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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孟思瑶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
孟思瑶向前来调查的警员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后,核对了笔录,垂着头走出来,同样接受了调查问话的童树迎上,殷切又带了愧疚地说:〃真抱歉,一个电话,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破事儿。〃
〃没关系的,这几个月里,我经历的破事儿可多了,锦上添花而已。〃孟思瑶淡淡地说着笑话,眼圈又红了。以林芒的罪行,或许该死,但她仍震撼于事变的突然和残酷,也许,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童树暗暗佩服眼前这个看似娇柔的女孩,算是见识到了内在的坚强,又在心里将自己的问题想了一遍,说:〃上回我和武夷山当地警方一起进那新裳谷,找到你以后,领路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的朋友……〃
〃常婉?〃
〃对,是她,她一直竭力阻止我们再去那个悬棺洞,可以说,她当时是……声泪俱下,说如果我们进去,绝对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后来因为那个悬棺洞和本案没有直接关系,就没有坚持。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真相,只知道没有必要冒的险,就不要自寻后悔。〃
2…1
石蜡村虽在深山之中,乍一看却丝毫不像座与世隔绝的荒村,一条柏油大路通衢,两边瓦舍林立,连几家杂货店都装潢有致,挂着时尚的衣物和最新版DVD的招贴画。
走在那条贯串全村的路上,孟思瑶觉得无奈而尴尬。自乔乔出事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离新裳谷最近的小村。白日里,村民大多在黄冈山附近的几个主要景点兜揽生意、贩卖特产,所以孟思瑶每次都不得不和村头一家饮食店的老板见面——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有过在游览区跑单帮的经验,普通话马马虎虎,是此刻全村里唯一一个孟思瑶能搭上话的人。
〃你再跑来多少次,我这里还是只有一个回答,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伤心至死〃,〃店主一边点着计算器算着并不难算的一笔帐,一边说,〃不是不欢迎你来,你来了可以陪我说说话。〃孟思瑶将那次大理翻车现场的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指着照片一角雨衣人的身影:〃就是这个人,您再想想,见没见过?〃店主瞥了一眼,仍是摇头:〃我也问过村里喜欢在山上跑的人,别说没见过什么晴天穿雨衣的老头,就连什么新裳谷和悬棺洞也没听说过。漂亮山谷是有的,却从来没有过名字,悬棺洞就更是玄得不得了。〃
〃那洞很隐秘……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要紧的是,我们的确见过这个人,他说是山下村里的,少小离家老大回,普通话虽然很好,但别说,我还真能听出一些本地口音,和您的有点像,这样的人,怎么会大家都不知道?〃店主抬起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空跑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山下只有一个村子?〃他弯腰从柜台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原来是张旧地图。〃看见没有,方圆二十里,还有四五个村子。〃
〃可是,你们这个村离新裳谷最近,另外几个村子可就远了,也不知道该去哪个问,难道得一个个问过来?〃孟思瑶的确是第一次知道这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
〃你不是查一个怪人怪事吗?那我建议你先去这个村子。〃店主指着新裳谷另一侧的一个村子,那村子在地图上只是以〃甲村〃标出,不像别的村子,都有历史悠久、寓意深刻的村名。
〃这是什么村?〃 〃你不是认得字吗?甲村!〃店主摇着头,显然觉得孟思瑶只是花瓶一个。
〃哦,是我误会了,以为像〃甲乙丙丁〃那样,只是个代指呢,真没想到会是村子的真名。〃
〃和你说话真费力,怎么会是真名,当然是代指啦,这个村子没有名字的。〃店主的话讲得孟思瑶一头雾水。
〃没有名字的村子?〃
〃所以说怪嘛?这个村子的历史怪,村子里的人怪,据说连村子里的畜牲都与众不同,也许这是夸张,但说不定你会有兴趣。因为你问的人,真算很怪了。〃店主边说边望向店外,即像是在盼望永远不会来的食客,又像是在打发孟思瑶快点离开。
〃那你能不能给指个路呢?难道要绕着山走吗,感觉要走冤枉路。〃
〃我建议你去华西镇上坐摩托车或者搭怪村的运货小卡车,十几里的山路呢。像你这样城市里的女孩子,非走断腿不可。这地图你拿去吧。〃孟思瑶暗暗说了声〃偏见〃,想想又觉得他没说错,道了声谢,转身就走。背后忽然又传来店主的叫声,回过头去。店主顿了顿,说:〃看你这个人似乎很认真,不妨告诉你,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久前,大概一个月左右吧,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漂亮妹子也来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我也向她提了怪村的事。〃
〃她长得什么样子?〃
〃和你差不多高,长圆脸,眼睛很大,瞪起来有点凶的样子……头发染黄的……不知怎的,她看上去有点不大对头,晕乎乎的样子。〃商小曼!商小曼也到这里来调查过,她是不是也在追寻雨衣人的踪迹?
孟思瑶心头一凛:根据大致的时间推断,商小曼重返新裳谷的时间就在大理翻车事件之前不久,那雨衣〃死神〃的身影出现在了事发现场,莫非是她〃引〃祸上身?
商小曼在山路上突然要求巴士的司机停车,一定也是看到了在她心头作乱很久的雨衣人。正是她对调查〃伤心至死〃的执迷,使她在车上做出了看似疯狂的举动!
想到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四下看了看,店外,美好的阳光照得整个世界似乎都不可能藏污纳垢。但她能感觉,危险就在她左右。
华西镇东的龙地广场半边是集市,另半边是个停车场,农家运货的私车和载人的客运车混停在一起,许多车的挡风玻璃上都挂了目的地的牌子。孟思瑶将十几辆车子一一看过,最多的是去武夷山市的班车,却没见到一辆是去〃怪村〃或〃甲村〃的。
她看到一辆小巴的车顶上有〃西闽联运〃的牌子,一个精瘦的汉子坐在司机位上看杂志,料想是出租车,走上前问:〃师傅,请问您这车去哪里?〃
〃哪里都去,全县各镇各村,不过要等到坐够六个人。〃 〃太好了,我想去〃甲村〃,您听说过吗?没有名字的村子。〃
〃我不去没有名字的村子!〃司机大吼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清了清喉咙说,〃我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找那个村子。〃
〃没关系,我有地图。〃司机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翻着杂志,却怎么也翻不起一页,索性甩手扔掉了杂志,将车子起动,说道:〃我要走了!到别地拉客去了!〃扬尘而去。
太古怪了!这样的人,才适合去怪村!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从集市那边过来,走向一辆破旧的卡车,孟思瑶迎上去问道:〃请问两位,知道这里哪辆车是去〃甲村〃的吗?那个村子没有名字,地图上就叫它〃甲村〃。〃两人互视一眼,孟思瑶心想:〃他们至少听说过这个地方。〃那男的问:〃去哪里干吗?〃
〃我在找一个晴天穿雨衣的老头,〃孟思瑶话说出口,觉得别扭,但还是接着说,〃是这样的,我和我的一群朋友今年夏天在山里旅游,碰到这么一个老头,告诉我们不能去一个悬棺洞,去了就会出人命,可我们还是去了……〃
〃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甲村〃,你们还是问别人吧!〃这对中年男女脸色陡然一遍,近乎粗鲁地打断了孟思瑶的陈述,将刚采购的物品甩上卡车,像逃命般钻进驾驶室。眨眼的工夫,那男人已倒出车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探出头来叫道:〃你不要再向别人打听甲村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孟思瑶脸上一辣,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心想:我什么时候会这么听话来着?冷冷地撇撇嘴,转过身去。
又等了片刻,一个穿着长袖T恤、宽大牛仔裤的小伙子径直走向一个电动三轮,见孟思瑶亭亭玉立地站在一堆灰头土脸的机动车之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孟思瑶觉得他还像是个良守之辈,立刻笑吟吟地走上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哥,麻烦你,能不能带我去附近的一个村子,我会给你足够的车费。〃小伙子笑笑说:〃只要不是去福州,我当然可以载你一段。哪个村?〃
〃甲村。〃小伙子一愣:〃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孟思瑶心想:〃要的就是你不知道。〃忙说:〃我这里有地图,你按着走就可以。〃小伙子迟疑了一下,点头说:〃好吧,你看着地图,告诉我怎么走吧。〃孟思瑶几乎是喜笑颜开地上了车,说:〃出了镇子,先往北开。〃电动三轮〃笃笃〃地开出了集市,小伙子扯着嗓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孟思瑶:〃你看上去像是到黄冈山旅游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找人!〃孟思瑶觉得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引擎和风声淹没。
〃亲戚吗?〃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一辆卡车,挡在了前路,小伙子扭着头和孟思瑶聊天,眼角余光瞥见,忙急刹车,险些撞上了那卡车,立刻破口大骂,虽然用的方言,孟思瑶全然不懂,但能觉出话中的怒意。
卡车驾驶室里探出一个头,孟思瑶暗暗吃惊,那人正是刚才要赶她走的中年男子。更令她惊讶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卡车上已载了十几个汉子,此时都长身而起,恶狠狠地望向孟思瑶。
小伙子也见势不妙,回头看了看孟思瑶。驾驶室里的中年人叫道:〃我好话劝你,你怎么不听,非要我们赶你走!〃孟思瑶心想:你刚才说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算好话好说吗?她越来越觉得蹊跷,那怪村果然与众不同。
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忽然从身后响起,显然有人要过去,孟思瑶舒了口气,总算有车过来,那卡车总不能一直堵着不走,说不定可以就此解开僵局。她回过头,心又沉了下去。
来的是那辆顶着〃西闽联运〃的牌子的小巴。车子停下来,车门开处,陆续下来八九个汉子,直直地盯着孟思瑶。卡车上的人也纷纷跳了下来,于是前后两拨人,逐渐围拢过来。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抹不去的恐惧和愤怒。
孟思瑶叫了声:〃你们这是干什么?〃那名精瘦的出租车司机沉着声音道:〃我们只是想劝你,离开这里,不要惹麻烦。〃载孟思瑶的青年叫道:〃你们难道有仇?对付一个小姑娘,也需要这么多人吗?哎,哎,我从县里出来才两年,不知道你们山里的那些怪事。但总不能看着你们欺负一个女孩子。〃开卡车的中年人冷笑道:〃欺负她?我们躲都来不及,只是想让她走开,你不用多管了。〃出租司机又问了声:〃小姑娘,你想好了吗?同意走吗?〃孟思瑶知道不得不识时务,只好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支走了这些人再说。
〃好,同意就好,你下三轮车,车站那边有很多去市里的车子。〃出租司机打手势让孟思瑶下来。
孟思瑶不情愿地下了电动三轮,脚一落地,忽然上来一个汉子,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地图。转眼之间,打火机点着了地图,孟思瑶上去抢时,已经来不及了,地图化为飞灰。
〃你这是……〃孟思瑶的厉声质问已经得到解答,很简单,这些人想方设法,就是不让自己去那怪村。
3.
他将书桌上最后一抹灰尘擦去的时候,扣门声响了。他那张已逐渐泛映出岁月之痕的脸上微微一笑:杨信志准时到了,这孩子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