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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知道了我考上大学,她非常高兴,只是估计这两天我们家肯定挺热闹,自己去了也不方便,想着等上两天再过去看我。
在我一往情深地凝视下,晴梅露出了一丝干涩的笑容,用手拢了拢头发,说自己好几天没洗脸也没梳头,都快像个疯子了。
时间进入后半晌,村子里很安静,我坐在晴梅的小闺房里,表白说:“你不要担心我考上大学咱们之间就会疏远。我倒是担心你不理我疏远我呢。”晴梅说:“我才不担心你呢,咱们之间的好,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罢了。”我说:“晴梅,你咋这么不了解我的心呢!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啊。”晴梅不说话,手托着下颏,眼里游动着一丝光亮。我继续表白说:“我考上了大学,可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咱们不应该因此而有了距离感。不瞒你说,我能上大学,有很大的心劲都是你给我的。”晴梅的眼里露出一丝疑问。我凭记忆,提醒她当年说过的话。“你说‘你考吧,你考上了大学,就跟我考上一样。’你还说‘你要是考不上,那是咱们俩个人的失败!’还有你给我纳的鞋,你帮我们家做得那么多的营生,你塞给我的钱,你对我的关心,你对我的期望,一切对我都是多大的动力啊。”晴梅的表情活泛起来,脸蛋上又渗出了动人的红晕。我冲动地说:“晴梅,咱们俩定婚吧,那样咱们就谁也不会怀疑谁的感情了。等我大学毕业之后,咱们就结婚。”晴梅的脸腾地一下羞红了,躲着我灼热的目光说:“你刚考上大学,就想这些事情啊?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你去念书我在家种地,将来你留在城市,上班,吃商品粮,住楼房,我可高攀不上。”我说:“你终于说了实话,还是对我不放心嘛。你要我咋样才肯相信我的真心呢?”
我们开始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心灵的交流。终于,我把自己从三年级就产生的爱全部说了出来。
晴梅被我重新点燃了,我目不转睛盯着她说:“晴梅,我考上大学了,你拿什么奖励我呢?”晴梅玩笑说:“这屋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你。”我故意扫描了一圈说:“我什么也不喜欢,就喜欢你,你肯给我吗?”晴梅瞅了一眼我,娇嗔地说:“你好坏,骂别人还让别人为你笑呢。”我说:“我可没骂你,你不要岔开话题。”晴梅说:“人家说的是东西,你偏想要人,那人家只能说我又不是东西了。”我们笑了,一份单纯的开心,终生甜美在记忆的深处。
我开始抓紧时间和晴梅约会,在乌拉河畔的树阴里,手拉手享受一份爱的甜蜜。没有晴梅陪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田野里转悠,和地里的庄稼道别,和路边的野草打着招呼,听取黄昏时的蛙声一片。我还一个人提了一瓶水,走到村西南最高的一处沙丘上,坐看夕阳西下,归鸟箭飞,全景地感觉一碗村的宁静,和家家炊烟次第的升起。正是在这种踌躇满志而又离情别意之中,我发现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一碗村,原来还有着近于天然的美的一面,让人生出对往事的无尽依恋。
晚上,我踩着月光,悄无声息穿行在弯弯绕绕户户相连的小道,看着东家亮了灯光,西家又关了电灯;听着这家的狗吠了两声,那家的小孩子唤着屋里的大人。
这天路过刘三亮家时,我没想什么就进去了。刘三亮正躺在炕上抽烟,黑玉英坐在灯下纳鞋底,三个丫头片子在前炕玩游戏,最小的一个娃在炕的一边小被子里睡着。一家人见我进来,刘三亮客气地让老婆给我倒水,开门见山把我要上学的事抬得和天一样高。我们闲谝起来。刘三亮吧嗒着烟,给我也卷了一棒子烟,先自己含在嘴里吸燃之后,递到我手里。我没有拒绝,学着大人的样子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来。黑玉英替我高兴,说我考上大学,将来不用受苦有大前程了。我已经对这些日渐淡漠了,含糊的谦虚了一通。
终于,我们说到了一个共同关心的话题,刘三亮来了精神,详细给我讲了埋葬赵老四的经历。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可我奇怪赵老四到底死没死啊?”我是个神秘主义者,特别对歪门斜说之事怀有强烈的好奇心,也爱打破沙锅问到底。“听陈四说,赵老四的棺材死沉死沉的,就跟里面装着一块大石头一样。你说,咋会有这种现象呢。”我说了自己那天晚上的事,刘三亮对我眨着豆夹眼说:“看你这娃说的,赵老四肯定是死了,现在怕是都沤成渣子了吧。”跟着口气一转说:“他赵黑因为这么个事整我,绑我麻袋,这仇我刘三亮迟早都要报的。”黑玉英插话说:“娃他爹,你是又乱说啥呢。人说祸由嘴出,你还觉得亏没吃够啊!玉明,你是个聪明娃,我们娃她爹的话你可不要当真了,也不要在外面说啥了。”我说:“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心里燥的慌,来跟你们啦啦话,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表了心迹,我又把话题拉到了赵老四的死,以及是否有人变鬼的可能性上。我们俩越说越神,以至从刘家出来,我在黑暗里激灵灵打了冷战,觉得真有什么东西正在扰着我的脚步,越想快越快不起来。
走的那天,父亲问队里要了一辆驴车送我。村口有几个村民跟我打招呼,高远方也等在那里,别人嘻嘻哈哈时,他也没说什么。等我坐着驴车走出一截路,高远方又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嘴一张又一张想说什么,又像似喘息,最后才不好意思地说:“玉明,你学的大学教材用完了千万不要扔掉,假期回来时给我捎上好吗?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那一刻,我就要去上大学的幸福感没了,一丝悲悯在身体里弥漫开来,像蛇的苦胆滴进了酒里渐渐化开一样。我说:“远方,你保管的那些书我全送给你了。大学的书我一定好好保管,学习时我会认真做笔记,假期全给你带回来,一本也不会少的。”远方恋恋不舍松开了握我的手,嘴一咧似笑更是无比酸楚地说:“玉明,你有空时给我写信,多介绍你们学校的情况。”我庄重地答应了他的这个愿望。
晴梅如约没有来送我,我心里还是感到不是滋味,觉得不应该是这么简单。母亲给我安顿着说不完的注意事项,我心不在焉应答着。快到火车站时,如同做梦一样,晴梅悄然地出现在一片树林里,我的心一下子热了,也顾不得父母疑问的目光,跳下车向晴梅跑过去。父母见状,赶着驴车前面先走了。
我拉住晴梅的手说:“说好了不来送,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要是今天真的不来送我,我怕坐上车也找不回自己的心。”晴梅说:“我那样说,还不是怕你斯斯粘粘,让外人看见又会说三道四。人家现在来送你,是想问一句话,你真的希望人家等你?”我有点急,说:“难道你还在怀疑我的真心?那我干脆不上学去了,咱们现在就回村里吧。”晴梅眼睛红红的,低下头说:“你又胡说了,人家只是问问你。你不知道,你走了人家觉得就好象把魂丢了一样。”晴梅抬起头瞅我时,眼里的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用手给她擦泪,“我只是去上学,又不是上战场生离死别,瞧你哭的让人心里难受。”晴梅嘟着嘴说:“你要是真心对我,那你现在就给我发誓。”我说:“发誓就发誓,天老爷作证,我耿玉明要是……。”晴梅一伸手堵住了我的嘴,急急地说:“不许你胡说八道,人家相信你了。”晴梅脸上又晕出那种好看的胭脂红,身子一斜,偎依在我的胸前,水汪汪的杏壳眼仰面看着我。我双手擎着她的脸庞,温情的不能自己。晴梅闭上了眼睛,我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晴梅睁开了眼睛,无限缠绵地说:“玉明,我不送你去车站了。”我嗯着,双臂紧紧抱着她。晴梅的眼睛又闭上了,我鲁莽地吻住了她的嘴,一丝甜甜的气息顺着我的鼻孔,钻进了大脑中枢,我麻木了。
到了火车站,火车却晚点了。父亲严肃地对我说:“娃,晴梅那个娃人不错,可你就要去上学,什么事情都要往长远了想。你上学四年后才能毕业,毕业再回农村受苦是不可能了,这是你娃的福气,你要好好珍惜把握。俗话说‘戏男不戏女’,你与晴梅的事能断则断,不要误了人家的娃,更不要留人家的骂话把子。我们是过来人,知道年轻人的感情是咋回事,更知道成家过日子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现在把丑话给你说在前头,家里能供你上学,但不会也没能力再给你处理那些个擦屁股的事。”我听着嗯着,同时自以为是在心里不以为然地否定着,脑子如云丝缠绵的天空,晴梅就是那天空中的太阳,用汹涌的光源充满了我的身体。父亲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娃,大给你说,咱们家人老几辈子从不谎骗人,种地的本本分分,工作的正正派派,所以走在哪都没人说坏的。你上了大学,在做人上应该更有见得才是。”
母亲看出了我心不在焉,有点不悦。我神思归一,口是心非地应允了父母。
第五章
死亡游戏
一碗村老老少少的生活在日复一日地过活着,经历的苦难变化着形式和内容,演义着酸甜苦辣的故事。赵黑被公社评为了先进村队长,领回了大奖牌,领回了荣誉和更大的权力。一碗村的村务进一步集权化了,也同时进一步在严厉中有序和安定起来。连村中的第二大户高家人也轻易不敢造次,唯有刺头刘三亮因为上次与赵黑结下了梁子,时而乖得像绵羊,时而恶劣的像个无赖,软磨硬缠阴阳怪气死皮赖脸和赵黑闹别扭。赵黑也不含糊,专拿刺头作典型,在工分上给刘三亮降了级,在分粮分物吃返销上名正言顺地整治他。
刘三亮的老婆黑玉英几次到赵家哭鼻子抹眼泪,赵黑都黑着脸说:“咱们村各家的事女人说了不算,你回去吧,让刘三亮来跟我说。”黑玉英央求说:“好赵队长,你也知道我娃他爹是个半脑子货,现在变得快成神经病了,每天回到家里,不是打鸡就是骂狗,把几个娃娃吓得连睡梦里都一惊一诈的。”赵黑盯着黑玉英,心里想这女人比当年没结婚时看上去更动人了,嘴上却说:“那是你们家务事,不在我管的范围之内。你回去吧,让刘三亮来跟我说。只要他今后能改邪归正,我为难你们干啥!”赵黑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脸却还是黑着,嘴里的卷烟一口接一口的吧嗒着。
黑玉英好话说尽,也有点恼怒了,“赵队长,我们家的千不对万不对,你把人也打得浑身是伤,难道还不行,还是我们不对?难道当年你当队长时,投你的一票也是我们不对了。你就狠心让我们一家人吃不上饭饿死不成。”赵黑嘿嘿笑了,点着头说:“你终于说出来了,告诉你,选村长是组织上的安排,是全村人的表决结果,从根本上说不是你们家那两票所决定。这就好比人吃饭,不是最后那两口吃饱的。再说我前些年待你们一家怎么样,现在要怨也只怨你们家刘三亮他做得太差劲了,做得太对不起我了。你也不要生气,回去告诉刘三亮,只要他好好的听话,服从分配,积极劳动,以后咱们都好说。如果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黑玉英获得了一线希望,谢了赵黑回到家里,前前后后的话挑好听的给刘三亮说了。没想到刘三亮听了半载就疯狂起来,举起手还要打黑玉英。黑玉英“哇”地一声哭了,把头顶给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