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终南非彼终南。”摊主笑道。
“这里也有终南山?”陆言之问。
“正是,我们这里的终南山离这不足五里,你们走到街的尽头就能看到,西南方的那个山头就是。”
“这终南隐士不会又是九玄那样的货色吧?”沙聚成笑道。
“终南隐士想必是个高人了?”颜如问。
“个子肯定不算高,才学高不高就不知道了。”
“咱们不妨也学一回求贤问道。”王谷笑道。
“那里现在也算是游览胜地,各位有雅兴的话倒也不妨去看看。”
“这幅画我买了。”王谷说。
“刚才说过了,想要你直接拿走好了。”
“这怎么能行,先不说白占你的便宜,我们这是去拜访贤哲,又怎能对他的作品不敬呢?”王谷说。
“既然这样的话,你随便给点就行了。”
“这样吧,你这里最贵的画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王谷说。
“只要你别说我坑你就行了。”摊主笑道。
“王田,给钱。”
“看来这回苏公子要转运了。”
依照摊主所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终南山。山脚下有一座山门,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那守着。
“你们傻乎乎地坐那干什么呢,不怕冷啊?”沙聚成问。
“在等你们呢。”左边那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嗬,咱们遇到拦路强人了。”沙聚成对众人笑道。
“别误会,我们不是强人,他们那一套太不人道。我们是有原则的,每人只收三十文,很公道的。”右边那人说道。
“凭什么给你,这路是你开的,树是你栽树的?”沙延祺说道。
“这整座山都被我们家员外给买了下来,你说路是不是我们开的,树是不是我们栽的?”左边那人说道。
“再无理取闹,小心我们不客气!”陆勇说道。
“就不给你了,怎么样吧?”沙聚成说。
“你们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右边那人生气地说。
“你们还真是恶人先告状!”沙延祺说。
“算了,把钱给他们吧。”陆言之说。
“对啊,咱们此行是来访贤的,不能因为此事坏了心情。”王谷说。
“给,就算赏你们了。”王田说。
“我看贤人就是帮他们赚钱的闲人吧。”沙延祺说。
“就是啊,这种地方还能出贤人?”沙聚成嘲笑道。
“你们还就说对了,我们这里有一个景点就叫‘终南访贤’,还一个景点叫‘竹林问贤’。”左边那人说道。
“咱们走吧,听他们废什么话?”陆勇说。
进了门,沿着一条平缓的山道往上走,到了稍高处,整个终南山便一览无余了:总共就五六个山头,错乱地放置在一起,又都不高,最高的那座也不过两百丈。
“那里有两间茅屋,应该就是隐士的住处。”陆勇说道。
众人顺着陆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两山交界的一个平缓处发现了一处茅屋,屋后还有几株修竹。到了屋前,发现屋内并没有人。
“隐士呢,不会是买菜去了吧?”沙延祺笑道。
“门开着,应该就在附近。”陆勇说。
“以我之见,这至少说明了四点:一、隐士轻财;二、胸襟广阔;三、为人豁达;四、与人方便,乐善好施。”王谷说。
“他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能当破烂扔了,还用得着锁门吗?”沙延祺说。
“这样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急于下结论。”陆言之说。
“我还没见过隐士高人呢。”颜如说。
“我也只是听说过,比如说山中宰相陶弘景,他就是一个很有名的隐士。”沙聚成对颜如卖弄道。
“看来平时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王谷笑道。
“此处离陶弘景隐居的茅山也就二百多里,不知道这位终南隐士的能耐如何?”陆勇说。
“若这位终南隐士当真是贤德之士,谷王今日也成就了一件美事。”陆言之笑道。
“若他真是贤德之士,我必送他直上青云。”王谷说。
“人家已经决意归隐了,未必领你的情。”沙聚成说。
“说不定他是躬耕的卧龙呢。”王谷说。
“也可能他是想走终南捷径的卢藏用呢。”沙聚成说。
“对啊,这里也叫终南山,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呢。”沙延祺说。
“要真是别有心的话,这样做不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吗?”颜如说。
“不知道这终南隐士跟那个员外是什么关系?”陆勇说。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终南隐士成了员外的笼中之鸟。”陆言之说。
“还是只会赚钱的鸟。”沙聚成说。
“咱们进屋里等吧,外面挺冷的。”沙延祺说。
“这样不妥吧?”王谷说。
“隐士不循礼法,咱们又何必拘泥呢?”陆言之笑道。
“对啊,有背风的地方不去,隐士来了还以为咱们是傻瓜俗汉呢,直接撵走都说不定。”沙聚成说。
“程门立雪,美名流传,我等岂可造次?”王谷说。
“你现在可是访贤的周文王、刘皇叔,不是问学的游酢、杨时。”颜如说。
“颜如言之有理。”王谷说。
“是颜如一个人有理,不是颜如言之都有理。”沙延祺说。
“咱们进去吧,外面确实挺冷的。”陆言之说。
“这里面也没暖和多少。”进屋后,陆勇说。
“这比家徒四壁还惨呢,连四壁都没有。”沙聚成说。
“陶渊明《归园田居》中说‘方宅十余亩,草屋**间’,看来隐士也分个三六九等。”颜如说。
“陶渊明那才像是过日子的,咱们这位终南隐士更像是躲债的。”沙延祺笑道。
“可能是追求不同吧。”陆勇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王谷说。
“这样说的话,乞丐应该是最有前途的人喽。”沙延祺嘲笑道。
“屋里怎么连个书案都没有?”陆言之说。
“画的东西都没人要,可能是封笔了吧。”沙聚成笑道。
“可能是没钱买吧,你看他都穷成这样了。”颜如说。
“兵士的手里不能没有刀剑,文士的家里又怎么能没有书卷文案之物?”陆言之说。
“可能另有隐情吧。”王谷说。
他们边说边等,倒也十分有趣。
“你们是谁,进我屋里干什么?”从门外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书生,人略枯瘦,衣衫单薄,憔悴黯然,含怒问道。
“我在画摊上觅得先生的作品一幅,慕名前来拜访。”王谷说。
“我的画卖掉了?”那人难掩惊喜。
“对啊,还是最贵的价格呢。”沙延祺说。
“真是祖宗显灵啊。”那人几乎要跪下了。
“别太激动了,小心被风吹走。”沙聚成笑道。
“外面天太冷了,所以我们就贸然进来了。”颜如说。
“放心吧,我这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
“你这里的茅房在哪?”王田问。
“没有茅房……噢,要办事的话到山那边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五十四章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王谷问。
“哦,我叫苏进文。”
“苏先生,你在这终南山隐居多久了?”王谷继续问道。
“我算算……九年了,整整九年了。”
“你既有学识艺长,何不去考取功名?”陆言之问。
“怎么没考,连考了十年,啥也没中。”苏进文满是怨恨、不满和自伤。
“说明你就不是干这个的。”沙聚成说。
“可能是时运不济吧。”王谷说。
“科考黑暗,没钱没关系如何突围?”苏进文叹道。
“托关系走后门处处都有,时时都有,难以避免,若因此覆科考以黑暗之名,也未免有些偏激。”王谷说。
“有钱有关系的话肯定更顺畅一些,但是真正的才学之士还是大有希望的。”陆言之说。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寒门子弟拼实力高中的大有人在。”陆勇说。
“还是说明你不够有才。”沙延祺说。
“够有才的人全天下又有几个?”苏进文不满地说。
“这话不假。万物在初生之时都是脆弱的,除了极少数的天才能拥有别人无法掩盖的光芒,一般人想要冲杀出去,要么有助力,要么拼死相搏,直至成功。”陆言之说。
“好事多磨,求取功名之事更是如此,理应越挫越勇才对。”王谷说。
“如果现在放弃,那不是半途而废了吗?”颜如说。
“颜如说得对,你根本没有退路。”陆言之说。
“对啊,说不定一下子遇到了赏识你的主考官,一下子就发达了呢。”沙延祺说。
“人生哪那么多一下子啊,你一口气就说了两个?”苏进文笑道。
“有的人一直考到五六十岁呢。”陆勇说。
“要是蒙中了,你就不用在这吃苦了。”沙聚成说。
“我早已心灰意冷了,也早已没了热情。”
“所以你就选择了隐居?”王谷问。
“也算是吧。考了多年都未中,家中也早已是一贫如洗,亲友们也都躲得远远的。怎么说我也是读书人,一来不想受众人的白眼,二来也想活得有尊严一些,于是便带着妻儿搬到了村子的最西头,远离了人群。本以为事情会有好转,哪知道反而恶化加剧了。”
“有人想看你的笑话,你却想告诉别人你不是笑话,于是他们变本加厉,就在鄙视和嘲笑之中加了恨意。”陆言之说。
“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失败了,失败也确实很丢人,但是……我只是失败者,我没有伤风败俗吧?没有伤天害理吧?”苏进文有些伤感。
“人情冷暖,确实很难把握。”颜如也受了感染。
“有的人他自己做不到或是不想做,当看到别人在做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和凌辱,于是对别人心怀嫉妒和恨意。假如别人成功他自然无话可说,若是别人失败他恨不得自己化成利剑将别人杀死——你做的事越伟大,他的这种敌意就越强烈。”陆言之说。
“还有这样的人?”沙延祺觉得很惊讶。
“对啊,跟他们相比,你就是仙女。”颜如笑道。
“谢谢夸奖。”沙延祺开心地笑了。
“对付流言蜚语,只能选择沉默是金。”王谷说。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