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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古老木刻。
卡勒没急着开门,所有人都望着宝铃。
“就是这里。”宝铃苦笑着喃喃自语,“去冥想之室吧,那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那……我开门?”卡勒脸sè大变,小心翼翼地征询着各人的意见。
关文做了个手势,卡勒便将旅行车的四门自动锁打开。
“让他们散去吧。”宝铃指着那些仆人们。
关文打开车门,搀着宝铃下车。他觉察到,宝铃的身体仍然虚弱,与在扎什伦布寺时候相比,并未有太大起sè。
“我自己去冥想之室,你们不要跟来。”宝铃大声说。然后,一个人登上石阶,进了那静寂的小楼。
关文目送宝铃的背影消失在昏暝的楼内,外面虽然晴空万里,但小楼深幽,又没开灯,光线自然极暗。
“冥想之室在二楼最东面,是楼内最早受到阳光照shè的房间。那在昔rì朝歌公主冥想修行的地方……”卡勒立刻向大家介绍。
“要不要跟上去保护她?”顾倾城问。
关文摇头:“宝铃那么做,必定另有深意,不要阻止她,让她zì ;yóu行动就好了。”
他仰面凝视那木刻,顾倾城也随着他的目光一齐向上望。
木刻约两尺见方,是质地极好的紫檀木刻成,画面为一rì、一月、一九角星。奇怪的是,本来三者的比例大小顺序rì、月、星,现在却变成了星、rì、月。
“真是奇怪,怎么可能星星最大呢?”顾倾城疑惑地自问。太阳大于月亮,月亮大于星星,这是地球人共有的常识。
关文隐约感觉到,宝铃对这小楼是极熟悉的,否则也不会一下车就直奔冥想之室。
小霍也下了车,但却沉默不语,只是抱着胳膊观察主楼。他最大的好处便是认识时候都知道进退,知道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闭嘴。
“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急。”关文低声说。
“我当然不急,怕的是宝铃有事,你会比任何人都急。”顾倾城促狭地笑着,伸出手,在关文右肩上点了点。
关文神sè一窘,被宝铃咬过的地方不时传来微痛,虽然已经上了药,只怕还得疼上几天。
“关先生,单独聊几句好吗?”卡勒走过来提议。
两人向右面走,离开其他人,一直到了小楼的最东端。
卡勒向上指着介绍:“那个有着七彩玻璃窗的房间,就是冥想之室。”
二楼最东面的房间有着巨大的东窗,是普通窗户的六倍以上,窗顶为美妙的拱形,整扇窗被分为无数不规则的小窗格,每一格里都镶着颜sè不同的彩sè玻璃。可以想见,朝阳初升时,光线透过玻璃shè入,那房间里必定是sè彩缤纷,万紫千红。只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正午,身在其中的宝铃就无法体会那种感觉了。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独特的居住环境将会对修行进程有极大的加速作用,比如藏传佛教的“闭关”就是很明显的例子。关文明白,朝歌公主选择这里进行深度冥想,用意类似于“闭关”或是“辟谷”。
“希望宝铃到那里去,会获得心灵的触动,不至于让大家空跑一趟。”关文仰着头,展开双臂,深深吸气,默默地祝祷。
窗子后面静悄悄的,但他确信宝铃就在那里。
“关先生,我看过一些你的资料,你的画艺相当了得,据说能够画出人的内心世界。我曾见过全世界各地的许多知名画家,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你的境界。”卡勒的措辞很恭敬,但表情却变得有些冷淡。
关文敏锐地觉察到了卡勒的变化,转过身,冷静地注视着对方。
卡勒咬着唇角,继续说下去:“关先生,我是坎那家族的一员,无论做什么事都必定以家族利益为重。这一次,我把宝铃小姐请回来,为的是解决夏rì之宫里的怪异现象。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家族的每个人之间都有相当周密、相当复杂的联络方式,天鹫大师一死,我第一个得到消息……”
关文很有礼貌地打断他:“卡勒,有话请直说吧,不必兜圈子。”
卡勒轻咳了一声,目光变得凌厉而冷澈:“关先生,那我直说吧。天鹫大师死前传来的消息指出,有来自美国51地区的间谍混入扎什伦布寺,他怀疑是你。”
对于这种莫须有的凭空指责,关文并不动怒,而是保持微笑:“卡勒,我是陪宝铃过来的,就我个人而言,既不对坎那家族的夏rì之宫有任何企图,也不会在此地留下任何故事。所以,无论我是否跟美国51地区有关系,都不会带给你麻烦。一周之后,大家一拍两散,就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人与人之间的误解不可避免,特别是在某些重大的利益面前,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变数。关文并未责怪卡勒有这种怀疑,因为他是小霍的朋友、坎那家族的传人,而小霍又是顾倾城的朋友。无论如何,他都会给卡勒面子。
第六十六章 冥想之室
顾倾城微微变sè,握紧酒杯,表情复杂。
在这个世界上,男人与女人之间是没有真正的友谊可言的。男女之间,要么是点头之交,要么就是感情纠缠。小霍因顾倾城的一个电话就火速赶往扎什伦布寺,此中情意,不言自明。
“你呢,关先生?还有你,顾小姐?”卡勒的舌头开始打卷,语出无状。
哗的一声,头顶的吊灯震颤了一次。
关文抬头看,吊灯八角的璎珞无风自动,左右摇摆。
“是鬼魂来了。”卡勒猛地起身,醉意全消。
屋顶上传来重物倒地的连续声响,似乎有花瓶被累及落地,砰然炸裂。
“去看看。”关文跃起来,由餐厅后面的大理石楼梯向上跑。
顾倾城紧随其后,双枪已经握在手中。小霍起步晚,但速度快,到了一层与二层的拐角处,已经追上他们,并反超在前。
最后面,是醉步踉跄的卡勒,手中没有武器,反倒是拎着半瓶好酒。
主楼的二层有一条贯穿东西的长廊,宽约十步,相当敞亮。长廊南侧是一字排开的房间,刚刚卡勒介绍过,共有十二间。
长廊向东的尽头,是两扇古式的白橡木大门,上面镶嵌着两只样貌狰狞的白铜虎头门环。那门后面,就是有着彩sè玻璃东窗的冥想之室。
众人一上楼,即左转东行,一直到了倒数第三间,即餐厅正上方那间藏书室。
厚重的红sè樱桃木门紧闭着,但白铜门把手的钥匙孔里插着钥匙,那自然是仆人们打扫后留下的。
小霍毫不停顿,一拧把手,斜身闯入。
顾倾城甩开关文,矮身穿过半开的门缝,丝毫不差地摸到了电灯开关,啪地一声揿亮。
藏书室是长方形的,门左侧,靠墙摆着两只厚重的黑sè真皮单人沙发。房间的剩余空间里,摆着十二排书架,每一排都顶天立地,上面摆满了各种颜sè的古籍。倒地的是一只巨大的地球仪模型,直径超过一米的球体已经从白铜架子上脱落,滚到书架角落里。正是它撞倒了相邻的微型博古架,架子上的三个中国瓷瓶一同跌落,变成了一堆碎片。
“没人。”小霍叹了口气。
谁都看得出,要想将敦实的地球仪推倒,至少需要一百公斤以上的横向推力,并且力道相当猛烈,才能办到。
“那些仆人都在楼外面候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靠在门框上的卡勒醉醺醺地说,“那是……那是鬼魂的力量。”
“我去看看宝铃。”关文说。
“关文,请等一等,如果宝铃是朝歌公主转生的话,她在那里应该是极其安全的,因为这鬼魂就是从前的朝歌公主。不如,我们暂且不要去打搅她,等她自己出来就好了。”顾倾城有着相反的意见。
关文轻轻叹息:“我只是去看望她一下,总是这样,我不放心。”
顾倾城眼中的光芒忽地黯淡下去,仿佛是一锅沸水突然遭到釜底抽薪的一击。
关文退出去,大步向东,停在冥想之室门外,先静了静心,随即叩响门环。
冥想,是一种改变意识的形式,指修行者通过获得深度的宁静状态,以增强自身的jīng神力量,具体到修行的细节上,就是促进身与心的协调、左脑与右脑的协调。
作为一名画家,关文曾接触过瑜伽冥想,已经修行到能够通过“冥想”来控制喜怒哀乐,进入心平气和的作画状态。其实,他在冥想之室外静心吸气的过程,正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冥想”。
门开了,宝铃站在门里,脸sè苍白,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她的长发全都散开,无力地披垂在脑后,似乎jīng神已经倦怠到了极点。
“我来看看你,今天累了,不如出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重新开始。”关文说。看到宝铃的疲惫模样,他的心禁不住一紧。
“不必,真正的冥想会让人忘记饥饿与困倦。回到这里,我的灵魂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无忧无惧,无rì无夜,别为我担心。唔,请进来看看吧,相信你也会获得心灵的宁静,放下一切包袱。”宝铃向后退了一步,全身都隐入暗处。
关文刚刚抬脚向前,身后便响起了顾倾城的叫声:“喂,关文,等等!”
他回过头,顾倾城飞奔而来,横臂将他拦住。
“先不要进去,明天有的是机会。”她说。
“为什么?”关文摇摇头,“别紧张,没事。”
“关文,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每个人肩上都有沉重的担子。想想才旦达杰和桑彻大师吧,他们为什么要燃烧自己?难道不是为了让你一层层顿悟重大的历史使命?你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属于那些为了除魔大业集体奉献过的人。我可以不阻止你,但我必须尽到提醒的责任……”顾倾城苦口婆心地劝说。
冥想之室内是那么昏暗,只隔着门口一步,宝铃的五官已经模糊一片。
关文仰面喟叹:“谢谢你,倾城。可你知道吗?我必须要进去,设若朝歌公主的灵魂就在这楼里,通过冥想,就能跟她互相沟通,了解她身上曾经发生的旧事。读书可以知人知事,读史可以知己知心。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为我担心。”
他轻轻地推开顾倾城的手,手指从她手背上滑过。
“你——好,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死约会,不见不散。”顾倾城的眼神中蓦地充满了依依不舍的伤感。
关文走进去,那门又轻轻关闭,自动落锁。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常年烧香遗留下的香灰味,陈腐而诡异,使他的心一阵阵抽紧,充满着难言的忐忑之意。
他仰面向着东窗,今夜无月无星,彩sè玻璃窗黑乎乎的,只看见大致的轮廓。
“还记得天鹫大师临终前的话吗?他说,我就是坎那家族的朝歌公主,为完成除魔大业而赶赴