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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被环境所迫,谁也不能随心所欲呀。
她转向余叶玲,“好吧,我答应见他们。明天太紧张了,就先定在后天吧。具体的时间地点,等蓝伯回来再定。”
余叶玲点点头。
希姑转向赵建,“小赵,后天之前,你再给我好好找一找。”她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两个先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赵建和余叶玲都没有再说话,先后走出了办公室。
希姑刚进门时的快乐心情,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她深陷在椅子里,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悄然无声的阳光照耀在她沉思的脸上。
杨怀轩注视着她,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他始终认为这个女人是人类的一个奇迹,她的智谋和才能是许多男人所不及的。但她也和所有的人一样,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很清楚,在最根本的问题上,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帮不了她。这也是他的无可奈何,他为此也甚为可惜。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他拿起来听了一下,立刻用手捂住话筒,低声说:“希姑,是郑医生。”
希姑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郑光楠正站在城市另一头路边的电话亭里,把手里的名片翻来翻去。他不知道名片上这个叫杨怀轩的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和林希湘在一起。但他一个手势就平息了鸡粥店里的威胁,表明他有很大的权威。昨天在那样一种情况下见到林希湘,使他感到非常非常的懊悔,他就象个无赖似的出现在她的门口。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林希湘在牵着她的心。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杨怀轩。他说:“我姓郑。”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他想杨怀轩可能没有想起他是谁,他一时想不起该怎么介绍自己。但对方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难题。“郑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对方知道他的职业,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向他作过自我介绍,但他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了,“你现在正忙着吗?”他问。
“不,不忙,你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说过,有事可以找你。”
“当然,有事你尽管说,我会尽力的。”
郑光楠有些不安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杨先生,我很想见见林希湘,有一些事我想好好和她谈一谈,但是我今天上午没有找到她,她不在家。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也不知道还能到哪里找她。我想你一定对她比较熟悉,你知道我能在哪儿找到她吗?”
“郑医生,据我所知,她今天到海上去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她今天到海上是去放松一下。”杨怀轩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希姑的表情,“不过,我想她今天也许会到我这里来的,你有什么话,或许我能转告她。”
希姑轻轻地点点头。
“我想见见她,”郑光楠继续说,“我有话要对他说,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中午,你能转告她,请她在家里等我吗?”
杨怀轩看着希姑,“这么说,你想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中午去找她,是吗?”
希姑轻声说:“明天中午。”她看上去也有些紧张。
杨怀轩点点头,“郑医生,今天晚上可能不行了,要开会。不过我想明天中午希姑没什么事,她会在家……”
郑光楠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等等,杨先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希姑?”
“是呀,是说希姑,”杨怀轩猛地闭上嘴,他意识到说漏嘴了。他看到希姑的脸色也变了。
郑光楠大声地说:“你是说希姑,是七哥,是那个七哥吗?”
杨怀轩急忙解释:“你别误会,他们不是……”但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郑光楠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他觉得全身无力,双腿重得抬不起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他以前的种种疑问,现在都能得到解释了。他难以想象的是,他如此深爱的一个女人,竟会是传说中的黑社会老大,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下来。
杨怀轩也慢慢地放下电话,十分抱歉地看着希姑,“他问,希姑是不是就是七哥。请原谅,我疏忽了。”
“哦,天呐!”希姑难受地叫了一声。她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被刀一丝一丝划伤的感觉,说不出,道不出,却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生活中差不多唯一的一线温暖和柔情,眼看着就要随风而去了。到这个时候,她才那么深切地感觉到她是多么需要这一片温暖和柔情。她这才想起来,她从未告诉郑光楠她还有一个常常被人称作希姑的名字。
她看到杨怀轩关切的目光,低声说:“这不怪你。”但她心里却快要忍不住了。她勉强说:“三哥,你忙吧。”她起身走出杨怀轩的办公室。她想独自呆一会儿。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让软弱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愁闷就象山一样压下来。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和别人讨论,唯独这件事不能。她是希姑呀,她无人可以诉说心事。于是痛苦再上心头,十几年来独熬长夜的孤独感就象潮水一样扑身袭来。过去的痛苦太多太重,压得她心冷似铁。郑光楠是唯一能融化她的人。然而她今后还能见到他吗?除了郑光楠,今后还会有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感到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拿起电话,她需要和人说一说这件事。接电话的是曹明维,她说:“我是希姑呀,”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希姑,你怎么了?我是明维,你怎么了,快说话呀。”
“明维,我可能把他丢了,我可能把他丢失了,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他会恨我,会说我欺骗了他,他可能再也不会来找我了。你说我可怎么办,他不会再爱我了。我是个什么人,我是个坏人,我是个坏女人。我骗他,我瞒着他,我总觉得我能瞒着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施舍乞丐,我给行人让路,我说这里的风景多么美,我说医生治病救人有多么好,我说我从小就想当医生。可是我都干了一些什么,我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我什么坏事都干呀!”
“希姑,希姑,”曹明维一声一声地叫着她,想打断她的话。
希姑抽泣着,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瞒不过去了,我好傻,我还以为能瞒他一辈子呢。这下好了,他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明维,我心里好难受呀,我他妈的前辈子都干什么了呀!”
“希姑,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
她终于累了,嗓子也一阵阵地疼,她掏出手绢擦着眼睛,渐渐地冷静下来了,只是嗓子里还不时地抽泣着。
“好希姑,”曹明维柔声说,“你终于发作出来了,我知道你迟早要发作出来的。我知道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的心情,你迟早要发作的,你不可能永远压制自己,那是谁也受不了的。希姑,我是敬爱你的人,我是你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我说的对吗?”
“是,你说的对,否则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我刚才真的有点控制不住了,我很可笑,是吗?”
“不,正好相反。这才是完整的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是呀,”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感到心里舒服了许多。
“希姑,你真的非常喜欢他,是吗?”
“是的。”
“他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是吗?”
“是的,三哥无意说出我是希姑,他听出来了,就把电话放下了。”
“希姑,他是真的那么爱你吗,就象你爱他一样?”
“是的,”她想了一下又说:“至少以前是的,现在我没把握了。不过,我还是想说是的。”
“我明白了。现在告诉我,他是谁?”
希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嗨,我也该早点告诉你。他叫郑光楠,是附属医院的医生。”
“郑光楠?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他,只是没有说过话。我听说过,他是个好医生。”
“我也知道呀,”希姑叹了一口气,“本来我们约好明天中午见面的,我担心他可能不会来了。”
“希姑,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的。你明天中午一定在家等着,让我想想办法。别再难过了,现在听我一句话,躺下来,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好吗?”
“好,我听你的。”她放下电话,在沙发上躺下来。她想,等明天中午再说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下午 16点35分
沙传泰把打印纸铺在面前的长茶几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开列出全市一百一十七个叫冯振德的人。
小会客室里很安静。这是警察们平时接待来客的地方,也是中午休息的时候,警察们打牌、下棋、聊天和打闹一锅粥的地方。到了星期天,当整个大楼里都没有几个人的时候,这里就成了最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打印纸足有两公尺长,从茶几上一直拖到地上。他对着这个名单,已经整整研究了两个小时。
他想,冯振德应该是个中年人,为了加快速度,他不能把这个年龄段放得太宽。他选择的是三十五至五十五之间的人。但即使这样,名单上仍有五十八人之多。接下来,他又勾掉了两个女人。他没想到女人也有叫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实在太男性化了。随后他又勾掉了六个残疾人。道理是很明显的,假如这个冯振德是个瘸子或者只有一只眼,那么别人就会叫他冯瘸子或者冯瞎子,而不会只叫他冯老板了。
现在名单上还有五十个人,这仍然是个不小的数字。他把这些人的职务浏览了一下,心里稍作判断之后,又勾掉了一个副教授、两名小学教师、一名常驻深圳的采购员、三个市政府的干部和一名厂长。他凭直觉,感到这些人不会是他的目标。但是剩下的仍有四十二个人。他把这些人的简要情况反复研究,最后他凭着感觉把这四十二个人分成四组,他觉得第一组中的人是最有可能的。他把这组人的名字和基本情况抄在笔记本上。他想,如果他的判断准确,那个阴险狡诈的冯老板是应该在这组人中间的。
沙传泰把笔记本放进口袋里的时候,隐约感到一丝寒意就如锥子一般从心里刺出来。他抬起眼睛看着对面惨白的墙,寂静和孤独就象风一样在他身边波动着。他阴冷地想,冯振德,我会找到你的,咱们走着瞧吧。
他骑着摩托车冲上大街,阳光从他身上象水一样流过,他的心依然象堡垒一样寒冷,一样充满杀气。
他找到的第一个冯振德是一个做服装生意的,有一间很兴隆的店铺。他有前科,因为盗窃。但沙传泰很快就了解到,他外出采购已有一个多星期了。他把这个人从笔记本上划掉了。
第二个冯振德同样简单,这个建筑公司的架子工,正在家里养伤。他从三层楼上摔下来,双腿骨折,至今还不能下床行走。
正如中国人常常喜欢说的那样,事不过三。他没想到第三个人就是他所要找的那个冯振德。
开始他并没抱太大的希望。从资料上看,那人经营着一家旅游公司和一个运输公司,没有前科,也没有其它不良记录。他首先找到了他的运输公司,看上去他的运输生意也不是特别红火。门前很脏也很乱,几个旧轮胎堆在门口。墙根下扔着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