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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了你什么?”之前那尖锐的声音问。
丁峻冷静下来;淡淡回答:“只是些普通的人生警告;私人问题;别人问了也没用。”
那声音问:“是不是地图?是不是?”
丁峻摇摇头:“不是。”
他撒了谎;因为他察觉那地图异常重要;是敌人必夺的目标。
“如果是;就交给我。托林寺三百公里以内;任何宝贝都逃不脱我手的。”那声音说。
丁峻仍旧摇头:“不是;算了吧。”
鹰群已散;胜负不知;但丁峻相信;代表僧人的秃鹫一方永不会输;因为它总是有着逢战必胜的信心和胸怀。
呼地一声;一条黑影从悬崖上翻身而下;轻轻巧巧地落在丁峻身边。那是一个蒙着面的年轻人;手上没用武器;但袖口紧扣着;其下应该藏着某种暗器。
“什么都没有?我不信。”年轻人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丁峻。
“没办法。”丁峻无奈地耸耸肩。
“那秘密必须要永远流传下去;代代单传;绝不外泄。所以;我断定他死之前;秘密一定要传给某个有缘人;这就是藏地‘伏藏’的根本意义把目标藏下来;等待合适时机东山再起;成为佛法与人心的统治者。我当然理解;他给你的地图很重要;但你必须相信我们;只有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年轻人说。他脸上的面罩大大咧咧地甩在一边;毫不避讳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说过了;什么都不知道。”丁峻说。
他看看已死的大悟师尊;随即感叹:“我该走了。”
山谷中的雾散了;时间是这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因它的存在;再艰难苦涩的生离死别也能由开始走向结束。只是;因它的离去;再悲惨的结果也必须让人默默接受;没有选择的权利。
丁峻心底微微有些失望;因为他从寺里过来;虽然好像要接近事件的核心;却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僧人最终怀抱秘密而死;给予他的;只是某种隔靴搔痒似的启迪。
“如果再给我们几分钟;也许我就能洞悉一切了;但此刻……”他不愿再停留下去;向崖顶仰起头;不想再理睬那年轻人。
“把地图交出来。”年轻人没有意识到丁峻已经倦了;仍然步步紧逼。
“没有地图;什么都没有。”丁峻摇着头回答。
“别逼我。”年轻人右臂轻抬;一把短枪滑落到掌心里;顶住丁峻的心脏位置;“我没什么耐性;更不会顾忌一个人的死活。说说那地图;我就把枪收起来。
丁峻看着年轻人;重复了一句:“别逼我。”
年轻人想笑;但只展现了一半笑容;丁峻的膝盖就准确无误地顶到了对方小腹上。
“回去静养一个月;别落下毛病。”他说。
年轻人捂着肚子;使劲佝偻着腰;那把枪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丁峻很少被别人触及底线;而这个年轻人毫无悬念地就做到了;所以才遭到无情重击。
丁峻翻身上了崖顶;惶惶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跟枝条连为一体。他想走;就必须斩断它们。
“应该怎么办?”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本来在半步崖之下;是以山崖为屏障;但眼下的情况;却变成了他必须背负整座山崖孑孓而行。人与山的大小对比如此明显;他顿时感到不堪重负。
他觉得在崖下只过了几十分钟;但此刻却又是日出东方、光芒万丈之时。
“我该何去何从?”平生第一次;他看不见未来的方向;对于人生价值、轻重取舍、生命意义产生了最重大的迷惑。他记起在特种部队的艰苦岁月;记起快速扫射时枪口喷出的火光;也记起了恐怖分子们挣扎死去时的恶心场面……
“那些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吗?不;我应该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活着;摆脱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躯壳;让思想得到升华;飞到更高处去重新审读这个世界;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成为这红尘俗世的拯救者、主宰者……”他觉得;自己的思想正在发生急遽变化;视界也由单纯的托林寺放大到整个西藏、大陆、全亚洲、全球。
这样的变化;使他的身心骤然一轻;仿佛完全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正如佛家偈子说的“昨日之我;已然非我;今日之我;方是真我启迪”。
东方的阳光铺天盖地向他宣泄下来;那些橘红色的光瞬间笼罩他、穿透他;直达他的内心;将他变成了光芒的一部分。他的全身也在发光;五脏六腑内仿佛有一股炽热的岩浆喷涌出来;肆意流淌;豪迈奔放。
“你是天哪;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谁?”那年轻人刚刚从悬崖下爬上来;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屈膝跪拜;不敢起身。
远远的;方晴飞奔而来;在距离丁峻十步远处骤然止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不知过了多久;丁峻胸膛里沸腾的岩浆平静下来;浑身的光芒也消失了。回头再看;所有牵牵绊绊的细枝已经枯萎断落。
“怎么回事?你刚才真是太震撼了;光芒四射;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像你一样。”方晴叹息着说。
丁峻摇头;因为那些神奇的思想变化是在他下崖上崖之间产生的;不知由何而起;不知由何而灭。
“你是谁?”方晴现在才注意到那匍匐在地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理会方晴;而是跪爬到丁峻面前;无比崇敬地仰视他:“青龙说过;您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现在我终于亲眼目睹了您的伟大之处。从现在起;我甘愿追随您;牵马坠蹬;做您的马前小卒……”
丁峻低头;看着这年轻人。
刹那间;年轻人左侧太阳穴上突然爆出一朵绚烂的血花。
“有狙击手”丁峻的本能反应快如闪电;立刻缩身翻滚;拉着方晴滑向右侧的山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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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以杀止杀
狙击手连开五枪;五颗子弹全都射中了那块卧牛形的石头;火星飞溅;刺痛了丁峻的双眼。如果不是他应变迅速;两人早就枪下做鬼了。
“敌人在四百米之外;九点钟方向;太贪功;也太嚣张;所以才会连发五枪。看来;只要咱们不死;他就会继续追踪;直至达成目标。我不想杀人;更不想大家一起被杀;所以必须要做点事了。这样;你躲在这里半小时后再出去;咱们托林寺小院会面。”丁峻说。
方晴微笑着点头:“你早该这样了。”
丁峻苦笑:“我以为离开战场以后就不必杀人了;可老天不遂人愿;只能出手自保。惭愧;惭愧。”
他推开了方晴递上来的手枪;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向侧后方狂奔出去。
真正的高手之战;不借助于任何武器;因为任何武器的使用过程中;无论是子弹激发还是刀剑挥舞;都会给敌人以见招拆招的间隙。于是;交锋杀人的最高境界;便是无招、无刀枪、无间隙;防不胜防。
丁峻不喜欢杀人;他要出手;只是想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五分钟后;他已经贴近托林寺外墙;距离十六金刚舞女所在的位置七十步。他意识到;狙击手开枪后也在迅速移动中;目标就是金刚舞女壁画。
丁峻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风里飘着檀香和酥油交织成的古怪味道;那是西藏佛寺独有的;一闻到;就让人自然而然地起了敬畏之心。人如果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就永远不会了解西藏;永远不能融入西藏文化中去。
他忽然想到;像石妙手之流;只不过是依托佛寺掩盖自己的卑鄙目的。正是那样的人;玷污了这片纯净的大地。反观自己;千里迢迢入藏;辗转赶赴托林寺;目的只是运送石海的骨灰坛;岂不也是辜负了西藏;辜负了托林寺的晨钟暮鼓?
如此一想;他刹那间顿悟;立刻汗流浃背。“执著”是好事;但“太执著”却变成了执迷不悟;踏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愚蠢境界。作为特种部队的精英;他只看到了世界的某一面;视野狭窄;思维浅薄;无怪乎被外界批为杀人机器。他退出特种部队后;进入半隐居状态;经常反思自己的人生;但思虑过多;反而陷入了更复杂的纠葛之中。
现在;他突然醒了;瞬间明白:“没有敬畏之心;没有匍匐之姿;没有虚怀若谷的心态;就无法认清自己、认清世界。我既然觉得自己从前走过的路或多或少有些错误;为什么不重新来过?为什么不抛弃过往;从零开始?只要真正想改变人生;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朝闻道;夕死可矣;岂不正是这个道理?”
不知不觉中;他的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跌落在脚边的青石板地面上。于是;他觉得随风传来的檀香、酥油味变得无比亲切;比世间最顶级的香水味更好闻;各处大殿里传来的诵经声则变得如同天籁梵唱;美妙绝伦;动听之极;传入耳中;顿时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无比熨帖。
“这才是生命中真正的快乐”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十根指头曾经扣动扳机杀人;也曾执刀削断敌人的咽喉;但此刻;他只想用它们翻阅佛经;或是为殿内的铜灯添一次酥油。
风吹来;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与古老的托林寺、与这片高原大地融为一体;宠辱偕忘;超然物外。
“吱呜”;一阵尖锐急促的口哨声传来;接着丁峻便听到有人在十点钟、一点钟两个方向快速安装枪械的微妙声音。
“三十步、七十步;各一人;操控枪械的手法不同;距离近的枪手毛躁而慌张;距离远的枪手沉稳而冷酷。”丁峻思考以上两点的同时;越过院墙;伏着身子蛇行前进;五秒钟内穿越七十步;抵达枪手附近。
很快;他看到了那枪手;正伏在一座殿堂的牌匾后面;蜷缩着身子;全神贯注地向前方瞄准。
“杀了他;就污染了托林寺这片佛门净地。”丁峻有徐躇。
蓦地;有两个人缓缓踱步转过前面的墙角;距离丁峻只有十步之遥。
“真正的修行;不是焚香礼拜;也不是苦读经卷。修行;修的是外表的行为礼仪;但更重要的;是身体内的那颗心。”走在前面的白眉僧人微微皱着眉;低声告诫。
“是;大师说的极是;这一点上;藏传佛教与汉传佛教的宗旨是一样的;修心为主;修行为辅。只有心灵上的大彻大悟;才会带来由内而外的变化。我刚才参观的过程中;看到寺中弟子的灵性参差不齐;能够突破这层境界的;不到十分之一。这也就印证了‘万僧修行得道者寥寥无几’的真理。谢谢大师百忙之中抽时间引导我参观托林寺;就此别过;多谢多谢。”另外那名穿着黑色西装、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附和着说。
白眉僧人点头:“很好;修行本来就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作;能够有万分之一的人成功;已经是奇迹了。耀先生;你们慢慢聊;我该去做功课了。”
丁峻与那位耀先生对了个眼;忽然觉得对方眼中的笑容温和而善良;便也挤出一丝微笑;向着对方点头。
白眉僧人离去;那耀先生便踱过来;向丁峻伸出右手:“这位兄弟;咱们能在托林寺碰到;一定是有着某种缘法。认识一下;我姓耀;兄弟们都称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