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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又回复坚定。
周彥姬长长地吐了口气,掸了掸衣袍,轻松地退回原地。马天佑慌而不乱的临敌经验,委实超乎他的想象。连退五圈而不倒,即便再多五百圈,将整片空地变成一个大坑,亦不会有任何意外了。嘴角掀起一丝微笑,抬头顾看时,眼中突然变sè,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一个妇人正在探首张望。
三rì前看见,那双眼睛灰濛濛空洞无物,而此时却是一片清亮,晶莹得宛若晨曦中的露珠。苍白的脸庞,在久经沧桑的树身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拥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穆芊芊,非但重见光明,一夜之间,又回复了往昔风采。她在痴痴地看着鬼影,晶莹的眸子中,竟然流露出与年纪极不相衬的少女情怀。
女人,毁灭与重生的化身,一笑可以倾城,一怒足以灭国,其力量之大,不可估计。周彥姬的手情不自禁地又搭上了剑柄,装作没有看见,将目光又投到场上。心中明白,武功相当的人过招,胜负只在一念之差,若穆芊芊的出现可以激发鬼影的斗志,则马天佑必败无疑了。
鬼影出招越来越快,已超越极限,流转的剑光,甚至阻挡了自己的视线。全副心机放在拼命上,自然没有察觉穆芊芊的出现,一路迫将下去,身心突然崩溃——他面对的亦不是一个人,是传说中的不死之身。
马天佑神sè自如,脚步倒踩,如闲庭散步,面前的滔天剑浪,变成了受他掀引的一片浮云。他的真气越来越强,身形稳重得似一座泰山,凛冽的剑气,只不过是一缕轻烟,再无法伤其分毫。看着鬼影眼珠逐渐变灰,蓦然顿住身形,暴喝一声,长剑前递,使了招“玉女浣纱”,反守为攻。
他这一声暴喝,揉杂了鬼山老人传授的摄魂**,远远传将出去,方圆十里之内,飞禽失魂,走兽丧胆。幽月剑发出的光芒,被喝声驱散,消失无踪,鬼影怔了一怔,旋即不由自主倒掠出数丈之外。身形未稳,眼前寒光闪动,凛冽的剑气扫过双眉,疼得险些睁不开眼。心头狂骇,身形倒翻,又飘出一丈之外。
马天佑一招得手,心无旁骛,舒展了身形,将轩辕剑法连绵不绝使将出来。“珠联璧合”、“绿柳扶风”、“劳燕分飞”、“乾坤倒旋”、“冰柱shèrì”……一招紧接一招,顺序而发,似燕子般蹁跹,似狡兔般灵活,如猛虎般神勇,若山岳之沉稳,一时间但见风雷大作,龙吟四起,凛冽的剑气,笼罩了整片树林。
鬼影斗志全失,每接一招,便似五雷轰顶,身上骨骼寸寸断裂,只好四处逃窜,狼狈得有如丧家之犬。他一生杀人无数,从不畏惧死亡,但在轩辕剑面前,却莫名其妙生出一丝颤抖。
是剑太锋利,抑或是他心中有了牵挂?
当面对一招“流萤百转”时,他已是心胆俱裂,身形疾翻,窜入了树林之中。以已之长,克敌之短,只有凭借灵活的身法,在树林中游斗,方可有一线生机。
只听一声轰天巨响,马天佑身形掠起,双手握剑,使了招“巨蝎反尾”,将一棵两丈余高的粗大树干当中劈开,直震得地动山摇。
鬼影眼神已然变sè,仗着灵活的身法在树林中左穿右插,不时寻找机会出招,虽然轻松许多,但对那把所向披靡的轩辕剑,始终存着畏惧,剑光一闪,便远远避开,又或是跃上枝头,绝不敢躲在树后。
周彥姬担心马天佑有闪失,跟着进入树林,沉声喝道:“鬼影,枉你自称武林第一高手,居然不敢与人正面交锋,若再躲躲藏藏,休怪我要出手了。”
鬼影冷哼一声,嘶声说道:“我何时自称武林第一高手了?”飞身掠上枝头,几个纵跳,跃回了林中空地。
其时马天佑正打得xìng起,将剑抡圆,喀嚓一声砍断一棵大树,哈哈笑道:“无妨,若他不肯出来,我将这片树林夷为平地。”
紫电经天,龙吟之声大作,鬼影在轩辕剑面前已成惊弓之鸟,勉强抵挡了一柱香功夫,四肢百骸尽变酸软,那铜墙铁壁般的杀气,已被撕成粉碎,随风飘散。情知绝无取胜机会,心念数转,又退入林中。
马天佑仗剑急追,一路披荆斩棘,树木纷纷轰然倒下,声势好不骇人。正追逐之间,忽闻上面有人大叫:“不要砍,我在树上。”
原来太医见鬼影闪入树后,怕马天佑又依样划葫芦,将大树砍倒,到时自己不被压死也会摔个半死,惊怕起来,大声叫喊。
大树参天,两人尚且合抱不过,马天佑功力再强,自忖亦无法一剑将其砍倒,到其时,剑在树中,反而给了鬼影可乘之机,便抬头笑道:“放心,这棵留给你。”话音未绝,忽见一人自树后闪身而出,当下想也不想,挺剑疾刺。
手臂尚未完全舒展,心中却已开始后悔,但这一剑刺得委实太快,想要收招已来不及,只听嗤的一声脆响,利剑刺入了那人心口之中。
马天佑全身冰冷,手臂挺直,牢牢握住轩辕剑,似石像般伫立,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却是明白,只要将剑抽出,对面之人即时便会香消玉殒。耳边听得周彥姬大叫“贤弟小心”,身体却无法动弹,因为轩辕剑刺入的,是穆芊芊的心口。他亦知道鬼影躲在树后,若是趁机出手,又将重演当rì一幕,只不过上次是周彥风以身挡剑,这次轮到穆芊芊,而当时鬼影只是身受重伤,而自己则必死无疑。
………【第二十九章 又见江湖(29)】………
周彥姬似旋风一般掠将过去,口中大叫:“休得伤我贤弟。”他做梦亦没有想到,穆芊芊会以身体挡剑,为鬼影制造机会,更想不到的是,马天佑竟会这般心慈手软,宁愿被人暗算,亦不想抽剑脱身,眼睁睁看着穆芊芊血溅当场。
莫非,这便是江湖上所尊崇的侠义风范?但为了这种女子,值得吗?龙泉剑锵然出鞘,拖出一串紫光,周彥姬明知鞭长莫及,亦要拼命一搏。
鬼影自树后跃出,面目狰狞,喉头咕咕作响,宛若野兽,手腕轻挑,以剑尖抵住马天佑心口,却没有刺下去。三人似石像般站立,谁亦不敢乱动,风吹过,却听得穆芊芊轻声斥道:“把剑收起来,休得对马教主无礼。”
周彥姬已掠了过来,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杀人如麻的鬼影,非但没有伤马天佑一根毫毛,反而把剑拿开,静静地扶着穆芊芊,眼神平淡得似一潭死水。
鲜血自嘴角汨汨流出,穆芊芊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轻咳两声,说道:“师兄之死,乃我一手造成,与鬼影无关,如今一命还一命,正好了却这段宿怨,只求马教主能大发慈悲,放过鬼影,莫再与他为难。”回过头去,对鬼影嫣然一笑,说道:“我欠你太多,只有来生再还,从今以后,你便是zì yóu之身,去找一个比我好十倍的女子,忘却一切仇怨,生儿育女,不要再过风餐露宿的生活。”
鬼影垂下头去,低声说道:“我心里只有姑娘一个。”穆芊芊轻轻呻吟一声,脸上发出少女般光彩,将头倚在鬼影胸口上,说道:“抱着我,我双腿开始发软。”鬼影把剑扔下,顺从地用双手搂住她的纤腰,低声说道:“姑娘不会有事的,鬼影还要服侍你一生一世。”
穆芊芊摇了摇头,凄然说道:“刚才是我故意**往剑上撞,剑已入心,纵是华陀再世,亦回天无力了。”
一句话提醒了鬼影,对周彥姬嘶声叫道:“快把太医带下来,他一定有办法救姑娘的。”
太医被周彥姬自树上提下,看了一眼寒气流转的轩辕剑,长叹道:“刺得太深,恕老夫无能为力。”一句话说完,远远走开,颓然坐在了地上,再不理会众人。
穆芊芊淡淡一笑,梦呓般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即便死了,亦会牢牢记住你的模样,然后重新投胎去做你的妻子,好吗?”顿得一顿,强打起jīng神,说道:“那天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从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便知你带来的那两个必定是绝顶高手,并非普通猎户,又因他们后来没有收取赏银,更增加了我的疑心。今rì清早,你说出去采药,我故意让你把太医带上,便是怕你走得太快,我无法跟上。但我却万万料想不到,你的对手竟然是马教主,他的武功,已非昔rì可比,再打下去,你必败无疑。既然一切因我而起,这一剑,自当由我来承受。哎……天意难违……”
说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鲜血自嘴角不断流出,湿透了一身黑衣。穆芊芊脸上却无痛苦之情,轻轻闭上了眼睛,似在享受那柔软的chūn风。阳光洒落剑上,闪出七sè光芒,细长的睫毛跳动,忽又睁开眼来,胸脯剧烈地起伏,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捋起了右边衣袖,露出臂上鲜艳得刺眼的守宫砂,厉声笑道:“我为这薄情郎守了一辈子,亦算对得住他了。”
笑声凄厉,虽然是光天化rì,亦令人不寒而栗。马天佑见她只字不提周彥风,脸sè不禁沉了下去,冷冷说道:“你虽然对得住风影及鬼影,但对我大哥,却如何交代?”
笑声嘎然而止,穆芊芊低头看了一眼胸脯上急速渗出的鲜血,身形突然后撞,离开了轩辕剑,凄然说道:“这一剑,便是我给他……他的交……”鲜血自胸脯及口中激shè而出,一口气喘不过来,登时香消玉殒。
鬼影跌撞着将她抱入怀中,跪在地上号啕大哭,那种哭声,比野兽凄鸣更让人觉得难受。马天佑呆呆看着穆芊芊被鲜血染红的脸庞,心中不觉戚然,待鬼影哭声渐停,便说道:“你带穆姑娘走吧,从此以后,好自为之,若要报仇,马某亦会随时奉陪。”
鬼影轻轻将穆芊芊平放在地上,看了一眼那被鲜血染红却变得更加娇艳的身躯,转身拾起了幽月剑,冷冷说道:“你与穆姑娘之间已再无任何恩怨,是吗?”
马天佑一抖手中轩辕剑,轩眉说道:“不错,人死如灯灭,恩怨自然随风而散。”
鬼影点了点头,目光一转,对周彥姬说道:“你说话算数吗?”
周彥姬一怔,说道:“我说过什么话?”见鬼影眼中掠过一丝失望,突然醒悟过来,说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埋葬穆姑娘?”
鬼影点头说道:“正是。”
周彥姬抚掌大笑,说道:“举手之劳,自会不负所托,你放心与我贤弟再打一场,我一定将你和穆姑娘风光大葬。”
鬼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和他打。”
这一下大出马天佑意料,剑尖下垂,问道:“既然不打,为何要别人来替你埋葬穆姑娘?”
鬼影眼中闪过一抹柔情,抬头看着天上飘荡的白云,淡然说道:“我有急事要办。”
周彥姬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不愧为鬼影,铁石心肠,在这种时候还想得起有事情要办。”
马天佑亦起了好奇之心,问道:“办什么事,有这么急吗?”
鬼影低下头来,无限深情地看了一眼穆芊芊,一字一顿说道:“陪伴穆姑娘。”话音落处,寒光闪动,幽月剑自咽喉抹过,登时气绝身亡,倒在了穆芊芊身旁。
生前寸步不离,死后怎能让她孤身上路?穆芊芊便是他的全部,她的死,让他万念俱灰,报不报仇,又有什么意义?马天佑终于明白他所说“急事”,确实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