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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凝结住，杜司臣低垂下眼睛，而后下定决心地将视线转回杜云芊脸上，与她四目相对。
“我谁都不爱。”杜司臣轻轻地说。
“我爱你。”杜云芊悲伤地说，做最后挣扎。
感觉到杜云芊似乎伤透了心，杜司臣上前一步想要碰触她。他伸手想揉她的发，她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我只是想告诉你，至少让你知道我的情感，我不要继续玩这场扮演兄妹的家家酒，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你可以一辈子欺骗自己，但是我不行！”
杜云芊没有避开杜司臣的目光，她看着他的眼睛，以最大的勇气，一字一句地告白。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来这个家了，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杜云芊松手，手上的钥匙无声落在地毯上。
“你不要这么冲动！”尽管受到相当大的冲击，杜司臣表面上依然镇定。
她最恨的就是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泰然。
自己几乎已经是苦苦哀求了，他却没有半分动摇。
她彻底心碎。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你没有发现吗？在那天记者会之后，我再也没有喊过你哥，连一次都没有。”
杜云芊轻轻一笑，她在笑自己非得到这个时候才死心，“后续事宜，请跟我的律师联络。”
她转身离去，姿态宛若女王。
第十二章
他曾经想要维系的兄妹关系，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
下一次，他要用什么身份去见她？
朋友？
这个答案连他也觉得很可笑，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她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她怎么可能会要自己当她的朋友？
“云芊，我该拿你怎么办？”杜司臣低语。
这个问题，不仅是问那个萦绕在他心头的女孩，也是在问自己。
在街角买了花束之后，两人穿过林荫小径，往墓园的深处前进，来到母亲的坟墓前，纪翔将花放置在墓碑上。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看着墓碑。他虽然没有笑意，但也不是悲伤的表情。
“自从我到欧洲念书之后，我跟母亲见面的次数就少之又少，一年连一次都不到。我曾经很生气，恨母亲对我的忽视……直到现在，我才后悔，为什么不主动接近她？他不去看我，我为什么不回来看她？”
“嗯。”金皓薰点头。
纪翔伸手抚摸墓碑，露出浅浅的微笑。
“今天，我带着我喜欢的人来看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开心。至少，我现在开始感觉到幸福了，我有家人、有朋友，也开始学着去爱人。”
说完，他像是要掩饰困窘般的转过身，“走吧，可以回去了！”
金皓薰愣了几秒，才迈步追上纪翔。他在纪翔身后喊道，“等着，纪翔！你刚刚说……你喜欢的人……”
纪翔没停步，继续往前走。
“你说的是谁？”金皓薰跟在旁边，不放弃地追问，“你不是在跟云芊交往吗？”
“那是假的，替云芊做掩饰。”
“你不喜欢她？”
“我只将她当成好朋友！”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金皓薰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问问题，以前在翱翔天际的时候，每个星期都喋喋不休地拿问题烦他。
没想到，连这个时候都要接受接连不断的质问。
“我……”纪翔停住脚步，露出烦恼的神色，“我都说的这么白了，你还不懂吗？你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
“我不懂！”金皓薰迅速回答。
悄悄叹了口气，纪翔别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人，“我的人就是你。”
好半晌没听到回应，一转头，发现金皓薰用一种研究的神态凝视着他。
“你喜欢我？”
“你实在太迟钝了，从我们再维也纳见面开始，我的眼睛就一直追逐着你……”
“抱歉，我只记得被你欺负得很惨，根本没有发现你在注意我。”金皓薰苦笑。
“我有个坏毛病，越喜欢的人越要欺负。”
纪翔耸了耸肩，并没有太多歉意。一开始是因为有趣，后来是因为嫉妒，他从来没有善待过金皓薰。
纪翔知道自己对感情从来没有拿手过，明明心里喜欢，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喜欢故作冷漠，甚至冷言冷语。
“很多年之后，我才领悟到维也纳那天是一见钟情，我进演艺圈不只是为了怡青而已，我是为了……”
纪翔忽然吸不到空气，他太害怕金皓薰拒绝，但他逼迫自己勇敢，“我是为了你。”
如叹息般的低语，从纪翔的嘴唇中流泄出来。
金皓薰抬起头，眼神专注。
“我一直都……喜欢着你，你不能接受也没关系，甚至你可以现在就掉头走开，但我依旧会等你……我的心意不管经过多久都不会改变……”纪翔将排练了一个星期的告白，一股脑说出。
如果那个玉佩真像金勇所说的具有特殊意义，纪翔认为，自己的情感会有得到回报的机会。
金皓薰一直没有开口，他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探索纪翔的表情。
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默，纪翔硬着头皮开口，“如果你想拒绝，可以直说没关系。”
金皓薰却缓缓露出微笑。
“过去这段日子，我完全误会了，我以为我的感情是单向的，我以为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感觉，我将玉佩送给你的时候，并没有抱持任何希望，但我没办法违背我的情感，就算我知道会让父亲伤心……”
金皓薰话语中的意义，让纪翔惊喜万分。
他掏出准备已久的物品，拉起金皓薰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他向杜云芊索讨回来的物品，纪翔将实情告诉她，获得她热烈的鼓励，要他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可以拿这个徽章，把那个玉佩交换回来吗？”纪翔目光善良，用饱含感情的声音要求。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司机打开车内的电视，兴奋地介绍，“总经理，今天有大小姐的演唱会现场直播。”
“嗯。”杜司臣看着窗外，没有太多反应。
“前阵子的专辑卖得很不错，这次算是庆功演唱会，听说入场券早就索取一空了，连我想要都要不到，下次总经理帮我要个几张，可以吗？”
杜司臣没有回应，他从不答应他不确定的事情。
以前杜云芊一次次满怀希望地送来各种电影票、入场券。贵宾招待券，自己一次次拒绝，让她灰心失望。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如何被杜云芊爱着。他自以为是的态度，摧毁了这份爱。
现在他甚至没有自信能跟杜云芊恢复往日的相处。
杜司臣凝视着电视荧幕，杜云芊坐在高脚椅上，对台下的观众说，“下面这首歌，我要献给一个我最爱的人。”
台下观众热烈鼓掌，都以为杜云芊口中所说的人是纪翔。两人的交往公开后，粉丝从最初的反对，渐渐转为支持。
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写着杜云芊，杜司臣连忙接起，手机的那端除了掌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这是实况转播，没错吧？”杜司臣向司机确认。
“是啊！”
画面中，杜云芊拿起麦克风，手机也开始传来歌声。
不是唯一我就不要，想爱我就对我好，逃离过去的你，在未来相遇，明天的我们会不会有圆满的结局？
只对我好就原谅你，说爱我就跟你一起，在未来相遇后，请让我看见最真的你！
杜云芊的歌声真挚且温柔，让杜司臣露出微笑，他试着喊了两声，“云芊？云芊！”
他没有得到回应，这是当然的，杜云芊正在演唱，怎么可能放下麦克风回应他？她应该是把手机藏在自己的口袋里面吧？
“不要停在过去，希望能在未来相遇，让我看见最真的你！”
杜云芊的歌声，每句都如此深刻清晰，就像是对自己喊话。
尽管被拒绝，她依然没有逃避，反而在自己的个人演唱会上，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唱了出来，真诚地面对感情。
她是如此勇敢，让杜司臣感到十分骄傲。
说什么为了家庭、为了事业，杜司臣却知道，自己只是胆小，不敢面对两人交往后可能遭遇的困难。
歌曲结束后，电话也跟着断了，她显然不想对他多说什么，但等同于告白的歌词，已深深感动了杜司臣的心。
“总经理，机场要到了。”司机向他报告。
“好。”杜司臣将手机收回口袋中。
这趟旅程将决定自己的未来，但属于他和杜云芊之间的未来，到底会是怎样？
他曾经想要维系的兄妹关系，现在已经完全不可能。下一次，他要用什么身份去见她？
朋友？
这个答案连他也觉得很可笑，他们从来不是朋友，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她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颐指气使，从来不在乎她的感受，她怎么可能会要自己当她的朋友？
“云芊，我该拿你怎么办？”杜司臣低语。
这个问题，不仅是问那个萦绕在他心头的女孩，也是在问他自己。
在庆功演唱会上，杜云芊宣布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到国外充电半年。
在歌迷依依不舍的叹息中，杜云芊深深一鞠躬，感谢这些年来歌迷对她的支持。
“你真的要离开吗？”在后台等着迎接她的是城仲瑄，明明她没有事先告知她要休息的决定，他脸上却挂着早已知情的从容微笑。他带来纯真年代的行事历，指着半年后的一个电影通告。
“不要忘记，你已经答应了王导演。”
“我半年后一定会回来。”
新专辑的宣传在庆功演唱会后告一段落，近来她也没接其他工作，她是下定决心让自己休息一阵子。
修身养性，知道遗忘自己追求不到的爱情。
几天后，她飞往太平洋的另一端，直到上飞机前，她都在想，如果这是电影，现在应该会有男主角抛下企业合并、商业合约等琐事，冲出会议室，赶到她的身边。
事实上，并没有人为她这么做。
她平静地回到了求学时代的住所，旧时的佣人都在，诚挚地欢迎她，让她安稳地定居下来。
为了不让媒体起疑，她在到达的第二天就去报名了音乐、舞蹈课程，开始她的充电生活。
城仲瑄代理她的经济工作，接掌纯真年代。
隔着海洋，杜云芊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鼓励我追求感情，是因为想要趁机接管纯真年代。”
“当然不是，大小姐觉得我是这种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