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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将那指上的白sè粉末混入桌上的水杯中,倒了一杯水。
敢不敢当我的面喝了?他冷冷道。
这……究竟怎么回事?程方愈接过杯子,却一脸茫然。
你跟我来。拓跋孤向外走。月影长长,投在程方愈身上,如同照着那个罪人。
程方愈看到苏折羽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苏姑娘?他惊异。她不是已经去了邵宣也那里?
苏折羽听到拓跋孤回来,勉强要坐起,拓跋孤却将她被子一按,只故意道,这样的病见不得风,方愈懂医,我让他来给你瞧瞧。
苏折羽点点头。程方愈不知拓跋孤的意图,见苏折羽伸出一只手来,便也去按。他只见苏折羽脸上尽是大大小小的红点,手却冰凉,也不禁心悸,搭了会儿脉,回头道,确是中毒。
我知道是中毒。拓跋孤道。只问你有没有解药。
我……我怎么会有……!程方愈道。教主为什么不相信方愈,方愈之前出去的时候,在桌上理过东西,桌上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
你说有人嫁祸给你?拓跋孤侧目。是谁把你叫出去的?为什么出去?
本来就说好了,在洛阳的最后一rì,兄弟们晚上再出去喝几杯。程方愈道。
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拓跋孤道。怕我不准你们出去?
也不是——我自着忙,把此事忘了,被人来叫,这才想起,理了一半东西,便随他们同去了。
谁来叫你的?
他们一起来的,都在。
那么出去之后,可有人中途离开过?
……都有吧。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肉恐怕不太干净,大家伙儿先后都去了两趟茅厕。
拓跋孤笑笑。程方愈不明他意思,咬牙道,教主若是不信,不妨去问问单先锋他们——这杯水,我喝便喝了。
不必了。拓跋孤抬手拦住他。我虽不知毒是不是你下的,却至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你们七人之中,有人下了这毒。
为什么这么说?程方愈追问。
拓跋孤并不理睬。程左使,你记着,苏折羽在这里的事情,只有你一人知道;而我已经知道被人下毒的事情,你们七人都知道了。
是,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拓跋孤还是不答。你看这毒——如没有解药,能得解救么?他又问。
方愈也不是那么懂,只是觉得这症状如果视作病症而非毒症,该是麻疹一类,便是不能吹风,过些rì子便好了。
那么高烧又是怎么解释?
程方愈沉默了一会儿。方愈……不知该怎么说……
你说便是。
或……或者……是像天花一类……既然已经发作,怕是用逼毒之法,也已为时过晚,只能寄希望于苏姑娘自己挺过这几天,也许还可慢慢恢复……
拓跋孤不语,隔了一会儿,忽道,你回去吧。
程方愈要说什么,却又默默,转念低头道,教中的大小事务,教主亲辨,从未错冤过一个好人;此番事情,教主想必也……也必不会胡乱猜测……
你紧张什么。拓跋孤无意。对了。你与顾笑尘,可有联络么?
回教主,倒没有特地联络,但知晓他家在何处,真有事也便能找着他——教主莫非是想……
也不一定。拓跋孤想了想。要去徽州,说不定要叫他一起搬去——你若见他,便告知他一声。
程方愈喜道,教主是有心让他回来了?
拓跋孤却又摇头,显得心里烦乱。算了,不必了。他说着将程方愈遣走。
他仍然思索不出下毒者的详情,若说是程方愈,的确一切证据都指向着他。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肯定。暗暗的昏光下只见苏折羽嘴唇开始发白,身体似在微微发颤。
难受么?他抚摸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已不知何时昏睡过去。额头上也渗出了红点。细密的红点似乎变得大了,一粒一粒,将这张秀美的脸变得丑陋,甚至可怖。他注意到她下巴上也有红印,微微掀开被子,顺着看下去,只见红点竟已布满了她的身体。
他重给她盖好。显然的,她已睡去多时,并没有听到适才他与程方愈太多对话。要去找大夫么?他仍旧蹙眉。找大夫的代价便是立刻叫邵宣也发现昨rì一早送去的不是苏折羽,况且一般大夫未见得能治好她。以他拓跋孤的xìng子,他自然不会去找,只是苏折羽若死在这里,也是件足够麻烦的事情。
笃笃笃,程方愈又来敲门。
教主。他小心地推门进来,抱了一床被子。我这床被子也给苏姑娘吧——看这毒xìng将疹子尽都发在她脸上,想必苏姑娘也是外热内寒,抵受不了晚上的寒气,需多盖一些。
拓跋孤久久地看着他,半晌,道,你给我去一趟邵宣也那里,就说我要见折羽,叫她务必单独过来。
程方愈又是一怔,才反应过来,依言去了。
少顷,苏扶风果然披了衣裳来了。拓跋孤令程方愈退走,让她进房。
你知道这种毒么?他掀起床帏,让苏扶风看她的脸。
苏扶风狠狠吃了一惊。怎么一回事?她上前去看她。
你平rì里似乎用毒不少。拓跋孤道。可有印象?
你确定是中毒?苏扶风道。我却觉得像是——突发了某种麻疹病症。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投毒。
苏扶风一惊。你没有同邵宣也讲?
同他讲了,便等于暴露了你与苏折羽。非到必要,我不想这样。
苏扶风看了看苏折羽。若的确是毒,那么便是以病人的脓液,与别的药材混合,制成粉末,便可致那种症状。可是……
她伸手要去抚苏折羽的额头,却被拓跋孤一掌打开。
你不要碰她。这样似天花般的毒症,可能染及你。他停顿了一下。你出来的时候,邵宣也睡了么?
他与我不在一个房里,我说我来你这里,他也没说什么。
那好。眼下要令她得医治,只有一个办法。拓跋孤说着抬眼看她。让她去做“拓跋瑜“。现在过去睡下,等着邵宣也来发现她已得病。
让她去?苏扶风惊讶。那……那岂不是……之前的一切不是都白来了么?
留在这里,便可能要死。
苏扶风咬唇半晌,似乎也觉得唯有此一计。可——邵宣也要是到早上才发现,那不会……不会太晚了么?
那不用担心,自可制造事端让他们早些发现,只不过——她去了的话,你——
他咄咄逼人地看着苏扶风,那意思便是说,她若去了,你便是个彻底多余的人了。
………【一六六】………
苏扶风吃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你……
这原本就是交换条件。
我……我不要去……苏折羽沙哑的声音,几乎叫人不忍卒听。
醒了么?拓跋孤过去看她,苏扶风也忙跟进。
我……我不去。只听她喃喃地道。就算是死,我……我也不想……不想离开主人……
你想死?拓跋孤冷笑道。你还没够那个资格——你忘了么,当初你发的誓,少说也是受利刃穿心之痛才死,可也没说生了这般小小的病便死了!
那……那就更好啦。苏折羽努力展颜一笑,满布着红印的脸却无论如何也不似她的笑容。既然这个病不会让我死……就留在主人身边……
拓跋孤略略一怔,哼道,苏折羽,你现在过去,还不至于连累我——不要弄得不可收拾了!
苏折羽默默无言,半晌道,主人无论要折羽去什么地方,折羽都去,只是……只是主人能不能……放过扶风?
放过她——那我往哪里藏她?我这里没地方容得下她!
但……
正说话间只听脚步声袭来,是两人。拓跋孤只得放下了帷帐来,将苏折羽身形藏好,便已有人敲门。却是时珍。
教主,我听说你将瑜儿叫来这里了?她带着一脸无辜地道。
是又如何。拓跋孤道。本座自有些事情交待她。
我明白。时珍道。苏姑娘本是教主这边的人,教主叫她过来自无可厚非,只是天sè如此之晚了,还把人从宣也房里找出,让别人看见了……
拓跋瑜既然是我妹妹,又有何可言说?邵夫人还请暂避,本座还未同她说完话;等说完了,自会让她回去。
既然教主坚持——也便依教主所言。只是在下找瑜儿也有些话说,这便在门外恭候一下这位小媳妇吧。
慢着。拓跋孤道。你如有话要对她说,便先说完了,再让她来找我不迟。
苏扶风明白他是心知若让时珍在外面候着,便定换不了苏折羽前去了,是以干脆便让她先讲。时珍也不客气,道,那便先请瑜儿出来吧。
拓跋孤微微皱着眉,回转身。帷帐里的苏折羽鼻息又渐沉,似是支持不住。
苏扶风半晌才回转,走近些悄声道,又睡去了么?
拓跋孤点点头,随即回身。时珍与你说些什么?
一些无稽之语。苏扶风道。
拓跋孤朝门口方向看看。她还在外面?
苏扶风点头。
拓跋孤皱眉。为何不支开她?
我试过了,她便是不肯。
她想干什么?
要一会儿与我同去找邵宣也。
拓跋孤哼了一声。偏偏此时如此yīn魂不散!
苏扶风不语。
拓跋孤忽地看她。她适才是否在劝你与邵宣也行房?
苏扶风一惊。你怎会……
果然。他冷笑。这女人……想假戏真做想得倒是比我还厉害。
苏扶风咬唇。那若是你,会同意这种事么?
我为何要不同意?
我不是说我,是说——如果是她,苏折羽——你会准许邵宣也沾她么?
我为何要不准许。拓跋孤一字字地道。既然她做了“拓跋瑜”。
苏扶风的眼神有些许黯淡。你原来……
她低下头去。现下怎么办?
拓跋孤想了想。你还是先陪她去——过后再觅机会过来。不过,你若怕死,便不用来。
怕死?苏扶风笑,摇了摇头。好,就依你所说。
不过——拓跋孤似乎又想到些什么事,叫住她。你若见到这里灯熄了,便不用来了。
为什么?苏扶风疑惑。
因为……拓跋孤看了苏折羽一眼。还有那么一分可能——我会改变主意。
他看见苏折羽的呼吸,变成了鱼一般大张着嘴一口一口艰难地抽气。他无端地想到昨晚,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同样大口的喘息。然而此刻的她,满身满脸的痕迹变成深红,简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还是那个苏折羽?
他便坐在她身边。以往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候,他会容许她比自己多休息一忽儿——至少她自己就不会容许。就算是现在,她忽而睡去忽而又醒,看见他这般坐着,都差一点要带着惶恐。
不知多久之后她又依稀地醒了,看见他仍然坐在边上出神,眼泪竟一瞬间就满溢着了。他转回头来向她看,她想躲却又不敢躲。
主人……她喃喃地道。折羽……是不是……很丑?
他竟笑。你说呢?
主人……主人……不要看着我。她像是恨不得隐藏起来,却又无处可藏。
你什么模样我没见过,还在意自己丑不丑?拓跋孤愈发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