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关文听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皱着眉思索:“到底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呢?”
蓦地,才旦达杰伸出食指,在关文背上写了几个汉字:“布达拉宫,大人物。”
如醍醐灌顶般,关文一下子想起来,那个人正是来自布达拉宫的大人物。上次拉萨庆典rì时,该大人物曾经出现在广大民众面前,其威望、智慧都是一流的。
关文点点头,才旦达杰又写:“印度,北方邦,天鹫。”
据关文所知,天鹫大师的身份非常复杂,不但是印度著名的佛学研究家、作家、画家,而且是著名的收藏家、古董商。此人才智出众,被印度国民尊称为“一代绝世奇才”。
“好啊好啊,我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了,再等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扎什伦布寺里没人能够拼合唐卡,那么你们就要退出大宝藏的研究与争夺,把这个秘密让出来,让天下有德有能者参悟。”声音尖细的天鹫大师又说。当他的声音越抬越高时,仿佛弦乐器发出的最高音符,刺得关文耳膜隐隐作痛,连带太阳穴也鼓胀难当。
他后退了一步,靠在石墙上,抬起右手,使劲揉着自己的左胸,安抚心脏部位传来的痛楚。
在中国古代的武学秘籍中,有通过声音杀人的“魔鼓传音”这种功夫。他觉得,天鹫大师的声音,已经具备了杀人的功能。如果是老年人且心脏有隐疾的,听到这种声音后,一定会支撑不住倒下。
才旦达杰跟过来,用左掌心按住关文的头顶,逆时针缓慢揉搓。只揉了几秒钟,关文的心跳便恢复了正常,耳膜和太阳穴的异痛也消失了。
“怦怦”,他感受到了才旦达杰的心跳声。
“唐卡……天鹫大师收藏的古老唐卡碎片?拼合唐卡,就是拼合扎什伦布寺的大宝藏秘密?我已经隐居了那么久,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真的有人能具备拼合唐卡的能力,那么,大宝藏的秘密就要揭开了,更重要的是,古老的‘镇魔人’真的存在吗?这个世界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在这个关键时候,我要扮演的是什么角sè呢?我才旦达杰是不是应该破土而出,成为真正的藏传佛教大师……”
关文进一步感受到了才旦达杰头脑中的想法,他的身体如同一块干燥至极的海绵,源源不断地从才旦达杰掌心里吸收到丝丝缕缕的思想,有时候能读到文字,有时候能听到声音,有时候脑海中浮起的直接是图画之类的对方的思想碎片。
“舍身饲虎、割肉喂鹰……那么多大师都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变成火炬,照亮了人类前进的道路。今后也许更多人将追随他们,轻生而重义,用生命给藏传佛教殉葬。我不,我要找到大宝藏的源头,那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轻生重义’过一次了,这回幡然醒悟,绝对不能重复从前错误的道路。我要重新回来,我要做我自己……”
关文读到了才旦达杰头脑中一些自私的东西,他转过脸,立刻看到了对方眉心里浮现出巴掌大的一团黑气,眼中流露的,也不再是无私无畏的湛湛神光。
渐渐的,才旦达杰掌心里涌出一丝凉意,经由关文的头盖骨、脖颈、胸口,慢慢进入关文心脏部位,并在反复的游移之后,定格于他的心脏正中。
他伸手抚摸,隔着皮肤和骨肉,也能感受到那凉意的悍然存在。
“那是……什么?”他有了不祥的预感,身体扭动,想要脱开才旦达杰的掌控。
才旦达杰立刻收手,迅速地后退,头顶蒸腾着白茫茫的热气。
“嘘——”才旦达杰示意关文噤声,但随即抬头向上望,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咦?你们还安排了高手躲在地下吗?”天鹫大师的声音传来。
“没有,他们都在外面。”大人物回答。
天鹫大师冷笑:“撒谎!我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快叫他上来吧。”
“你上去,唐卡无法用眼力和手指拼凑,所有伏藏分布于不同伏藏师的脑海里,只有不同伏藏师之间的智慧、手指、功力、思想拼合,才是复原唐卡的唯一法门。记住,那个人就是你,能够画出人的思想的大画师……”才旦达杰在关文耳边急促地低语着。
“可是,我……”关文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头脑中乱,刚刚感受到的来自才旦达杰的思想碎片瞬间离散,无法成形。
“随机应变,了解大宝藏的秘密,承担拼合唐卡的任务,我会帮你,去吧——”才旦达杰抓住关文的胳膊,等待头顶的有重物移动的“哧啦”声传来时,突然将他向上一抛。
关文的身子飞起来,冲出地下,只差一尺就撞到头顶的莲花吊灯,然后斜着下落,趔趄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
这是一间陌生的大殿,门窗全都被厚重的黑sè绒布遮住,外面的阳光一点都透不进来。大殿里点着几百支蜡烛、几百盏酥油灯,灯和蜡烛横向排列,把两队人隔开。
他此刻是站在右边那一队人的阵营中,这边的地上摆着十二个陈旧的大蒲团,每个蒲团上都坐着一个苍老的僧人。他的目光急促一扫,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的那个来自布达拉宫的大人物。
“嘿,还说没有藏着援兵,他是谁?”左面阵营中,一个极高极瘦、鹰钩鼻、削肩膀的男人叫起来。听声音,看长相,关文判断那就是来自印度北方邦的天鹫大师。在他身后,一排蒲团上坐着的,是一群衣着、长相各异的异邦人。
关文记得,自己曾见过他们,不过彼时他们全都穿着黑sè风衣,风帽遮脸,看不清本来面目。
他用心搜索着与自己对视过的女子,心中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不过,蒲团交错,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他看不清那女人身在何处。
大人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天鹫大师,不要慌,不要急,请这个年轻人自己解释。”
天鹫大师挥动着手臂大声冷笑:“解释不解释有什么关系?关键问题是你别再拖延时间了,外面那些人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看清楚唐卡碎片中蕴含的意义。别浪费时间了,把大宝藏交给我们是正事。”
大人物摇摇头,摘下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老花镜,用眼镜腿指了指关文:“年轻人,你从哪里来?到这里有什么事?”
关文咬了咬牙,颤声回答:“我想来解释唐卡的事。”
此言一出,大殿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阵难堪的静默之后,天鹫大师陡地大声冷笑:“你想说什么?就凭你,能说出什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如此惊人,所有蜡烛、酥油灯的火苗一下子展开半尺长,向着关文这边猛扑过来。
热浪灼人,瞬间烤得关文面如刀割,衣服与头发飒飒飘飞。
第十三章 五国十二寺藏传佛教智者大会
从大人物与天鹫大师大师身份上,关文推断其余坐在蒲团上的也全都是极具身份的人物。其实,在这种场合下,本来没有他的说话余地,只是因为被才旦达杰一下子掷出来,他毫无防备,只能硬撑下去。
“说吧。”天鹫大师向后退,在一个空着的蒲团上坐下。
其他人各自的坐姿和神情不变,仿佛关文的出现无关痛痒,不比一粒扑进大殿里的浮尘重要多少。
“年轻人,说吧,我很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见解。”大人物说。
这句话给了关文莫大的鼓舞,他想了想,努力调整思路,然后才开口:“我必须见到刚刚天鹫大师说的那些东西才能评论,而不能信口胡说。这是在藏传佛教的著名寺院里,每个人说每一句话,都要摸着自己的良心,秉持着敬畏谦卑的信念,说一个字就一个字,说十个字就十个字,谁也不敢妄言。”
这其实是他的心里话,自到扎什伦布寺以来,每次进寺描摹佛像,他都是怀着这种心情。每一次,他看到外地不文明的游客随意丢弃垃圾或是在某些僻静处乱涂乱画,他都会跟着收拾干净,然后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涂鸦擦掉。
举头三尺有神明,正是因为敬畏,他才心甘情愿地停留在这里,rì以继夜、孜孜不倦地提升着自己的画艺。
天鹫大师哼了一声,满脸都是鄙夷不屑:“那些唐卡碎片是我运来供扎什伦布寺的智者们参悟的,你算什么东西?”
关文报以微笑:“天鹫大师,你应该知道英雄不问出处,修行不分贵贱。佛经典籍上有无数智者败给贩夫走卒的例子,你都忘记了吗?”
大人物微笑:“没错,很好。通知他们,把那些密封桶搬回来,展示给这个年轻人看。哦对了,年轻人,我记得你叫关文是不是?”
关文点头:“是,我是。”
大人物招招手:“你过来。”
关文顺从地走过去,站在大人物身边,谦恭地弯下腰来。
“关文,密封桶里是远古唐卡的碎片,据天鹫说,那些可以拼成传说中的《xī ;zàng镇魔图》,永久消灭藏地群山下的魔女,保卫藏区及周边国家的安宁。可是,每只桶里有两千多块碎片,三个桶加起来,近万块碎片,并且年代久远,颜sè混乱,就算使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都无法还原。天鹫就是拿这个来要挟扎什伦布寺,声称解不开大宝藏的秘密,扎什伦布寺的僧人们就没有资格再占据着这里,应该把古寺让给天鹫带来的那些人,参悟修行,直到解开那秘密为止。那唐卡对藏传佛教非常重要,你确定自己已经想到办法了吗?”大人物把声音压到最低,悄悄地问。
关文低声回答:“暂时还没有,我会见机行事。”
大人物叹了口气,脸上立刻添了忧sè。
他们的年龄与地位相差很多,但在这一瞬间,命运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成了同荣辱、共命运的战友,共同对抗天鹫大师的诘难。
扎什伦布寺意为“吉祥须弥寺”,全名为“扎什伦布白吉德钦曲唐结勒南巴杰瓦林”,意为“吉祥须弥聚福殊胜诸方州”,在藏传佛教中的地位极高。它是xī ;zàngrì喀则地区最大的寺庙,为四世之后历代班禅驻锡之地,可与布达拉宫相媲美,与拉萨的“三大寺”甘丹寺、sè拉寺、哲蚌寺合称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四大寺”。以上的四大寺与青海的塔尔寺、甘肃的拉卜楞寺并列为格鲁派的“六大寺”。如今,扎什伦布寺是全国著名的六大黄教寺院之一,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这种研究并传承佛法的圣地,怎么可能让给天鹫大师这样的异邦人?
“我试过,根本无法拼合碎片,连一点点头绪都没有。你看,在我身边坐着的,都是来自六大寺的著名智者,可他们也一筹莫展,连出手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就更不用提外面的人了。”
大人物的愁郁影响到了关文的情绪,他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很快,门开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