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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好色,却还不至于色欲昏心要将东唐江山来博这一把。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负手踱了两步,他突然冷笑一声,“你既是白云城的人,你倒说说本王请你来是做什么的?”
她不慌不忙,轻轻一笑:“皇上不就是对你的弟弟不太放心吗?”
此言一出,宴永帝的脸便红一阵白一阵,这是他多年隐在心底下的隐讳,从无与人说过半句。
慢慢退后一步,坐在榻上。
他再不是那荒淫好色的宴十四,抬头看着面前的宫装少女,他已经不再怀疑她就是来帮助他的人。
“朕登基十年了,你知道吗?”他喃喃低语,御下了他的威风面具,只想将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这十年,人人都道是朕的兄弟在帮朕守江山,是他们让我宴永坐稳了江山。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却告诉朕,朕的三个最忠诚的兄弟之中,有一人正在策谋造反,要夺取朕的皇位。而朕,朕本不该相信此人的话,但是——朕开始每夜做恶梦,梦见自己血淋淋地被人割了脑袋!”
一个哆嗦,仿佛又见梦境重现,额上沁出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忍不住五指倏张,紧紧一扯,半副凤罗帐“嗤啦——”坠地。
那双凝视着他的明眸,隐隐有了一丝怜悯。
“如今,军权牢牢掌在十三手里,朝政由老四把持,再加三王爷手中的一把国库银钥,他们三人就等于执掌着我东唐的国脉。只要一人想造反,东唐即危矣!”
林笙歌心中一动, “皇上是想让我去监视他们三人么?”
宴永目光一暗,那风流不羁的眼神也自有阴寒森冷之时,“朕相信以白云城的能力,应当知道朕最大的威胁是谁!”
她暗自一凛,一国之内,只要掌军权的一人有了异心,国家必要大乱,这是常识。
深不可测的宴苏,深得民心的宴苏,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给了别人无穷的不安。
皇上最怕者,第一个自然便是这三人之中独掌军权的宴苏宴十三了。
“如果潘丞相还活着,至少,他还会帮我出出主意。可是,他死了——”
他眉间有一丝低迷,“媚儿她现在也恨我,恨我下旨抄了她潘家,她竟然自己搬入了冷宫——满朝上下,皇宫后院,我唯一能商量能说个知心话的人,也没了——”
皇后对皇帝的态度,林笙歌已然清楚,这皇帝虽然好色得令人生厌,但一个拥有三百嫔妃却不能拥有一颗真心的帝王,不也很可怜吗?
她沉吟半响,淡淡言道:“皇上在朝中也并非孤立无援,您还有太后,不是吗?潘家虽然倒了,但潘家的势力终还有一些,太后能用的人自然也有一些。皇上若有事,何不与太后商量?”
“不成的。”她似乎对东唐的内政十分熟悉,宴永眼睛有火花一闪,面对眼前的白云城来客,突然心里觉得踏实起来,竟把掏心窝的话都说了出来,连他自己事后也觉得诧异。
“没有证据,太后不会轻易出手。况且太后布下的那些人都是暗线,没有十足把握,也不可动用,所以朕想来想去,便只有依照父皇生前所嘱,靠你们白云城的力量,帮朕找出他谋反的证据来,而且必须不动声色,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在怀疑他!”
“皇上的意思是不能打草惊蛇,对吗?”她淡淡地帮他总结。
宴永点头。
“父王有先见之明,故早有遗书,若有人势力坐大,连太后都无法压制之时,便是使用白云令之时,但望你们莫让朕失望才好。”那邪气不再的眼神,提起先帝,也有微许伤感。
若非当年先帝的坚持,他这个末子无论如何成不了太子。
“皇上放心,我已潜入十三王爷府中,只要他真心存异念,假以时日,必有所得。”她唯有此说。
宴永闻言蓦的起身,眉目间一扫愁郁之色,既惊又喜,对眼前女子轻视之念尽去,赞道:“白云城中人,果然神通广大,朕相信姑娘定不使我失望!不知姑娘在里边的身份是——”
他不能不奇怪,她眼下好象是皇后宫中的一名宫娥,却以什么身份进入戒备森严的十三府上呢?
“今日我是为见皇上,所以易装进宫,在十三王爷府,我就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舞姬名轻罗。”
“是朕把你赐给了十三?”皇帝一时听得稀里糊涂。
林笙歌也不打算解释清楚,淡淡一笑:“皇上只要记得这个身份就好。我在此地不宜久呆,不如请皇上先移驾吧!”
皇帝想了想,却伸手将左手尾指上的一个玛瑙石斑指取下,正色道:“我知姑娘艺高胆大,但十三绝非易与之人,姑娘单人匹马恐无照应,朕这样东西就请姑娘带在身上,如需帮助,你就如此这般——”
林笙歌心中微寒,原来这位看似纵横声色犬马不能自拔的皇帝,竟早留了一手,连宴苏这等人的府上也有他的暗探。
却不知那看似无所不知的宴苏,晓不晓得?
她心中惋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微点头,表示记下他的话,一边接过了这枚玉斑指。
“那朕——先走了!”宴永面对这张说陌生却又感觉熟悉的俏脸,竟有些依依不舍。
如此美人落入十三手中,他更有些不舍。转念一想,一个不被美色所引诱的宴苏,岂非更为可怕?
“姑娘,那十三对你有没有——”于是临行这一问,心情极其复杂。
林笙歌巴不得快快打发他走,脸色便一冷:“皇上关心的事情,应该是十三有无谋反的野心吧?”
宴永闹了个没趣,但因此反更觉得她有魄力,敢当面驳逆一个皇帝!
“那么,一切拜托!”宴永帝对她深深一揖,她也只是微一点头。宴永帝不以为意,而后又换了一脸怒容,假作不悦,大步穿帷而出。
外边内侍急匆匆地尖声宣:“皇上起驾——”
眸子中的清冷瞬息溃散,林笙歌颓然坐倒在地毯之上,只觉脑袋成一团乱麻。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但更大的混乱让林笙歌无所适从。
宴苏,你真的要造反吗?
当日皇上大婚,她趁宴苏不在府中,便进其书房及寝居搜索她要找的东西。
结果发现了一封密函与这个所谓的白云令。震惊之下,把灯台撞翻了;这时宴苏突然出现,让她万不得己,只好顺手将这两样东西揣在怀中。
回到落子轩,再次细看这封密函,这明明是皇上给一个叫白云城城主所下的密旨,旨意极简,大意是称东唐有乱臣意图谋乱,言词含糊,只请其派人协助平乱云云。
当时;林笙歌只觉得云里雾里,朝廷里有三位王爷坐镇,明明国泰民安风平浪静,皇帝为什么说有人要造反?还要颁密旨向什么白云城主求助?且这密旨所称的造反之人权倾朝野,无人可以制衡,这不就指的是三位王爷的其中一位吗?是狡兔死走狗烹,皇帝不甘大权旁落,所以捏造谋乱的罪名乱扣?还是真有一人起了异心?
一时,她分不清这密旨所云是真是假,但上面盖的玉玺还有宴永帝难得一见的草书,确是千真万确的。
宴永帝的密旨及这个求助令会出现在宴苏的密格里,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让宴苏转颁这道密旨,其他的,她不敢多想。
怀揣着这两样东西,她数日惶惶不安,害怕宴苏发现她偷取密旨,更怕的是宴苏的忠诚背后会有另一张面孔——
还好,不过三日,宴苏就接到西山急报,匆匆离府,而她便趁机与白漱玉合谋,冒宴苏笔迹往十三王府投递了一封家书——
她只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冒充这白云城来使;但结果却证实了——皇帝确是对宴苏起了疑心,故请了白云城的人来查证他是否谋反,而宴苏,不知是用何法私截了皇帝的密旨与这令牌,令皇帝求助的计划落空,且不论他之前是否有谋反之心,单就此举,已与谋逆无异!
林笙歌咬紧牙关;却忍不住轻颤。
纵然她已不是这朝廷的官员,但外祖的忠君爱国之念,已深入她的血液之中,无法替换,她仍是东唐的子民。若宴苏真有异心,便是个乱臣贼子,那么她,是不是应该秉遵外祖遗训,帮助皇帝去证实这一点,在他还来不及挑起内宫血腥之前,及早为国除去这个祸乱呢?
心乱如麻,惶惶然出了宫闱。
宫外已一片灯火银辉。
本想依原路返回,但一时六神无主,竟绕来绕去,在两宫之间的园子里迷路了。
寻了好几处,也没发现她藏衣裳的假山,不禁有些着急。
若是别的衣裳倒也罢了,她便直接穿这身宫娥的服装出宫,料想有四王爷的腰牌,自也出入无碍,但那翠色华裳却是曼儿所赠,据那个百合所言,这衣裳所用的绫罗是千机国每年才一贡的千丝所成,如此珍贵之物,若是遗失在宫廷只怕会给曼儿惹来大祸。
愈想愈着急,可这诺大的花园在月色下看着处处相似,绕来绕去,终于在她颓然要放弃之时,突然又看到了那片红叶林——是了,她经行的那一角就有这片红叶林,往左一转,就应该看到那一矗假山石——藤蔓如帘,山腹中空,有数个山洞——
“你要带我走?”低低的笑声在山腹间回旋,传到林笙歌耳里,吓了一跳——那声音即使压得很低,即使经过山壁回响,已有些失真,但如此悦耳,柔滑,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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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歌隐在山凹处,不敢行进,又不能舍弃她藏在这洞里边的那件衣裳,只好耐心等待。
同时也纳闷皇后在跟谁说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躲在假山石洞里呢?
那人的声音很低,很模糊,几乎听不清楚,但低沉的嗓门分明是个男人,而且绝非内侍!
林笙歌的头更大了,她可不想再掺入皇室的密情之中,轻轻往后移动脚步——
“你明知道,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
皇后的声音冰寒彻骨,冻得林笙歌毛发皆立。
“你到底要我怎样?”男子的声音也稍大了些,但嗓音仍有些模糊。
林笙歌想走,她明白好奇心会毒死猫的道理。
才移了一步,又听得轻叹声,衣锦磨挲发出的沙沙声——里边的人要出来了!
林笙歌忙闪身避到另一处洞腹——
“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从今往后,我只是东唐的皇后,而你,你只是我丈夫的兄弟,东唐的王爷,你我的关系,仅此而已。”
林笙歌心中升起一丝寒栗:皇帝的兄弟,他会是谁?
一个男子一晃而出,月光将他长长的影子斜拉到这边洞口,林笙歌只能凭影子的动作来判断他的举动——
他伸手拉住了女子的宽袖:“你就真的这么绝情?”
“将心爱的女人让给他,这是你们兄弟的优良传统,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只消见样学样就是。”女子的声音却十分冷静。
什么东西狠狠击在假山石上,只是轻轻一震,山石无损,却将躲在另一侧的林笙歌吓了一跳!
“你——呀,都流血了!”女子的声音吃惊又无尽怜惜,一个纤长的影子便与那男子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想是方才那男子竟是以拳击石,受伤了。女子低头似乎在察视他手上的伤情。
男子却抽开了手,冷冷道:“你走吧,我是死是活,再与你不相干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胆小?若是你早早带我走,咱们又何至有今日?” 女子的声音开始轻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