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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市民采访1”中“总揽全局”是用红笔添上去的。
“市民采访2”中用红笔把一个逗号改成了顿号。
末尾,红笔签名:“廖圣英”。
这竟然是廖市长的批复。
何少川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明天廖市长就要做一个重要报告了,以往每年市长做完报告之后,电视台都要做出一篇市民谈感受的新闻来。他曾经一度很自卑,觉得市民的素质都那么高,我怎么就没那么高的素质呢?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后来他在网上看到几张照片才算明白了,记者们都是写好了稿子,再找几个群众演员,看着镜头对着稿子读一遍就行了。于是,何少川终于战胜了自卑情结,很是得意了一番,差点请客吃饭以示庆祝。他没想到的是,就这么几段市民的采访,一个副台长也要巴巴地亲自向市长讨教。也许这就是为官之道吧?更有趣的是,廖市长还煞有介事地加了一句词,改了一个标点符号。何少川看着那段话,始终没明白顿号和逗号有什么区别,不明白一个“总揽全局”到底有多重要。也许这说明我没有当官的潜质吧?何少川这样想着。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难道这就是谋杀顾松云的原因?前几年,邻市电视台的记者频频被杀,而且都遭到了拔舌割喉的酷刑,后来还是一个有心理障碍的警察破了案。会不会是案件重演了?何少川回忆着邻市记者连环被杀案的前前后后,不禁摇了摇头,不像!
蒋子良带着一拨同事赶到了,权聪摩拳擦掌地说:“哎哟,又有事干了!”
看到何少川的爱车也被殃及,蒋子良笑道:“哈哈,你可真够倒霉的。”
其他同事也都跟着笑。
◇欢◇迎◇访◇问◇。◇
第19节:离奇的交通事故(2)
“你们这群幸灾乐祸的人,赶紧开工了!”
权聪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检查,蒋子良则带着几个同事对小汽车的里里外外进行勘察。
何少川走到胡剑陵身旁:“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干活了。”
“好,你忙吧。”
“我告诉你啊,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你幸亏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天天能被你唠叨死。”
何少川骂了一句,轰走了胡剑陵,这时权聪招呼道:“过来看看,有发现。”
“你的尸体又说话了?”
“靠!你的尸体!”
胡剑陵指着顾松云的嘴巴说道:“你摸一下他嘴巴周围看看……感觉到什么没有?”
“好像有点粘。”
“对,死者曾经被胶布粘住了嘴巴,后来又撕掉了。”
何少川吆喝一嗓子:“子良,有没有发现粘嘴巴的胶布啊?”
“没有。”
何少川皱着眉头沉思道:“如果车里没有那块胶布的话,那么就是凶手为了制造车祸的假象撕掉了胶布。可是凶手是怎么上了顾松云的车呢?难道是顾松云逃脱了魔掌,急匆匆地驾车出逃?可是刚才顾松云明明有时间踩刹车却没踩啊!”
蒋子良从车里拿出一个沉重的铁条,说:“奇怪,在驾驶座下面发现的,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何少川笔划了一下铁条的长度,恍然大悟道:“你去检查一下刹车是不是坏了。”
一会儿,蒋子良在车旁吆喝道:“刹车真的坏了,脚踏根本就没和制动装置连在一起。”
“这就是了,这个铁条是搭在刹车脚踏和油门脚踏上面的,当顾松云要踩刹车时,其实踩的是油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看到货柜车反而加速撞上去。”
蒋子良沉思道:“难道他坐上车后感觉不到脚底下有异样吗?踩刹车和踩这铁条的感觉毕竟不同啊!”
“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顾松云之前肯定是昏迷的,当他突然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正朝货柜车冲过去,于是赶紧踩刹车,结果却越踩越快。权聪,你晚上检测一下,他体内是否有乙醚之类麻醉剂的残留物。”
“是,长官!”权聪故意大声答应着。
“妈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蒋子良觉得还有疑点说不通,继续追问:“如果他被麻醉了,那么何必又要在嘴上贴胶布呢?”
蒋子良的问题把何少川问倒了,他思考着,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飞速地运转:“除非,除非……”何少川一拍大腿,“除非他有话要说!”
权聪在一旁笑道:“他有话要说,所以把自己的嘴巴贴住了?”
“检查你的尸体去!”何少川双目炯炯有神,“是凶手有话好说!凶手先是绑架了顾云松,用胶布贴住嘴巴,跟他说几句话,也许是告诉他为什么要杀他吧?说完之后把他迷晕,然后制造一次交通事故。”
蒋子良听得如坠云里雾中:“似乎说得通,不过也太玄了。”
权聪在一旁又叫道:“少川……”
“哎呀,你就安心检查你的尸体吧,怎么这么多话啊?”
“我……我……”权聪“我”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我真是吕洞宾啊!”
“什么?”何少川觉得权聪莫名其妙。
“因为你不识好人心啊!”
这厮在转着弯骂人呢!
权聪继续说:“我找到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推测。”
何少川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证据?”
“死者头发里有水,应该是凶手为了弄醒他泼的。”
何少川点点头沉思起来,弄清楚这场“交通事故”的来龙去脉固然可喜,可是为什么要杀顾云松呢?他跟市长走这么近,是遭人嫉妒?电视台美女如云,主持人跟台长的绯闻经常不断,又或是情杀?电视台也经常报道一些负面新闻批评报道,又或是仇杀?
何少川不得要领。
他长长地打个哈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虹▲桥▲书▲吧▲。
第20节:兄弟阋于墙(1)
10。兄弟阋于墙
市城管局监督管理处的处长由于存在渎职行为被双规之后,最开心的莫过于胡剑陵和熊冠洋两人了,论资历论成绩,他俩都是最有希望担任处长的人选。胡剑陵是负责城管宣传的,几年来,策划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宣传活动,留给领导非常深刻的印象;熊冠洋则负责起草、修订城管法规,他对现行的城管法规提出了多项修订意见,得到了领导的一致肯定。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他提的那些意见不过是换了一种更加振聋发聩的说法罢了。混在机关,能做出惊天动地、影响千秋万代的丰功伟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把冷饭炒了再炒,最多加几点调料罢了。
处长被双规之后,两人立即展开了激烈的竞争。那天晚上熊冠洋拎着果篮、香烟、洋酒刚走到局长马培安家楼下,正好看到胡剑陵走出来了,两人不好意思地互相点点头分开了。
后来从马局长的口气里,熊冠洋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马局长表扬熊冠洋这几年做得非常出色,劳苦功高,促进了本市城管法规的不断完善,不过,马局长意味深长地说:“你还年轻,我看还得再历练几年,将来必当大用。”
熊冠洋什么都明白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他和胡剑陵是同学,他年轻,难道胡剑陵就不年轻了?他需要历练,难道胡剑陵就不需要了?
这几天,他郁郁寡欢,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人一上火便嘴角起泡、口舌生疮。
现在好了,胡剑陵出了那么大的事,生活作风有问题,作为一名国家公务员,竟然狎妓嫖娼,这种干部焉可重用?甚至扫地出门都不过分。
他坐在办公室,懒洋洋地打开了一撂卷宗,那是一套关于街头乱摆卖的材料,近几年来,城管执法队员与乱摆卖摊贩发生暴力冲突的新闻见诸全国各地媒体的报端,开放部分地段允许商贩从事经营活动的呼声也日趋高涨,于是熊冠洋便搜罗了这些材料,准备写出一项建议案。他可以想象着各大媒体将竞相报道这一新举措新方法,他甚至想到了很多个标题:《城管局放开部分地段允许摆卖》、《从暴力城管到人性城管》、《城管再出改革新措施,城市管理改堵为疏》……
熊冠洋正得意地看着卷宗,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高马大、脸色铁青的汉子走了进来。他忙把卷宗收好,朗声说道:“哎哟,剑陵,不休婚假跑来上班啦?”
胡剑陵嘿嘿一声冷笑,说道:“是啊,被王八蛋搅了局,来看看王八蛋在干什么。”
办公室的人都抬起了头,很多人都参加了胡剑陵的婚礼,看到了那段激情的演出,即便没参加的也早有耳闻了。这时候看到胡剑陵骂骂咧咧地走进办公室,一时之间错愕万分,愣怔片刻大伙都明白了,胡剑陵把矛头对准了老同学熊冠洋。他们两人的勾心斗角,在局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听胡剑陵的话,难道是熊冠洋搞了胡剑陵,让他当众出丑?
熊冠洋自然知道胡剑陵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盘算了自己的处境,觉得已经骑虎难下了。胡剑陵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他,他就不好反驳他,一旦反驳,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可是如果不反驳,同事们都会以为他理亏不敢言语了。想了片刻,他呵呵笑着站了起来:“是啊,剑陵,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他妈的,让我们兄弟的光屁股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出来,这简直太缺德了,更何况,还是跟鸡搞!还让人结婚不让?”
熊冠洋故意把胡剑陵的糗事宣扬一遍,既打击了胡剑陵,又给自己解了围。
胡剑陵的脸上挂不住了,他早已认定熊冠洋就是那个偷天换日的人,此时听到熊冠洋故意旧事重提,不禁骂道:“你娘的!给我闭嘴!”
“唉,你怎么骂人呢?我这不是在替你说话吗?”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
胡剑陵说罢,随手操起一个椅子朝熊冠洋砸去。熊冠洋见势不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刚想爬起来,胡剑陵手中的椅子又抡了过来。此时他已经躲无可躲,慌乱中只好伸出手臂一格,椅子砸在手臂上,钻心得疼。
同事见两人动手了,连忙上前劝架。几个人把胡剑陵拦腰抱住,熊冠洋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胡剑陵,我见你是老同学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胡剑陵被众同事拉住了胳膊不能上前,他兀自挣扎着:“呸!老同学,有你这样的老同学吗?为了一个处长的位子,竟然想出这么毒的招出来,我真是佩服你啊!”
熊冠洋面色通红:“胡剑陵,你嘴巴干净点,老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没干的事,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哼哼,你还装什么好人啊?你根本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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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兄弟阋于墙(2)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谁给我换了一张碟,你难道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