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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项午静立着,好久好久才说道:你知道么,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
天怜道:也许,这些话听得多了,你就不会感觉难受了。
胡说。雪项午问道:谁告诉你我难受了?
天怜笑笑,道:你自己说的。
雪项午不承认,问道:我何时说的?
天怜缓缓说道:你言语里有愤怒的怨气和愤怒的心情,不是难受的人,怎么会这样?
雪项午不耐烦地道:难不成你会甘心做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么?
天怜诚实答道:我也不甘心。
雪项午问道:那你还来规劝我?
天怜道:我不是规劝,我只是来教你。
雪项午嚷嚷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来教我,教我什么,你能教我什么?你也不过是个什么都瞧不见的瞎子,你有什么能教给我呢?
天怜定定地微笑,他道:快乐,我可以教给你快乐。
雪项午怔了:快乐?
他呆呆站着,再没有一句话反驳。
喜字门大堂。宁王笑着作揖道:小王携犬子宁子善特来拜见喜字门主。
雪时杰迎出,笑道:担当不起,担当不起,王爷辛苦了,请上座。
那宁子善一表人才,是彬彬有礼的年轻人,他也极有礼貌地道:雪伯父,侄儿有礼了。
雪时杰道:不必拘礼。转而向宁王道:王爷真是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儿子。
宁王道:见笑,见笑,其实本王此次前来,并无大事叨扰,只当是来串串门子,来看看喜字门,不知门主近来玉器生意可好?
雪时杰答道:还好,托王爷的福。
宁王笑笑,问道:对了,门主,怎么不见令千金?
雪时杰道:承蒙王爷挂念,小女今日身体稍有不适,不便出来迎客,还请王爷见谅。
哪儿的话。宁王道:早知令千金不恙,该差犬子早些前来探望,送些宫中的药品才是。
雪时杰道:王爷太客气了,我在此代小女谢过。
宁王微笑着道:令千金的品貌和才华,可正是小儿倾慕已久的,门主,你看这婚事……
雪时杰明白他的意思,便双手抱拳道:王爷,雪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给宠坏了,她母亲又去世的早,所以我不想强令她做任何事,孩子们的缘分,我看,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宁王见他如此回答,只好悻悻道:那是自然,自然。
雪时杰又道:王爷既然来了喜字门,就留下来多住一些时日吧,喜字门今日正有一批好玉,正待做出玉佩及首饰来,王爷可带些回京给夫人们赏玩。
宁王客套地说:门主费心了。
雪时杰道:应该的。
那宁子善站在父亲身旁,一时也觉得无趣,便问道:雪伯父,喜字门近日可曾来了一个年轻人,叫天怜的?侄儿想见见他。
哦?雪时杰讶然问道:是有这样一个人,怎么,你认识他?
宁子善道:是,刚认识不久。
哦。雪时杰唤道:西争,领宁公子去见先生。
宁子善笑笑道:父亲,伯父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待宁子善随西争走后,宁王问道:门主,那个叫天怜的,是何许人?如何会与小儿相识?
雪时杰道,他是我喜字门新请来的教书先生,至于他如何会与令郎相识,雪某也不清楚。
哦,这样。宁王又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年轻人,双目失明,倒是不俗。雪时杰道。
这边西争已经领着宁子善进了客房的院落,庄儿正在门口扫地,见了西争便垂下头叫着:西爷。
西争问道:先生呢?
庄儿回答道:先生刚从少爷那儿回来,在屋子里头。
西争点点头,向宁子善说:公子请进罢,西争告退。
宁子善也礼貌道:多谢西管家。
宁子善推门走了进去,天怜正在喝茶,听闻脚步声,他便将茶盏放下来。宁子善朗声道: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天怜笑了,甚是欢喜,道:好。子善,是你来了。
宁子善道:是的,小弟随父亲来喜字门做客,也许还可以住上一阵子的,那就可以天天见到大哥了。
天怜恍然道:原来你与喜字门早有渊源?
宁子善道:是,门主与家父算是旧识。
天怜问道:既是能与喜字门旧识,那末,贤弟也非凡人吧,可否告之?
小弟是宁王独子。宁子善道。
天怜道:原来如此。
宁子善问道:大哥是否怪我之前未表明身份?
天怜微笑地摇头:不,身份如何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我是兄弟就够了。
他的这句话,正说到宁子善的心里去,那宁子善更是对天怜另眼相看,心里对他的钦佩,也就愈发真诚起来。
且说喜字门内,梅似玉端坐在房里,侍女小蛮将她光滑如锦缎的长发盘起来,铜镜内便仿佛出现一个下凡的仙子,腰若约素,翩若惊鸿,眼波温柔流转,像是水面上星光的倒影。
小蛮叹道:小姐,你真好看。
似玉淡淡笑了笑,漠然说道:容貌如何,重要么?
正此时,雪时杰推了房门走进来,唤道,似玉。
小蛮退下。似玉起身相迎,道:爹。
雪时杰与她说道:宁王和宁子善已来了,住在东面上房,你该知道了罢?
似玉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雪时杰叹息一声,道:那宁王又提到婚事,看来,他是势必想叫你嫁给他的儿子。
似玉淡淡道:爹,我不想嫁人的,我不能离开你,我在娘面前发过誓的,一辈子都守着喜字门,守着您。
雪时杰抚她的头发,说道:似玉,那宁子善看似一个很好的年轻人,与他的父亲并不相同,你为何不喜欢他?记得三年前在皇上面前,你与他比试才艺,倒也是不相上下,爹也觉得你们和般配,你是否能考虑一下?
似玉道:女儿坚决不嫁。
雪时杰劝她道:似玉,你知道的,爹不想你一生留在这里,你总要嫁人的。
似玉仍然摇头,道:不。
雪时杰爱怜地道:似玉,你总该为自己着想,开心一些才好,但是我知道你开心不起来,你将来要担负许多事,喜字门是天下梁柱,天下不能没有喜字门,你担着天下苍生和黎民安定的重任,还担负着项午,我怎么忍心?
似玉道:不是还有你在么,爹?
雪时杰道:爹总会离开的……似玉,即便是爹要离开的时候,你也不能伤心难过,因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似玉颇感诧异,问道:爹为什么要离开呢?
雪时杰道:因为,人总是会死的。
似玉道:可是您并不老,何以要说这些伤心的事?
可我的心已经老了。雪时杰说道:人并不是到老才会死的,我感觉有点累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也不能说累的,似玉,你总得超越我。
似玉问道:是为了喜字门么?
雪时杰道:是的,为了喜字门,也为了你自己,为所有值得的人,你能答应我么?
似玉道:是,爹的教诲,孩儿谨记在心。
雪项午脱胎换骨重振作 宁子善痴心一片遭拒绝
第二章
雪项午脱胎换骨重振作
宁子善痴心一片遭拒绝
转眼间,天怜进喜字门已有一个月,雪项午已渐渐对他产生信任和尊敬,也许是因为身体上共同的缺陷,他们惺惺相惜,天怜便很容易进入他的内心。
这日,雪项午与天怜一起坐在院子的石阶上,天怜问道:我感觉到喜字门所有的摆设好象都是玉做的,是么?
雪项答道:是,可是我讨厌玉。
天怜问道:为什么?
雪项午道:因为它们叫我感觉冷,所以我的房间里没有一件玉器的摆设。
天怜微笑,与他道:也许等你心不再冷的时候,你就能接受它们了。
雪项午挨着他的身侧坐着,无意间触到了天怜手中的竹子,便问道:先生,你总是拿这个做什么?是用来探路么?
是的。天怜说道: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唯一的东西。
先生也有师父么?雪项午问。
天怜道:是,从前有的。
雪项午问道: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是师父了么?
现在也是的。天怜道:以后也是的,师父就永远是师父,只是,我以后或者再也见不到他了。
雪项午问道:为什么?莫非他是去世了么?
不是。天怜道:因为我已经离开他了。
雪项午问道:只是离开而已,难道离开后的人和人都不再相见了么?
天怜道:也许是的,因为,没有回去的路了。
雪项午后心中一酸,缓缓说道:是这样么,没有回去的路了?那么,我也许是再也见不到我哥哥了罢。
哥哥?你有哥哥的么?天怜有些诧异,因为他虽然已经来了很久,但是还不知道雪项午有哥哥。
是的。雪项午道:我有三个哥哥,但是他们都死了。
天怜听了这话心中又一惊,顷刻,想起师父的那句话来,师父与他说,天怜,你寻不到你娘了,因为你娘已经死了,在生下你后不久,她就已经死了。
雪项午接着说道: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我哥哥们从小就教我念书,他们都很疼爱我,我们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但是后来有一天,他们全都死了,我娘也跟他们一起死了,剩下我伶仃的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天怜问道:那你姐姐呢?
姐姐?雪项午言语黯然道:哥哥和娘死了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爹不容许我见她。我不明白,我的姐姐,我怎么就见不得了?我找不到她,她怎么也不来找我?这世上还有谁对我是真的呢?谁还对我好疼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看不见。
天怜见他说着说着又悲切起来,便安慰他道:他们这样做,也许是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雪项午不解:什么样的苦衷,能令他们如此对待我?
天怜问他道:那末,你想要别人怎么对你呢?
至少他们应该守在我身边。雪项午道。
天怜道:若是所有人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怜惜你,你心中便愈发在意自己是个瞎子,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残缺,这难过使你活不出一个完整的自己,但是,如果别人都离你远了,你心中的委屈倒可以使自己坚强,这孤单和坚强,便教你日后可以独自去承担任何事了。
是这样么?雪项午问。
天怜答道:是这样。
我觉得不是这样。雪项午道:我若是连我姐姐都感觉不到了,还能感觉到什么?若连我最亲的亲人都不让我见,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先生,其实我一直在怀疑我姐姐是不是也死了?否则的话,怎么这些年见都见不到她?只是,我爹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敢问他,下人都不敢和我说话,我不知道谁能告诉我真相,我就这样整天独自一人生活着。
天怜与他说道:你姐姐没有死,她还好好的活着。
先生,你怎知道?你见过她了?雪项午着急地问。
天怜道: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前日听一个朋友说的。
雪项午问道: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