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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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ㄒ郧囚嗟膞ìng格,他会去报仇的;如果他杀不了她,那么就让他为苏扶风所杀,这一切事情,也便悄无声息了不是吗?

    可是她一直还抱有希望——希望他是一个不那么狠毒的角sè。她一直这么相信,直到此刻还是想相信——如果,他不曾那样对待苏折羽,和他自己的孩子。

    她抓住睡席柔软的长边。去找他,无论如何,要说服他,至少,对自己的孩子,不那么残忍!如果这一次他能够改变主意,那——那至少证明,我还能当你是我的哥哥!

    夜,明明亮亮,却昏昏沉沉。

    她从睡梦中一路小跑进夜里,一段小小的山坡。拓跋孤和苏折羽并立的房间,一样暗无点星。

    哥哥那么jǐng觉,我若走近点,他总会醒的吧。邱广寒心里想着,可一直到了门口,两个房间里仍是半点动静都无。她不得已,绕到拓跋孤的一边,笃笃,敲了敲窗。

    还是没有声音?

    她回转来绕到门前,伸手一推——门开了。她略略一怔。不在?

    拓跋孤竟然不在。她进了房间——边上就是苏折羽,可那屋门也只是半开着——空的,那房间,也是空的。

    她的心,突然咚地一声,沉下去了。她虽然不确定拓跋孤为什么不在,可苏折羽——她,她不会是不等天亮,就去做傻事了吧?

    她慌到无以复加,打开门,聚起所有气力深吸一口气,放声喊去:

    哥哥——!

    朦胧的月影下,山头,雾光浮动。

    最先到来的是带了些人在附近夜巡的右先锋陈君——他刚刚顶替了顾笑尘的右先锋位置不久。

    二教主。陈君上来,有些紧张。

    我哥哥人呢!邱广寒急促。

    陈君显然并不知晓拓跋孤去了何处,一队人互相看来看去,似乎没有一人知情。

    邱广寒急得跺脚,推开人群道,让开,我自己去找!忽然已经有眼亮的,喊道,那边是教主吗!

    山坡上,果然拓跋孤的影子已走近。你叫我?他看着邱广寒。

    你……邱广寒想说什么,但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万千话语尽数噎在了喉中,只能问了一句,苏姐姐和你在一道么?

    拓跋孤挥手让众人退了,才道,苏折羽不在房里?

    她,她,她不在,我担心她真的……真的去做傻事了。哥哥你……你快想办法找找她吧!

    你这么大半夜在这不管不顾的大喊,只为了跟我说这个?拓跋孤皱眉。她既然没在,想必已自己想办法去了,回头事情了了,自然会回来。

    你怎会这么狠心,怎么忍心……忍心不要你自己的孩子,哥哥!

    拓跋孤看起来有些躁,只道,我已决定了,你别再拿这事来烦我。

    那你要让苏姐姐怎么办啊!她怎么样也是个姑娘家,你要她去“想办法”,她怎么想?人家会怎么样看她,怎么样说她!她跟你一起出生入死,又照顾得你无微不至,你都忘了吗?那你后来也开始对她好,照顾她,不像以前那么坏脾气了,那又是什么意思,也都是假的吗?哥哥,你不是这样的人吧!

    我可以少骂她几句,也不代表我要容忍她去怀个孩子。

    那不是你的缘故吗!邱广寒道。又不是……又不是别人的孩子……!

    最多以后不让她怀上就是。我忙得很,如今没空对付这样事情,她若回来了,你让她来霍右使那里寻我。拓跋孤说着已然转身要走。

    你真不去找?那我去!邱广寒喊道。而且,我说过的。你对不起苏姐姐,我就不认你,你……你看着办好了!

    她咬牙丢下句狠话,便要朝山下跑去,冷不防背心一麻,拓跋孤已经轻易拿住她穴道。他二话不说,抱她起来往她屋子走去。邱广寒想说什么,却是眼泪先流了出来,呜呜地哭道,你真的不管苏姐姐了?你真的不要孩子了?你信不信我……我真的不认你,我不嫁去邵家了,你不娶她,我也不嫁人!

    这事还轮不到你作主。拓跋孤冷笑。

    你真的……真的一点都……都不喜欢苏姐姐吗?邱广寒继续呜呜地悲鸣。

    你懂什么!已进了房间,拓跋孤不耐地将她往床上一扔。非要逼我动手。少管闲事,给我好好呆着!

    邱广寒身体僵硬,连脖颈也无法转动,只能听见砰地一声,他甩上门出去了。

    竟然到最后,也半点都无法说服拓跋孤——若早知如此,或许自己径直去找苏折羽,还好些。若是那样也许还有机会,可现在……

    现在,天已经开始亮了。



………【一四五】………

    天亮似乎只需要一刹那的功夫,从昏暗到明亮,到刺目的明亮。

    拓跋孤固然原本是要去霍新那里,继续晚间还没有一一对完的记录,可真的甩脱了邱广寒,如今却像没了心情,慢慢地只往自己屋子回来。艳阳高照——仅仅是清晨,便已蕴足了炎热,顿时将坡上的一切都找出了黑白分明的影子来,也包括他,拓跋孤。

    他的影子很长,直直地投在自己身前,每走一步,都像要踏上自己。

    便在走上坡顶时,他停住了。南面的山道上那个匆匆的素sè人影也陡地停住。他注视她,她却好似吓了一跳,垂下头去。她全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主人……她嗫嚅,声音却似翻滚在水面之下,几不可闻。

    回来了。他的口气好似无意,似在问,又不是问。她微微点头。

    拓跋孤走上两步,到了山道之上。药喝过了么?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平淡,甚至不看她,顾自好像要进屋。

    苏折羽这一次总算抬起头来,急切地朝他点头,几乎是以一种邀功的姿态。我刚喝了一碗。她又连忙跟上一句,唯恐他错失了自己这点首肯定的回答。

    拓跋孤那只将将触到门上的手蓦地一滞,随即用力地握住了门框。

    是么!他的口气突然变得极其凶恶,极其咬牙切齿,仿佛她又做错了。那很好,你不如再多喝几碗,给我拿得干净些!

    苏折羽一愕,不敢再吱声。她咂摸不出来,或是她不敢仔细去想,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他叫她去把孩子拿掉的,不是么?是他说越快越好,不是么?可是现在他还是不满意?不,他没有说,他没有这么说,只是他也没有如她所望地赞出一个很好,虽然他的确说了“很好”这两个字!

    幸好正当此时,霍新匆匆来到,手里拿着一些什么,料想是晚间与拓跋孤原在看的东西,有所发现,也未察拓跋孤与苏折羽有何异状,只上前便喊道,教主!

    滚!拓跋孤竟头也未回,只低声吼道。

    霍新重重一怔,仍不死心:教主,是关于……

    我叫你滚!拓跋孤仍然没有回一回头。霍新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缄了口,看了一眼苏折羽。那壁厢的拓跋孤已经推了门进去,随后,重重将门关上,连霍新带苏折羽,统统关在门外。

    苏折羽垂首站着。她已没有任何感觉,这并不是失落,什么都不是。熬药的时间更像在熬她自己,而终于将药喝下去的瞬间,她已经对一切都绝望了。她还能有什么感觉?什么都不会有的,因为什么都已经没有了!

    刚刚喝下去的药,还没那么快让她的身体有任何变化,只是她知道会来的。她听人说,会很痛苦。想想都是。她原本,从没想过这样的命运也会落到自己头上。

    天已经亮了,她没有休息的机会,也没有思考的时间。

    她回屋,收拾了昨rì几件或脏或破的衣裳,照例出去洗,去补,心里忐忑不安着,可药竟好像没有任何效果一般,一整rì,什么也没发生。

    她将衣裳晾出,眯起眼睛。对,她那双肿得已经没有了形状的眼睛。他甚至没有来看一眼。这或者也只是她的错,因为,她始终低着头,不让他看见。

    细细的风,昭示着一些不寻常。

    黑白的影倏然隐去,没在一片灰sè的调和中。正如烈rì到来只需要一瞬间,它的隐去,也只需要一瞬间。

    天地瞬间yīn沉,苏折羽慌慌张张出来收衣服,本来是大好的晌午,却突然间狂风大作,黑沉的天光,忽闪的巨亮与慑人的轰隆——这是夏rì,捉摸不定的夏rì。

    她将衣裳纳入房里时,雨点早噼噼啪啪落了一地。她小小地掀窗,想看一眼,却只那么一隙间就被打了一脸水尘。头发都乱了,就像昨夜地牢那场乱事后并未梳洗的妆容,而镜子里的自己,红红的双目,可怕得就像两道无法医治的伤。

    她没有哭,至少,在他面前,绝对没有。

    暴雨竟下足了一夜。失修的坡上流满了泥水,落红残绿,铺满山道。那次rì的晨曦就像也被雨淋过了一般,亮晶晶的,水淋淋的,虽然耀眼,却失去了生气。

    被锁了一rì一夜的邱广寒凭窗向外望着这晨光。这情景似乎突然也令她想到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太模糊,太茫然。她沿着窗边的小几坐下,昨rì的愤然似乎都飘散了,一夜的雨也像浇灭了她的一切激动。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她不能挽回的事情太多。她连自己都救不了了,她还剩下什么气力?

    “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临?

    她不确定自己心里的“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许是她始终期盼着的,改变一切的“那一天”。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邱广寒了。她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应该过普通的生活,她应该忘掉“那一天”。

    可是她抬起手边那叠纸,熟练地抽出压在最下的那一页。

    “一年之期,是我先失约了。”

    是么……她的口唇喃喃而动,恍惚间,光亮充盈了整个屋子。

    如果你写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知道你只会去一个地方。

    耀目的光亮,昭示着又一天的灼热。北面最高处的屋子外面,滴水已渐渐消逝,那一场大雨仿佛要像从不曾来到过一样将自己遁弭。

    然而,苏折羽还没有来吗?

    是的,她还没来——这个清晨,没来为她的主人更衣洗脸,端茶送餐——她根本没出现。那扇侧门,紧紧地闭着。

    拓跋孤伸出手去,手覆在这扇小门上。这个动作,何其熟悉,只是他竟没有像任何一次一样,伸手便推。

    他甚至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想了一想,才用力。

    门开得很快,却没有声音。

    不在。他的苏折羽,不在。

    干净,这房间,有种不同往rì的干净,雪白的新换的床单与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器具,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一切摆设——不知为何反而令人窒息。盛夏里,这间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的屋子,yīn冷yīn冷。

    他走上前去。枕上,没有一根发丝。

    他从这苍白得几乎叫他认不出来的床边转身,看桌上。油灯被擦拭得很干净,干净得……

    干净得那一丝细微的不协调,也如此明显。

    他抬手,慢慢提起它。

    浅浅的灯油中,流淌着一缕异样的颜sè。

    那鲜红只那么一滴,被他这一提晃得载沉载浮,连那根密密的灯芯都被沾湿了。他仔仔细细看了数久,才放下它,去看四周,看地面。很干净,干干净净,然而他嗅到了——他嗅得出来,这惨烈的鲜血的气味,在昨夜那电闪雷鸣的滂沱雨声中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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