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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不过,对徐锵说:“你让我下车!你这算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
徐锵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车速,他略带得意的说:“你要是不愿意上我的车,别说我一只手了,就是两个徐锵,也拉不动你这个女汉子!”
“你……我……”我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系好安全带,闭嘴,坐好,干扰司机开车,后果自负!”
“无赖!”我系好安全带后,干脆转过头不理他,却无意中从反光的车窗上看到自己嘴角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呵,六月,是情动的季节。车子从蜿蜒的山路疾驰而下,一路向市区开去,此时正值六月正午,我也愈发昏昏欲睡,不一会儿,真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喂!”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徐锵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揉揉眼,向外望去,徐氏大厦!
“你带我来徐氏做什么?”我不解地问他。
徐锵没有理我,径直下车,拉开车门,做了一个下车的眼神。
我也不理他,赌气地说:“徐总,今天是周六,我作为一枚小记者按规定是没有资格进入徐氏的……”
不等我说完,徐锵弯腰把我拽了出来。我不由尖叫一声,惹来徐氏保安的注目。
徐锵挑挑眉毛,说:“想上头条吗?再叫大声点,反正我不介意。”
我瞪着他不语,由着他抓着我的手腕进入了总裁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他甩开我的手腕,按下28楼。我往后退了两步,从他背后瞪着他。瞪到20楼时,已经觉得眼睛有点酸了,我眨眨眼,干咳了一声,说:“那天,我第一次来徐氏,不知道这是总裁专用电梯。”
“我知道,看过监控了。”徐锵没有回头,心不在焉地回应我。
“徐氏真可怕,处处都有第三只眼看着你。”我意有所指地说。
“所以不要轻易背后瞪人。”
“……”
跟着徐锵到了他的办公室,他随手把门反锁了,这是要干什么?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了胸部。
徐锵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走到西侧正中间的书柜前,从第五层拿出一本《曾国藩家书》,塞进了第四层的左手边位置,听到“嘀”一声后,他又走到东侧北数第三个书柜前,把手伸进《全球通史》的上、下两册中间,之后轻轻一推,书柜居然像道门一样地被推开了!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书柜是双面的,两面完全一样,连书籍摆放都一样!这样一来,如果人藏在里面,即使有外人进来,也很难发现,真的没有想到徐锵办公室里的书柜居然有如此精妙的机关!徐锵回头看我一眼,之后侧身闪了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应该跟进去还是要原地不动?这个时候的我,好奇心早已经战胜了一切,我咬咬下嘴唇,深吸口气,以一副慷慨赴义的姿态推开了书柜。
推开书柜后,一间宽敞明亮的密室出现在我眼前。“哗!”我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让我惊讶的不是徐锵居然将这样的密室轻松展现在我眼前,不是这间密室与办公室截然不同的奢华气派,而是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图书馆!足足三百平米的空间内,上上下下摆满了书!
“这……这些书都是你的?”我结结巴巴地问出一个可以用“废话”两个字来回答的问题。
果不其然,徐锵没有回答我,他神情肃穆地穿行在书架之中,随后在一排书架前停住。
我一边打量着这里的精致装饰,一边挪动到徐锵身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了抚书架上的书脊,一尘不染的结果显示出书主人对它们的精心呵护。
徐锵抽出一本《地藏经》,随手翻看起来。我好奇地一望,这本《地藏经》竟然是手抄本!蝇头小楷,密密麻麻。
“你有信仰吗?”徐锵出其不意地问我。
“嗯,目前没有吧。我觉得信仰这种事,一要看缘份,二要看慧根,强求不来。你有吗?”
“以前有,现在没有。”
“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徐锵合上手抄本,顺势坐在了地板上,之后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我也坐下。我顺从地坐在他身边,识相地不再说话。
第三十节 信仰
“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要比别人更努力。”徐锵缓缓开了口:“当别的小孩子去嬉戏玩耍的时候,我在努力读书,当别的小伙伴去野外露营时,我在努力读书,当别的朋友以各种方式触摸这个社会的时候,我还在努力读书。读了二十多年,留给我的除了这整间屋子的书以外,还有苍白无聊的人生。不过没关系,我认为这都是值得的。因为每当我考取了第一名,每当我拿到一个学位,妈妈就会非常骄傲地向他人炫耀。妈妈为我付出太多了,我小时候体质弱,妈妈为了我迁居到国外,甚至忽略了哥哥和爸爸,妈妈的全部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不想也不能让她失望,哪怕一丁点儿也不可以。”
听到这里,我轻叹口气,我和徐铿、徐锵应该都算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和自己的爸爸或者妈妈的情感会强于常人,所以徐铿执着于寻找二十年前的凶手,徐锵自虐式的好胜,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某一年的生日,妈妈才会带我回国,和一个我应该叫做爸爸的男人和一个应该叫做哥哥的男孩见面。那个人试图对我表现友好,我却总是无所适从,只能一遍遍地弹着钢琴才能缓解心中的烦躁。每当我们四个人尴尬地吃完饭后,妈妈和那个人就会关起门来说话,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妈妈哭得悲痛欲绝,那个人则满脸通红,他们把能摔的东西全摔了。而我和那个我应该叫做哥哥的男孩就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
十二岁那年,妈妈告诉我,那个男人再也不会出现,我居然有些高兴,因为这样一个坏人再也不会来欺负妈妈,妈妈掉那么多眼泪全是因为他。可随后妈妈告诉我的事,却让我再也高兴不起来。妈妈说,徐氏是我的,等到我学成,徐氏就会属于我。我本来是很讨厌那个男人,可现在那个男人一手创立的徐氏居然是我的,我成年后甚至一辈子要做的事业,居然就是那个我讨厌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留下的事业!那时候我真的羡慕那个我应该叫做哥哥的徐铿,因为他可以远离徐氏,可以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画他喜欢画的人物和风景。”
怪不得他讨厌被叫做“继承者”,怪不得他的性子如此怪戾清冷,怪不得他和徐铿之间总是别扭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我只知道,我似乎在瞬间理解了他。
徐锵转过头,逆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仍迎着阳光努力分辨他的脸。他接着说:“你不是想知道owen说了什么吗?Owen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我们走后不久,斯蒂芬周就停止了呼吸,自然死亡,他说老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终于没有遗憾。我想,这应该归功于你。”我低垂下眼睑,老人终于油尽灯枯,只是他真的没有遗憾吗?
“第二件事,owen希望我可以放下和原谅。真是可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有放下和原谅呢?”
我想了一会儿,极力搜索着合适的词汇:“孔子的学生子贡曾问孔子,老师,有没有一个字,可以作为终身奉行的原则?孔子说,那大概就是‘恕’吧。宽恕、饶恕、原谅、忘却这些词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做起来,有些人甚至需要一生的时间。只是不论你放不下的是什么,无法原谅的是什么,我想,徐叔叔他都是爱你和徐铿的,从周先生的讲述中就可以知道,徐叔叔他最终放不下的还是你们两兄弟,不管你们有没有生活在一起,不管你有没有原谅他。”
徐铿沉默了半晌,说:“你很会讲故事,今天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和尚跟一个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来念经,而屠夫天天要起来杀猪。为了不耽误他们早上的工作,于是他们约定早上互相叫对方起床。多年以后,和尚与屠夫相继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却下了地狱。”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为什么杀生的去了天堂,一心向佛的却去了地狱?”
“因为在佛祖的眼里,屠夫天天作善事,叫和尚起来念经,相反地,和尚却天天叫屠夫起来杀生……很可笑是不是?你做的事情一定是你认为对的,结果到头来却不一定是对的。就像你的信仰一样,一个人,一件事,都可以成为你的信仰,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信仰不一定是对的,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类似于哲学高度的问题,只是沉默。
他又说:“我原本以为只有妈妈是爱我的,于是我只爱妈妈,我固执地认为凡是令妈妈伤心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后来我又发现,那个人其实也是爱我的,只是他爱我的方式不同而已。你们都以为我是放不下对他的恨,原谅不了他的错,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在没有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无法做到去爱他。”
坦白说,我不太明白他的话,他的信仰是什么?他的信仰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他说他并不恨徐先生,也无法爱徐先生,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他又想搞清楚什么事呢?我努力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其实你和你哥哥有一点很像,你们都一样固执,固执地追寻心中问题的答案。”
徐锵轻笑出声:“看来你也有适合当记者的地方,理解能力不错。”
我白他一眼:“徐铿很心疼你的,他觉得你承担了家族的重担,你也应该体谅他,当你在承受缺失父爱的痛苦时,他也在承受缺失母爱的痛苦。”
徐锵靠向背后的书架,仰视着雕梁画栋的天花板,说:“我知道,只是他有时候太像那个人了。”
我也靠向后,抬头看向他望着的地方,不再说话。
良久。我说:“这间密室像座宫殿。”
徐锵“哼”了一声,头便骨碌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动不动,由着他沉沉的呼吸吹到我的脖颈处,生出一股股酥麻。他,太累了。
第三十一节 你们就装吧
周一我揉着仍旧隐隐酸痛的肩膀走进办公室,撞上了从主编办公室出来的诺娅,没看清她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她的怒气冲冲。又和主编发生争执了吗?怎么总是在周一?我放下包打算去问她怎么回事,张副编开始催起水喝了:“小菡,换桶水吧。”
办公室潜规则三,部门里的副总藏龙卧虎,得罪不起。副总一般分成两类,一类是年轻的副总,这样的副总通常背景优越,获得重点培养,早晚会升迁正职或是其它部门的正职,万万得罪不起不说,还要尽量保持良好关系;一类是年老的副总,他们通常拥有卓越的学历背景或专业才干,但由于性格、机遇等问题到了一定岁数还没有获得提升,混到副职后就是准备养老了。曾经的心气被一点点磨平后,他们的性情通常都会产生变化,要么愤世嫉俗,尖酸刻薄,要么圆滑世故,虚与委蛇,这样的副总要和他们保持适度的距离,过于热情,他们认为你功利,过于疏远,他们又会认为你不懂事。张副编显然属于后者里的后者,虽然从来不迟到早退搞特殊,但也从来不主动对编辑部事务发表意见,完成他份内的要闻版块后就是炒炒股、看看报纸,霍帼英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