿,多小衮忍不住道:“他妈的!这一定是那鸟安德罗捣的鬼。”
鲁格尔道:“不错,把马治好后,安德罗季夫摊牌了。”
安德罗季夫告诉鲁格尔,他卖给鲁格尔那十匹马是就是瘟马,而顿河马的马瘟是清朝从未遇到过的。这瘟病并不是马上便发作,马最初感染时毫无症状,大多经过一夏,一入秋,天一凉快,这种病就随着秋风起发作了。一旦发作,势如燎原烈火,若无哥萨克牧人辈辈相传留下的灵药,病马则必死无疑。安德罗季夫虽然医好了大多数病马,但他留了一手。顿河马瘟有急性和潜性两种。急性发作时,症状严重,危及性命;而潜性则几乎不表现出任何症状,患马与健康马毫无区别,只是潜伏期一过,潜性会转为急性。安德罗季夫第一次与鲁格尔贸易的十匹马,都已患了潜性马瘟,而马场里带有潜性马瘟的病马并不在少数,这些马会在来年再次爆发马瘟,除了他安德罗季夫外,没人看得出哪些马患潜性马瘟,也没人能在马瘟爆发时控制住病情。安德罗季夫以此要挟鲁格尔,一切听命于他。
第五章:误中瘟毒计(5)
鲁格尔别无选择,安德罗季夫由此成了南沟军马场的幕后控制者。
多小衮怒不可遏:“鲁格尔哥哥,你手里没有刀吗?你就不能设个埋伏擒拿了鸟安德罗,然后逼他说出解药的配法吗?”
鲁格尔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了解安德罗季夫,他是个亡命徒,我就是手刃了他,他也不会说出解药的半个字。”
“安德罗季夫到底是什么人?他对你施这毒计究竟想做什么?”
鲁格尔长叹一口气:“当时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已经钻到安德罗季夫设的圈套里拔不出来,但可笑的是,我居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来南沟马场想要什么。更可笑的是,在后来的三年里,我居然和安德罗季夫成了……成了朋友……”
鲁格尔这句话大出多小衮意料。“怎么可能?你这是认敌为友!他陷你于不忠不义,你怎么会和他成了朋友?”
安德罗季夫带着随从秘密在西墙小院住下,鲁格尔每天都要到他的住处去。开始,鲁格尔对安德罗季夫恨之入骨,总想找机会宰了这些害他的罗刹人,但每每冷静下来,鲁格尔又打消了自己冲动的念头。鲁格尔派老洪、蓝桂专门负责西墙小院的事物,这两名老护军是鲁格尔最亲信的人。安德罗季夫很享受得手后的生活。他爱马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