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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崖出面劝解,本来就是无奈之举,汪雅竹如此说来,会听话的谢无崖越发无奈了,心里不是一般滋味。柳紫霞在一旁听了,自然也不是滋味,可他们却都只能无奈!
程思静是个精细的人,岂能不会听话?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他自然也明白,这事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先说错了话,道:“胡二,你看看,你怎么说话的,真是个大抛竿,你来看你有多半边?现在救人要紧,懒得理你,以后慢慢的再教训你。”
胡二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不敢作声。程思静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是程某教徒不严,六位都是侠义之人,心胸宽广,相信不会放在心上。”紧接着又再次骂胡二道:“你等着,现在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汪雅竹道:“小生怎敢怪罪程大侠,只是你这徒弟,也得该管管了。”
程思静道:“那是,那是,还请六位怪兄海涵。”
王怜松道:“我等哪里敢怪罪程大侠,只是这胡老弟说话也太那个了,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
张小五道:“其实也没什么,这胡兄弟是程大侠的徒弟,也就是我们的好兄弟,这兄弟间小吵小闹,那是正常。”
眼看这件事就要平息了,可张小五的师傅李胜万却与其徒弟的想法大有不同,道:“我徒儿说得对,但这胡二也太不像话了,别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程大侠教徒无方,既然程大侠已经先骂了徒弟,我们总算有些放心了。”
方赢千接话道:“看来,程大侠还得多多管教管教,我们才能对胡贤侄放心得下。”
程思静自然心里不是滋味,可却也只能道:“那是,那是,程某的徒弟不会说话,做为师傅,程某自当调教,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程某一定严加管教。”
杨十三性子急,说话直,道:“难道程大侠还不明白吗?像我这样的直道人也听懂了,我师傅他们的意思就是,你必须现在就得好好的教训教训胡二这小子。”
程思静道:“杨大侠多虑了,你师傅与程某说话,那是师傅与师傅的对话,至于程某如何教徒弟,什么时候教,那是程某自己的事情,三位怪兄你们觉得呢?”
李胜万兄弟三人面对程思静的反问,心中当然也不是一般的滋味,李胜万赶紧道:“那是,那是。”紧接着骂自己徒弟道:“徒儿,就你多嘴,你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哩话,你也先学学你两个师兄弟嘛。”
程思静道:“没得事,没得事,现在还是先商量商量如何救柳神医吧。”
李胜万赶紧接话道:“对头,不知道程大侠有何妙计?”
程思静道:“曾如耗此时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柳紫霞道:“当然是如何逃走。”
程思静道:“不错,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想这个问题,而此人又是个好大喜功的狂徒,他一定急着回去把我等参与了此事的事告诉卞不成。”
汪雅竹道:“程大侠哩意思是要给他一个逃走的机会,而且还要做得像,然后派人跟踪他。”
程思静道:“不错,刚才,看守他的兄弟,一人是垛手高亮,一人是家丁罗明,这两人办事认真,武功也有些成就,那喽啰是如何也跑不了的,越是跑不了,他就越想逃。只要此时,我在换上两个兄弟上去,到了半夜,就让他中计。”
谢无崖道:“计谋倒是好,可换上去的人,必需要装得像才行。”
程思静道:“这个不妨,程某这里正有这样的人才,胡二,你去安排,把庄洋和花绍换上,夜里枯燥,再给他们准备些点心,别忘了给他们添上一大坛子酒。”
谢无崖抹了抹胡子,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程大侠真是高明呢?”
程思静道:“不怕几位笑话,庄洋和花绍是我帮里最不成器的两个家伙,平日里就好喝酒划拳,经常醉死梦生,不过这件事情,要他们办,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汪雅竹道:“古人说哩好噻,‘天生我才必有用’,没想到这样哩人,也有可用之处。”话音刚落,众人皆笑。
果然,庄、花二人换去看守曾如耗,虽不是十分的明白大马锅头如今为何与往常不同,把此事交与他们来办,但能得到大马锅头的看重,开始也不敢马虎,只是吃了些点心,那酒却也不敢沾,可三更刚刚过后,这夜深沉的寂寞,又是初秋时节,而今夜又是一个不晴之夜,屋外已经狂风呼起,就算那秋雨不来,这人的口鼻也已经在吞云吐雾了!约莫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邵终于熬不住了,道:“哎,兄弟,这天冷得难受哪,你我兄弟二人替换着,去添些衣服,如何?”
庄洋道:“我们刚进帮里不久,又不曾立得一功半劳,来报答大马锅头的收留之恩,如今大马锅头把此事交与你我兄弟来办,不可大意呀!”
花邵道:“兄弟说得是,这也冷得太难受了,你人胖,还耐得住冷,可我不行哪!”
庄洋打了一个喷嚏,道:“也罢,兄弟,你先去添了,我再去,添好就来,不可耽搁。”
花邵道:“兄弟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兄弟,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也冷着吗?”
庄洋道:“兄弟,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得谨慎些才是。”
这两人按计划添了衣服,这寒气才略减了些,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这天气越发冷了,窗外银光皑皑,仿佛又把黑夜拉回了白昼,把屋内都照亮了半边,这云南驿一带,气候温和,下雪更是几十年难遇,而现下的窗外,已经是鹅毛纷纷而下,这两人如何耐得这般清冷?庄洋推窗一看,这地上,树上屋顶上全都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白棉被,抖淋磕战的欣喜地叫道:“兄弟,太好了!太好了!快来看,下雪了!下雪了!”
花邵道:“知道了,这么冷,还有心情看雪,还是快去弄些碳火来,暖和暖和吧。”
庄洋道:“那好,我守着,你去找些炭火来。”
花邵道:“好吧,你可得看牢了。”他脚刚跨出门去,一阵寒风泼来,更是透骨,花邵回头瞅了庄洋一眼,慢慢地将腿收了回来,道:“太冷了,这能出去吗?”
庄洋道:“勤脚快手懒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还不快去,记着把门拉上。”
花邵道:“也好,你可得守牢了。”
庄洋道:“此贼已经点过了穴道,放心吧!”
花邵又一次迈出脚去,刚走出门几步,又是一阵风迎面泼来,他畏缩着身体返摸了回来,道:“还是不去了,这外边也太冷了。”
庄洋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懒了,不就是有一点冷吗?”
曾如耗全身被点了穴道,已是动弹不得,更是越发冷得难耐,鼻门前两条白蛇都已经爬出来了,冰凉冰凉的,又是瘙痒,却又动掸不得,骂道:“你两个该死的龌龊鬼,要出便出,不出就把门关上,***,难道你们是狗变的吗?”
花邵顺手带上了门,上去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你鬼喊嘶辣叫的,叫个鸟,吵得老子心烦。”接着又是一巴掌。
曾如耗怒了,骂道:“***,老子今天算是中邪了,遇到你两个龌龊的邋遢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花邵又给了他一耳光,接着笑道:“你也算虎吗?”接着对庄洋笑道:“兄弟,他说他是虎!”
庄洋道:“笑话,即使我们是犬,他也算不得是虎,真是笑死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贼。”
花邵道:“对,兄弟,就算……,唉!不对呀,兄弟,你怎么把我们说成了狗呢?”
曾如耗听到庄洋的话,本来只是偷笑,现在又听花邵把话说穿了,便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庄洋怒了,上去举起巴掌,正要打,却又突然止住了,道:“算了,既然大马锅头仁慈,连捆都免了,只是点了你的穴道,我也得效仿效仿他,就先饶过你这条肮脏的赖皮狗。”
花邵道:“就是,若不是我家大马锅头仁慈,我们得效仿效仿他,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反正你的小命也不长了,还怕脏了我们的手。”
曾如耗被骂,不怒,反而笑了,道:“就你们这等鼠辈,也敢与程思静比,想不到程家大马帮名声赫赫,里边也有你们这等粪草。”
花邵道:“你敢骂老子,看你骂的!”上去又是一记耳光。
曾如耗怒道:“小杂种,你給老子记住了,老子今天背时,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你大马帮奈何不得老子,你们等着瞧。”
花邵一听,鬼火绿了,冲上去又是几巴掌,骂道:“土贼,***,你现在连狗都不如,还敢骂老子。”接着将手掌一捏,举着拳头便要打。庄洋赶紧拉住了他,道:“兄弟,你又何必与这只狗计较呢?传出去难免叫人家笑话我大马帮欺负狗。还‘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笑话,我看你是掉毛的大象不如鼠。”
花邵道:“对,掉毛的大象不如鼠,哎不,兄弟,你这话说得不对呀,应该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可他也不是凤凰,我们也不是鸡呀,对吧?”
他们这样一说,曾如耗再次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花邵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看你笑!”上去又是一巴掌。
庄洋道:“算了,兄弟,你和这等人计较些什么?”
花邵道:“算了,懒得和他计较,哎,兄弟,刚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庄洋道:“什么问题,我怎么不记得?”
花邵道:“兄弟,你就别装了,刚才你说……”
他话未说完,庄洋插话道:“哦,是那个问题吗?是我口误,行了吧?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先去拿点炭火来暖和暖和吧?”
花邵道:“那好吧。”接着他再次推门,可腿刚伸了出去,一阵风便迎面灌了进来,他赶紧缩了回来,把门用腿带上。道:“哎,兄第,我看还是算了,这外边实在不是人能出去的。”
庄洋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做事怎么如此没有干劲呢?还不快去?”
花邵笑了笑,道:“我是没有干劲,哎,兄弟,我说,你怎么不去呢?”
庄洋道:“得了,得了,我去,我去,懒得和你争。”说罢,他推门出去,可刚走出了几步,打了一个寒颤,又缩了回来,道:“唉,兄弟,确实很冷,算了,还是不去了。”
花邵道:“那怎么办,我两兄弟难道要忍着这寒冷到天亮吗?”
庄洋道:“兄弟,这找炭火的主意可是你出的,你说呢?”
花邵道:“哎,兄弟,你这话是如何说的,好像这找来了炭火,只是我一个人享受似的,唉,算了,我们都别去了,那就随便吃口酒暖暖身子吧?”
庄洋道:“这怎么可以呢,我可不想酒后误事。”
花邵道:“兄弟,你不吃就算了,我可是抵不住了,先吃上一口再说。”紧接着,他直接提起酒罐子,开了封,连盅子都免了,将酒罐子凑到嘴边,直接就是咕噜一大口。喝罢,倒吸了口气,道:“好酒哪,好味道。”接着不自觉得又是一大口。
花邵开封的时候,那酒的香气就已经扑了出来,庄洋是个痴酒之徒,此时,他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可他还是倒咽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