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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沉吟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只好再找我的兄弟出脑袋帮忙。什么老燕、老屠、老刘,加上个卓疯子,所有脑袋加起来,我才不相信没有另一个机会。下次我定可以令小白雁你亲口承认爱上我,唤我作彦郎,决定不顾一切为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噢!真的很冷!”
高彦打个哆嗦,扑过去拿起背囊,取出干衣替换。
他的小白雁之恋,从未试过像现在此刻般实在。
第八章 放君一马
刘裕立在颖水西岸的高地处,俯瞰荒人大队从临时搭起的三道渡桥过河的情况。
由江文清指挥的双头船队,把上下游封锁,以策安全。
荒人大队比预计的时间早到近个把时辰,只从此点便知从战士到工匠、妇孺,荒人的士气是多么高扬,令他们忘记了劳累。
看着以万计的荒人由南方安然返回边荒,进驻反攻边荒集的凤凰湖基地,刘裕生出满足和成就的感觉,大大冲淡心中郁苦的情绪。
他晓得已是胜利在握,不管边荒集的敌方占领军多有本事,都翻不出他的掌心去。姚兴和郝长亨交易的粮资和战马均落入他手上,连串的胜利,把荒人的士气和斗志推上颠峰的状态,更重要的是自己确立了统帅的权威,人人对他信心十足,愿效死命。
唯一使他有点不安的,是慕容战对护送战马来的羌兵手段狠辣,展开屠杀,只余数十羌人逃回边荒集去。不过此为胡族战士一向的作风,兼之慕容战并非他的手下,他实在很难说话。可能只因不符北府兵的作风,他心里才会感到不舒服,至于这种行为是对是错,他亦没法判断。
每杀敌方一个人,便可以削弱对方一分力量,且可以令敌人生出恐惧。
他是否也要改变自己呢?
拓跋珪策骑出盛乐,朝长城的方向疾驰,后方是五千拓跋族最精锐的战士,陪行的将领是长孙普洛。
他今次不是要迎击敌人。刚好相反,他是要撤走平城和雁门的部队和民众,运走所有粮资,只留下两座空城。
行动关系重大,在不容有失下,他必须亲自监督,以防慕容详由燕都出击。
他明白领军来攻打他的慕容宝是怎样的一个人。慕容宝一向看不起他,又高傲自负,自以为是无敌天下的猛将,更认为大燕兵是世上战力最强的部队,而这正是对方的弱点,他要好好利用。
拓跋珪心里承认如现在与慕容宝正面交战,他是输多赢少。幸好战争的胜负,并非纯靠武力,更重要的是策略。
现在他放弃长城内所有得来不易、势足威胁燕都的坚强据点的大片土地,正是要慕容宝进一步生出轻敌之心,鲁莽行事。
占领平城和雁门后,手下将领大部分均力主趁慕容垂分身不暇之际,直捣燕都。可是他却不为所动,保存实力,以应付将临之战,贯彻对燕飞的承诺。
他放弃平城和雁门,慕容宝会作出怎么样的反应呢?
换了是慕容垂,此计肯定无法令他上当。
慕容宝又如何?
拓跋珪正耐心等待,自拓跋代国灭亡后,他一直在等待,现在机会终于来临。
燕飞有点不敢看原来卧佛寺所在的大坑穴,如有选择,他是不会回到这里来的。
他利用山林的掩护,从坑穴的西北方掠过,直趋双驼峰。
他感到波哈玛斯的精神在波动着,显示他并非处于冥想默坐的状态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他的修行出了岔子?
半盏热茶的工夫,燕飞离开摩云岭南麓的密林区,抵达双驼峰西南方一道支脉,翻过小山,双驼峰矗立眼前,高低起伏的两峰直插云天,拔地而起。
前方地势低平,从摩云岭垂云瀑而来的一道支流,流经此幅山脚处的平地,形成一个小湖。
湖水晶莹洁净、水流缓慢、松树环湖耸立,岸边开始溶解的积雪泻入湖内,原被雪覆盖的嶙峋怪石似从雪层里冒出来,惹人深思。
在湖岸旁一块巨石上,波哈玛斯衣衫染血,容色苍白,正不眨眼的瞧着燕飞。
燕飞心中奇怪,谁人有本领能重创这位来自波斯的武学宗师呢?亦大感为难,自己怎可以对没有抵抗力的人下杀手?
燕飞速度不改,转眼来到波哈玛斯身前,神态从容的蹲下道:“本人燕飞,大法师你好。”
波哈玛斯遽震一下,双目现出惊疑神色,显然被燕飞威名所慑,知道不妙。
燕飞皱眉道:“大法师剑伤严重,如不能及时治疗,恐怕永难痊愈。究竟是谁干的?”
波哈玛斯一双眼睛射出仇恨的焰火,咬牙切齿的道:“我从未想过世上有这么狠毒的女人,我和她不但无仇无怨,且互不认识,她却因看穿我行功正到紧要关头,忽然现身突袭。无奈下我虽明知功亏一篑,仍要起而应战。对!我是吃了大亏,但她亦被我重创。想不到我苦待三十多年的时机,就这么被她破坏了。”
燕飞心忖难道是安玉晴,旋又推翻造想法,因为她绝不是这种人,兼之她并不认识波哈玛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作风近似任青媞,不过此女该不在边荒内。
波哈玛斯叹道:“燕兄是否专诚来找我呢?”
燕飞知他才智过人,从自己称他作大法师而晓得自己是来寻他晦气。坦然道:“我本是一心来杀你,但却不愿乘你之危,只好先助你稳定伤势,再请大法师随我去见呼雷方。”
波哈玛斯现出虎落平阳的无奈神色,徐徐吐出一口气道:“杀了我并不是办法,呼雷方是被我的制神大法所迷,只要燕兄在他耳边说出一句咒语,便能解法。”
燕飞似笑非笑的道:“换作你是我,会否凭一面之词便信而不疑呢?何况呼雷方牵涉到一批毒香,如落入我们手上,加上姚兴一方并不知情,对我们光复边荒集有很大的用途。”
波哈玛斯正容道:“燕兄的怀疑是合情合理。我只能以真主之名立誓,如果我有一字虚言,欺骗燕兄,教我十日之内曝尸荒野。”
燕飞不以为然道:“法师以为立下毒誓,我就会放你一马?若只是关乎我一个人的事,我还可以随心之所愿作出决定,可惜此事关系到反攻边荒集的成败,而法师则是敌方主帅倚重之人,我放过你,等于放虎归山。你总不能明知我们有毒香在手,仍装作不知道吧!”
波哈玛斯诚恳的道:“实不相瞒,我早有离开姚兴之意,燕兄来此途上,该见到那被火石撞地弄出来的大坑穴。”
燕飞道:“法师决定离开,竟与此坑有关?”
波哈玛斯道:“正是如此。此为天大凶兆,对现今中土所有政权均不利,亦使我对效力姚苌萌生退意。何况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追杀那妖女,以雪心头大恨,再无意与荒人为敌,请燕兄相信我。”
燕飞感到他话中的诚意,但仍感难下决定,如自己把他所说的咒语,在呼雷方耳边说出来后却毫不见效,岂非天大的笑话。
波哈玛斯道:“燕兄是如何晓得呼雷方与毒香有关,又如何寻到这里来呢?即使姚兴也不晓得我到哪里去了。”
燕飞道:“毒香方面请恕我要卖个关子,不愿透露。至于寻找你老哥,我自有一套办法,只要你仍在中土,便没法躲避我。”
波哈玛斯欣然道:“如此我有个折衷的办法,燕兄当清楚我内伤严重,没有十天八天静养,休想恢复从前的功力。那我便在燕兄指定的时间内留在这里,只要我违诺离开,燕兄可赶回来追杀我,凭燕兄能斩杀竺法庆的身手,何况边荒更是你的地头,我必无幸免。”
燕飞知他看破自己是凭精神感应追寻到这里来,因为他本身亦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所以有此提议。终于同意,点头道:“好吧!请法师三天内勿要离开白云山区,只要呼雷方痊愈过来,我再不理会法师的事,当然,先决条件是法师必须离开姚兴,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对付你。”
波哈玛斯大喜道:“燕飞亲口发出的警告,天下人谁敢不放在心上呢?燕兄是个好心肠的人,他日我必有回报。”
接着对燕飞说出解开呼雷方被制心神的咒言。
燕飞立在坑穴边缘,目光虽落在圆坑中心尼惠晖埋骨之处,心中想的却是宋悲风和安玉晴,他们到了哪里去呢?
奔跑的声音由远而近,他不用回头去看,已知来者是谁。却没有奇怪,这小子的老本行正是四处奔波,不如此方为怪事。
白云山区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他来探看情况是理所当然。幸好波哈玛斯重伤,否则给他遇上,这小子便有难了。
高彦在后方嚷道:“我的娘!竟然是小飞你,不但没有被孙恩干掉,还有闲情在这里欣赏怪穴。”
接着来到燕飞身旁,倒抽一口凉气道:“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飞见他走得气喘如牛,讶道:“你在逃命吗?”
高彦叹道:“给你猜个正着,幸好遇着我的私人保镖燕大爷,难怪那妖女给吓跑了。”
燕飞讶道:“妖女?”
高彦道:“还不是楚无暇那个心狠手辣的妖女,不过我该感激她才对,如非她穷追不舍,我便没法试探出小白雁对我海枯石烂仍不会改变的爱。哈!今次发达哩!”
燕飞听得糊涂起来,皱眉道:“你和小精灵在一起吗?现在她到哪里去了?”
高彦兴奋的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用担心,你想不听也不行。嘿!你是否宰掉了孙恩哩?”
燕飞终于面对该否说谎,和如何说谎的头痛问题,否则很难向自己的兄弟交待,苦笑道:“孙恩仍然健在。”
高彦大吃一惊,左顾右盼,害怕孙恩会在某处忽然扑出来。
燕飞道:“不用怕,他回南方去了。”
高彦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定神打量燕飞,道:“你打跑了他。我的娘!你怎可能没受半点伤的?”
燕飞道:“我也没有打跑他,不过他真的受了伤,此事亦是说来话长。我已找到医治呼雷方的方法,必须立即赶回去。”
高彦道:“大家边行边说。哈!遇上你真好,我正要找人倾吐心事,为我分析疑难。”
燕飞的头登时大了起来,苦笑着去了,高彦忙追在他身后。
高彦筋疲力尽的在颖水旁坐下,喘着气道:“你终肯停下来了。”
燕飞仍是气定神闲,仿似有用不完的力量,仰望太阳刚没入地平线后,在西边天际现身的一颗又大又明亮、金光灿然的星星。
道:“我既不想背着你走路,又怕如你落单会被饿狼把你分尸,只好停下来待你恢复气力。”
高彦忍俊不住笑起来道:“燕小子的心肠真坏,不过我已摸清楚你的底子,每逢心情大佳时总爱揶揄老子,像千千刚到边荒集之夜,便不住拿老子TMD开玩笑。”
燕飞微一错愕,心忖高彦的话该有几分道理,自边荒集二度失陷后,他的心情确从未试过这般畅美,因为他晓得敌人不但缺粮、内部不稳,且掌握了敌人的部署和战略,纵然在兵法上他远及不上刘裕、屠奉三之辈,但也知道胜利已经在望。
一切都是为了纪千千,只有重夺边荒集,他方可以进行与拓跋珪厘定的策略。
高彦道:“想起千千哩!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快来给老子过几道管用的真气,打通老子什么娘的奇经八脉。有你小飞在,我根本不用去练功,便可以成为一流高手。还不滚过来提供服务。”
燕飞没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