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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小格一小格的打在沙发前的圆桌上,像撒了一层金粉,安静又美好。
下一秒,许尽欢觉得她就要沉溺进去了。
她猛掐一下自己大腿,瞬间精神了,“你把专栏给老娘交出来!”
他再次躺倒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做游泳状:“要不然,你帮我写吧,好不好?到时只要署上我的名字就行了,稿费归你。”
许尽欢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她最讨厌“枪手”这种工作,尽管她本人也在做,但当实际情况无孔不入般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终于在一瞬间恼怒了起来。
她不像周抱玉,有一肚子苦水却压抑着吞咽下去,失败了就迅速打扫残局,低头重新谋算从不解释。她做不到像她那般那么忍辱负重,她会哭,会流泪,会将心底的怒意通过语言冲别人表达出来,无论对方是谁。
她想起上午主编说的话,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尽量不带个人情绪地对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有钱的人的恶趣味吗?‘稿费归我’这话是在亵渎我的工作还是觉得我像个乞讨你稿子的乞丐?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意拿催稿编辑当猴耍?裴先生,编辑也是人,我们拼了命的挣钱可能都没你家的猫过得好,至少它们平白无故被人养着,每天过得无知又自得其乐。但是我们呢,我们有好多人,可能一直努力付出的工作和理想就这么被你的懒散态度给毁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她,过了会儿,笑了笑说:“工作和理想?也包括在花都坐台吗?”
许尽欢愣怔地站在裴斯宇的卧室里,门外走廊铺着奢侈的地毯,黄色的灯光把走廊照的更加富丽堂皇。
“是啊,当然包括。”她眨了眨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你知道吗,我除了是个编辑,我还做着枪手,给那些想出名但是写不出东西的人写电视剧,然后在扉页写上他们的名字。”
说到这里,她轻笑起来,那笑容有种自嘲的意味,“因为我不像你那么有名,所以我只能做个枪手,缩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狠命的写,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想过放弃。更不会像你一样这么不尊重自己的职业!”
说完,她走出他的家门,“嘭”地一声将门带上。
她坐在门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眼泪。高高的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正一点点变得昏暗,她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内心想滴血一般。
距离夜里9点还有3个小时,如果现在能够成功拿到稿子回公司,排版校对完,时间刚刚够用。她蜷缩在角落里,忽然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是离她梦想最近的地方,她必须背水一战。
“你给我等着吧裴斯宇,老娘我现在就冲进去,拿刀抵在你脖子上,还是不写老娘就把刀捅进去!反正横竖是个死,我得拉个人垫背!”
第二章 肉食主义者(5)
就在许尽欢正准备起身时,裴斯宇打开了门。
他提着宠物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看见她依然坐在门外面,有些惊讶。
她站起来,本来想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和他再做最后一次沟通,可她刚刚要开口,喉咙又哽咽起来。
他看着眼圈发红的许尽欢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转身走进房间,几分钟后,他出来了,给了她一沓稿纸,“上面是我写的两篇随笔,手写的,你看看能不能用,行的话就拿去发成专栏。”
她像是突然中了大乐透的人一样激动地从他手里把稿纸抢过来,然后转身朝电梯跑,像高中时去打饭食堂阿姨多给了她一块肉一般。刚按了电梯的按钮,就听见裴斯宇在她身后轻轻地笑了。
她回过头去,他冲她招手,说:“小编辑,带我转达你们主编,拖稿的事情我很抱歉。”
许尽欢这才满意的点头,心底不由自主燃烧起一种成就感。
“没什么事的话。”裴斯宇倚在门边说,“交完稿之后来找我吧。”
许尽欢站在电梯面前,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来,她都没来得及反应。
“为什么?”她问。
他俊逸的脸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悲伤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了笑说:“我不想一个人吃晚餐。”
他微笑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任何一个年轻男生一样温柔,但是,她不知道是她刚才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走廊的黄色灯光让人伤感,她总感觉他的眼神孤独又哀伤。
电梯门轰然关上,然后向楼下沉去。
“女孩子,酒就少喝一点。”傅云起说着,将那杯刚被服务员斟满的杯子轻轻推开。
抱玉却趁机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公司大秀在即,这次春季系列主打印花翻领衬衫和修身垫肩小西装,衬衫我们采用的是圆领小黑扣和不规则下摆……”
他轻轻移开她的手,打断她,问:“重要吗?”
她郑重点头,“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端起高脚杯,笑的温文尔雅。身后是擦得极为明亮的落地窗,阳光倾泻进来,窗外是气势恢宏的跨江大桥,江中心有自然形成的浅滩。
抱玉看着他的睫毛,这样轻忽地勾起浅浅的冬日阳光。
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太暴殄天物了。她想。
“这次大秀需要贵公司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傅老板肯将价格压低一点,对彼此都有好处,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抱玉说。
“你的要求就只有这些?”傅云起问。
她像被看穿了把戏一样有些讪讪的,不得不和盘托出,“当然了,如果您答应和我们公司合作,我还是希望,您能选择我来做您的对接人,负责您以后和我们公司的广告洽谈工作。”她将汤匙放下,认真的说:“傅老板,您要相信我,我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应该不是你们经理交给你的任务吧?”
她手指像过电一般微微一颤,像是小野兽遇见了大魔王一样将自己的破绽暴露无遗。
傅云起看了她几秒钟,随即嘴角上扬,和煦的笑:“如果我不答应压价,你会不会被伯希顿解雇?”
对方用“如果”二字,那就代表口气松动,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抱玉眼瞅着这个可乘之机,反问道:“如果我说,会呢?”
他拿起那份看都没看的文件,递回到她手上:“那真的有点太可惜了。”
拒绝的丝毫不留余地。
抱玉干脆的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因为没有希冀,也就没有失望,很多事情就是如此,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明明知道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却还要追赶着答应狄斐婓,拼命去缩短和现实的差距,等到失败时再哭着问为什么,太过好笑。
好在她是久经沙场的油条周抱玉,若她还能哭,那未免太过幸运。
第二章 肉食主义者(6)
每一年的12月24日,都是春城最漂亮的时候,比春节还要漂亮。
所有的灯都开了,每一栋摩天大楼都在飘满雪花的天空里闪闪发光。满街的车都开得很慢,因为总是有戴着红白圣诞帽的外国小孩,叽叽喳喳地在大街上乱跑。但是每一个司机都笑得很开心,他们还会摇下窗户,逗一逗可爱的小孩子。
抱玉走在大街上,双手环抱,没有伸手拦出租车,也没有停在公交站牌下。她只是安静地走着。
hermes的店里放起了音乐,是美好的圣诞歌曲,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唱着颂扬圣诞和爱情的旋律,钢琴和苏格兰风笛的伴奏。
软绵绵的积雪,把整个街道装点得像是随时会有圣诞老人驾着雪橇从里面跑出来,然后一路撒下各种礼物盒子一样。
她自顾自往前走着,并不知道傅云起正站在那家餐厅门外看着她。身后,那辆旗舰版的宾利mulliner728正缓缓朝他驶过来。
他的那身gucci西装让他显得更加修长,他手上那个提包是lv橱窗里的新款非卖品。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走远的她,也没有说话,像一个正站在街边等待被镜头捕捉的外国模特。冷漠的神情和像是黑夜般漆黑的头发将他装点得像一个精致的机器假人。
司机下车伸手恭敬地帮傅云起打开车门,傅云起转身进了后座。
窗户玻璃缓慢地摇上去,傅云起那张完美的侧脸消失在玻璃的倒影背后。
路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头顶飘落的雪花,像是精美的白金别针一样镶嵌在他们的身上。
傅云起的车很快驶来,经过抱玉身边的时候,他故意让司机放慢速度,在她身边缓缓行驶着。
他见过很多年轻的女孩子,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边踩着高跟鞋飞快赶路一边用英文讲电话,转身消失在任意一家沿路的高档写字楼里。
还有更多年轻的女孩子,她们素面朝天,踩着球鞋,穿着青春活泼的衣服挽着身边的年轻男士幸福地微笑着。
而眼前的周抱玉,她显然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
“老板,要不要停下车让这位小姐上来?我看您一直在看……”司机忍不住看着前视镜问。
“你加档吧。”傅云起说。
司机干脆回过头来问,“老板去哪儿?”
傅云起平静的说:“你先加档。”
当抱玉的身影消失在车窗的背后,傅云起把头仰靠在座位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竟真的让车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开了过去。
人都说男人有两个灵魂,一个是独揽群山的王者,用来白天和敌人厮杀;一个是脆弱的婴孩,用来深夜在角落里无声宣泄。但是傅云起,只有一个灵魂,天大的事情只能让他分心,变成午夜宾利车里的半分钟走神。
周抱玉僵硬着身体,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把车窗摇起来,然后消失在车窗玻璃的背后,黑色玻璃上倒映出头发凌乱的自己。
晚饭还没有吃,而每一间餐厅都挤满了客人,暖洋洋的暖气从窗口蔓延到街上。很多情侣都在街上手牵着手,像是要慢慢地走着看细水长流。无论是穿着牛仔裤羽绒服的学生,还是穿着品牌服装的人们,都在欢乐的街上漫步,整个城市想被撒了金粉一样发光。
圣诞的钟声在远处响起来,飘荡在浩浩荡荡的江面上。
第二章 肉食主义者(7)
“喝酒么?”裴斯宇说着,自顾自地从榻榻米上起身,将橱柜顶层珍藏的红酒拿了出来,八二年的拉斐,个性温柔婉细,较为内向,花香果香突出,芳醇柔顺。又拿出两个高脚杯,将红酒缓缓倒进去,杯内立刻就呈现出一种深宝石红色,边缘光亮透明、香气浓郁。
他将杯子递予她,微笑着:“尝尝看。”
许尽欢轻轻抿了一口,酒体的确丝滑香醇。
圣诞的钟声久久回荡不绝于耳,她想要再倒一杯,就被裴斯宇拉过去,“我来。”许尽欢退后一步,那个略带酒窝的可爱笑容浮上她的嘴角。
“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尽欢抿了一口,咧着嘴笑笑,嘴唇薄薄的,看起来非常俏皮。
“那当然。”裴斯宇挑了挑眉毛,表情有点生气,像是对方问了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
他们在这样一个夜晚叫了炸鸡喝着红酒,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