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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被打得鼻青脸肿,便是目前大家所见的模样。
马天佑怒道:“唐元枭分明是被十二寡妇毒死,更何况知情者是我,与你们无关,他弟弟居然不问清楚就来乱打一气,这口怨气无论如何我也难以咽下。”
韩星急忙说道:“教主身有伤,切莫轻易动怒,待伤好,再跟他去算这笔贴。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人数有五六十人之多,为首的叫唐元彪,武陵寨寨主,说是要来为兄长报仇。但照属下看来,这些人并非全是姓唐的手下,不少人武功尚在他之,犹其当中一个红衣女子,生得美艳无比,南越口音,指名要见教主三兄弟,武功深不可测,一出手便把我的武器夺去。这些人一入应天教,便直奔教主房间,在里面乱搜一通。最后一无所获,便扬长而去。”
马天佑气得剑眉怒轩,与周彥风、武尚文对望一眼后说道:“果然是有备而来,趁我们去了黄河帮,他们便堂而皇之的借口说来报仇,其实统统不过是为了夺取镔铁神功。韩长老所说的红衣女子,必定是浈水教教主何螣蛇,看来我们的对手越来越多了。”
武尚文怒道:“管他来多少,我先去把他们解决,人越多杀得越痛快。”放在地的棺材突然砰砰砰一阵乱响,里面传出一把愤怒的声音:“王八小猴子,师傅就要去见阎王,你却还在想着如何痛快,快把我送进房间。”
武尚文大吃一惊,方才听得愤怒,一时忘了师傅身中毒,急忙连声赔礼,把棺材送进房去。马天佑目光轻敛,感慨的说道:“此番多得活尸前辈同往,若非有他,我们未必能走得出黄河帮。但他为了帮我们,却身中唐门毒器。”韩星与平战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吃惊,急忙与众人一道进入湘阴活尸房间。
待把湘阴活尸身的两枚毒蒺藜取出,拿解毒丸与之服下,两位长老纳头便拜,说道:“前辈仗义出手,保我教主无恙,请受我们一拜。”湘阴活尸瘦削的脸微现紫黑,显见毒已开始发作,怪眼一翻,怒喝道:“你们想咒我快死吗?快快起来。”语气虽厉,却已微见喘息,摇了摇头,一捋银须,叹道:“老夫一生恶事做尽,将入棺材之际,却突发善心,做了一次有人认为是善举的事情。嘿嘿,这下可好,还收下了唐门价值千金的两枚毒蒺藜,大家也发个善心,趁早帮老夫准备副棺材。”
两位长老才站起身,武尚文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大声说道:“师傅真是老糊涂了,棺材不就在你身边吗?以师傅的武功,区区两枚毒蒺藜算得了什么,徒儿还要再为师傅抬个十年八年棺材。”
湘阴活尸笑道:“傻小子,唐门之毒,无药可解,为师焉有不懂之理。在黄河帮之时,怕你闹事,才骗你说无妨。”
众人此时才大吃一惊,马天佑说道:“听唐楚衣说,中了此毒,三日之内若有解药,仍可保无碍,我这就去蜀之轩,拼这条命亦要把解药拿回来。”
武尚文当即赞同,说道:“我们不用求唐楚衣,若他敢不给,便荡平唐门。”湘阴活尸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唐门之毒虽然厉害,不过老夫亦并非无能力应付,大家出去,待我自己运功,若到了明天仍不能把毒迫出来,再去找唐楚衣不迟。”
………【第十七章 技压群雄(12)】………
晴朗的天空忽然密布乌云,云遥推开了房门,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阴沉的天,信步向院中的亭子走去。倚栏独览,一双蜻蜓于碧池方回旋,观其颜色,可辨乃一雌一雄;荷叶之下,一双鸳鸯正嬉戏,追逐之间,竟不觉游至云遥身边。
天色越加昏暗,云遥一颗芳心已乱至极点,厌烦地一拂罗袖,惊走那一双鸳鸯,随即转过身,软绵绵的靠在扶栏。空荡荡的亭子,在漫天乌云的笼罩下显得如此的寂寞,寂寞得失去了任何一丝生机。偶尔传来的一声蛙鸣,令人似置身深邃的山谷,眼前幽篁凝翠,远接天边,风吹过,依呀作响,唯独不见人声。
黑暗似要把大地吞噬,漫目四顾,十丈之内不辨人面。此情此景,来一壶暖酒,顾影自怜,亦不失为寂寞中的一大美事,虽然凄艳,却是绝美。但这种凄美,并非任何人都懂得享受,至少云遥不会,她不会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如此天色,煮酒论英雄才是最适合不过,只有那种气势,才能驱散心中寂寞。
由煮酒论英雄,她想到了刘备,想到关羽、张飞,想到桃园三结义,由此便想起了合江亭结义,想起周彥风、武尚文,想起……绕了一圈,她又在痴痴的想她的心人——马天佑。
若是此刻,他也在这个亭子里,四目相对,尽诉心中思念,她宁愿天色更加昏暗。一声叹息,把自己从苦苦挣扎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云遥怔怔的看着昏暗的天地,忖道:“漫天乌云密布,却不闻雷声,连一丝风也没有,难道天亦满腹愁结?”
沙沙之声响起,雨点似暗淡的玉珠,撒落池中,风跟着便飘入了亭内。一双鸳鸯早已不知去向,云遥舒了一口气,那急坠而下的雨点,正好代替了她的眼泪。
池中荷叶,似一个个盾牌,极力抵挡如箭般的雨点,只为了不让它搅乱碧绿如镜的一池秋水。飞溅的水珠,散出了道道轻烟,笼于假山四周,乍看之下,朦朦胧胧的,似蓬莱仙岛一般。
雨势更急,形成一幅幅珠帘,紧紧锁住亭子。一丈之外,已不可视物,荷叶,假山,统统消失。震耳欲聋的雨声,令亭中人变得更加寂寞,原本灿若星辰的灵眸,此刻亦随着天色变得暗淡,水烟缭绕之间,神眼更加朦胧。一阵轻风,吹入一串飞烟,云遥感觉到了寒意,自言自语的说道:“秋天终于来了。”
轻风,秋意袭人;雨点却如盛夏的汗珠,饱含激情,热烈而欢快。两种不同的意境碰撞,交织出一幅最完美的思忆图。
秋风秋雨愁煞人,而秋风夏雨,该如何去形容呢?方欲盛放的花朵,孤立于秋色之中,是该奋力绽放,抑或顺其自然,悄然凋零呢?
不知过了多久,盛夏的热情退却,帘幕逐渐散开,换之是柔风细雨,丝丝寒意当中,飞烟仍在轻笼,那景象,又象是江南的春天。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夫人有话要说,请你到她房间去一趟。”一声娇呼,打断了云遥的思绪,不远处,两个娇小的身影现于眼前,满脸稚气,正在向亭子这边招手。云遥柳腰轻拧,飘假山,足尖再点,穿过烟雨,盈盈落入回廊。
………【第十七章 技压群雄(13)】………
云遥的母亲,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杀手——号称“夺魂双刹”中的云若冰。自从嫁与薛忠之后,便退隐江湖。此刻见云遥进来,脸即时露出慈母特有的笑容,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轻扫她秀发的雨珠,怜爱的问道:“外面风雨交加,刚才玉儿和素儿说你不在房间,我以为你又跑了出去,担心死我了。”
云遥本名叫薛慕遥,恐防马天佑认出自己身份,便取母姓改了个名字。轻轻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理一理云鬓,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女孩,娘亲不必整天为我担心。况且在成都有谁不知道我是薛家的大小姐?走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敢为难我。”
薛夫人一愕,随即笑道:“是啊,我的乖女儿已经长大了,做娘亲的也管不了太多。听说下个月便是武林大赛,江湖的三教九流聚集于成都,你父亲身为黄河帮的堂主,自然不敢有人得罪他,但树大招风,对他怀恨在心的人也不少,恐怕有些人居心叵测,打不过你父亲,便在你身打主意。所以乖女儿还是要小心,少些出去招惹是非,等武林大赛结束,爱怎么玩都可以。”
云遥柳眉一竖,怒道:“谁敢打我的主意?这些话是爹爹教你跟我说的吗?”薛夫人摇了摇头,叹道:“难怪你爹爹总说我把你惯坏,如今看来,我真的是做错了。你爹爹虽然脾气不好,但他骂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点了他的穴道,放走他的仇家,之后还去蛾眉山请太叔神医为姓马的疗伤,你说,他能不生气吗?再说,他也是堂堂黄河帮的堂主,若被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教他如何服众?你是他的女儿,应该处处为他着想,现在反而转过头来,帮外人来对付他,在这件事情你错得太离谱,为娘的也找不出理由来帮你了。”
云遥捂着耳朵,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薛夫人粉脸一寒,厉声叱道:“太放肆了,给我回来!”云遥从未见娘亲发过如此大的火,虽然捂着耳朵,却是听得清清楚,顿时吓得不敢再走,乖乖的回过身来,怔怔的看着娘亲。
话一出口,薛夫人心中便有些后悔,觉得语气过于严厉,见云遥吓得眼圈儿微红,站着不敢作声,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过去搂着她说道:“外面还在下雨,女儿不要到处乱走,留下来陪娘说说话好吗?”
云遥把头埋进娘亲怀里,顺从的嗯了一声,眼神却开始变得茫然,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依她的性格,向来是爱憎分明,敢爱敢做,若是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刀山下火海亦不会皱眉。她早已了解黄河帮与应天教之间的仇怨关系,但是想到爹爹并没有亲手杀死马天佑的父亲,而马天佑又心地善良,以后这些仇怨或许能够化解。她亦曾经幻想过,若是双方都不愿去抛下这些仇怨,在两者之间由她去选择一方,她会选择马天佑,陪着他流迹天涯。因为她觉得爹爹有娘亲陪伴,自己终须要嫁出去,而马天佑自小父母双亡,身世可怜,生性又极之敦厚,容易别人的当,最需要自己去照顾他。
浣儿的出现,彻底摧灭了她的幻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在马天佑身受重伤之时,她宁愿与他一道死于毒砂掌之下,亦不愿独自离去。看着浣儿紧紧搂着马天佑,面对死亡,脸反而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一刻,她的心碎了。
更严重的问题,自己爹爹竟然是浣儿的杀父仇人!马大哥为了我会放弃替她父亲报仇吗?她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答案却一次次被自己否定。双方已势成水火,马大哥还会爱我吗?在他心里,到底是爱浣儿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呢?既然浣儿可以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难道我做不到吗?
想至此处,云遥心里泛起一种冲动,身体微微的颤抖。薛夫人轻抚她的秀发,问道:“女儿在想什么?”云遥抬起头,毅然说道:“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离开爹娘,永远也不回来,你们会伤心吗?”
薛夫人心中一惊,强打笑容说道:“傻孩子,爹娘最疼的就是你,你去到哪里,我们也要跟着去。如果真的失去你,爹娘一辈子都会过得不开心。”
云遥心中一阵难过,狠了狠心,幽幽的说道:“我想跟马大哥在一起。”话一说完,似乎找到了一种解脱,同时又带有无比的期盼。
薛夫人把她搂得更紧,眼中亦现出一缕茫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觉得他会跟你在一起吗?”
云遥身体一阵剧烈颤抖,突然从娘亲怀里挣脱出来,眼里满是泪水,说道:“我这就去向他问个清楚。”
………【第十七章 技压群雄(14)】………
雨忽大忽小,时而狂烈,时而缠绵,令人分不清是什么季节。直至暮色四垂,方始停下。微凉的秋风,穿行于大街小巷,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