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呃……”弃儿直觉地想说唱戏,但四周的环境让她到口的话又吞进肚子,她不想闹笑话。
“会煮饭吗?”总管想到一个安置她的好地方。
“会。”她在戏班子里专司杂务,洗米切菜她最会了。
“你先到厨房去帮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少爷今儿个刚回来,府里上上下下还有许多事儿等着我去打点,话就跟你说到这里为止了,你快去厨房。”总管可是这座府第次于贺英烨的第二号人物,要管理一、两百名手下,忙碌可见一斑。
“是,总管。”弃儿被指挥惯了,总管说什么都点头。
“你到了厨房以后,指名找王大婶,她负责管理厨房,会安排你做事。”总管又吩咐弃儿,她一样点头。
“知道了就快去厨房,光洗菜就够你瞧了,别杵在这儿磨蹭。”总管边唠叨边出花厅,在转身的时候瞄到她手上的斗篷,于是又把身子转回来。
“你手上那件斗篷是谁的?”赭色的锦缎上绣满了金线,里头铺着黑貂皮,这件斗篷少说也值一百两,不是她这个穷酸的下人穿得起的。
“我……”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斗篷,不知所措。“我……”
“拿来!”总管不分青红皂白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斗篷。“我不管你这斗篷是怎么来的,总之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乖乖进厨房干活儿,知道吗?”
总管误以为弃儿手脚不干净,她也不敢说那是贺英烨为她披在身上的,只是很认命地跟着总管上厨房帮忙。
“王大婶,这个下人就交给你了。”总管把弃儿领到厨房,便将她交代给一位身材矮胖的女子,王大婶一方面应好,一方面打量弃儿,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仙。
难为她长得像个玉人儿,却得到这个充满油烟的地方,怕是会弄脏她哪!
“干过厨房的活儿吗?”王大婶心疼弃儿,总觉得像她这么美丽的姑娘不该到厨房来,拿针线缝衣服都算糟蹋她。
“干过。”弃儿很喜欢王大婶,总觉得她很亲切,是个好人。
尽管王大婶明白总管是万不得已才安排弃儿来厨房帮忙,还是埋怨总管。贺府上上下下包括各院的丫鬟、长工、护院、打杂,少说也有近两百人,光是想喂饱这些人,就得费极大力气。
姑娘们没力气,所以都被指派到各院去当丫鬟,或是打杂,只有像王大婶这种生过小孩的妇人,才有力气做厨房的工作。
换句话说,厨房里面除了弃儿以外,都是些中年妇女,而且忙得不得了,根本没有人有空理她。
处在这样的环境让弃儿很自在,她本来就不喜欢与人交谈,也不爱打听小道消息,只是专心做工大婶指派给她的工作。
真正加入厨房的运作,弃儿才能体会为何总管会说“光洗菜就够你瞧了”,两百人的分量,真的很可怕。
“我看你还挺适应的,事情做得又快又好。”王大婶看她俐落地洗菜、剥菜,一脸惊讶。
弃儿笑一笑。“以前在戏班子的时候,这些活儿就归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任何适应上的问题。
“你待过戏班?”王大婶颇为惊讶。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戏班了。”弃儿苦涩地回道,不是很喜欢提起那段痛苦的过去。
“是少爷带你回来的吧?”王大婶在贺家待的时间几乎比总管还久,贺家的大小事她都知道,也没有人会对她隐瞒。
“嗯。”弃儿低下头,总觉得王大婶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
男人可以迟钝,女人可不能不对这种事敏感。总管也许一时糊涂把弃儿错当成下人,但王大婶那双眼睛可是亮得很,一眼就看出贺英烨必定很喜欢弃儿,才会带她回京。
“像你长得这么标致的姑娘,一定有不少小伙子喜欢你吧!”包括他们家少爷。
弃儿凄楚一笑,她就是因为长得太美,才差点惨遭毒手,她根本不想提。
红颜多薄命。
弃儿即使不提,王大婶也能意会。怪只怪她家少爷太大意,没先交代好她的身分就将她丢进府里来,难怪总管会以为她是普通的下人。
“王大婶,这刚淋好的黄鱼要摆在哪儿?”负责掌锅的厨娘,在灶边朝她们这头喊叫着,王大婶连忙赶过去。
“就摆在那边的长桌上……”
一整个下午,厨房就像打仗。洗米的洗米,炊饭的炊饭,负责洗菜和打杂的弃儿,双手浸在冰水里无数回,直到双手冻到发红,晚膳前的准备工作才告一段落。
“今儿个是少爷回来的大日子,总管吩咐至少要上十道菜,你跟我一起端过去。”王大婶是厨房的总指挥,上菜这么重要的任务通常都由她担纲,别人也不敢插手。”
“我也要帮忙上菜吗?”弃儿一想到又可以见到贺英烨,心儿就怦怦跳,有种想见又不敢见的伤痛,他多半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人手不够,你就担待点儿吧!”王大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但既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迟早会碰面。
弃儿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端着菜肴,跟在王大婶的后面到饭厅上菜,偌大的饭桌上居然只坐了贺英烨一个人,没有任何宾客。
把脸压低不敢抬头看贺英烨,弃儿只敢偷偷从眼睑下方窥视贺英烨,他看起来好累。
心跳加快地将手上的肥鹅放在餐桌上,弃儿的美貌引起一旁女仆的嫉妒,每个人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她,巴不得她去死。
放下盘子后,弃儿很快收回手,想趁着贺英烨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回厨房。
贺英烨眉头紧蹙地盯着弃儿发抖的手,心想这个女仆怎么回事儿,才端个菜,手就抖个不停。
“——是你!”贺英烨本想教训女仆一、两句,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正要开溜的弃儿,硬是把她留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看着她冻得红通通的小手,和一脸难为的表情,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王大婶,是你让她到厨房帮忙的吗?”贺英烨重重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瞪着厨娘。
“不,少爷,是总管的意思。”工大婶赶紧将责任推给总管,以免枉做替死鬼。
“去把总管叫来!”贺英烨气得痛捶桌子,吓了在场所有仆人一大跳。
“我马上去请总管。”下人飞也似地去喊总管,只见总管亦飞也似地赶到饭厅,丝毫不敢怠慢。
“少爷,您找我?”可怜的总管手臂上还挂着弃儿的斗篷,看得贺英烨更加火大。
“是谁要你把她派到厨房的?你好大胆。”竟敢害她的小手冻伤。
“她、她不是少爷您带回来的下人吗?”总管被贺英烨的怒气吓着,差点忘了回话。
“谁告诉你她是下人?”贺英烨的语气冷得像冰,总管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是小的糊涂。”该打,他自己掌嘴。“只是小的不明白,她若不是下人,那么她的身分是……”
是什么身分?
这句话可把贺英烨问住了,大伙儿则是愣住了,每个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她是什么身分?说起来真尴尬,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帮他暖床的女子。
“总之,你不准让她干活儿,剩下的事就别问了。”问题是他答不出来,也不打算回答,只得用怒气掩饰。
“是,少爷。”总管这会儿总算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算晚。
“整理一间客房让她住,这事儿不用我再交代你了吧!”贺英烨接着又下指令,总管仍然有所疑虑。
“请问少爷,要让这位姑娘住在哪个院落呢?”有了厨房的经验,总管再也不敢随便安排,就怕贺英烨不高兴。
“……”贺英烨沉默了许久,无法下决定。
“少爷?”
“就让她住荷香苑。”贺英烨道。“你去安排一下,一定要她住得舒适。”
“荷香苑?”总管闻言瞪大眼睛。“可是少爷!荷香苑是闵小姐——”
“快去安排!”贺英烨铁拳重重落在桌面上,碗筷都跳起来。
总管的嘴张得大大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贺英烨为女人动肝火,他甚至为了让她住得舒适,把闵小姐的房间让她使用,可见她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
许是被贺英烨的决定吓呆了,几乎所有下人都没有动,总管、女仆、王大婶,没一个人动得了。
他居然让她住闵小姐的房间,这等于是公开向他们宣示,他们的关系匪浅,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的主子向来只注重利益,不曾迷恋过任何女人,这可是头一遭。
所有人都吃惊,也将他们的惊讶写在眼底,贺英烨既得不到在场任何人的奥援,再待下去只会心烦,干脆起身离开。
“走。”只是临走之前,他不忘带纪念品,掐住弃儿的手腕,便将她往外拖。
弃儿一脸尴尬地跟在贺英烨后头跑,贺英烨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从总管的手臂恶狠狠地抽回他送给弃儿的斗篷,接着将弃儿拖走。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的主子变了,变成一个陷入爱情的男人。
气冲冲地甩开弃儿的手,脱掉鞋子跳上炕床,贺英烨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总管并没有做错。
他双手枕在脑后,背靠着炕罩的支壁,冷眼打量站在黄花梨方桌旁的弃儿,明白她就是让他气恼的原因。
“过来。”他气她总是不知所措,气她连斗篷被拿走了,还是不吭一声,她就不会大声跟总管说那是他送给她的吗?还傻傻任人拿去。
弃儿听从他的话乖巧地走到床边,眼神小心避开贺英烨。就和大伙儿一样,她也不晓得他在气什么,从回到他的房间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很不好,一直瞪着她。
“我累了,帮我按摩。”贺英烨拍拍自己的肩膀,要弃儿上床帮他按摩,让她好生尴尬。
“装什么纯情?”她明显的迟疑惹恼他。“咱们都不晓得在床上滚过几回了,对彼此的身体熟得跟什么一样,根本不必忌讳。”
是不必忌讳,只是她很意外他还会想要她服侍,她以为到了京城,情况就会有所不同,结果还是一样。
“你以为会改变,对吧?”看穿她的思绪,贺英烨的语气充满嘲弄,嘲笑她太天真。“你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但是抱歉让你大失所望,我还是要你。”
贺英烨算是完全误解弃儿,她一点逃避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很意外,她以为他一旦踏上京城这块土地,就会彻底忘了自己。
难堪的沉默充斥在他们的四周,贺英烨始终在等待她的答案,她始终将答案埋在深深的心土里,不许别人挖掘。
见状,贺英烨叹口气,伸出手臂将弃儿拉上床,心中有种战败的挫折感。
在他的引导下,弃儿缩在炕桌边帮贺英烨捶肩膀,模样既可怜又可爱,还带有一点点可笑。
贺英烨闭上眼睛,感受弃儿小手在他肩上飞舞的感觉,身体逐渐放松。严酷的北方,在冬天没有暖气是活不下去的。弃儿的家乡虽然也用炕,但毕竟柴薪贵,要像贺府这样几乎每一座院落、每一个房间都有炕床是件极困难的事,就算是刘姓油商,也只装饰几个房间。
认真地帮贺英烨按摩,弃儿希望自己这么了点儿力气,能够帮他消除疲累,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他想的事情说穿了很简单,对弃儿来说却是一件难事,他想要她关心他,问他一整天都在忙什么,如此而已。
“呃……”她其实很早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但又没有立场问,只得一直放在心上。
“你今天……”她的粉颊酡红,支吾了半天难以说出口。“你今天都在忙些什么?”她不知道这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