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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集会因燕飞的胜利,声势攀上颠峰,大添拯救纪千千主婢行动的成数;拓跋珪亦因此而得到无法计量的好处,大幅提升拓跋珪在北方的地位,狂增他对塞外鲜卑族各部的影响力。此长彼消下,如果明春慕容垂仍不能取得清楚分明的胜利,慕容鲜卑族的声势将会如江河下泻,被逼处下风。
翁州岛之战,虽只是燕飞和孙恩两人间的胜败荣辱,事实上却牵动了整个天下的形势;整个战乱时代的发展方向。
可是有谁晓得其中微妙玄奇的情况,已超越了任何人可以想象的生死决斗。
舱厅内,燕飞、刘裕、宋悲风、屠奉三和老手五人围桌密议,商量到广陵的事宜。
孙恩既去,天师军的威胁力大减,他们这一方有蒯恩这智勇俱备的新进猛将主持大局,更有经验丰富的朱序和精于水战的江文清从旁协助,使众人再无后颅之忧,可以放手而为。
屠奉三道:「现在我开始感到刘帅这抽身北上的一着,巧妙处与『一箭沉隐龙』异曲同功,同是命中敌人要害的一着,亦使我们投进建康的主战场去,与桓玄正面交锋。」
宋悲风点头道:「北府兵是大少爷的心血,我们绝不该让北府兵毁在刘牢之这个蠢材的手上。小裕现今的号召力可追得上大少爷,而北府兵将对刘牢之则是一天比一天失去信心和希望,此长彼消下,小裕确有机会从刘牢之手上把他旗下的兵将争取过来。」
刘裕心中感激燕飞,若不是他除去孙恩,振奋了屠奉三和宋悲风的斗志,两人绝不会变得乐观起来。
老手叹道:「除非是愚顽之辈,谁都该知道天命归于我们的小刘爷。你看哪会这么巧的,我们刘爷两次立威的地方,一是盐城,一是海盐,都有一个『盐』字,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在主宰朝代的兴替。」
燕飞微笑道:「我们的小刘爷的确创造了奇迹,两次都是在绝没有可能的情况下把局势扭转过来。现在连我都深信小刘爷将会是新朝之主哩!」
刘裕苦笑道:「小飞你也来耍我,坦白说,我……」
屠奉三怕他一时不慎把真相说出来,被坚信他是真命天子的老手听入耳内,肯定不会是好事,截断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它的一切不用去计较得那么清楚。现在我们再不用担心天师军的问题,可以把心神集中往与桓玄的斗争上去。而直到此刻,桓玄仍是占尽上风,如果我们没有完善的计划,回广陵去只是送死,刘帅心中是否有定计呢?」
刘裕沉吟片刻,断然道:「海盐之所以能落入我们手上,关键处全因我能说服刘毅,得到他全面的合作。现时的情况大同小异,我们必须寻得另一个刘毅。」
老手遽震叫道:「何无忌!」
众人无不动容。
何无忌本为谢玄的亲兵头领,是谢玄看得起的北府兵猛将。谢玄去后,他一直暗中支持刘裕,视刘裕为谢玄的继承人。但他亦是刘牢之的外甥,与刘牢之关系密切。当刘裕在没选择的情况下,利用司马道子的力量来对抗刘牢之,何无忌愤然作出了与刘裕决裂的选择。但何无忌终究是血性汉子,并没有全面出卖刘裕,向刘牢之透露与刘裕暗中往还的北府将领的身分,所以魏泳之等才没有被揪出来算账。他只是与刘裕划清界线。
何无忌现为刘牢之最信任的人,当刘牢之率水师大军参与南伐天师军之战,广陵便由何无忌主持大局,掌握兵权。
如果刘裕能说服何无忌,在很大程度上等于架空了刘牢之,再加上刘裕本身对北府兵将的影响力,大有可能重演刚发生在江南的情况。
屠奉三皱眉道:「要说服何无忌出卖他的亲舅,恐怕非常困难。」
宋悲风道:「确实是非常困难,但却非完全没有可能。我清楚无忌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对大少爷的崇敬是发自真心的,而在大少爷多年的熏陶下,他亦懂得分辨大是大非。如果小裕能说服他刘牢之会把北府兵推上覆亡之路,我认为他会作出明智的决定。」
老手叹道:「但问题在谁都看出北府兵灭亡在即的时候,怕已时不我予,难挽大局了。」
刘裕沉吟不语。
燕飞道:「我是最不清楚何无忌为人的一个,但却清楚凡人都有侥幸的心,何况何无忌与刘牢之有密切的血缘关系。刘毅之所以能被刘兄打动,因为刘毅当时是走投无路,而刘兄则成为他唯一的生路。何无忌现时的情况远不至于此,要待桓玄攻陷建康,再使出种种手段对付刘牢之时,何无忌方会陷身刘毅当时在海盐的处境。」
老手道:「燕飞言之有理,现在我们是去早了。」
老手如刘裕般,均为北府兵中人,清楚北府兵的内部情况,他有这个看法,代表他不认为今次北上之行可以起到任何作用。
宋悲风道:「我仍认为可以一试。当日我和小裕返回建康,处处碰壁,投靠无门,我便曾劝小裕放弃,保命离开。可是小裕却坚持不走,还去找司马道子谈判,于没有出路的局面下打开一条生路。现在我感到历史又在重演,而且小裕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与桓玄正面硬撼,方有机会取胜。若待桓玄攻陷建康,再从容收拾刘牢之,至乎把刘牢之旗下的北府兵收编,那时我们将后悔莫及。」
屠奉三动容道:「我被说服了。」
刘裕默默的听着。
屠奉三续道:「返回广陵一事,大家该无异议,问题在该否向何无忌人手,因为如泄漏了风声,刘牢之绝不会对我们客气。」
稍顿又道:「但宋大哥说得对,现时的情况很像当日刘帅重返建康的时候。桓玄大军随时柬下,时间不容我们废时失事的去逐一游说北府兵其它将领,说服何无忌变成我们唯一和最佳的选择。只要能说动何无忌,便可命中刘牢之的要害。」
刘裕忽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挨往椅背,叹道:「想通了!」
众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去。
刘裕向燕飞道:「照你猜测,魔门会采取甚么方武为桓玄出力呢?」
燕飞苦笑道:「我也希望可以知道,但聂天还马前失蹄的教训,正向我们发出最严厉的警告,就是魔门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谯纵、李淑庄和陈公公都进占能影响全局的位置,可见魔门在多年部署下,其魔爪已深进各大势力的核心位置。魔门的力量是防不胜防的,因为除少数几个人外,我们并不知道谁是魔门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北府兵肯定有魔门的内奸,只要魔门突然发动,采取狙击、暗杀的诸般手段,令北府兵的主将纷纷中箭下马,北府兵将不战自乱,无力对抗桓玄。当然!任魔门下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们会秘密潜返广陵。」
老手道:「这么说,劝服何无忌确成为我们唯一的选择,因为他肯定与魔门没有关系。」
屠奉三拍腿道:「对!魔门渗入北府兵会是我们能打动何无忌的因素。」
刘裕道:「如果我们能找出魔门在北府兵内的卧底,我们将更有胜算。」
燕飞苦笑道:「恐怕要到魔门在北府兵的内奸发动时,我们始有机会。」
宋悲风道:「那便等于吴郡和嘉兴的忽然失陷,以事实说明北府兵正濒临败亡的险境。不过那时可能已失去时机。」
屠奉三道:「若何无忌肯相信我们的话,将是另一回事。」
宋悲风道:「说到底就是必须说服何无忌重投我方,情况与说服刘毅同出一辙。」
燕飞道:「真想不到关键竞系于一人身上,此事不容有失,我们必须有完善的说词。刘兄有多少把握呢?」
刘裕微笑道:「我刚才不是说想通了,正是想通了说服何无忌的方法。我如摆明是要他背叛刘牢之,肯定会碰得一鼻子灰回来。但如果我是去痛陈利害,说出让刘牢之成为胜利者的方法又如何呢?」
屠奉三拍腿道:「好计!」
燕飞含笑不语,宋悲风和老手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刘裕没再解释,向屠奉三道:「于情于义,司马元显始终曾当我们是知己好友,我们怎都该向他提出警告吧!」
屠奉三叹道:「建康军败势已成,甚么警告都改变不了情况的发展。」
宋悲风点头道:「司马道子父子祸国殃民,是咎由自娶罪有应得。」
刘裕道:「小飞怎么看?」
燕飞道:「我可以到建康走一趟。」
屠奉三道:「我拗不过刘帅哩!让我去吧!没有蝶恋花为刘帅护驾,我怎放得下心呢?」
刘裕向老手道:「我和燕爷到广陵去,你把宋爷和屠爷送往建康后,便掉头出海,从海路入淮到寿阳去,与阴爷会合,再由阴爷决定行止。」
老手欣然领命。
刘裕心中一阵感触。
一切皆从广陵开始,当谢玄命他到边荒集去向来序送信的密令抵达广陵,他的生命便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奇兵号」正全速航行,每过一刻,他和广陵之间的距离,便又接近了一点,而他正生出返回起点的奇妙感觉。
淡真放心吧!我会向所有欠你血债的人算账,绝不会有丝毫留情。
第十 章重修旧好
广陵城。威武将军府。
何无忌形疲神困的回到将军府,洗了个冷水浴,方感觉好了一点。这是他十多年来的习惯,纵使在冰天雪地,电以冷水浇身,这是他保持体格和意志的秘方。
他很想独自思索一些困扰着他的问题,可是却给刚足五岁的爱儿缠着,逼他玩了一会,到夫人来逼不情愿的小子上床就寝,他才脱身到书斋去。
坐下后,何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无忌兄因何事叹息呢?」
何无忌遽震下,探手拿起放在-旁的长刀。他的将军府戒备森严,又有恶犬巡逻,书斋门外更有两个近卫高手站岗,而对方竟能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抵达门外扬声他方察觉,怎不到他魂飞魄散。如果来人是打他夫人、儿子的主意,后果不堪设想。
刘裕现身书斋门处,一身夜行装东,却不见他惯用的兵器厚背刀。
何无忌愕然道:「是你!」
刘裕直抵他身前,面对着他在地席坐下,目光闪闪地打量他,微笑道:「无忌消瘦了!」
何无忌苦笑道:「你到这襄来不是为看我胖了还是瘦了吧?」
刘裕从容道:「我很高兴。」
何无忌皱眉道:「有甚么值得高兴的?」
刘裕耸肩道:「你没有一见到我便举刀相向,当然令我感到欣慰。」
何无忌露出第二个苦涩的笑容,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刘裕淡淡道:「仍在恼怒我吗?」
何无忌避开这个问题,冷然道:「你怎可能分身回来,不再管天师军的事了吗?」
刘裕轻松的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别,孙恩已丧命于燕飞之手,徐道覆连失两城,被逼退守会稽,再难有回天之力。我今次秘密潜回广陵,是为大局着想,无忌可知北府兵的覆亡,已迫在眉睫?」
何无忌呆瞧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锲而不舍的问道:「仍因我在生闷气吗?」
何无忌颓然道:「为甚么还要说这种话?孙恩真的死了?」
刘裕微笑道:「我像是说谎的人吗?」
何无忌肃容道:「不要再绕圈子了,你今次来有甚么目的?大家直话直说。」
刘裕油然道:「我今次回来,并不是要计较甚私人恩怨,而是要完成玄帅的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