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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停电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小手电筒,照着前方的楼层键。
桑桑看着他按下求救键,不免好奇问道:“手电筒哪里来的?”
“我家常停电,所以我在身上带了一支备用。”他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你在开玩笑。”他的话让她的紧张情绪完全地消失无踪。
“当然。”
“那现在怎么办呢?”她叹了口气问。
“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营救我们了。”
“我知道会有人来救我们,但是晚宴怎么办?”
霍斯闻言,不禁失笑道:“老天,不愧是我的私人助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还记挂着晚宴的事。”
“害怕耽误正事也有错吗?”
“当然没有。”他强忍笑意的回答。
不过桑桑还是听得出霍斯语气中的笑意。
“现在我们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正好可以来聊聊天,增进彼此情谊。”霍斯索性坐了下来,丝毫不理会是坐在电梯地板上。
“老板,你的亚曼尼西装……”她忍不住出声替他感到心疼。
“希尔顿饭店的地毯不会脏到哪里去,放心的坐吧。”
桑桑嘀咕道:“反正那是你的衣服。”
“你放心,我绝不会把洗衣服的账单寄给你的。”
“好吧。你想谈什么?”她索性也伸直腿坐了下来。
“任何事。比方说,你现在在想什么?”
桑桑抬头看着隐约幽暗的电梯顶部,“我想,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吗?”
霍斯懒懒地看了一眼,好笑道:“你电影看太多了。”
“有何不可?我可以打开上面的板子爬出去,然后去叫人来救你。”
“谢了,保镖。”他舒服地倚着墙壁,“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要不然我们一起爬出去,这样就不用在这里干耗着,错过晚宴的时间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能忘记晚宴这件事。”他好笑道。
“好吧。”她挥挥手,耸耸肩道:“反正是柯契尔有求于你,他自然会再找机会补请你的。”
他给了她一个“我早告诉过你”的眼光,桑桑皱皱鼻子,蹙眉地回以白眼。
他挪了挪身子,摆出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那天那位妇人是你的母亲吗?”
“哪天?噢,你说的是陈太太吗?”见他点点头,桑桑解释道:“她是我的房东。”
“房东?”
“是的,我的父母人都在台湾,并没有移民到美国来。”
“我记得你履历表上填写,你是柏克莱大学企管系毕业,那么你是独自到美国来求学的?”他讶异于她的勇气。
“我国中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到美国来了,因为他们忙着办离婚的事情,只得把我交给我祖父带。”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所以我就一直和祖父生活,然后千辛万苦地取得绿卡,前几年我祖父去世了,而我的父母自我到美国后便没出现过。”
他的目光明显地柔和怜惜起来,“我很抱歉。”
“为了什么?”她讶然地看着他,“我父母的离异吗?”
“为了你那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他从来没有想过乐观的她会有这样的伤心经历。
桑桑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要对我感到抱歉,其实我和他们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不是吵架就是各自为政的冷战,我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得到过爱。”
“但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失和家庭下的孩子,你一点怨怼和偏激都没有。”
“从小我就很习惯跟自己玩,而且非常的爱自己。”她甜甜一笑,“我要声明,我并不是自闭儿,也没有自恋狂,我只是把事情想的比较简单。我父母不爱我并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他们不懂得爱罢了,我不会因此而否决掉爱的存在。”
“难怪沙太太会这么喜欢你。”他若有所思地道。
她愣了愣,“这跟沙太太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最近你和沙太太相处得很好,你安抚了她失去亲人的痛,给了她很多的关怀。”
“你怎么会知道?”她傻傻地张大嘴。
她平常和沙太太只有午餐时间才有机会聊聊,怎么这情景也被他给瞧去了。
看来她以后要小心一点,免得不小心说他的坏话被听到。
“你那是什么眼光?我没有派人监视你。”他不禁好笑道。
“算了,反正你就是有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她说着商业杂志上对他的评语。
“谢谢你的赞美。”
“不客气。唉,他们怎么还不来救人?我觉得呼吸困难。”她觉qi书+奇书…齐书得电梯里的空气闷得可以。
“我不介意对你人工呼吸,给你一些氧气。”他的笑声低沉悦耳。
但是听在桑桑耳里,她却禁不住地脸红了。
幸好电梯内很昏暗,要不然让他看到自己羞成这样,她还好意思活下去吗?
“怎么不说话?”
“我怕耗氧。”她咕哝道。
霍斯闻言大笑起来,“老天,你实在太有趣了!”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我是很认真的。”
“放心,如果真的没氧气了,我一定会依你的想法把头顶上的板子给打开的。”
“那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啰?”她没好气地问。
“不客气。”他大言不惭地回道。
“你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她低声嘀咕一句。
霍斯装作没听见,他微笑地凝视着身边娇小的她,感到一缕隐隐约约的清新香气沁人鼻端。
虽然身处在闭塞暗处,但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安祥感。
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他的眼前突然浮起了一幕景像:在旧金山微风徐徐的午后,他闲适地坐在庭院前的藤椅上,微笑地翻阅著书,而身边另一张藤椅内坐着正甜甜叨絮着的桑桑,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绿眼睛、黑头发的小宝贝——他们俩的小宝贝,像她那么可爱聪明,张嘴咕哝呢喃……
老天!他在想什么呀?竟连家族成员都幻想出来了。
他低喘了一声,皱紧眉猛摇着头。
桑桑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她张大眼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事。”
桑桑狐疑地看着他,不过还是闭上嘴巴,省得被他批评。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人声鼓噪,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微笑了起来。总算有人来效他们了。
“然而当饭店经理得知被关在电梯里的,是知名投资大亨莫霍斯时,他的脸色只有一悲惨两宇可以形容。
“莫先生,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他不停地抹着汗,惊慌失措地连声道歉。
霍斯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请修好它。”
“是的、是的,我们一定会。”经理再度擦着汗,“请接受我们最诚挚的歉意,今天的晚餐请容敝饭店为您——”
“不用了。”在电梯外等候良久的肯特不悦地跨前一步,“莫先生将参加本公司为他举办的晚宴,这种事不用劳烦贵饭店了。”
“这……”那位经理简直是汗流浃背了。
在一旁不出声的桑桑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围攻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难道他们看不出来饭店经理已经愧疚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吗?
于是她温和地开口对着饭店经理说:“没关系的,这种意外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预料到的,这并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以莫先生的宽大,他绝对不会计较这么多,也绝不会怪罪贵饭店的。”
“是是是,那真是太感谢莫先生了。”饭店经理深谙顺着竿子往下滑的道理,他连忙朝霍斯点头致意。
霍斯啼笑皆非,望了桑桑一眼,眼带笑意地说:“我的助理小姐就是喜欢代我发言,不过她说得没错,我不会因此而怪罪贵饭店。”
“谢谢,非常感谢您。”
肯特轻咳了一声,讨好道:“那么,莫先生,我们可以上车了吗?”
“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
一行人就在这样礼貌性的交谈中坐进了加长型轿车,驶向丽池饭店。
※※※
柯契尔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和一双褐色的眼眸,五官俊挺,但是不知怎的,他却让桑桑没来由地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虽然他神态柔和谦恭,举止一派儒雅。但他过于干净的衣裳,洁癖般的举止——桑桑看到他抖开昂贵的丝巾擦手掌就知道——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他似乎太完美了,因此让人觉得好不自然。
霍斯注意到桑桑直盯着柯契尔不放,这让他觉得一股怒气上涌,他感到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藉着端起白酒啜饮的当儿,低声对桑桑道:“紧盯着主人看是不礼貌的。”
“我在帮忙观察。”她同样小声地回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他哼道。
“不客气。”
就在他们低语时,对面的柯契尔正张着精明的眼眸打量着霍斯。
西岸投资首富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那份气势就足以让人心慑了。
他的脑袋飞快地打着主意,盘算着争取到霍斯的投资款后,将会为契尔化工赚进数不清的金钱;当然,他更可以藉此把契尔化工给推上国际,让它变成一个跨国性集团。
他贪婪的眸光闪烁,这也逃不了桑桑凝注的眼光。
这位柯契尔看起来比外表深沉多了。
“莫先生,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明天下午就请你亲莅敝工厂巡视,相信你会对敝公司更加了解,届时你就会明白,投资敝公司是相当明智的选择。”柯契尔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可是抱持着另外一种想法。
像莫霍斯这种成功的投资者,虽有投资眼光和大笔财富,但是他对化工这一行并定了解不深。事实上只要让他看到工厂欣欣向荣的模样,他就会安心地将钱投掷于此,至于其它的,他们不会注意太多的。
桑桑繁紧盯着他的笑容,莫名地有种看到鲨鱼在微笑的感觉。
她敢用名誉保证,这男人绝对不会是什么慈善人士的。
“你真的要和柯契尔打交道吗?”在稍后回到饭店时,桑桑有些忧心地问。
“他是个唯利是图的贪婪商人,可是这也代表了他很会赚钱。”霍斯抿唇一笑,“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你也觉得他很贪婪?那么你不觉得他还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吗?他像是那种凡事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你害怕我压不住他吗?”霍斯挑眉问道,有种被小看的不悦。“
他的能力当然是无庸置疑,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她略带忧色地说:“我当然明白你绝不会被他的任何伎俩给瞒过,但是……”
“你忘了他还有求于我吗?”
“话是没错,可是如果你决定不投资他呢?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而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敢的。”他傲然一笑。
得罪了莫霍斯,柯契尔只是自讨苦吃;在诡谲多变的商场上,霍斯可以整得他生不如死。
“你太有自信了。”桑桑不赞同地说。
“你一定要跟我唱反调吗?”他起先大皱其眉,后来却缓缓地舒展眉头,“你在担心我?”
“呃……”她往后退了一步,贴在自己的房门前,“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怪人家说忠言逆耳,原来一点都没有错。”
“不要扯开话题,你在担心我对不对?”他笑着凝视她,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快乐。
像泡泡般的喜悦迅速地涌进了他的心扉,霍斯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桑桑的睑涨得通红,她讷讷地道:“哪有?我只是……我只是……”
望着她羞怯的模样,霍斯的心蓦地柔了。
“桑桑,”他不自觉地低声唤着,“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